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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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7 12:05 字数:4782
我无言以对,他对我的了解竟比我自己还要透彻。
他一声叹息:“即便如此,我仍想要你陪在身边……”心头一颤,一滴泪竟兀自落了下来。
安静地窝在南宫聿的怀里,仿佛一切喧哗均与此时无关。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究竟是我入戏太深,还是这场戏过于庞大,将我笼罩其中无力自拔?
一幕华丽磅礴的戏剧,匪夷所思无可奈何。
“若是相信奇迹,这世界便真有奇迹存在。”我思索了半天,缓缓开口打破平静,“生活也许不公平,但心存希望总是好的。”
“你是担心我会因此消沉?”他轻笑,“不如陪在我身边,每天耳提面命?”
“你会死得很惨。”我扯动嘴角奸诈一笑……“我可是外号‘辣手摧花九阴白骨爪’,江湖中人莫不闻风丧胆。”说罢,张牙舞爪,反身挠他痒痒。
“女侠饶命。”他假装惶恐地作揖求饶,眼眸间却是无限笑意。
我起身,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暂且饶你一次。”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桌旁坐下:“下次再要让我看到你为非作歹,必定要了你的小命。”绷紧的脸在瞧到他瑟瑟发抖时,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一番大笑后,我咳咳几声:“南宫小朋友要保重。时辰不早,我也该飞回笼子里去了。”
他神色一暗,随即微笑配合:“姐姐慢点飞,小心撞到树。”嘿,这小子竟然怀疑我的飞行技术?我刚想反驳,突然发现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又不真是只鸟,随即眉开眼笑,拍拍他的头,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宫聿,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
“我是杂草,我是杂草,我是一株千年杂草;我是杂草,我是杂草,杂草杂草开花了。”我哼着小曲儿往皇子府赶。
谁说来着,这人活着,快乐是一天,痛苦是一天,既然都是过日子,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再说了,我坠楼都没死,足已证明这条命的坚忍不拔,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开开心心的面对,说不定还有后福呢。
远远地瞧见落梅轩的竹林旁那个骄傲的身影。我撇撇嘴:等着我回来,竟然怀疑我的人格?
我故意踩重步伐,用夸张的语气大声说:“喔唷,二皇子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量啊。”
他完全无视我的幼稚行径,冷漠地说:“还算准时。”
切——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人。”
他嘴角微微一动:“看来你的心情不错。”那你的心情呢?我哆嗦着,鼓起勇气说:“二皇子,我猜您之所以要我做笼中鸟,恐是觉得我与其它人有那么一点点点的不同。为了您的新鲜感,我还是勉为其难的保持那么一点点点的不同。可好?”
偷偷抬眼,见他笑容诡异,我开始毛骨悚然。
“那要看你怎么保持好那么一点点点的不同了。”他丢下这句话,飘然离去。
什么意思?我原地跺脚——怎么老留下不清不楚的话呀?
我想,生活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情感,莫名其妙涉入宫斗,莫名其妙卷进风波,再莫名其妙——被软禁。
那就继续莫名其妙的生活着吧。谁说我不可以在皇子府里混个风声水起呢?
番外 悠悠旧朝事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一身书生打扮的周策风尘仆仆的赶路,无暇风景。
此番上京身负重任,为了周家的清誉,为了雪洗父亲的耻辱,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日夜兼程去求助于远房叔父。
周家是书香门第,周父虽有满腹文才却不懂为官之道,一贬再贬后只做着个小小的知县。哪料如此这般还不得安享自得,因招待巡抚不周,被随便派了个罪名,竟丢了官下了狱。
天将黑,人却还在深山老林中,周策开始后悔:早知如此便在上个村落休息,如今进退两难。
身后响起一阵马蹄踢踏,呼啸而过,吓得他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消失的声音又折反回来。眼前便出现一匹白色骏马。马上坐着位红衣少女,扬眉问道:“这路可是通往樊城?”
他点头。
抱拳称谢,她正欲跨马前行,又回过头问道:“你一个书生,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林子中?”
他无奈笑笑,却懒得解释。
眼前少女略一沉思,皱皱眉,似不甘愿地说道:“我载你一程。天黑后野兽出没,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周策眼瞅着她,娇巧玲珑明眸皓齿,只是言语间风风火火,本是一番善意,自她口里出来竟全变了味。
“快些,本姑娘还赶时间呢。”她不耐烦的伸手欲拉他上马,“江湖中人不计较,你别扯着那什么男女之道。”
有趣之极!他灿烂一笑。本就是俊美少年,这面容竟让她有些失神,随即却恼怒的目对他。
路上七拉八扯,周策套出不少她的信息。她叫莫筝,临汝县草堂轩莫家的幺女,据说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周策并不熟悉江湖中事,只随意点头听她骄傲的述说着家族历史,心里却想着:她心思单纯,竟然独自行走江湖,家里人也忒大胆了。
绕了半天,发现她的最终目的地也是京都。最后周策建议,不如二人同行也好互相照顾。
她一脸苦相:“那我岂不是要一路照顾你?”周策不置可否的笑。
最后还是结伴而行。
一路上,她时而幼稚可笑时而心思缜密,不知觉间,他已经被深深吸引。
后来才知道,莫墨是逃婚离家出走,去京都投奔她二姐。到京都后他们分道扬镳,却互换信物私定终身,相约等周策洗刷周父冤情后便登门提亲。
机缘巧合中,周策不仅平了父亲的冤屈,还因一篇赋入了当朝天子也就是世祖皇帝的眼,破格赐为大学士。
人生得意,他兴奋地请父亲前去临汝县的莫家提亲,却得到莫墨已嫁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几个月的功夫,便痛失所爱,人面不知何处去。
她辗转托人捎去一封信,只写着“今生负君,万般无奈”。
年少轻狂,初识情爱却遭此离别,周策心灰意冷,心中只留恋今朝酒。当时还是太子的世宗韩凛风却对他另眼相看,不顾旁人看法常召他过府相叙,每每一醉方休。
“酒鬼!”眼前少女皱着柳眉,捏着秀鼻,嫌恶的骂道,“你要喝便自己喝,为何扯上太子姐夫?”她是韩凛风正妻萧氏的表妹月吟。
“你可知我表姐要恭手让出自己的丈夫陪你喝酒,还总是要收拾残局,很累的!”她义正严词地指责,“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你还真没出息!”
“不准你说莫筝的坏话!”莫筝是最好的,她只是无可奈何。周策头痛欲裂趴在桌上,抬眼恶狠狠地说道。
“若是你的莫筝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会被气死!”她叹口气,在一旁坐下。
“你、你、你知道什么?”周策语无伦次,“小丫头一个。”
“我都16岁了,早已经是大人!”月吟气鼓鼓的嚷着,随即笑了,自言自语道:我跟一醉鬼争什么呀。表姐只是叫我过来看看他是否已经醒了,现在看来这人还是迷糊着,回去交差得了。
正想回头,却见他泪流满面,喃喃地唤着“莫筝”,竟有一丝气恼和辛酸:“你如此念念不忘有什么用?与其让她担心,不如好好活着。爱她也可以放在心里。”
“放在心里?”他重复着,声音渐轻,最后竟打起了呼噜。
月吟无奈地笑笑,嘱咐下人好生伺候着,转身便离开了。
下一次见面,月吟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儒雅之人竟是那日的醉鬼。
从此,每次去皇子府,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搜寻着他,他微笑时的清冷寂寞,他吟诗作赋时的意气风发,他谈论天下时的激扬文字,竟一点点渗透心扉。
“月吟,你……”一天,表姐拉过她的手,欲言又止。
“姐姐有什么事么?”她好奇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周策?”
听完这句话,她面红耳赤,什么也说不出来。
“瞧你这样便知晓了。”表姐抚掌笑道,“我家骄傲的月吟也有害羞的时候。”
她慌忙撒娇,掩饰心中的情愫。
“这个红娘我做定了。”表姐柔和的说,“月吟就等着做新娘吧。”
他不愿意?!他拒绝了?!
月吟呆呆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半响,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表姐黯然的抱着她:“他说他此生心中有人,娶你便是误了你。”
他,还记着她,还爱着她……
月吟轻笑出声:“姐姐别难过,我没事。他、不配我的喜欢。”
三个月后,月吟出嫁,夫婿为显赫的安家独子。
世祖皇帝驾崩,太子韩凛风登基,周策官至右丞相,辅佐其大业。
世宗皇帝铁腕强权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乃一朝明君。只是他多妻多子,自然免不了权位争夺。开始时,因太子韩帧众望所归,底下的皇子们还不敢搬上台面来斗。哪料后来他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竟撒手人寰。皇子们由此开始积极的明争暗斗。
周策配合世宗皇帝,一明一暗,谈笑间将众皇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最终按着世宗皇帝的遗旨辅助当今天子登上皇位。一场腥风血雨尘埃落定。他览尽数十年风雨,早已心生厌倦,便坚持告劳还乡。本不是贪恋权贵的人,却被仕者神化,最后也只能无奈笑之。
清水镇仿若世外桃源。只是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又怎能逃得脱?
历州兵变,战事迭起。罢了罢了,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韩戟版下卷(坑)】
苦中作乐须尽欢
次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我揉着惺忪睡眼出现在雪儿的视线里。
“饿了吧?”她放下手中女红。
不顾肠胃蠕动的摇滚乐,我挪到她身边:“你在绣什么?”啧啧,好精致的一朵芙蓉。
我是个具有高度自知之明的自恋者,虽然这双细皮嫩肉的手拿手术刀没什么问题,但对针线活就自觉地退避三尺了。面对如此心灵手巧的美女,心中的景仰之情全线汹涌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其实不难。”看到我双眸闪现激动的泪花,她淡然笑道,“无非一个‘勤’字。”
重重叹口气,我耷拉下脑袋:“可是我从来就不是贤妻良母的料。”
“用点心自然就会。我教你罢。”她舒展笑意。
呃,在王府里也是闲得发霉,不如找些事情做。“这个建议不错,反正我很悠闲有的是时间。”我眉开眼笑,“只是,恐怕你会……崩溃。”
吃罢午饭,我便急急拉着雪儿开始练习基本功。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
“啊——”某人开始抓狂,“我又扎到手指头了!”
雪儿完美的面容出现几次抽动:“慢慢来,别急躁。”
一个时辰后……
“你、好象……又错了……”雪儿温柔的声音幽幽飘来,仔细感受,里面带着点颤抖。
某人盯着手中的绸面翻来覆去观察,然后茫然抬眼:“哪里?”
又是一个时辰……
“你已经发呆很久了。”雪儿换成了小心翼翼的口吻,“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自己琢磨不一定明白。”
“我只是把视线集中在一点以改变我以往对事物的看法。”
“……”
晚饭时分。
韩戟独自一人出现在落梅轩,被一张冰冻三尺的脸和另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惊得一愣。
雪儿强自镇定住起伏跌宕的情绪,僵硬地屈膝行礼。而我依然心无旁贷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手中的绸缎,来个视而不见。
“这是,怎么的了?”素来冷静的二皇子此刻颇为茫然。
“她说她正在进行深层次的研究。”雪儿瞟向我,眼神哀怨。下一秒,猛然跺脚道,“我……我受不了了!殿下自便,雪儿先行告退!”
果真一如我的预言。
好吧,这个时候我不表示些什么就太对不起此刻的氛围了。“我只是在思考。”摇头晃脑几下,以显示我的学究气息,“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博大精深,小小的一枚绣花针竟有如此大的学问。”
雪儿掩面而奔。片刻后,落梅轩回荡起韩戟的大笑。
“喂……”我没好气地嚷道,“哪里有这么好笑?虽然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也不能欺人太甚。”
他仍是毫不客气地笑着,朝雪儿离开的方向道:“你竟能让雪儿变脸!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而且我同时还让永远板着面孔瞪着死鱼眼的二皇子大笑出声,这更难得吧?”我哼哼几声。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自己出言不逊了。赶紧低眉顺眼,余光瞟去,却见他缓缓收敛了笑意:“倒真是很久不曾这样开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