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7 12:05 字数:4772
,脖子转动的声音,我活动活动筋骨,余光扫荡房间,立马目瞪口呆:茶桌旁那个坐姿翩翩眉开眼笑望着我的人除了安岳还会是谁?
我的形象啊形象!
“师兄。”我讪笑着打招呼。
“师妹可是要洗漱进餐?李叔已备好早点。”他笑意盈盈。
再一次沉溺在他温柔似水的微笑中。
“师妹?”
“啊,我这就去。”真是丢人,我捂着脸一溜小跑逃出了房间。
虽说师父吩咐我照顾好那位来路不明的男子,然而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岳在忙前忙后。于是师兄的形象在某人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近中午的时候,天气转晴,太阳从积云层探出头来,驱散点点寒意。吃罢午饭,安岳的随行下人已收拾停当准备回京。
与师兄相处几日,从最初莫名的偏见到如今谈笑风生,彼此的印象应该还算不错。有这么个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师兄绝对是我修来的福分。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失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的温暖笑容。
穿越时空,偶遇师父,又摊上个师兄,生活可是越来越奇妙了。
师兄离开后,照顾病人的重任只能自个儿负责了。
用最原始的方法降温,不知换了多少条毛巾才见他退了烧,却依旧沉沉睡着不醒来。每次灌药都让我腰酸背痛:一手托起他的脑袋,翘开他的下颌,端着药碗往嘴里倒。有时因为他死活不吞咽,恨不得用漏斗撑开他的咽喉,一面忍不住愁眉苦脸哀叹自己捡回来一个大麻烦。
连着几日天气晴朗,积雪早就化成了水。我坐在桌旁盯着床上之人眼神恶毒——师父轻描淡写地交待要时时不离病人以防意外,就导致我这几日只能守在床前,眼睁睁瞅着雪化却没法子出门找青青玩。
“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某人终于发飚,叉腰怒目,恶狠狠叫嚣。反正他现在犹如死鱼看不见听不到任我宰割。
“再不醒来,我立即把你拖出去扔掉!”当然这种话只能是私下发牢骚,要是师父知道了我还不得被他念叨死,所谓“医者父母心”,所谓“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我是恶毒小魔女,怎么招?
咦,好像有轻微的哼气声?难道……我靠近几步,仔细观察,没什么异常。呼了一口气,继续趾高气扬:“死人,死鱼,死鬼……”
“吵……”
某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待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欣喜若狂:“你醒了?醒了?醒了?”你醒了我就自由了。
他的眉头紧锁,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你听着,这儿是清水镇仁安堂,是我把你搬回来的。虽说是师父与师兄处理了你的伤口,但理论上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
“你是谁?”他打断我的碎碎念,语气似乎很不耐烦。算了,看在如此具有诱惑力的磁性男声上,我就不计较了:“你可以叫我小溪。”
他终于睁开眼。我愣住,那双眸子幽深墨黑,却毫无生气。
我下意识伸出手在他眼前摇摆几下。
“我不是瞎子。”他沉下脸色,正确说是,他一直没有好脸色。
我赶紧掩饰,随口问道:“你是谁?”他侧过头,锁住我的眼,却什么也不说。
“好嘛,不想说就不说。”我觉得自己被他注视的无所遁形,“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人。”
他移开视线,低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声音很好听。”呃,不小心把本质暴露出来了。某人额头黑线,慌乱起身:“你饿不饿?厨房里有粥,我去去就回。”未等他反应就跑了出去。
他的身体相当虚弱,稍稍动弹就会牵连伤口。我猜应该很疼,但他只是皱眉而已。后来我知道,但凡遇上难缠的郁闷的复杂的事情,他只是皱眉。这确实是个木讷的人,连疼痛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后来我也养成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习惯:每每看到他蹙眉,就会不自觉伸手去抚平。他先是诧异再是躲避再是无奈最后只能放任我自流。这是后话,暂时不啰嗦。
一碗粥的时间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叶辰。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说过我是好孩子,我不说谎。叶辰,念的时候,舌尖迂回。一个温情的名字。
叶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正确说是冷酷。他很少开口说话,也几乎不笑,眉宇间总似笼着寒霜。私下简称其为“木头”——神形具备。
师父每日定时来检查伤口,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我的工作了:换药、逗他说话、服侍吃饭如此等等。我这人属于“不知羞耻型”,每天唧唧歪歪倒也不介意对着张冷飕飕的脸。而且莫名间总觉得他的身影很是萧索,竟不自觉想要引他开口。再者,此帅哥的声音确为天籁啊,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
相处几日,大概也是习惯了我的罗嗦,他冷漠的表情似乎有些融化。偶尔几个不易察觉的浅笑让我雀跃不已。可见人是很容易得到满足地。
他的伤势恢复得不错,慢慢能下床走路了。开始还要我略微搀扶,很快便不需要我的碍手碍脚。习武的人就是不一样,某人陷入景仰中,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决。
除夕夜在李叔埋头厨房蒸煮煎炸,在师父写出龙飞凤舞的对联,在某人绕着块木头犹如一只麻雀的热闹中降临了。
四个人围坐着吃年夜饭。时不时有街坊邻居送菜过来,大多是为了答谢师父一年来妙手回春的医术,引得我羡慕不已。李叔特别为病号叶辰熬了补汤,待遇高级。
我一边担心吃出小肚囊一边依然埋头苦吃。几天的相处,连木头都知道我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很厚道的将补汤里的好料塞到了我碗里。由此我得出结论:木头虽然总是一副欠扁的酷样,其实对我还是挺好的。至少他还知道报恩嘛。
然而他的来历始终神秘,除了他简单的交代自己被人暗算幸而被我们所救。我曾偷偷对师父抱怨,但师父只是云淡风轻的笑言: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说自有其难言之处,不可强求。
因为一早和青青约好,吃罢年夜饭,我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两人颇为无聊在街头乱逛。这个时空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狂欢,能做的就是瞅着一帮小P孩们放烟火。
张望着满街闪烁的火花,还有天空中瞬间绽开的美丽时,我矫情感叹:真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然而,当青青兴奋提议“不如亲手放烟火”时,某人立马面红耳赤呈羞涩状:“看看不是挺好的么?要不你去玩吧,我在一旁看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描了我N遍之后,青青终于“恋恋不舍”独自去疯玩了。
盯着她的身影,我摸摸鼻梁暗自讪笑。
事实的真相是:这个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狗熊级人物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不齿往事。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此人与一群比自己小一轮的小P孩们一起放烟火时竟然被他们吓的找不着北摔了个四脚朝天!如此伤心的往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谋灭的创伤,以至于至今仍无法坦然地面对与手臂距离小于10厘米的烟花炮竹。
那个,师父说过,谁都有秘密嘛。
春融夏至点涟漪
一个人立在角落欣赏忽明忽暗的火花,四面八方都是喧闹。
突然忆起儿时在乡下老家过年,捣年糕做元宝。撕一块,粘粘的,吧唧吧唧的嚼,带着些微的咸。老人们总是说,小孩子吃糕头来年快长高。好似极其遥远的回忆。
一瞬间,仿佛喧嚣远去。
每逢佳节倍思亲。
茫然无措,不见任何熟悉的人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学业,远在另一个时空,无法触及。
神,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请听我祷告,请让我爱的每一个人能都平安健康……
“你。”耳畔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得我大叫一声连连后退。
“周大夫交代,叫你早些回去。”叶辰一袭黑衣,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
一边安抚惊吓的心脏,一边皱眉抗议:“你难道是猫?”
他瞟了我一眼,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热闹。
“天寒地冻的,你还有伤呢,怎么跑出来了?”
“来找你。”顿了片刻,他才冷冷回答。
眼瞅着青青依然玩得不亦乐乎,我蓦地有些意兴阑珊,点头同意:“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他在前,我在后。
我试图追赶,发现始终保持着一臂距离。一气之下干脆慢腾腾的往前挪,哪知他也放慢了速度。不由长叹:这人也忒别扭了。
酒铺里拐出一个身影,我小跑上前,甜甜招呼:“王伯,新年好呀。”又大跨了一步,终于逮住了叶辰的衣袖,一把扯过,挑眉道:“王伯是那晚背你回去的人。”
“哦,原来是你。”王伯笑笑,“一表人才啊。”
“多谢。”叶辰拱手,态度颇为严肃。
“太客气啦。”王伯倒是有些局促。村里人彼此之间互相帮忙已成习惯,如此郑重的道谢怕是让他略微不知所措了。
我在一旁笑嘻嘻的瞧。眼瞅着他们客套的差不多了,才插嘴说道:“王伯快回去吧,酒凉了不好喝啦。”
“哎哟,我的酒哦。”王伯拍拍葫芦,在我面前晃荡几下,哈哈大笑,“得,我先走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先回去吧。”
嘎?我没听错吧?一脸错愕地盯着身旁的叶辰,茫然片刻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王伯是好人,他才不会那么市侩的接受你的物质谢意。”
叶辰看着我,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不是。但你若不肯也无妨。”他转身向着不远的小巷走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满心纳闷。
巷子里颇为黑暗,只有巷口透进的少许光亮,且相当安静。
“出来吧。”叶辰的话音刚落,迎面刮来一阵冷风,眨眼工夫前方便闪出三个身影。隐隐间看出腰间系剑,约莫是江湖中人。
“堂主。”
叶辰颔首。
某人掉了下巴。
“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终于明白他让我先行离开的含义了,我果真是后知后觉。
叶辰并未直接回答,面朝黑衣人道:“但说无妨。”
“碧玉门一事,属下等已有线索。半个月前碧玉门曾得到手机人氏的暗信,上附堂主的全部计划。如此详细的泄露,怕是庄内人所为……”
“我知道了。”叶辰的声音透着无以名状的冰冷。想来,若是被自己人暗算,谅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请堂主尽快回庄。”
“不行!”我忍不住表示反对,“他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大冬天的更不宜出门。”
那三人齐刷刷抬头盯向我。干吗,没见过美女啊?
“你们先回去吧。”叶辰沉默片刻终于表态。
他们稍稍停顿,终拱手领命,瞬间消失了身影。
“叶辰,貌似你很厉害的样子。”我弱弱问道,想起平日里对他的欺压,偷偷心虚了一下。
他低头对上我伪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眼神,只说了句:“丫头,回去吧。”
自打那晚后,我与叶辰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江湖英雄,武林豪杰,我向来是崇拜羡慕。突然发觉身旁正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言行举止间猛然带上些拘束。然而脑袋里满满的好奇,又巴望着能更接近他一些。如此矛盾。
私下里猜想,叶辰似乎是信任我的。不然为何那晚未赶我走?
他对我的态度也温和起来。浅笑多了些,话语也不似那么冰冷。
一切朝着和睦友爱的方向发展,前途光明啊。
“叶辰,你的武功如何?”双眸闪烁着绿光,我贪婪的抚摩着他的剑。
半响未听到反应,疑惑回头,却见他眼底一抹隐伤,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你有心事?”我思虑片刻,终扭捏地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从来只见他冷漠,未见其如此神情,我的心底腾的冒出八卦念头——话说回来,我当然是好人,更想帮他分忧嘛:“憋在心里不好,不如说说吧。”
他笑道:“小丫头知道什么?”
“我不是小丫头!”我郑重反驳,无奈他完全忽略我的义正严词。
叹息地抚住额头,我噘着嘴嘟囔了几句,见他早已悄悄地将情绪收敛好,只好转换话题:“伤好了露一手,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功夫吧。”
他向外张望:“好象是周大夫的身影。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
啊啊啊,师父让我背的药方——!我胆战心惊的回头,哪有什么人?“你、你、你——”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却听他温和说道:“乖乖背药方去,怕是下一刻周大夫就到了。”
我吐吐舌头,转身闪出了房间。笑了就好,不知为何,我不愿看到他独自悲伤。
叶辰终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