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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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21 字数:4855
谓铤曰:“前时尚父之命已行,而昭度沮之,今又引谿同列。此人奸纤,惑上视听,宗
社不宁。恐复有杜太尉之事。”行瑜与李茂贞上章言:“命相非其人,惧危宗社。”天
子优诏晓谕,言谿有才。其年五月,行瑜、茂贞、华州韩建以兵入觐,面奏昭度、李谿
之奸邪,请加谴逐。制敕未行,三镇兵害昭度于都亭驿。及行瑜诛,降制复其官爵,令
其家收葬。
崔昭纬,清河人也。祖庇,滑州酸枣县尉。父巘,鄂州观察使。昭纬进士及第。昭
宗朝,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同平章事。性奸纤,忌前达。内结中人,外
连籓阃。属朝廷微弱,每托援以凌人主。昭宗明察,心不能堪。以诱召三镇将兵诣阙,
贼杀宰辅内臣,帝深切齿。会太原之师诛行瑜,罢相,授右仆射。后又以托附汴州,再
贬梧州司马。寻降制曰:
崔昭纬顷居内署,粗著微劳。擢于侍从之司,委以燮调之任。不能忠贞报国,端慎
处身。潜交结于奸臣,致漏泄于机事。星霜累换,匡辅蔑闻。尔罪一也。
又快其私忿,辄恣阴谋。托崔铤之险巇,连行瑜之计画,遂致称兵向阙,怙众胁君。
故宰臣韦昭度、李谿并以无辜见害,几危宗社,显辱君亲。尔罪二也。
及行瑜败灭,京国甫安,而乃自惧欺诬,别谋托附。又于籓阃,潜请荐论,不唯苟
免罪愆,兼亦再希任用。贪荣冒宠,僭滥无厌,败俗伤风,贤愚共鄙。尔罪三也。
又将厚赂,欲结诸王,轻侮我宪章,玷渎我骨肉。货财之数,文字具存。赖诸王作
朕腹心,嫉其蠹害,尽将昭纬情款,兼其亲吏姓名,直具奏闻,拒其求托。昭纬曾居宰
辅,久历清崇,但欲逞其回邪,都不顾其事体。观其识见,实骇听闻。尔罪四也。
自奸邪既露,情状难容。尚示宽刑,未行严宪,投于荒裔,冀其自新。而不能退省
过尤,恭承制命,速赴贬所,用守常规。而犹自务宴安,寻闻所在留驻;搅扰籓镇,侮
慢朝章。曾无禀畏之心,可验苞藏之计。罔知愆咎,唯谤朝廷。尔罪五也。
朕以恩泽者,帝王之雨露,弄法者,邦国之雷霆;无雨露则庶物不荣,无雷霆则万
邦不肃。朕体天道以化育,遵王度以澄清,罪既昭彰,理难含垢。凡百多士,宜体予怀。
宜所在赐自尽。
时昭纬行次至荆南,中使至,斩之。
兄昭符,仕至礼部尚书。昭愿,太子少保。昭矩,给事中。昭远,考功员外郎。
张濬,字禹川,河间人。祖仲素,位至中书舍人。父镣,官卑,家寓州。濬倜傥不
羁,涉猎文史,好大言,为士友之所摈弃。初从乡赋随计,咸薄其为人。濬愤愤不得志,
乃田衣野服,隐于金凤山,学鬼谷纵横之术,欲以捭阖取贵仕。乾符中,枢密使杨复恭
因使遇之,自处士荐为太常博士,累转度支员外郎。
黄巢将逼关辅,濬托疾请告,侍其母,挈族避乱商州。贼犯京师,僖宗出幸,途无
供顿,卫军不得食。汉阴令李康献糗饵数百骡纲,军士始得食。僖宗召康问曰:“卿为
县令,安操心及此?”康对曰:“臣为尘吏,敢有此进献?张濬员外教臣也。”帝异之,
急召至行在,拜兵部郎中。未几,拜谏议大夫。
其年冬,宰相王铎至滑台,兼充天下行营都统。方征兵诸侯,奏用濬为都统判官。
时王敬武初破弘霸郎,军威大振,累诏征平卢兵,敬武独不赴援。铎遣濬往说之,敬武
已受伪命,复怙强不迎诏使。濬至,谒见,责之曰:“公为天子守籓,王臣赍诏宣谕,
而侮慢诏使。既未识君臣礼分,复何颜以御军民哉?”敬武愕然谢咎。既宣诏,军士按
兵默然,濬并召将佐集于鞠场面谕之曰:“人生效忠仗义,所冀粗分顺逆,悬知利害。
黄巢前日贩盐虏耳,公等舍累叶天子而臣贩盐白丁,何利害之可论耶?今诸侯勤王,天
下响应,公等独据一州,坐观成败。贼平之后,去就何安?若能此际排难解纷,陈师鞠
旅,共诛寇盗,迎奉銮舆,则富贵功名,指掌可取。吾惜公辈舍安而即危也!”诸将改
容引过,谓敬武曰:“谏议之言是也。”即时出军,从濬入援京师。贼平,累迁户部侍
郎。僖宗再幸山南,拜平章事、判度支。
濬初发迹,依杨复恭。及复恭失势,乃依田令孜,以至重位,而反薄复恭。及再幸
山南,复恭代令孜为中尉,罢濬知政事。昭宗初在籓邸,深嫉宦官,复恭有援立大勋,
恃恩任事,上心不平之。当时趋向者,多言濬有方略,能画大计,复用为宰相、判度支。
上尝问濬,致理何事最急?对曰:“莫若强兵。兵强而天下服。”上由是专务搜补兵甲,
欲以武功胜天下。后延英论前代为治得失,濬曰:“不必远征汉、晋之弊。臣窃见陛下
春秋鼎盛,英睿如此,内外逼于强臣。臣每思之,实痛心而泣血也。”
会硃全忠诛秦宗权,安居受杀李克恭,以潞州降全忠。幽州李匡威、云州赫连铎等
奏请出军讨太原。诏四品以上官议,皆言:“国祚未安,不宜生事。假如得太原,亦非
国家所有。”濬议曰:“先帝频至播越,王室不宁。原其乱阶,由克用、全忠之矛盾也。
请因其奏,乘全忠立功,可断两雄之势。”上曰:“收复之功,克用第一。今乘其危困
而加兵,诸侯其谓我何?”濬恳论用兵之利害,盖欲示外势而挤复恭也。上旨未决。宰
臣孔纬曰:“张濬所陈,万代之利也。陛下所惜,即日之利也。以臣所料,师渡河而贼
必自破。昨计度军中转饷犒劳,一二年间,必无阙事,陛下断意行之。”
既二相俱论,乃以濬为河东行营兵马都招讨宣慰使,以京兆尹孙揆副之。仍授揆昭
义节度使,华州韩建为供军使,硃全忠为太原西南面招讨使,李匡威、赫连铎为太原东
北面招讨使。全忠以汴军三千为濬牙队。大顺元年六月,濬率军五十二都,兼邠宁、鄜、
夏杂虏共五万人骑,发自京师。昭宗御安喜楼临送,濬酒酣泣奏曰:“陛下动为贼臣掣
肘,臣所以誓死愤惋,为陛下除其僭逼。”杨复恭闻之不悦。中尉内使饯于长乐,复恭
奉卮酒属濬,濬辞曰:“圣人赐酒,已醉矣。”复恭戏曰:“相公握禁兵,拥大蒐,独
当一面,不领复恭意作面子耶!”濬笑曰:“贼平之后,方见面子。”复恭衔之。
时汴、华、邠、岐之师渡河,会濬于晋州。汴将硃崇节权知潞州事,太原将李存孝
攻之。濬虑贼平汴人据昭义,乃令孙揆分兵赴镇,中使韩归范送旌节至军。八月,揆与
归范赴潞州。至潞,并为存孝擒送太原。九月,汴将葛从周弃潞州。十月,濬军至阴地,
邠、岐、华三镇之师营平阳。李存孝击之,一战而败,委兵仗溃散。进攻晋州。数日,
中夜濬敛众遁走。比曙,丧师殆半。存孝进收晋、绛、慈、隰等州。濬狼狈由含山逾王
屋,出河清,拆屋木缚筏济河,部下离散将尽。李克用上章论诉曰:
晋州长宁关使张承晖于当道录到张濬榜并诏曰,张濬充招讨制置使,令率师讨臣,
兼削臣属籍官爵者。臣诚冤诚愤,顿首,顿首!伏以宰臣张濬欺天蔽日,廊庙不容。谗
臣于君,夺臣之位。凭燕帅妄奏,与汴贼结恩;矫托皇威,擅宣王命,征集师旅,挠乱
乾坤。误陛下中兴之谋,资黔黎重伤之困。臣实何罪,而陛下伐之?此则宰臣持权,面
欺陛下。
况臣父子三代,受恩四朝,破徐方,救荆楚,收凤阙,碎枭巢,致陛下今日冠通天
之冠,佩白玉之玺。臣之属籍,懿皇所赐;臣之师律,先帝所命。臣无逆节,濬讨何名?
陛下若厌逐功臣,欲用文吏,自可迁臣封邑,以侯就第。奈何加诸其罪,孰肯无词?若
以臣云中之伐,获罪于时,则拓拔思恭取鄜、延,硃全忠侵徐、郓,陛下何不讨之?假
令李孝德不忠于主,伐之为是,则硃瑄、时溥有何罪耶?此乃同坐而异名,赏彼而诛此,
使天下籓服,强者扼腕,弱者自动,流言窃议,为臣怨嗟,固非中兴之术也。
且陛下阽危之秋,则奖臣为韩、彭、伊、霍;既安之后,骂臣曰戎、羯、蕃、夷。
海内握兵立事如臣者众矣,宁不惧陛下他时之骂哉?臣昨遇燕军,以礼退舍。匡威浅昧,
厚自矜夸,乃言臣中矢石,覆士卒。致内外吠声一发,短谋竞陈,误陛下君臣之分。况
命官选将,自有典刑,不必幸臣之弱而后取之。倘臣延期挺命,尚固一方,彼实何颜以
见陛下。此则奸邪朋党,轻弄邦典,陛下凝旒端扆,何由知之?今张濬既以出军,微臣
固难束手。臣便欲叫阍,轻骑面叩玉阶,诉邪佞于陛下之彤墀,纳诏命于先皇之宗庙,
然后束身司败,甘处宪章。
时克用令所擒中使奉表,表至而濬败,朝廷耸震,制曰:
汉武因恭俭富庶之后,建置朔方,孙弘沮之,十不得一。而良史以弘有宰相体者,
诚以爱人治国为先,拓境开疆为末。及孝宣值雄才削平之余,将议北征,魏相争之,五
将寻罢。果致中兴,号为贤辅。况朕承天厌兵戈之后,人思休息之时。敢望皋、夔,共
成尧日;庶几孙、魏,粗及汉年。苟易于斯,如何倚注!
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清河郡开国伯、
食邑一千二百户、充河东行营诸道兵马招讨制置等使张濬,早以盛名,称为奇士,由是
再加征用,委以钧衡,谓其必致小康,克胜大任。而乃罔思守道,但欲邀功,用不诡之
询谋,起无名之兵革。自云一举,止在旬时,坚请抗论,势莫能夺。轻葛亮渭滨之役,
小裴度淮右之行。经功寒暄,耗费百万。虚诞彰于朝野,诈诡布于华夷,横草蔑闻,燎
原愈急。俾拥旄乘驿之使,囚在虏庭;勤王奉国之军,怀归本土。忘廊庙之威重,结籓
屏之仇雠。欲使海内生灵,竭其贡赋;不独河中郡邑,荡为丘墟。潜生厉阶,欲谁归咎?
于戏!征晁错之故事,思王恢之旧章,国有明文,尔当何逭?尚以爱人以礼,理体
宜然。廉镇剧权,武昌善地,宜罢枢轴之务,仍停支度之司。勉自思惟,以逃后命。可
检校户部尚书、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观察等使。
寻贬连州刺史,驰驿发遣。行至蓝田关不行,留华州依韩建。时朝廷微弱,竟不能
诘。
乾宁二年,三镇杀韦昭度。帝召孔纬欲大用,亦以濬为兵部尚书,又领天下租庸使。
三年,天子幸华州,罢濬使务,守尚书右仆射。上疏乞致仕,授左仆射致仕。乃还洛阳,
居于长水县别墅。濬虽退居山墅,朝廷或有得失,必章疏上言。德王废立之际,濬致书
诸籓,请图匡复。王师范青州起兵,欲取濬为谋主。事虽不果,其迹颇泄。硃全忠将图
篡代,惧濬构乱四方,不欲显诛,密讽张全义令图之。乃令牙将杨麟率健卒五十人,有
如劫盗,围其墅而杀之,天复三年十二月晦夜也。
永宁县吏叶彦者,张氏待之素厚。杨麟之来,彦知之,告濬第二子格曰:“相公之
祸不可免,郎君宜自为谋。”格、濬父子号咷而已。濬谓格曰:“留则并命,去或可免。
汝自图之,勿以吾为累,冀存后祀也。”格拜辞而去。叶彦率义士三十人,送渡汉江而
旋。格由荆江上峡入蜀。王建僭号,用为宰相。中兴平蜀,任圜携格而还。格感叶彦之
惠,访之,身已殁,而厚报其家。濬第三子窜于杨行密。
自乾宁之后,贼臣内侮,王室浸微。昭宗不堪凌弱,欲简拔奇材以为相。然采于群
小之论,未尝获一名人。登用之徒,无不为时嗤诮。
硃朴者,乾宁中为国子博士。腐儒木强,无他才伎。道士许岩士出入禁中,尝依朴
为奸利,从容上前荐仆有经济才。昭宗召见,对以经义,甚悦,即日拜谏议大夫、平章
事。在中书与名公齿,笔札议论,动为笑端。数月,岩士事败,俱为韩建所杀。
郑綮者,以进士登第,历监察、殿中,仓、户二员外,金、刑、右司三郎中。家贫
求郡,出为庐州刺史。黄巢自岭表还,经淮南剽掠。綮移黄巢文牒,请不犯郡界。巢笑
而从之,一郡独不被寇。天子嘉之,赐绯鱼袋。罢郡,有钱千缗,寄州帑。后郡数陷,
盗不犯郑使君寄库钱。至杨行密为刺史,送所寄于京师还綮。
綮善为诗,多侮剧刺时,故落格调,时号郑五歇后体。初去庐江,与郡人别云:
“唯有两行公廨泪,一时洒向渡头风。”滑稽皆此类也。
王徽为御史大夫,奏綮为兵部郎中、知台杂,迁给事中,赐金紫。僖宗自山南还,
以宰相杜让能弟弘徽为中书舍人。綮以弘徽兄在中书,弟不宜同居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