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花旗 更新:2021-07-17 08:31 字数:4819
诹成舷韵帧U馐保詈撇胖溃ㄖ接惺裁粗匾兀骱煲残砀揪筒皇窃诳幢ㄖ健M詈埔裁豢吹?02的脸上有什么表情。正因如此,表情对602来说,就如报纸对喻红一样,表情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李浩与602,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由于多少已打过一个照面,李浩至少比刚知道602入住时要平静了许多。李浩因此躺在床上,显得放松而随意。但李浩的这种良好状态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又不得不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思维状态。因为602这时发出了一种响动,但李浩无法判定这是什么声音。李浩猜测了602的几个动作几种事情,但都被自己否定掉了。那种声音在不断地穿墙而过,沉闷,悠远,含糊,宏大。602看着那么呆板,陈腐,却在做着一些不可知的事情。李浩不得不从床上跳了起来。李浩自语自言地说,操!(说这个词时感觉并不好),才住过来多久,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李浩接着还说了另一些不好听的话,其中也夹杂了“操”这个加叹号的动词。最后李浩自己觉得在这时说这个“操”宇实在是没多大意思的,到底用“操”表达什么呢,周围又没一个人(602虽然在那边存在,但602根本不可能知道李浩此时的情况;李浩也一样),这个“操”字归根结底只是说给自己听,它的指向只能是自己。李浩这样想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地终止了刚才这一通荒谬的自言自语。
李浩慢慢地平静下来。但房间里的寂静使得李浩的思维像潮水似的慢慢地高起来,李浩慢慢地重又陷了进去。他为他(602)构思了一个故事。这故事是这样的,他(602)在一家大公司供职,是挺权威的技术工作,但是,枯燥而乏味,有时,这工作乏味到使人神思恍惚,602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突然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工作现状,譬如说换一个专业或干脆辞职另谋职业,602也曾找到总经理甚至董事长谈了自己的想法,谈想法时很坦率,根本的原因是自己已忍受不了这枯燥乏味透顶了的工作。但是他的要求被驳斥得体无完肤。总经理说,你选择的这项专业,是你自己二十年来的选择的结果,你如果在当初不上大学,不学这个专业,退一步说,你大学毕业了不求专业对口,随便找一个单位也不会有今天这种状况。而董事长则更加说得直截了当。董事长说,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在这个公司,你的专业和技术都是不可替代的,你如果离开了势必对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还有那一大批的公司技术秘密都在你的手中,你能保证以后不泄漏给别家公司吗?所以说,你怎么能离开公司呢?这样一来,连他自己也觉得确实是无法离开该公司了。其实,反过来一想,也是的,这也正是自己这二十年来选择的结果,离开公司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换个角度,离开公司又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对别的专业,别的工作领域都是非常陌生的,即使自己去了,又怎么能打得开局面呢?这样的结果,他只得继续从事公司中这项枯燥乏味的工作。而这套编号为602的房子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得到的。
而这时,602那边也悄无声息了。李浩为自己对他(602)的猜测而自得。602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李浩心里想。李浩睡着的时候,汗流浃背。这天下午,李浩睡过了时间,上班迟到。
接着的几天,李浩一直比较稳定,虽然李浩上楼下楼再也没遇见过602。
第三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是在六楼按了一次错误的门铃之后被李浩认定的。李浩正在看着电视里一个极端无聊的节目时,房间里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李浩听到门铃声,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过去打开了房门。暴露在李浩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人。在李浩尚在惊疑之中时,陌生人已抢先发话,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找错房间了。陌生人说完,迅速地转过身去,伸手按602门的门铃。这人上六楼是无疑的,既然按601的门铃是按错了,那么;他找602这点是肯定的。李浩与他打照面的时候,迅速地记下了他的外貌特征:高颧骨、小眼睛、薄嘴唇,个子约一米七八左右。这个人现在正站在 602门处等待602的开启。
602很快开了门,这个寻找(已找到)602的陌生人,很快就闪进了602的房间里去。仍然是响了两下磕门声之后,然后杳无声息。
李浩凭直觉判断,陌生人显然与602不属于同一类人。高颧骨、小眼睛、薄嘴唇,李浩是很不喜欢这种外貌类型的人物的。李浩判断他在单位里肯定会有科长或类似于科长的位置坐坐。这种人是最适合当科长的。不过;李浩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也许还有别的位置或角色适合于他,但什么位置、什么角色,李浩一时确定不下来。
回到房内的李浩,因又一个陌生人的出现,使他的思维又处于激荡的状态。现在602的人数已是两个人,李浩原先所确定601、602的互为镜像关系显然已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说,出现了暂时的失衡状态。具有两个人的空间,显然要比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复杂了许多。因为两个人的相对而坐,这之间,就可能发生二种无限的可能性。谈话、行为、眼神,以及他们所涉及的各类内容,话题的外延,这些都是不可猜测的。特别是像他们两个类型差异如此之大的人坐在一起,又会谈论些什么话题?谈单位?谈女人?谈经济?谈专业?谈房产?谈国际时事?谈文化?谈音乐艺术?谈美食?谈旅游?谈某一本书籍?甚至谈天气,今天天气哈哈哈?这些都有可能;但也许这些都不谈,而正在谈一个秘密话题,这话题到底关涉什么,自己将永远不得而知。
但是,确定无疑的是602现在已比601多了一个人,602内的两个人正处在进行无穷无尽的对话之中。这对话由寒暄、问候开始,然后一层一层地无限地伸展开去。
陌生人(对李浩而言)与602的对话有可能是这样开始的:
602:嗬!是你呀?
陌生人:怎么,不欢迎吗?
602;欢迎!欢迎!
陌生人:不错嘛,弄了这么一套房子。
602:还算凑合吧。
陌生人:这么大面积,就你一个人住,够可以的了。
602:(把陌生人引到沙发处坐下,然后转身寻找茶杯,泡茶)请喝茶。
陌生人:(环顾602房内的四周,露出有些不解的神情)你就是一人生活吗?不觉得沉闷么?
602:(一副无所渭的态度)一个人不挺好的吗?你看,我爱怎么就怎么,来去自由啊。
陌生人:这种怪僻有什么呢?它能毁灭一个人啊。
对话的开头,肯定这样无聊而肤浅,会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涉及任何主题。但两个人的风格就在这无聊的对话中展现出来了。由此可以断定陌生人是很在乎所谓生活和好坏,并喜欢也善于劝导别人,喜欢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而602始终处于谈话的劣势,但602肯定不为陌生人的话语所打动,也就是说,602是消极的,但也是坚定的,一般不会为外界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观点。
这之间,602可能正在不断地为陌生人加水,陌生人。肯定因为谈话的不很投机而频繁地喝着水。李浩估计再过十来分钟,陌生人就会找卫生问小便,以排泄来自602的额外的液体负担。
处于60l的李浩仍在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这是一档毫无意义的节目,一大帮已胡子一大把的人在主持人的搅和下快乐无比地猜测一些什么东西。但李浩仍然兴味盎然地在看,因为李浩的思维不在电视上而在602,因此李浩对:无意义的电视节目并不苛求。
现在,李浩估计陌生人已到去洗手问的时间。李浩把电视机的声音减弱,这时,果然从602传来了洗手间抽水马桶的放水声,轰隆!轰隆!轰隆隆!妈的!他果然在小便啊!李浩为自己猜测的准确而欣喜若狂!李浩明确地判断,602正在用茶水来取得自己的主动权,一个在别人房内如厕的人,他肯定会有一种内疚感,这种内疚感是由一种完全陌生的如厕环境而引起的。而拥有这个洗手间所有权、使用权,并且对这个洗手间熟悉无比的主人却静坐不动,冷眼看着另一个不具有使用权的人进出洗手间,这一切,肯定会引起如厕的陌生人的内疚直至不安感。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刚才谈话中一直处于劣势的 602因此而掌握了消极方式的主动权。
如果他俩继续刚才的话题(去洗手间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话),谈话的方式会有些微妙的变化。至少陌生人原先的咄咄逼人的语气会有很大收敛,乃至直至放到平心静气的语气、方式。而601则仍会坚守他的消极,以及在不动声色中的否定。
李浩想,多好呀,一次如厕,竟然能改变谈话的局势。李浩不由得又想起了那首轻快的《如厕之歌》。李浩想,多好呀。李浩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星期一。
办公室
星期一仍然是班。李浩的办公室有三张办公桌,三个人,今天,另一个同事下乡了,只剩下两人,即李浩和喻红。
李浩到达办公室的时间已将近九点钟了,这时喻红正忙于整理材料。李浩这个星期的事情也是弄材料,李浩的感觉中,机关与材料始终是紧密相连的一个概念,除非你是当了头儿,才可以让别人去继续弄材料。李浩对埋头弄材料的喻红说,这机关是人呆的吗,总是有永远弄不完的材料,这时,喻红放下钢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李浩,你来几年了,五年了吧。李浩说,七年了,你想想看,我进机关都已经七年了。喻红说,我才呆了三年就呆烦了,你呆了七年还在继续呆下去。李浩对喻红的揶揄不以为然,李浩说,三年与七年有什么区别呢,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喻红不同意李浩的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喻红说,三年与七年怎能混为一谈呢,你想想看,机关里这么多人,最大的区别不就是时间的区别吗?李浩听喻红的话,又似乎看到了喻红的隐秘的一面,但这隐秘的一面具体是怎样的李浩是吃不准的。李浩一页一页地茫然地翻着厚厚的一叠原始材料,李浩想,喻红是很在乎人与人的区别的,这他妈的都是女人的所谓区别。喻红看李浩沉思的样子,喻红估计李浩是不喜欢谈有关机关的话题。但喻红只仅仅估准了一点点。而李浩正借这个机会把想象伸展开去(或是深入下去)。李浩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想象自然是带有性别角色的。李浩现在就是这样正对着喻红,李浩想,喻红进机关三年,三年来都是弄的千篇一律的材料,容貌姣好,也不乏一点小才气,但她现在已是一个彻底的机关女人,文字与材料早就磨去了她的青春和激情,你他妈的即使干了她,她也照样与过去一个样,照样是一个标准的机关女性。李浩为自己的粗鲁的想象而有点儿亢奋。李浩这时看喻红,喻红已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喻红正在看二、三版,李浩所对的是一、四版,这是一张晚报的星期刊,从一版头条到四版(二、三版李浩无法看见)的版块标题依次是《谢谢你的爱》(估计是有关“希望工程”赞助的报道)、《城南立交桥下》(估计是有关城南立交桥下色情交易的特写)、《超市:监控与反监控》(超市有权监控顾客吗?李浩对此持有怀疑)、《温州:好大的胃口》 (副标题“温州组团进京招才引智”,李浩对此不以为然,像人家深圳,人才不招而来,早已过剩了,还需要“招,引”吗?难道“招,引”才是大胃口吗?)、《宾馆房价为何居高不下》;李浩的目光接着转到第四版:《清房半年,离婚骤增》(房子与婚姻始终关系密切)、《当心:违禁剧毒鼠药》、《瞧瞧城里人的睡眠习惯》(已经有些无聊了)。但李浩不知道第二、三版是什么内容,也许是这二、三版更适合于女性特别是机关女性的阅读。因是晚报,又是星期刊,李浩估计这二、三版的内容有时尚类、生活类、健康类等等,这些内容对喻红来说肯定是百读不厌的。
李浩的无聊,导致了无意义的动作的繁衍。李浩不时地频繁地变换他在藤椅上的坐姿。正在读报的喻红(天知道她正在读什么)也明确觉到了李浩的无聊。喻红说(喻红的声音经过竖着的报纸透过来),李浩,你为什么总是不愿到外地出差呢?我进机关这么些年了,却从未见你到远地出过公差。报纸后面的喻红,不等李浩回答,继续询问下去。喻红说,其实你是懒惰的一个人,你对工作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李浩说,我同意你的判断,我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喻红说,你自己既然意识到了,那为什么不改变一下现状呢?你想不在这里长期地呆下去,也只有靠自己改变自己。李浩听着喻红的劝导,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