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5 字数:4704
是夜全家人一起用晚饭时,贾老夫人宣布了将管二夫人送往家庵的事,大家听了面色都是无波无澜,只林姨娘惊异交加,她被关在家庵的几天里傅府便风云变幻了,感叹世事无常间又有些小窃喜,老爷知道了肯定会对管二夫人失望不已,如今府里只有她和崔夫人两个伺候老爷的女人,那么她就可以多分一杯羹,多占一滴雨露,如果天降大福老蚌怀珠,她就不用单单指望敏丫头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了。
晚饭完毕,贾老夫人只留下托着病体的崔夫人,众人散去了,傅祥贞以为贾老夫人是安慰崔夫人,或者是找人说说话解解愁,她也知道贾老夫人今日太憋屈了。傅静贞从后赶上挽着傅祥贞的手,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姐姐,母亲身体还未恢复,今日晚上我们还是在西园一起就寝吧。”傅祥贞想到今日襄阳侯府的传来的话,原本想和这三妹妹说的,又怕是好几天后的事让其白高兴一场,抑或是成天为此在她耳边念叨,遂先将此事掩下来。
傅敏贞在不远处看见两人寸步不离和气致祥的场面,一时如鲠在喉,她们两个凭什么不在乎她!凭什么孤立她!一双美目犹如萃了毒般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林姨娘经过时不经意的一瞥便看见其恶毒的眼神,不由得心惊胆怕,那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有的眼神啊!
贾老夫人与崔夫人相携的坐到主位上,贾老夫人一脸担心,“身子如何了,也是今日有事才将你唤来一起用饭。”
崔夫人嘴角含笑,“躺了两日好受多了,最难受的鼻塞咽痛的症状也消失了,如今只是有些无力,劳母亲挂念了。”
贾老夫人本来见其晚饭开始到现在只是面色苍白却不是蹙眉难忍,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见崔夫人又是一番的安慰解说,心里甚是宽慰,将今日所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叹气道:“管二夫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如此对待祥丫头,既然有这些举动可见其人心术不正了,以前看着她是祥丫头的亲姨母,多有纵容些,如今我是不敢把祥丫头的婚事托付与她,也是她最先与我提出祥丫头的婚事,看来是想插上一手,为免多生事端,祥丫头的婚事也该尽快有个着落,前思后想最合适的莫过我娘家的大侄子贾澹,贾澹如今年岁十九,五岁到十三岁都是学些孔孟之道,兵法之类的正道知识,十三岁至今一直与他父亲请的武师练些拳脚,也身受隆恩奉敕为东城副指挥使,替皇上管理京中治安,如今的京城这些个侯门子弟多是花天酒地声色犬马,不知今夕是何年,哪像贾澹如此上进。”
崔夫人知道贾老夫人只是与她说这么个事,并没有征询她意见的意思,心下也不恼,事关祥丫头的事老夫人总是格外上心,她又何尝不是?虽然她并不希望祥静两姐妹嫁入高门,束缚在严苛的高门大户之下,但是这贾府是老夫人娘家,贾老夫人也不会看错自己大侄子的人品,笑了一笑,“老夫人的眼光见识妾身自然相信,只是知襄阳侯府的主母的心思了。”这是还不是最关键的,即使贾老夫人在襄阳侯府仍有说话的一席之地,但是襄阳侯府不是普通的勋贵,那是两代人都领着兵权的贵门大户啊,普通的达官贵人不敢消想,但是那些争权夺位的皇子岂会放过这一块肥肉?襄阳侯府只有与他们联姻他们才能放心,要不然就是一根梗在他们喉间的刺,欲处之而后快!
☆、第三十一章
贾老夫人似是知道崔夫人心中所想一般,面露浅笑,“媳妇可知道我襄阳侯府两任主母的出身?”崔夫人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贾老夫人浑不在意道:“我父亲自得了皇上的厚爱,受封为超品襄阳侯,两代人手握大晋大部分的兵权,深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不变法则,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行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教导儿女都是不忘一句话,那就是不骄不躁、功成不居,就连儿女婚事都尽择低门,才保下了一门三代的荣耀富贵。”却是没说是拼了命的替先祖皇帝打下江山才有了荣封的资本,只是皇恩浩荡,还有什么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分明是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即使面对自家人,贾老夫人说的话仍然是不敢僭越半分,贾家儿女果然是得了老老侯爷为人处世上的‘倾囊相授’。
崔夫人微一思忖,嫣然一笑,“那明日妾身向襄阳侯府的夫人递上帖子,两厢都觑个空,我便带上祥丫头去拜会一番。”贾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毕竟在大晋朝儿女婚事皆有嫡母做主才作数,即使由她出面递帖子说成了,这样的婚事在京城里也是上不的台面的,只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捏了捏崔夫人的手,“将静丫头也带去,两人岁数上不过是差个六七月的,也去见见世面,静丫头的婚事媳妇便多多做主,来日我身为祖母必定多多添妆。至于敏丫头,春闱过后寻个进士出身的寒门士子,适当的填些嫁妆,老爷再仕途上多帮衬些,想来过得也不会差。”崔夫人含笑点头应允。贾老夫人的多多填妆也是怕崔夫人心里不自在,可崔夫人秉性醇厚,资性贞淑,又得了官大夫人的相助才有了今日的儿女绕膝,三品大员嫡妻的身份,对傅祥贞看得比傅静贞还高些,只要傅静贞过得夫妻和睦,丰衣足食也就心满意足。
只是傅敏贞是个有主见的,早已为自己攀下了高枝,这却是傅府两位主母盘算不到的。
却说贾珺得了青衣小厮的回禀说暂不能来,要来的日期也没敲定,失望不已,烦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绕得世春玛瑙玉簪等丫鬟头晕眼花,只是碍于自家姑娘面色不善不敢开口。襄阳侯夫人姚氏探望女儿,不期望见其行走间唉声叹气,淡淡笑问,“看我女儿意懒心灰的摸样,你的两个哥哥又欺负你了,娘亲替你打他们去,快快先笑一个。”
丫鬟们见夫人来了,都纷纷行礼,姚夫人摆了摆手将丫鬟们都遣退下去,贾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偎依到其怀里撒娇卖痴,“娘亲,我前几日去了老姑奶奶家与祥贞静贞两姐妹相处了一番,那两姐妹皆是性格开朗心地善良之辈,更为可贵的是不似平常闺阁的娇贵小姐只知风花雪夜的吟诗作画,且眉高眼低的看不起商贾之人。那祥妹妹还说姑娘家的最要紧的是会持家有方生财有道,吟诗作画不过是闲着做耍子罢了,还有,还有,她们两姐妹原打算去看我的当铺观摩观摩打算自己也开一家,”随即两眼放光,“娘亲,我邀请她们都不来,你亲自下帖子她们必定就来了。”贾珺以为是傅府家中长辈拘的紧才没放行。
姚夫人听了女儿的长篇大论,一时心里计较起来,虽然襄阳侯府是高门大户,但她的商贾出身仍是让儿女无论在交际或是婚事方面都多有掣肘,女儿从来没有因为出席贵妇姑娘们的聚会而对哪一府的姑娘念念不忘,又听得说是不歧视商贾,且对经商有股热诚并将其放到中馈的日常工作中。还是老姑奶奶的嫡孙女,不由得打起了傅祥贞的主意,襄阳侯府历来挑媳妇儿都是在低门里抉择,傅府嫡长女的身份与她们襄阳侯府的两年来的主母相比,显然门第是高多了。难得心思上又与她一路。
贾珺不知娘亲正自为大哥打算,以为是不信她的话,着急的将要跳起来,姚夫人被女儿乱动的身子拉回思绪,笑着将女儿锢了回来,“急什么,邀请人家来也得有个由头不是?”
贾珺听得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展眉一笑,“哎呀,就说祖父想外孙女了,祥姐姐还没来过我们家呢,静姐姐上次来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
姚夫人轻刮女儿的俏鼻,“就你的鬼主意多。”这是答允了,贾珺乐得挣脱了姚夫人的怀抱,在闺房里又蹦又跳的。
傅祥贞是万万都没想到为了报复镇国公夫人而起的念头顺了襄阳侯夫人眼,一时被惦记上了。使得襄阳侯府与傅府两家主母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傅祥贞得了姓俞男子的确切姓名便让墨画出去勘察了,别的官员可能不好知道,可都察院是纠察百官的机构,茶寮酒肆最是爱碎碎念与贪官污吏有关的都察院,对其中的官员也了解得十之八九,俞修文又出身于此,且位不算低,墨画半吊钱就从说书的那里打听得得姓俞奸夫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官拜四品。
傅祥贞一直觉得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细细想下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那个相与忠义侯攀关系的猪八戒么,这个人与上官的贵妾勾搭成奸,看似是色|欲熏心的好色之徒,可从其想攀上忠义侯就知道野心不小,难道会为了一时*与管二夫人偷情么?一时心头万绪,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傅祥贞趁着傅静贞睡沉了,偷偷与三个丫鬟到了对面的东暖阁聚在一起商量算计管二夫人的对策,傅祥贞想得清楚:管二夫人屡次的陷害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纵使不能算计得她不能翻身,恶心恶心她也罢。
在黑暗静谧的暖阁,四人都互相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变换,墨书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管二夫人的长辈身份是大姑娘不能僭越的,表面性情温和,一时也钻不了空子,唯有从她与那奸夫的关系着手。”傅祥贞双眼崭亮,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墨画以拳击桌,“我趁夜打晕了那姓俞的送上白云山,再给他两人放上春药……”墨琴对墨画凡事以武力解决的性子很是无奈,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墨书轻捶了墨画的胳膊,墨画被吓得低低嗷叫,墨书无奈道:“那姓俞的怎么也是四品官员,家里兵丁护卫先不说,你怎么将一个晕了的大活人从俞府运到白云山,更何况你那么做无非是让他们偷情被发现,可你也想想,管二夫人怎么说都是傅府的贵妾,大姑娘的亲姨母,事发了大姑娘的清白也不保了。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傅祥贞听完她们对话,轻声一笑,三人惊喜得看向傅祥贞,异口同声道:“大姑娘有何高见?”
傅祥贞将心中的想法再过了一遍,“管二夫人被送往家庵正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时候,怎么会放任这大好机会,我们只等她将俞修文约出来再……”将三人拢到一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将工作分配下去。
墨书皱眉道:“若是管二夫人不行动,这计划不是泡汤了?”
傅祥贞盈盈一笑,“挪个活人出来不容易,投封信不简单吗,我们且先观察两日,实在不行再做这个打算。”
四人又细细的回想这个损招,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傅祥贞咬牙忍着大笑,一一的轻拍三人的头,“小点声,你们三姑娘醒了可不好。”
八月初十襄阳侯府竟来了帖子说是请两位姑娘过府小住几日,原本两位主母自然喜出望外,无奈傅祥贞心里藏了那么点的奸,说破了喉咙的让崔夫人将日期推到八月十三日,傅静贞虽然很想去,但向来都是以姐姐马首是瞻,也没有多说什么。傅敏贞巴巴的跑到贾老夫人出嚷着也要去,贾老夫人本来就被管二夫人和管老夫人气得肝气不顺,经傅敏贞这一被吵登时头晕目眩回不了话,崔夫人破天荒的当场将其训斥了一顿,将其禁足不提。而贾珺得了三日后来的准信儿,也心满意足了。
墨画遵照傅祥贞的指示十一日到十二日都监视着俞修文的行踪,十一日这一晚的戌正三刻却无意得到一个收获,只是这个收获却差点送了命。
大晋朝规定一更三点宵禁,因而这时街上空无一人,墨画一身黑色夜行衣,头部除了眼睛外露都遮得严严实实。藏身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正百般无聊地看着黑色夜幕中的月明星稀。忽然一顶样式普通的四人轿从北方抬来停在俞府门前,随行两人。而门里的人似乎能穿墙透视般,还没有人敲门便将门打开,走出一个光头来,光头匆匆走出还没上轿子,其中的一个随行便将其紧紧抱住,“太子……”好一声娇腻腻软绵绵的啼嗓,墨画忍不住抖了一下。
另一个随行轻声道,“慧敏不可掉以轻心!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李爷别急,如今虽不是朗朗乾坤下,但也是在外面,还是小心为妙。”那被称为李爷的便是当今太子殿下,而出声提醒的便是赵长宣。太子不得已才松开怀抱,将小光头拉至轿内。这时候墨画才反应过来下面的一群人中有当今太子!墨画一记掌庆贺自己得了‘重大发现’!
掌声在宁静的夤夜下十分突出,轿子刚要出发,赵长宣看向墨画藏身的大树低叫不好,轻身跃往墨画藏身的大树,将腰中的软剑抽出,灌入内力直刺向准备闪身离开的墨画,墨画不想今日有这一茬,也没随身带着兵器,又见对方来势汹汹,自己实在躲避不及,只得使出三成内力抵挡,堪堪将那道劲风挡下,赵长宣见自己阴狠的招式被一道纯阳内力打偏,心内大惊!快速划出另一剑。
墨画不善连环发力,见来人动作迅猛剑身阴寒,本能抬起阻挡的左手臂,却被利刃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