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节
作者:
散发弄舟 更新:2021-07-17 08:26 字数:5022
婉贞沉默了。
该说吗?能说吗?这大逆不道的心思,这离经叛道的想法,说出来,他会接受吗?还是会不屑一顾?
苦笑了一下,貌似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不说清楚,怕是他会强迫自己成为他的妃子,而,若是他听了之后,因为自己的离经叛道而就此疏远,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拿定了主意,她舔了舔嘴唇,艰涩地开了口:“皇上,您看错了臣妾了,臣妾真的就是您口中所说的,那种冷心冷情的女人。在臣妾的心里,您和贝勒爷都是朋友,是可以交付性命的朋友,但却不是爱人。确切的说,臣妾的心上,没有人。”
光绪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无法反应,只得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婉贞飘忽地笑了,说:“因为在臣妾的心里,两个相爱的人,应该是属于彼此的唯一。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相濡以沫,携手人生。我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如果不得不分享,那我情愿收回所有的爱,不爱了,便不会心伤,才能笑看他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才能活得下去”所以,无论载涛之前对她多好,她也曾经心动,却始终无法迈过自己的那道坎儿。
之前还可以用不知何时就会回到现代,所以不能陷进感情的漩涡为借口安慰自己,但在显然已经回不去了,早已绝了回去的念头,心甘情愿用婉贞的身份度过一生的现在,仍然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无法接受,是因为爱得不够,或者说……不愿爱、不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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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宫闺惊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势
光绪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呈现出一种停滞的状态。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从四德,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男子可以眠花宿柳、妻妾成群,女人只能忍气吞声,还要笑脸相迎,否则便是善妒,那是七出之罪,不可饶恕,男人是可以休妻的
更何况,身为皇帝,三宫六院、后宫佳丽无数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光绪从小便接受的这种教育,又何曾听到过这样的言论、这样的阙词?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婉贞,讷讷地问:“就是这样?你不愿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宁愿不要?”
婉贞坚定地点点头,还带着一丝终于说出了口的如释重负。
“是的,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臣妾唯一的坚持,也是唯一的期盼。但,就这小小的愿望,贝勒爷给不了我,您更是给不了我,所以……我谁都不爱、谁都不要。”她平静地说着,是真正的心平气和,因为早已认清了现实,便不再有悲伤和失望。
光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脑子里纷纷扰扰,一忽儿是她离经叛道的言论,一忽儿又是她精心守护的温柔,而他对她呢?又究竟是怎样的看法、怎样的感情?
夜渐渐深了,残烛即将烧尽,蜡炬成灰。
光绪深深地凝视着她,执着中带着一丝痛苦,喃喃的话音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真心流露:“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知道的;朕绝对不会再招皇后或是瑾妃侍寝,你也知道的。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婉贞的眼神一黯,闪躲开他的眼神,轻轻地叹息着,问:“皇上,在你的心里,最爱的人真的是臣妾吗?那珍妃呢?她又算什么?您嘴里叫的,是‘贞儿’,还是‘珍儿’?”
仿佛一道重雷击中了他的心房,光绪的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直直地看着婉贞,半晌说不出话来。
婉贞抬眼,看见了他的表情,心中说不上是喜悦还是苦涩,终究无法保持一贯的宁静,五味杂陈。
“皇上,您与珍妃娘娘的感情,早已深深镌刻在您的心上,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您自己也无法剜去,在如此的情形下,我如何会是您的唯一?人心最是复杂,常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觉着自己对我有感情,或许是吧,但那绝对多不过珍妃娘娘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婉贞喃喃地说着,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珍妃……光绪的心似乎被这个名字狠狠地揪了一下,一年来刻意的遗忘,没想到如今再次听到,仍旧像是盘旋在耳边的昨日的呢喃。
“她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在意?”他的声音中带着沉痛,不复方才的坚定。
正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婉贞忍不住苦笑。
若是她还活着,自己还可以与她一争高下。然而她已经死了,已经在光绪的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自己根本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再也赢不回来
因此,她不敢、也从不奢望成为皇妃、成为光绪的唯一,那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不如舍去,就如跟载涛一样,趁着还未深陷,及早抽身。
虽然也会痛苦,却总好过放任自己陷入之后,再来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光绪正沉浸在心头的纷扰中,心痛夹杂着焦虑。想要大声斥责婉贞说得不对,却怎么也无法将反驳的话语说出口,然而不说,却又觉得一阵心慌,仿佛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令他的心跳顿时乱得没了章法,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
但,即使如此,他仍旧觉得怀里的温度越来越凉,明明心爱的人儿在怀,他的心却依旧渐渐感受不到温度。低头看去,婉贞逐渐淡漠的眼神令他如梦初醒,懊恼和后悔在心头翻滚,止不住的恐慌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不……”无意识地低吟出声,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感觉婉贞的心离他越来越远,他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心慌、恐惧,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咬了咬牙,红着眼睛,他不容分辩地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妃子今后你就住在永寿宫陪着我,就封你做……贵妃”
婉贞心头大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何方才明明已经有些退缩的光绪竟然突然强硬起来,还不顾她的意愿一定要封妃?
他一向都是那么谦谦有礼的君子,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蛮横强势?他一向不会强迫自己,又为何如今一定要苦苦相逼?
而,他现在已经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如果他铁了心要将她变成他的后宫之一,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缕恐慌悄然涌上心头,难道她真的只能乖乖听命,成为他三千佳丽中的一员?
还未思虑清楚,她的行动已快了心情一步,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渐渐地开始挣扎。
“皇上,我说过我不会成为您的嫔妃,就算您是皇帝也无法勉强我去接受”她冷冷地说。
她的挣扎更加刺红了他的眼,一股怒气涌起,他用力抱紧了她,重重地向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不……”细碎的拒绝淹没在他的唇边,她的挣扎丝毫无法撼动他的铁臂,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男人终究是男人,即使并不算强壮,却也不是她这种弱女子能够抵抗的。
委屈、心酸、愤怒、屈辱,百般滋味顿时滋生在心头——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没有思想、没有自主、无力反抗的宠物狗吗?
心头第一次浮起对他的恨意,她泪眼迷蒙,心中发狠地用力一咬
“唔”光绪唇上传来一阵疼痛,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口,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轻轻舔了一下,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咬他她竟然如此厌恶与不屑自己的吻吗?
他的心中顿时狂怒,立刻就想发难。然而低头一看,那张原本红润的娇颜上此时已是雪白一片,一双星目恨恨地盯着他,任由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柔软的嘴唇微微有些红肿,上面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仿佛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顿时,滔天的怒焰转眼消失无踪,转而升起的是一缕心痛和不舍。
“贞儿……”他呢喃着,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却忽地翻身坐起,下了床,大步离开。
然而倏地又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回头,只怕一眼就会令他强装的坚强和冷硬崩溃,他用力压制住心头的痛楚,冷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贵妃……你当定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婉贞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渐渐的,眼中的恨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和无措。
她就这样愣愣地坐在床上,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呆呆地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喜烟轻手轻脚走进来,才发现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被子也没盖,脸色发白、眼神呆滞。
惊呼了一声,她急忙跑上前来,叫道:“福晋,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清脆的声音总算拉回了婉贞的神智,她迷迷糊糊看了喜烟一眼,眼中却没有焦距,只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然而就是这轻轻的摇头,也让她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整个人向着床上倒去。
喜烟又是一声惊呼,急忙扑上前来,却只能堪堪接住她虚弱的身躯,不至于重重倒在床上。蓦地一声闷哼,她的手肘被狠狠压在婉贞身下,撞击着床板,顿时一阵生疼。
但她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己的伤势,另一只手随即抚上了婉贞的额头,立刻大惊失色。
“福晋……为什么这么烫?来人啊快来人啊”她惊慌地大叫起来,只因发现婉贞赫然已经失去了意识,紧紧闭上了双眼。
永寿宫里立刻一阵人仰马翻。
而就在此时,身处养心殿的光绪,却也是一身的疲惫、一心的烦躁。
婉贞睁着眼到天亮,他又何尝好过?原本为了批阅奏章也曾有过彻夜不眠,但分明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神地坐着等天明,却比往日连续看上两天两夜的奏折更加疲累,只因那是心……累了
站在养心殿外,陪着皇帝一夜不眠的,除了钟德全不做第二人想。他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又看了看一脸苍白和疲惫的皇帝,心中忧虑着不知昨晚上皇帝与福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原本在福晋处就能得到心安的皇帝竟然会带着怒气出来,心烦意乱了一整晚。
福晋一向是皇帝的避风港、安栖处,若是他们之间发生了纷争……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禁更是纠结,刚要迈进殿去劝说皇帝,却突然发现永寿宫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
吃了一惊,他看了看犹在沉思的皇帝,蹑手蹑脚走开了几步,低声吩咐一个小太监快脚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便又暂回到殿外候着。
不一会儿,小太监跑了回来,脸上却忍不住惊骇,勉强控制着颤抖的声调,打着哆嗦说道:“钟公公,大事不好了福晋晕倒了”
钟德全心中一震,忍不住看了殿内的皇帝一眼,若有所悟。
挥挥手屏退了小太监,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皇帝对福晋的感情至真至深,不管如何争拗,这一点总是不会变的。迅速权衡了一下,他赶紧迈步走了进去,仓皇说道:“皇上,不好了,方才小何子来报,说福晋在永寿宫晕倒了”
光绪一听,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第二卷 宫闺惊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宣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宣召
婉贞晕倒了?怎么回事?
记得昨夜离开的时候,虽然她的脸色不好、气怒在胸,可身体并无大碍啊怎么不过一夜的功夫,就突然晕倒了?
双脚习惯性地快步绕过了桌子,就要往殿外走去,然而不过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万岁爷……”钟德全一愣,不知为何他竟会停下脚步。听到福晋晕厥,难道他不忧心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他咬牙克制住内心的焦虑与关心,想到昨夜她的抗拒,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步伐。
去了又能如何?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封妃,怕是她已经将他恨之入骨了吧?如此一去,看见的会否是她满含怨恨的眼神?
只那么一想象,他便有些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他可以无视天下人的轻蔑和憎恨,却无法接受她的恨,不用亲眼看见,只需稍微一想,就足以令他痛彻心扉。
内心挣扎良久,他终是深深一叹,颓然垂下了双肩,仿佛背负着千斤的重担,缓缓又回到了御座上,跌坐在明黄色的垫子上。
“派人去看着,福晋那儿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来报”他揉了揉额头,说道,声音中带着十分的疲惫和痛楚。
钟德全一凛,顿时确定必定是皇帝和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