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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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20 字数:4866
无私也。”夷行曰:“自三数年来,奸臣窃权,陛下不可倒持太阿,授人钅尊柄。”嗣
复曰:“齐桓用管仲于雠虏,岂有太阿之虑乎?”上不悦。
仙韶院乐官尉迟璋授王府率,右拾遗窦洵直当衙论曰:“伶人自有本色官,不合授
之清秩。”郑覃曰:“此小事,何足当衙论列!王府率是六品杂官,谓之清秩,与洵直
得否?此近名也。”嗣复曰:“尝闻洵直幽,今当衙论一乐官,幽则有之,亦不足怪。”
夷行曰:“谏官当衙,只合论宰相得失,不合论乐官。然业已陈论,须与处置。今后乐
人每七八年与转一官,不然,则加手力课三数人。”帝曰:“别与一官。”乃授光州长
史,赐洵直绢百疋。夷行寻转门下侍郎。
上紫宸议政,因曰:“天宝中政事,实不甚佳。当时姚、宋在否?”李珏曰:“姚
亡而宋罢。”珏因言:“人君明哲,终始尤难。玄宗尝云:‘自即位已来,未尝杀一不
辜。’而任林甫陷害破人家族,不亦惑乎?”夷行曰:“陛下不可移权与人。”嗣复曰:
“夷行之言容易,且太宗用房玄龄十六年、魏徵十五年,何尝失道?臣以为用房、魏多
时不为不理,用邪佞一日便足。”夷行之言,皆指嗣复专权。
文宗用郭薳为坊州刺史,右拾遗,宋邧论列,以为不可。既而薳坐赃。帝谓宰相曰:
“宋邧论事可嘉,邧授官来几时?”嗣复曰:“去年。”因曰:“谏官论事,陛下但记
其姓名,稍加优奖。如不当,亦须令知。”夷行曰:“谏官论事,是其本职。若论一事
即加一官,则官何由得,不免有情。”帝曰:“情固不免,理平之时,亦不可免。”上
竟以夷行议论太过,恩礼渐薄。寻罢知政事,守吏部尚书。
四年九月,检校礼部尚书,出为华州刺史。五年,武宗即位,李德裕秉政。七月自
华召入,复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会昌三年十一月,检校司空、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节度使。卒,赠司徒。
弟玄锡、夷实,皆进士擢第。玄赐又制策登科。
李绅,字公垂,润州无锡人。本山东著姓。高祖敬玄,则天朝中书令,封赵国文宪
公,自有传。祖守一,成都郫县令。父晤,历金坛、乌程、晋陵三县令,因家无锡。
绅六岁而孤,母卢氏教以经义。绅形状眇小而精悍,能为歌诗。乡赋之年,讽诵多
在人口。元和初,登进士第,释褐国子助教,非其好也。东归金陵,观察使李锜爱其才,
辟为从事。绅以锜所为专恣,不受其书币;锜怒,将杀绅,遁而获免。锜诛,朝廷嘉之,
召拜右拾遗。
岁余,穆宗召为翰林学士,与李德裕、元稹同在禁署,时称“三俊”,情意相善。
寻转右补阙。长庆元年三月,改司勋员外郎、知制诰。二年二月,超拜中书舍人,内职
如故。
俄而稹作相,寻为李逢吉教人告稹阴事;稹罢相,出为同州刺史。时德裕与牛僧孺
俱有相望,德裕恩顾稍深。逢吉欲用僧孺,惧绅与德裕沮于禁中。二年九月,出德裕为
浙西观察使,乃用僧孺为平章事,以绅为御史中丞,冀离内职,易掎摭而逐之。乃以吏
部侍郎韩愈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放台参。知绅刚褊,必与韩愈忿争。制出,绅果移
牒往来,论台府事体。而愈复性讦,言辞不逊,大喧物议,由是两罢之。愈改兵部侍郎,
绅为江西观察使。天子待绅素厚,不悟逢吉之嫁祸,为其心希外任,乃令中使就第宣劳,
赐之玉带。绅对中使泣诉其事,言为逢吉所排,恋阙之情无已。及中谢日,面自陈诉,
帝方省悟,乃改授户部侍郎。
中尉王守澄用事,逢吉令门生故吏结托守澄为援以倾绅,昼夜计画。会绅族子虞,
文学知名,隐居华阳,自言不乐仕进,时来京师省绅。虞与从伯耆、进士程昔范,皆依
绅。及耆拜左拾遗,虞在华阳寓书与耆求荐,书误达于绅。绅以其进退二三,以书诮之。
虞大怨望。及来京师,尽以绅尝所密话言逢吉奸邪附会之语告逢吉。逢吉大怒,问计于
门人张又新、李续之,咸曰:“摚鸾宰韵穑肟衔喙鳎⌒氲梅浅F媸砍鏊?br />
力者。有前邓州司仓刘栖楚者,尝为吏。镇州王承宗以事绳之。栖楚以首触地固争,而
承宗竟不能夺,其果锐如此。若相公取之为谏官,令伺绅之失,一旦于上前暴扬其过,
恩宠必替。事苟不行,过在栖楚,亦不足惜也。”逢吉乃用李虞、程昔范、刘栖楚,皆
擢为拾遗,以伺绅隙。
俄而穆宗晏驾。敬宗初即位,逢吉快绅失势,虑嗣君复用之。张又新等谋逐绅。会
荆州刺史苏遇入朝,遇能决阴事,众问计于遇。遇曰:“上听政后,当开延英,必有次
对,官欲拔本塞源,先以次对为虑,余不足恃。”群党深然之。逢吉乃以遇为左常侍。
王守澄每从容谓敬宗曰:“陛下登九五,逢吉之助也。先朝初定储贰,唯臣备知。时翰
林学士杜元颖、李绅劝立深王,而逢吉固请立陛下,而李续之、李虞继献章疏。”帝虽
冲年,亦疑其事。会逢吉进拟,进李绅在内署时,尝不利于陛下,请行贬逐。帝初即位,
方倚大臣,不能自执,乃贬绅端州司马。贬制既行,百僚中书贺宰相,唯右拾遗吴思不
贺。逢吉怒,改为殿中侍御史,充入吐蕃告哀使。
绅之贬也,正人腹诽,无敢有言。唯翰林学士韦处厚上疏,极言逢吉奸邪,诬摭绅
罪,语在《处厚传》。天子亦稍开悟。会禁中检寻旧书,得穆宗时封书一箧。发之,得
裴度、杜元颖与绅三人所献疏,请立敬宗为太子。帝感悟兴叹,悉命焚逢吉党所上谤书,
由是谗言稍息,绅党得保全。
及宝历改元大赦,逢吉定赦书节文,不欲绅量移,但云左降官已经量移者与量移,
不言左降官与量移。韦处厚复上疏论之,语在《处厚传》。帝特追赦书,添节文云“左
降官与量移”,绅方移为江州长史。再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太和七年,李德裕作相。七月,检校左常侍、越州刺史、浙东观察使。九年,李训
用事,李宗闵复相,与李训、郑注连衡排摈德裕罢相,绅与德裕俱以太子宾客分司。
开成元年,郑覃辅政,起德裕为浙西观察使,绅为河南尹。六月,检校户部尚书、
汴州刺史、宣武节度、宋亳汴颍观察等使。二年,夏秋旱,大蝗,独不入汴、宋之境,
诏书褒美。又于州置利润楼店。四年,就加检校兵部尚书。
武宗即位,加检校尚书右仆射、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知淮南节度大使事。会昌元年,
入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改中书侍郎,累迁守右仆射、门下侍郎、监修国史、上柱国、
赵国公,食邑二千户。四年,暴中风恙,足缓不任朝谒,拜章求罢。十一月,守仆射、
平章事,出为淮南节度使。六年,卒。
绅始以文艺节操进用,受顾禁中。后为朋党所挤,滨于祸患。赖正人匡救,得以功
名始终。殁后,宣宗即位,李德裕失势罢相,归洛阳;而宗闵、嗣复之党崔铉、白敏中、
令狐綯欲置德裕深罪。大中初,教人发绅镇扬州时旧事,以倾德裕。
初,会昌五年,扬州江都县尉吴湘坐赃下狱,准法当死,具事上闻。谏官疑其冤,
论之。遣御史崔元藻覆推,与扬州所奏多同,湘竟伏法。及德裕罢相,群怨方构,湘兄
进士汝纳,诣阙诉冤,言绅在淮南恃德裕之势,枉杀臣弟。德裕既贬,绅亦追削三任官
告。
吴汝纳者,澧州人,故韶州刺史武陵兄之子。武陵进士登第,有史学,与刘轲并以
史才直史馆。武陵撰《十三代史驳议》二十卷。自尚书员外郎出为忠州刺史,改韶州。
坐赃贬潘州司户卒。
汝纳亦进士擢第,以季父赃罪,久之不调。会昌中,为河南府永宁县尉。初,武陵
坐赃时,李德裕作相,贬之。故汝纳以不调挟怨,而附宗闵、嗣复之党,同作谤言。会
汝纳弟湘为江都尉,为部人所讼赃罪,兼娶百姓颜悦女为妻,有逾格律。李绅令观察判
官魏铏鞫之,赃状明白,伏法。湘妻颜,颜继母焦,皆笞而释之。仍令江都令张弘思以
船监送湘妻颜及兒女送澧州。
及扬州上具狱,物议以德裕素憎吴氏,疑李绅织成其罪。谏官论之,乃差御史崔元
藻为制使,覆吴湘狱。,据款伏妄破程粮钱,计赃准法。其恃官娶百姓颜悦女为妻,则
称悦是前青州衙推。悦先娶王氏,是衣冠女,非继室焦所生,与扬州案小有不同。德裕
以元藻无定夺,奏贬崖州司户。及汝纳进状,追元藻覆问。元藻既恨德裕,阴为崔铉、
白敏中、令狐綯所利诱,即言湘虽坐赃,罪不至死。又云,颜悦实非百姓,此狱是郑亚
首唱,元寿协李恪锻成,李回便奏。遂下三司详鞫。故德裕再贬,李回、郑亚等皆窜逐。
吴汝纳、崔元藻为崔、白、令狐所奖,数年并至显官。
李回,字昭度,宗室郇王祎之后。父如仙。回本名躔,以避武宗庙讳。长庆初,进
士擢第,又登贤良方正制科。释褐滑台从事,扬州掌书记,得监察御史。入为京兆府户
曹,转司录参军。合朝为正补阙、起居郎,尤为宰相李德裕所知。回强干有吏才,遇事
通敏,官曹无不理。授职方员外郎,判户部案,历吏部员外郎,判南曹。以刑部员外郎
知台杂,赐绯。开成初,以库部郎中知制诰,拜中书舍人,赐金紫服。武宗即位,拜工
部侍郎,转户部侍郎,判本司事。三年,兼御史中丞。
会昌三年,刘稹据潞州,邀求旄钺,朝议不允,加兵问罪。武宗惧稹阴附河朔三镇,
以沮王师,乃命回奉使河朔。魏博何弘敬、镇冀王元逵皆具櫜鞬郊迎。回喻以朝旨,言
泽潞密迩王畿,不同河北,自艰难已来,唯魏、镇两籓,列圣皆许袭,而稹无功,欲效
河朔故事,理即太悖。圣上但以山东三郡,境连魏、镇,用军便近,王师不欲轻出山东,
请魏、镇两籓只收山东三郡。弘敬、元逵俯偻从命。幽州张仲武与太原刘沔攻回鹘。时
两人不协,朝廷方用兵,不欲籓帅不和。回至幽州,喻以和协之旨,仲武欣然释憾。乃
移刘沔镇滑台,命仲武领太原军攻潞。贼平,以本官同平章事,累加中书侍郎,转门下,
历户、吏二尚书。
武宗崩,回充山陵使,祔庙竟,出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大中元年冬,坐与李
德裕亲善,改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再贬抚州刺史。白敏中、令狐綯罢相,入朝为兵
部尚书,复出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卒,赠司徒,谥曰文懿。
李珏,字待价,赵郡人。父仲朝。珏进士擢弟,又登书判拔萃科,累官至右拾遗。
穆宗荒于酒色,才终易月之制,即与勋臣饮宴。珏与同列上疏论之曰:
臣闻人臣之节,本于忠尽,苟有所见,即宜上陈。况为陛下谏官,食陛下厚禄,岂
敢腹诽巷议,辜负恩荣?臣等闻诸道路,不知信否,皆云有诏追李光颜、李醖,欲于重
阳节日,合宴群臣。倘诚有之,乃陛下念群臣,敷惠泽之慈旨也。然元朔未改,园陵尚
新。虽陛下执易月之期,俯从人欲;而礼经著三年之制,犹服心丧。今遵同轨之会,适
去于中邦;告远夷之使,未复其来命。遏密弛禁,盖为齐人,合宴内廷,事将未可。夫
明王之举动,为天下法;王言既降,其出如纶。苟玷皇猷,徒章直谏,臣等是以昧死上
闻。且光颜、李愬,久立忠劳,今方盛秋,务拓边境。如或召见,诏以谋猷,褒其宿勋,
付以疆事,则与歌钟合宴,酒食邀欢,不得同年而语也。陛下自缵嗣以来,发号施令,
无非孝理因心,形于诏敕,固以感动于人伦。更在敬慎威仪,保持圣德而已。
上虽不用其言,慰劳遣之。
长庆元年,盐铁使王播增茶税,初税一百,增之五十,珏上疏论之曰:
榷率救弊,起自干戈,天下无事,即宜蠲省。况税茶之事,尤出近年,在贞元元年
中,不得不尔。今四海镜清,八方砥平,厚敛于人,殊伤国体。其不可一也。
茶为食物,无异米盐,于人所资,远近同俗。既袪竭乏,难舍斯须,田闾之间,嗜
好尤切。今增税既重,时估必增,流弊于民,先及贫弱。其不可二也。
且山泽之饶,出无定数,量斤论税,所冀售多。价高则市者稀,价贱则市者广,岁
终上计,其利几何?未见阜财,徒闻敛怨。其不可三也。
臣不敢远征故事,直以目前所见陈之。伏望暂留聪明,稍垂念虑,特追成命,更赐
商量。陛下即位之初,已惩聚敛,外官押贯,旋有诏停,洋洋德音,千古不朽。今若榷
茶加税,颇失人情。臣忝谏司,不敢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