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
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7 12:06 字数:4791
我额头黑线。
“先不管这个。你夜闯太子府,闹得风风雨雨。”我用力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家没想到会被发现嘛。”她揉揉额头,满是委屈,“原来这儿有很多高手。”
忍住白眼的冲动,又给她一记暴栗:“你当这儿是游乐园啊?”
“游乐园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也不是!”我颠狂,“你这一闹,王府肯定会增加警备人手。不如你待在我这里,过些时候再想法子出府。”
小妮子却是挤眉弄眼,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担心,天亮前我就走。要是让慕慕发现我不在房中,那才是大麻烦呢。”
“你怎么走?”我大惊。
“飞着走啊。”她答得理所当然,“我会轻功,姐姐不知道?”
我的内心腾升出一股想拿块豆腐砸她的冲动和欲望。
“真的没事?”
眼看着天色渐晓,我拽着她的手,死活不相信她能平安离开。
“真的,姐姐,不用担心,很快就到了。我一定一定不让他们发现。”小题信誓旦旦,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身影。
虽说小题再三保证安全无忧,我仍是止不住担心,从她离开得那刻起就惴惴然不安,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
雪儿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关心地询问了好几次,都被我吱唔了过去。
快中午时分,外头似乎仍未见什么响动。我吃着饭,一边假装随意说了句:“昨晚的刺客不知道抓到了没。”
雪儿抬头,看向我,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今儿倒听说,西北那边来了几个人,太子特意将他们安排在府里。不知道是不是跟刺客有关。”
西北那边?
“你听谁说的?”我往嘴里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问。
“……左先生。”雪儿顿住,片刻后回答。
哦,左伋说得,那便是可靠的了。
不过……“雪儿,你和左伋很熟啊?”他可是韩戟手下的大名人。与他只见过一次,但留下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
“你……”雪儿扬眉,“你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全是左先生照拂的。”
哇——“那为何我极少见到他出现在落梅轩?”我大惊。
雪儿将秀眉扬得更高:“他来时,你不是去园子里溜达,便是在床上会周公。”
“……原来是我和他没缘分……”我笑嘻嘻,“雪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和左伋很熟?”
“不算。”
哈,还“不算”,都害羞得避开我的目光了。“要是不熟,他与你聊朝廷大事?咱俩谁跟谁啊,老实交代。”我笑得愈发阴险。
“你这人!”她的脸皮显然不够厚,“我不过是敬重左先生的为人,你别乱说。”
有好感才有发展潜力呀。我痞笑:“话说回来,西北那边是哪边?”
“你当真不知?”雪儿抚额,“大陆三分,说得便是西北夏芒、南北姜域、中原鸿宇。三国纷争向来不断,这些年来愈发频繁。这回夏芒国遣使,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夏芒国!我目瞪口呆。小题重回中原与夏芒国遣使几乎同时,我无法不去疑心两者间是否存在关联。若小题就是使者之一,那她在夏芒国的身份必定不低——这也能解释她之所以能畅通无阻地带一帮人回夏芒国。可……她完全不是个有心机的孩子,派她做使者……也太抬举她了吧?额头黑线,脑海随即浮现她拉着慕寒撒娇的模样——或许,慕寒才是关键人物!
为什么身边出现得都是大人物?是为了衬托出我的渺小和平凡麽?是为了让我产生深深的自卑感麽?我在一瞬间产生了砸死作者的冲动。
终于再见左伋时,我正在画画。洋洋得意地欣赏着刚刚创作完毕的作品,我嚷嚷道:“雪儿快来!”
“我对你的国画不抱有任何希望。”雪儿头也不抬,敷衍应了句。
我嘟囔着放下毛笔,蹭到她身旁正欲撒娇,却听到几下轻叩门扉的声音,抬头见门口立着位儒生模样地中年男子。
“姑娘果真是多才多艺。”
暂且放下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赞美之词”,我眨巴眨巴眼,呈冥想状许久,终大叫道:“阿哈,是左伋先生。”书生儒将左先生,王府行政兼财产管理第一把手,韩戟的重要谋士,却甘愿蜷居与此不肯入朝为官,又是一个高深莫测不露相的真人。
“姑娘好记性。”他爽快地笑,“在下又来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等我收拾下。”反正知道是套不出什么下文的,我点头配合。
拾掇好桌上杂物,将“大作”揉成一团随手一扔:“走吧。”我潇洒的拍拍手,却见左先生一脸错愕:“那画……”
耸肩道:“哦,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笔下的是‘画’。”
“浪费墨水而已。”雪儿补充。
左伋略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马车?我瞪大眼睛。
左伋无视我的疑惑,上前几步:“回殿下,人带来了。”
布帘掀起,只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快上来。”我仓惶地环视四周——个个均低眉顺眼的不做声,难道是对我说?
“还要我说第二遍?”韩戟似乎有些不耐烦。生存法则之一:不要在大BOSS情绪波动的时候火上添油——我乖巧听话,飞速钻进马车。
在“钱不可斗量”的经济背景下,韩戟的任何私人物品都是不可貌相的——比如这辆外观设计简洁典雅朴素耐看、流线造型一气呵成的马车——内部结构豪华奢侈到令人咂舌。宽敞舒适,小资格调,生活用品精神食粮一应俱全。
两眼闪烁着小星星,我贪婪地东摸西看:这是否该称为“高档房车”?
车厢内却始终沉默。我犹豫许久,终于弱弱发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皇宫。”
两个字,我的心脏骤停N秒。抓狂——颤抖着问:“你想怎么整死我?”
白了我一眼,他没好气地回答:“去见卓宁,谁说要你去死?”
这跟“死”有什么区别?如果公主知道我和安岳之间千丝万缕的误会纠缠,我岂不是更要死无葬身之地?
宫门愈来愈近,红墙黄瓦的殿群巍峨肃穆的耸立在前方。
我反而隐隐地兴奋了起来。
想来公主只是寂寞,找我说说话而已,转个一圈便出来了。若是作为游客,我倒是非常珍惜这个可以参观权势之巅的机会。
“万事小心些。”下了马车,韩戟交待了几句,便将我扔给个宫女,匆匆离去。
毕竟不是在外面,有这么多双陌生的眼睛盯着,我也不好多问,乖乖点头,便跟着那宫女前行。
一路走来,满眼的都是高耸城墙,石板铺路。抬头只有那小片狭隘的天空。
穿过几道拱门后,视野猛地开阔,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刚才走的怕是些偏僻小路,现在才到了风景区啊。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领路的宫女不敢多言,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打量四周。
绕过好几个宫殿地外围,脚底开始微微发麻,风景也是大同小异,我有点意兴阑珊,不禁暗叹前路漫漫。
再行片刻,眼前之物换成了流水石桥垂柳红花,难不成是去传说中的御花园?
正纳闷着,那宫女身形一顿,回头道:“请姑娘过去吧。”
抬头便见前方一处石亭,还能见到亭中几个身影。深呼吸,默念几句祈祷,我微笑道谢挺挺胸脯走上前去。
“民女小溪,见过公主千岁。”绝对不会自称“奴婢”,我总是谨慎措词,维护着穿越一族的那点自尊。
“过来坐吧。”她倒是随意的很,拉起我的手走入亭中坐下。
茶果早已摆好。
她一挥手,身边几个宫女便自动地退了下去,真是听话。
“我央求了哥哥许久,他才同意带你进宫。”她娇嗔责怪韩戟,“仿佛是我跟他抢人似的,真是小气。”
我略微尴尬,牵拉几下面部肌肉,不知说什么好。
她咯咯地笑道:“哥哥将你藏得可真好。”
“公主误会了。”慌忙摆手,我辩解道,却发现根本无法解释,只好改为苦笑。
她却似相当开心:“我也不管你和哥哥的事。找你来只是想随意聊聊。”
我微笑点头,这里主角是她,我做听众便好。
“对了,你最近一直在哥哥府里,想必是许久未见你师兄了吧?”
继续微笑点头。
“嘻嘻。”她的视线穿过我的肩膀,笑容突然更为灿烂,“看谁来了。”
回头。画面定格。
安岳一袭白袍,修长的身影在粉红翠绿红瓦蓝天的背景下衬托地格外飘缈。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那道灼热的光芒。
恍若隔世。
他渐渐走近,却也慢慢隐去了汹涌的情绪,温和面孔下不见丝毫涟漪,眉宇间依然是淡然自定。
先是极其分寸的对公主行礼,才抬眼缓缓对我说道:“你这丫头,只知道玩,竟忘了回家么?”
目光交汇,我却读不懂任何隐藏的含义。怎么会?我怔怔地锁住他的双眸,内心慌乱。
“安哥哥,我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外人时不必对我行礼。”公主噘嘴,娇声抗议。
他避开我的视线,浅笑着回答:“总是不合礼数的。”
我思维脱线,跳跃停滞,大脑完全处于真空状态,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坐在石凳上。旁边,安岳陪公主聊着什么,而公主的眉目间流光溢彩,笑容幸福。
蓦然地想笑,原来我的出场,说的好听点叫做“抛砖引玉”。说的难听,便只是请安岳入宫的理由。公主是金枝玉叶当然不能擅自离宫,可是相思病苦无药可解,如何才能让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大光明的入宫?总不能每次都生病吧?刚好,你师妹在这儿呢,快来快来。多好的借口。
我佩服自己,竟然还能面带微笑的陪听。
生存法则之二:难堪也好郁闷也罢,在能掌握你生死的人物面前,唯有忍耐。
笑语盈盈娇人俏
作为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更何况我现在身兼灯泡一职,责任不轻。
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石桌上的茶点,我喃喃自语:“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们一个不留地吃了!”
然后偷瞟几眼——那两人似乎依然处于无视我存在的境界,便颤抖着伸出手挑了块酥细细品尝。
一边咀嚼一边纳闷:明明长着松脆可口的模样,为什么味道感觉差那么多?难道是被雪儿养刁了胃口?
“不好吃?”
手一抖,还剩半块的酥掉落在地。抬眼,见安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竟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来人——”公主一闪而逝的皱眉,出声唤道。
随即出现几个宫女。
“把这些撤了,换些新鲜的。”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宫女们已经完成了她的指令。问题是,我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呀!
眼角抽搐。
她笑意盈盈地递过一块点心:“尝尝吧,这是我最喜爱的白果酥。”
我诚惶诚恐的起身,道谢接过,低头品尝。余光撇见她将一块糕点递与安岳,神情温柔羞涩,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蓦然间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释怀。
这不算利用,只是一个女孩子为了成全自己的思念,想出的小小计策。
看得出,她是真心爱慕着安岳,喜欢到对我都能爱屋及乌。她和他,有着多年细水长流的感情,相顾谈笑间便能让旁人感受到一股温馨和谐的氛围,本该就是幸福的一对。
如此,当枚棋子,我乐意之至。
思及此,再抬头,便觉身旁春意无限,灯泡的角色也当得有些舒适起来。
公主是天之娇女,言谈间不免任性撒娇,而安岳向来温文尔雅体贴待人。我越观察越觉得他们性格相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正窃笑着,却听得不远处待命的宫女齐声唤“太子千岁”,转头便见韩戟面色不善大步走来。
今儿就没见他露过好脸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番礼节礼貌后,我与安岳便靠边站着,尽量充当隐形人——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
公主大概也觉察出某人心情不佳,甜甜笑着,试图逗他说话,调节氛围。
只是,温度依然很低。我不经意地打了个寒战。
“该回去了。”他盯着我说道。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照顾师妹多时。”安岳作揖,淡然答道,“只是这丫头叨扰王府许久,再疯玩的心也该收收了。”
言罢,他略略侧向我,斥责道:“你怕是将师父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韩戟眼底暗沉,我不禁为安岳捏了把冷汗,只是此刻我若发言,不管回应哪边,自身的下场恐怕均是惨不忍睹,还是沉默为好。
“哥哥可是想继续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