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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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7 12:06 字数:4773
记》,突然感到眼眶一阵酸涩,赶紧低下头。
房间内又恢复安静。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师兄。”我平复心情,抬头,轻声问,“为什么?”
回答我的仍是一声叹息。半会后,安岳才慢慢说道:“溪儿,我亦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联络我?为什么师父会失踪?为什么是你替卓宁远嫁?”他越说越低沉,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挤出来。
我苦笑:“到如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因为安老太君的阻止,因为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不愿你受南宫聿受过的痛。更因为,你是我想要保护的,却不是我想去依赖的那个人。
“至少知道了,我就能说服我自己。”他的眉眼间犹如一片死海,看不到点滴涟漪。
“师兄,我一直想,当初师父收我为徒也许是个错误。你看,他的医术,我最多只学了皮毛;他的智谋,我参悟不了;他的亮节品行,我更是没沾上丁点。比起你这个大徒弟,我简直是给他丢脸。”我微笑,“师兄,我是个没有根的人。师父收留我宠爱我,你亦待我很好很好,这些我都记得。我父母说,人要懂得感恩。他们不在这里,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所以……”哽咽着,我一时说不下去,低头死命揉眼睛。
“傻丫头,我是你师兄,自然要对你好。”安岳亦是满含感触,“你爹娘不在,连师父亦失去踪迹,所以我更要护好你。可是……可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你远嫁,你叫我如何放心!”
“师兄不必担心。”我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已经有师父的消息了,据说有人在光州临汝县见着了师父,我想请师兄赶紧派人去查一查。还有,我嫁去夏芒是自愿的,这种肩负历史使命的和亲机会不是人人能碰到的,我多荣幸呀。”说完,摆出人民解放军“勇往直前”的pose。
安岳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算不算冷战结束?我偷偷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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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响贪欢凉如水
安岳不再对我冷下脸色。想来他并非是生我的气,更多的怕是对现状的无奈和对自己的愤怒。那种除了接受现实外无路可走的无力感,我亦感受过。然而,我与他之间横亘了太多时间,以及发生在这些时间里的无法述说的纠结,所以,即便是恢复了温和的谈笑氛围,两个人的距离仍是遥远。
再也回不到当初默契的时候。那个最初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笑容,亦在时光的冲刷中消失不见。安岳,这个温润如玉的清秀男子,我的师兄,即将成为公主的丈夫。
好吧我承认,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无法描述。我翻着《行医笔记》,颇为怅惘,不由叹出一口气来。
“怎么?”雪儿轻声问。
“生活很无聊。”我很真诚地回答,“到哪儿都无聊。除了吃饭睡觉,还有什么事可以做?”我显然是欠扁,所以看到雪儿翻白眼时我有一种“猜对了奖励100分”的喜悦。“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小姐刚回府没几天,怎么好又出去呢?”菲儿立即反对,“再说,小姐这回是待嫁,更不该轻易抛头露面了。”
真是老学究。我郁闷,用哀怨的眼光看向芳儿,结果被无视。好、好,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嘛,这群小妮子。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安岳笑着走进来,不忘落井下石。
“师兄……”我撒娇抗议。
“好了,我就知道你闷坏了。走吧,今儿我有空,带你出去玩。”
哦也,“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我立马奉上热腾腾高帽一顶,赠送免费媚笑若干,外加鸡皮一簸箕。
安岳带我去的是城郊邺湖。
一如黄河在国人心中的地位,在鸿宇,祁河便是他们的母亲河。邺河是其一支重要支流,流经京都外时缓下速度而形成邺湖。邺湖两岸,风景秀丽楼宇叠翠,绝对是游玩的好地方。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下了马车后,我们漫步湖畔,聊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风土人情。四周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小贩们满脸堆笑沿街叫卖,平民布衣观湖赏景自得其乐,大家贵族自是不屑闲杂人等,他们有的是气派。
待走到一处泊船码头,安岳雇下一尾小船。老渔夫手握浆杆用力一摇,小舟载着我与安岳,便缓缓离了岸。
泛舟湖上,我与他并肩立于船头。湖光水色映入眼中,清风拂面衣袂轻扬。如此闲情雅致,不由感叹人生惬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业精于勤荒于嬉。”我眺望湖面,随口说道。
安岳轻笑:“这可不就是在说你?师父教的东西,怕是都荒废了吧?”说得我一脸羞愧。不过片刻之后却听他叹道:“太祖皇帝一生戎马才得了这片天下。如今,瞧这歌舞升平的景象,有谁知道,鸿宇的边境竟要靠和亲才能得暂时安宁?”
呃,他倒是会联想。我讪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重文轻武,可能就会疆域不保。重武轻文,亦可能会使得民不聊生。其实,最重要还是一个平衡。”韩戟似乎略微偏武,但我仍是相当看好他的。“我是觉得,韩……太子将会是个好皇帝。”
“溪儿。”安岳转头,神色颇为惊讶,“是他逼你远嫁他乡,你不恨他?”
“看惯了烟雨江南的缠绵氤氲,我倒是向往起西北的粗犷豪迈啦,嫁过去没什么不好。”我嘻嘻笑。我不愿师兄再为我担心,所以这几日凡是涉及和亲的话题,都被我打哈哈一笔带过。
环顾四周,离岸已远了,游湖之船稀稀落落,散点各处。我有点疲倦,便建议回岸。
“饿不饿?”上了岸,安岳瞧了瞧天色,问,“湖畔有家祝鹤楼,厨师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要去尝尝?”
祝贺?
“老板姓祝,老板娘的闺名含一个‘鹤’字,故起此名。”安岳笑着解释。
呵,真有新意。我立马来了兴致,拽起安岳便走。
又走了小段路,我随安岳停在一栋三层木楼前。乍一眼,并不见什么特别之处,门匾上书“祝鹤楼”三字。再望了望里面,赫,生意火爆得很。我扯扯安岳的衣袖,问:“这么多人,恐怕没位置了。”
“不用担心。”安岳微笑宽慰,抬腿就往里走。我只好跟在他后面,皱着眉打量楼里的火热。
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张着可以挤出蜜来的腻笑,道:“公子您来了啊,小的去叫老板。”
“不用了,照老规矩吧。”安岳摆手,“你忙你的去。”小二屁颠颠地跑走。
敢情安岳是VIP贵宾啊?我傻眼。
我跟着他上了三楼,走进一处雅间。说是雅间,只不过是两旁隔了屏风,不见外人,嘈杂声仍可听见。
“这儿临窗,可以瞧见邺湖的风景。”安岳道,“就是稍显喧哗了。”我倒不甚介意,相比黄金周旅游时的人头簇簇,如今的场景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多时,酒菜便端了上来。都是家常菜,份量不大,看上去很精致。
“喝一杯?”安岳笑问。
“有何不可?”我扬眉。
这酒度数不高,一入口不觉得辛辣,倒有一股醇香。“师兄常来这儿?”我随口问道。
“是,心情烦闷时便来坐上一坐。”安岳答得风淡云轻,“瞧着湖光山色,喝一壶酒,好似什么烦恼都可忘记。”
他的话太直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明儿便是八月初一了。”他突然提起。
哎,可不是,明天起就是八月了。八月十二,公主下嫁安岳。过完中秋我也要滚蛋。好日子总是转瞬既逝。
“师兄就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师妹的总得送份礼物才是。”我挠头,“师兄想要什么?”话一说完,随即想起自己寄人篱下的现状,只好讪笑补充:“当然,前提是我能拿得出来的礼物。”
他一愣,半会儿后缓缓道:“如果,我希望你不要远嫁呢?”说完,仰头喝下一杯酒,苦笑道:“师妹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我别开视线看向窗外,轻声问:“师兄可有师父的消息?”
“还没有。不过……似乎另有人马在寻师父的下落……师妹可知道是谁?”
看来韩戟亦没有找到师父的确切下落。师父是否与叶辰一起?入太子府前,我将玉佩交给了南宫,是因为未曾料到自己还能出府。如今没了信物,想找叶辰也不可能了。
“我也不知道。”不想让安岳明了太多,他就要与韩氏联姻,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韩戟一手造成,对他、对公主,恐怕都不好。“不过,不管那些人是敌是友,我们先找到那是最好。”
安岳颔首,笑道:“今日既是出来游玩,我们不说这些费神的。溪儿,不如我们来行酒令。”
不用吧?我大惊,头摇得似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可不会玩那么风雅的游戏。”
“对诗?”
“免谈!划拳?”
“……不好吧……猜谜?”
“你想看我出糗?”
“呃……”
结果在一堆废话中,一壶酒不知不觉被我喝光了。
走出祝鹤楼时,我已两颊绯红,神志亦有些混沌。借酒消愁也是不错的办法,可惜酒醒后愁依旧。
“溪儿,你等等,我去雇辆马车。”大庭广众之下,安岳不好扶着我走。
“我能走的,师兄。”就是有些摇摇晃晃而已。
“听话,在原地等我。”安岳微微蹙眉。
“不要啦,我……”我抬头,眼前人来人往。就在这一片嘈杂中,不远处那个伫立的身影顿时使我大脑空白。叶辰?叶辰!我难道真的喝醉了?我一动不动盯着前方,讷讷说道:“师兄,掐我一下。”
“他是?”
那个摆着标准叶辰式表情的人朝我与安岳走来,在我面前站定,眸间闪过几丝笑意,说:“丫头,不认识了?”
啊——真的是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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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霸王的越来越厉害了,默……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颤抖。视野中,叶辰的身形突然模糊起来。我心里那个着急呀,憋足了劲朝他冲去,不料小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安岳及时环住我的腰,用力一捞,止住我下跌的趋势。“小心些。”他虽是对我说话,却面对叶辰,表情戒备。
我恍然想起,叶辰与安岳不熟,虽然叶辰的命一半是安岳救回来的,但是功劳全被我抢了。
“师兄,他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武林朋友。”我努力睁开双眼。没想到这酒后劲十足,安岳那会儿也不劝着点。哼哼,耍酒疯我不负责。“你可记得当初在清水镇我扶回来的那个人?就是他啦,倾城山庄,叶辰。”
安岳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叶辰,目光仍是凛冽。叶辰麽,依旧是那副臭脾性,冷冷的,不说话。我无奈至极,只好嚷嚷头疼得厉害,赖着不肯走。
“罢了。祝鹤楼内有客房,你先在那儿休息会,等清醒了再走。”安岳最终妥协。
“师兄最好人。”我笑嘻嘻拍马屁,然后朝叶辰招招手,“我现在任命你为我的专职保镖,跟上,跟上。”
于是又重新回了祝鹤楼。
客房看上去更像是私人房间。
“师兄,你与这祝鹤楼老板有啥关系啊?”我趴在床上,闷声问。
安岳正吩咐小二煮醒酒汤。叶辰站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师兄刚巧救过他们一家子。”安岳忙完,走到床边,皱着眉教训道,“你一个姑娘家,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我现在是醉鬼。师兄怎么可以和一个醉鬼计较?”我狡辩。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安岳继续摆他的师兄脸,忽而一声轻叹,“怕是没有机会下回了。”
我立马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师兄,不如你先回去吧。我酒醒后让叶辰送我回去。不用担心。”
我知道安岳定不会放心,亦知道这样支开他的做法不太妥当,可是实在有太多的事要与叶辰商量,也顾不得那么多。
安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是无言点头。踏出房门前,又回过头来交代道:“不要太晚回家,有什么事可以找祝老板。”
他始终是信任我的。放任我做任何事,不问缘由。
待师兄离了房间,我拍拍床边,示意叶辰过来坐下。
“嗯,叶辰还是那个叶辰。”打量半天,我认真地点点头,“你开始交代吧,具体点,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辰终于笑出声来,揉揉我的脑袋:“小丫头也还是小丫头,不过好像胖了点。”
不是吧?我慌忙捏捏自己的手臂,果真多出许多肥肉来。顿时垮下脸,沮丧抱怨:“我以为自己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