第 35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5      字数:4701
  三个版本传的沸沸扬扬,只是结尾都一样:二皇子本来对皇位势在必得,只是因无子嗣而与储君之位一再失之交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却因府内妻妾争斗而付诸东流,真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第四十二章
  这些个流言蜚语是贾珺告知她的,傅祥贞听后只觉得好笑,养得起难养的女子才证明这个男子有本事呢。将女子与小人相提并论的,要么是家有悍妻,要么是身贫志艰,娶不了媳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就在同日,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在京中不胫而走,右副都御史刘光照率领一班御史文官与皇太后家族的官员在奉先殿内唇枪舌战,刘方人马直言张家教女无方,坐下这等灭人子嗣,有违人常,伤天害理之事,理当严惩,至于怎么严惩,大晋律有例,至皇家子嗣死亡者,千刀万剐,诛连九族,只因是太后娘家,如果这么做有伤皇家尊严,就虢夺张氏皇家从二品侧妃的品级,将其押入天牢,秋后问斩!太后人马则回斥刘女假产做戏,污蔑皇家!该秋后问斩的是刘家女。
  傅祥贞听后笑嗤荒唐,刘光照就算是因气愤生了豹子胆,也不敢直接挑衅太后的威严,如果是活得不耐烦了到是另当别论,也不知道制造这个谣言的是想将太后家族拉下马,还是将刘光照拉下马,刘光照与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谣言也会波及到二皇子,啧啧,不知道这一箭三雕之计主要是雕那一个人了。正在与爱妻共享鱼水之欢的豫亲王狠狠地打了三四个喷嚏,眼皮还直跳不停,其身下的豫亲王妃正在兴头处,被李韫这么一停,顿时觉得浑身不适,不奈地扭动着,莺转燕啼,柔情似水,“王爷……”
  豫亲王看着身下楚楚可怜的人儿,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兴头,倏地抽身出来,盘膝坐在铺着杭绸锦缎的床上,饶有兴致地想着安插在长公主身边的眼线过来告知自己,昨日长公主被傅祥贞呛了一番的情境,“嗯嗯,真是个有趣的小辣椒呢。”豫亲王妃体内一阵空虚,浑身难耐,恨不得狠狠地去就了李韫腿间的粗棍,听得李韫那一番低喃,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欲火顿消,只是,妒火却呼呼地冒出来。
  压下心绪,轻身依偎过去,小手撩拨着古铜色的健壮胸膛,娇滴滴道:“王爷是看上了哪个府上的娇客,与妾身说说,妾身亲自备齐厚礼纳回来。”豫亲王听了之后,眼前闪过那张谈不上国色天香的清姿容颜,直觉她不想嫁入皇家,将脑中的遐想会出脑外,反手擒住不规矩的小手,顺便抓住另一只手,重新将豫亲王妃压在身下,正要提枪上阵,忽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低头一看,原本挺立的下半身此时却是软趴趴,一点都不似往昔那般配合他的主人。李韫惊讶地将好看的狭长眼瞪得大大的,他不过是想了傅祥贞一下下,连非分之想都不带,就不举这么严重?
  昨日还是满处喜气洋洋,笙箫戏笑的二皇子府,今日喜气祥和却是荡然无存,徒剩下萧索凄凉的光景,悬萃堂虽然已经将刘侧妃的血迹清干,但整个二皇子府还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在亥正时刻黑暗的笼罩下,只一处地方灯火明亮,人满为患,房内的人分别是:宫里请来的三位御医、二皇子、二皇子正妃常氏、张侧妃、钟侧妃、刘夫人,可谓是济济一堂,只是映及房内各人的脸上,皆是莫可名状的紧张悲哀,都为着仍紧闭双目躺在床上的刘侧妃揪心。而太医们留在二皇子府也整整一日了,就是为了及时调养刘侧妃的身子。这三位御医都是奉皇上之命来的。三人来时,皇上还口谕:刘侧妃不醒,你们也不用回皇宫了!
  刘夫人原本还赞叹那文金竟然能骗过皇宫里的御医,可随着女儿睡了一日仍是不见转醒的迹象,心下又慌又疑,不是说只是有落胎假象的药,不过两个时辰便自然醒来么?怎的芜儿昏迷了一日呢?再看着林御医仔细地替刘侧妃施针,眉间深深的川字自给女儿把脉就没消失过,王御医和钱御医则在提笔凝神思索着下什么药的光景,一颗心倏然提起来。
  二皇子背着手站立在刘夫人身后,下颔绷得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悲伤愤怒的情绪外泄。今日,他的心绪由失望到怀疑再到悲痛,每一种情绪都如一记闷锤狠狠地击打着他!唯一不变的是浑身的冰冷寒意。他身在皇家,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没听过。是以当王院判诊断刘侧妃有两个月的身孕时,他有些怀疑,如今是夺嫡白热化的阶段,恐是有人故意使计让他以为自己有子,让自己更有信心争夺地位,等到他李昶将通向皇位的路清干净了,那个人又以刘侧妃是假孕的铮铮铁证将他拉下皇位。
  即便如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更名正言顺争夺帝位,他亟需要一个孩子。不过是在关键时候,刘侧妃到底是流产,还是被公之于众说假孕夺嫡,取决于他与那个人的动作,谁更快更准罢了。而他有信心让刘侧妃在他登上帝位时,以流产终结这个阴谋。并且,他允许刘侧妃因一己之私大肆庆办喜宴,也是为了昭告天下,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无子的绝户皇子,他增加了一个可以问鼎宝座的筹码!
  只是刘侧妃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告诉他孩子没了的时候,一股失望之情汹涌奔来,迅速而沉重的失落让他措手不及,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两眼无神的呆呆站立着,直到侍卫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而想到丫鬟直言不讳地指出是张侧妃作梗的时候,他反倒是怀疑刘侧妃因知道自己假孕而故意陷害张侧妃,当豫亲王妃、钟侧妃、张侧妃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叙述后,他就更认定这个出戏是刘侧妃为固宠而自导自演的。
  最后三位太医轮流替刘侧妃诊脉,都说因药落胎,母体受了损伤,脉象极其虚弱不稳定,命是能保得下来,只是用药太过毒辣,以后是不能再孕育子嗣了。他又惊又痛!原来他是真的有孩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出世,便死于他妻妾的倾轧之中了!以前在皇宫听过嫔妃流产的消息不计其数,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真实实发生在他身上时,整颗心犹如被一根冰锥狠狠地一下一下地刺入心中,又疼又冷。
  常氏走到二皇子身边,轻轻地握着这个向来刚强,如今却如同婴孩一般脆弱的男人,声音如习习和风,“殿下,从昨日戌初到今日亥正,您一直站在这里,饭也没吃觉也没睡,身子如何受得住,这里还有妾身照看,殿下快快去休息吧。”李昶转头看向这个成婚一年后便一直缠绵病榻至今的妻子,有些晃神,她虽然拖着病躯,不能生儿育女,不能为出他门游走,但是仍然将内宅打理得妥妥帖帖,在他最需要关心爱护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他身边,软语安慰,不离不弃。
  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更累。他此刻想将自己狠狠的放在棉榻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即使不能睡去暂时忘记烦恼,就只是闭上眼睛。但是,如今他的脚下,不!是他的心,就像生根一般深深地牢牢地扎在这里,他不想走,因为这么看着刘侧妃,他还是觉得他的孩儿还在世上,他一走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侧妃今日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才刚刚将慌张的心情平复下来,二皇子如今的举动又告诉她,她即将含冤莫白!急得两行清泪止不住,又不敢哭出来,眼泪梗在鼻子,一时又酸又苦。
  常氏见李昶看了自己一眼,又复看向刘侧妃,仍是无动于衷地站立着,为了避免李昶身子支持不住而病倒,便宜了那一帮人,也不顾不得众人在场,口气有些急促,“殿下,后日护国公便来了,殿下无论家情国情都是要去迎接的啊,怎么能为一点小事就失魂落魄呢?”说这番话的时候,握着李昶的手愈加的紧,将自己暖暖的柔情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试图温暖那棵冰冷的心。
  李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高恒后日便带着众精兵整装抵达京师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就这么倒下!转头看向常氏时,已经不是刚才的双眼无神了,反手握住常氏娇小的手,“你们三个也无需看守了,御医们觉得刘侧妃没有事了,也及早回府吧。至于刘夫人……”
  “我自回府去……”急匆匆地开口说完这一句话又觉得不妥,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一介侧妃的生母,能得殿下厚爱停留一日已属于非分,若是御医们诊断侧妃已经没事了,我也打道回府吧。”其实她是想要留下来照看女儿的,只是她还有更重要探访,文金与御医的话她都是半信半疑,她要回去问个究竟,若是她女儿真的难有子嗣,她一定将文金以命相赔!
  二皇子听了刘夫人的话看向御医,似是要他们立马给个交代,其实刘侧妃生命并无大碍,只是被虎狼之药伤身,亏了元气,一时醒不过来,喝两天的参汤,精气充足自然就醒了。御医们诊治来诊治去,都是做给这些贵人看的,因为刘侧妃迟迟不醒,他们闲着没事被二皇子启奏上去,皇贵妃不将他们剐了才怪!
  王院判弯腰上前,拱手道:“回殿下,侧妃娘娘只是身子虚弱,精气不足,以人参、桂圆、老母鸡熬成浓汤调养一两日,想来应该无甚大碍了。”
  李昶点点头,不再说话,扶着常氏的手走了,刘夫人看着二皇子与常氏成双成对离去的身影,怨气陡生,她的女儿为了他又是流产又是不能孕育子嗣,他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说,凶手在此也不就地正法,芜儿待他一片真情,二皇子怎的如此凉薄!双手紧紧地握着刘侧妃的手,口中低泣,“娘亲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这句话一出口,让屋内的御医、张侧妃、钟侧妃脸色大变,尤以张侧妃最甚。回想昨日事发前夕,她还在与豫亲王妃说话,刘侧妃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紧接着香草过来指责她,当时措手不及的光景使得她心生慌乱,哪有心情深思。
  现在镇定下来细细思索,她确实没有陷害刘侧妃,她是垂涎正妃之位,是嫉妒刘侧妃即将要母凭子贵,但她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孩子对二皇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才不会去做杀鸡取卵的蠢事,那么会不会是王院判误诊,这个女人将错就错,等待时机污蔑她?为什么会选择她来做那个刽子手?倏然想到府里的女人境况,二皇子妃病重七年之久,钟侧妃是贤妃的人,她是太后娘家的人,谁是那块最大最硬的绊脚石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一双怨毒的眼神看向刘夫人,即使刘夫人看过来也不回避,她是恨极了这对母女使计谋陷害她。
  ☆、第四十三章
  不过,对于刘侧妃绝育,张侧妃心内漾起阵阵快意,谁叫刘侧妃无辜冤枉她,活该!刘夫人虽然心虚,奈何刚才二皇子给予的一腔怨气堵在胸间,由怨生胆,一双眼眸也是寒光凛凛。御医和钟侧妃眼见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是怨恨交加,一时也都呐呐无言,最后,尴尬的场面在张侧妃甩袖而去告终。张侧妃走后,钟侧妃温言告辞,御医们也躬身告退,刘夫人在女儿耳边细语低喃一番,替女儿掖掖被角也打道回府了。
  刘夫人回到刘府,不急喝水下座,大半夜的就将管二夫人从大红锦绸被褥给拉了起来,在管二夫人还在揉着惺忪睡眼的时候,将侍立在管二夫人身边的文金责骂了一通,然后才气急败坏地将昨日之事一一说明。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字眼传进自己耳朵时,管二夫人已经睡意全无,清醒非常。
  管二夫人本来听了文银打探回来的谣言,见大部分人都一边倒地指责张侧妃,甚是满意。自己帮了刘夫人这么大的忙,刘夫人欠了她的情,自然会在她陷害傅祥贞方面鼎力相助,那么不愁除不掉心头之恨了。没想到刘夫人隔了一日回来,竟然怒发冲冠,先言语犀利地指责文金办事不利,然后口气冷硬地将昨日之事细细道来。
  文金对刘夫人毫无征兆、劈头盖脸地责骂很是疑惑,难道因她太过小心,药量用少了。刘侧妃没有流产的症状?刘夫人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疑惑,却又增添另一个疑惑,虎狼之药?太过狠辣?永诀子嗣?
  管二夫人听完后蹭地起身,大力地踹了文金一脚,文金正自思索,忽然被一脚踹来腰间,还不及跌坐地上,就感觉疼痛无比,眼泪立即簌簌地落下来,委屈着坐在地上时,突然间理解了当时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文珠的心情。
  管二夫人有如此行为,一来是为了不失掉这么个强有力的盟友,二来也是埋怨文金办事不利,让她丢人现眼。
  刘夫人见管二夫人当她的面踢打丫鬟,怒火不减反增,平日里不慌不忙、修养极好的性格再听到自己女儿难有子嗣后,荡然无存。阴阳怪气地开口,“呦,这是做给谁看呢。”管二夫人骄纵惯了,甫一听刘夫人的刻薄挖苦,气愤难平,只是如今寄人篱下,口气蛮横不起来,也是自己的狗办事不力惹下的腌臜事。
  深吸了几口气,将心内的阵阵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