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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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20 字数:4847
策,以为兵以静乱,时已治矣,不宜黩武,劝穆宗休兵偃武。又以兵不可顿去,请密语
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谓之“消兵”。帝既荒纵,不能深料,
遂诏天下,如其策而行之。而籓籍之卒,合而为盗,伏于山林。明年,硃克融、王廷凑
复乱河朔,一呼而遗卒皆至。朝廷方征兵诸籓,籍既不充,寻行招募。乌合之徒,动为
贼败,由是复失河朔,盖“消兵”之失也。
俛性介独,持法守正。以己辅政日浅,超擢太骤,三上章恳辞仆射,不拜。诏曰:
“萧俛以勤事国,以疾退身,本末初终,不失其道,既罢枢务,俾居端揆。朕欲加恩超
等,复吾前言。而继有让章,至于三四,敦谕颇切,陈乞弥坚。成尔谦光,移之选部,
可吏部尚书。”俛又以选曹簿书烦杂,非摄生之道,乞换散秩。其年十月,改兵部尚书。
二年,以疾表求分司,不许。三月,改太子少保,寻授同州刺史。宝历二年,复以少保
分司东都。
文宗即位,授检校左仆射、守太子少师。俛称疾笃,不任赴阙,乞罢所授官。诏曰:
“新除太子少师萧俛,代炳台耀,躬茂天爵。文可以经纬邦俗,行可以感动神祇。夷澹
粹和,精深敏直,进退由道,周旋令名。近以师傅之崇,畴于旧德,俾从优逸,冀保养
颐。而抗疏恳辞,勇退知止,尝亦敦谕,确乎难拔。遂兹牢让,以厚时风,可银青光禄
大夫、守尚书左仆射致仕。”
俛趣尚简洁,不以声利自污。在相位时,穆宗诏撰《故成德军节度使王士真神道
碑》,对曰:“臣器褊狭,此不能强。王承宗先朝阻命,事无可观,如臣秉笔,不能溢
美。或撰进之后,例行贶遗。臣若公然阻绝,则违陛下抚纳之宜;僶俛受之,则非微臣
平生之志。臣不愿为之秉笔。”帝嘉而免之。
俛家行尤孝。母韦氏,贤明有礼,理家甚严。俛虽为宰相,侍母左右,不异褐衣时。
丁母丧,毁瘠逾制。免丧,文宗征诏,恳以疾辞。既致仕于家,以洛都官属宾友,避岁
时请谒之烦,乃归济源别墅,逍遥山野,啸咏穷年。
八年,以庄恪太子在东宫,上欲以耆德辅导,复以少师征之。俛令弟杰奉表京师,
复纳制书,坚辞痼疾。诏曰:“不待年而求谢,于理身之道则至矣,其如朝廷之望何?
朕以肇建元良,精求师傅,遐想汉朝故事,玄成、石庆,当时重德,咸历此官。吾以元
子幼冲,切于师训,欲以敕汝发明古今,冀忠孝之规,日闻于耳。特遣左右,至于林园。
而卿高蹈翛然,屏绝趋进,复遣令弟还召诏书。天爵自优,冥鸿方远,不转之志,其坚
若山。循省来章,致烦为愧。终以吕尚之秩,遂其疏旷之心。励俗激贪,所补多矣。有
益于政,寄声以闻,亦有望于旧臣矣。可太子太傅致仕。”
开成二年,俛弟俶授楚州刺史。辞日,文宗谓俶曰:“萧俛先朝名相,觔力未衰,
可一来京国。朕赐俛诏书匹帛,卿便赍至济源,道吾此意。”诏曰:“卿道冠时髦,业
高儒行。著作砺济川之效,弘致君匡国之规,留芳岩廊,逸老林壑。累降褒诏,亟加崇
秩,而志不可夺,情见乎辞。鸿飞入冥,吟想增叹。今赐绢三百匹,便令萧俶宣示。”
俛竟不起,卒。
杰,字豪士。元和十二年登进士第。累官侍御史,迁主客员外郎。太和九年十月,
郑注为凤翔节度使,慎选参佐。李训以杰检校工部郎中,充凤翔陇观察判官。其年十一
月,郑注诛,杰为凤翔监军使所害。
俶以廕授官。太和中,累迁至河南少尹。九年五月,拜谏议大夫。开成二年,出为
楚州刺史。四年三月,迁越州刺史、御史中丞、浙东都团练观察使。会昌中,入为左散
骑常侍,迁检校刑部尚书、华州刺史、潼关防御等使。大中初,坐在华州时断狱不法,
授太子宾客分司。四年,检校户部尚书、兗州刺史、兗沂海节度使。复入为太子宾客。
大中十二年,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卒。俛从父弟仿。
亻放,父悟,恆之弟也。悟,仕至大理司直。亻放,太和元年登进士第。大中朝,
历谏议大夫、给事中。咸通初,迁左散骑常侍。
懿宗怠临朝政,僻于奉佛,内结道场,聚僧念诵。又数幸诸寺,施与过当。亻放上
疏论之曰:
臣闻玄祖之道,由慈俭为先;而素王之风,以仁义为首。相沿百代,作则千年,至
圣至明,不可易也。如佛者,生于天竺,去彼王宫,割爱中之至难,取灭后之殊胜,名
归象外,理绝尘中,非为帝王之所能慕也。昔贞观中,高宗在东宫,以长孙皇后疾亟,
尝上言曰:“欲请度僧,以资福事。”后曰:“为善有征,吾未为恶,善或无报,求福
非宜。且佛者,异方之教,所可存而勿论。岂以一女子而紊王道乎?”故谥为文德。且
母后之论,尚能如斯,哲王之谟,安可反是?
伏睹陛下留神天竺,属意桑门,内设道场,中开讲会,或手录梵策,或口扬佛音。
虽时启于延英,从容四辅;虑稍稀于听政,废失万机。居安思危,不可忽也。夫从容者,
君也,必畴咨于臣,尽忠匡救,外逆其耳,内沃其心;陈皋陶之谟,述仲虺之诰;发挥
王道,恢益帝图,非赐对之间,徒侍坐而已。夫废失者,上拒其谏,下希其旨,言则狎
玩,意在顺从。汉重神仙,东方朔著《十洲》之记;梁崇佛法,刘孝仪咏《七觉》之诗。
致祠祷无休,讲诵不已,以至大空海内,中辍江东。以此言之,是废失也。然佛者,当
可以悟取,不可以相求。汉、晋已来,互兴宝刹;姚、石之际,亦有高僧。或问以苦空,
究其不灭,止闻有性,多曰忘言。执著贪缘,非其旨也。必乞陛下力求民瘼,虔奉宗祧。
思缪赏与滥刑,其殃立至;俟胜残而去杀,得福甚多。幸罢讲筵,频亲政事。昔年韩愈
已得罪于宪宗,今日微臣固甘心于遐徼。
疏奏,帝甚嘉之。
四年,本官权知贡举,迁礼部侍郎,转户部。以检校工部尚书,出为滑州刺史,充
义成军节度、郑滑颍观察处置等使。在镇四年,滑临黄河,频年水潦,河流泛溢,坏西
北堤。亻放奏移河四里,两月毕功,画图以进。懿宗嘉之,就加刑部尚书,入为兵部尚
书、判度支,转吏部尚书,选序平允。咸通末,复为兵部尚书、判度支。寻以本官同平
章事,累迁中书、门下二侍郎,兼户部、兵部尚书。迁左右仆射,改司空、弘文馆大学
士、兰陵郡开国侯。
俄而盗起河南,内官握兵,王室浊乱。亻放气劲论直,同列忌之;罢知政事,出为
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
亻放性公廉,南海虽富珍奇,月俸之外,不入其门。家人疾病,医工治药,须乌梅,
左右于公厨取之;亻放知而命还,促买于市。遇乱,不至京师而卒。
子廪,咸通三年进士擢第,累迁尚书郎。乾符中,以父出镇南海,免官侍行。中和
中,征为中书舍人,再迁京兆尹。僖宗再幸山南,廪以疾不能从。襄王僭窃,廪宗人遘
受伪署;廪惧,自洛避地河朔,镇冀节度使王镕馆之于深州。光化三年卒。
廪贞退寡合,绰有家法。初从父南海,地多谷纸,亻放敕子弟缮写缺落文史。廪白
曰:“家书缺者,诚宜补葺。然此去京师,水际万里,不可露赍,当须箧笥。人观兼乘,
谓是货财,古人薏苡之嫌,得为深诫。”亻放曰:“吾不之思也。”故浊乱之际,克保
令名。
子颀,亦登进士第,后官位显达。
李石,字中玉,陇西人。祖坚,父明。石,元和十三年进士擢第,从凉国公李听历
四镇从事。石机辩有方略,尤精吏术,籓府称之。自听征伐,常司留使务,事无不办。
太和三年,为郑滑行军司马。时听握兵河北,令石入朝奏事,占对明辩,文宗目而嘉之。
府罢,入为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五年,改刑部郎中。由兵部郎中令狐楚请为太原节度
副使。七年,拜给事中。九年七月,权知京兆尹事。十月,迁户部侍郎,判度支事。
文宗自德裕、宗闵朋党相倾。太和七年以后,宿素大臣,颖而不用。意在擢用新进
孤立,庶几无党,以革前弊,故贾餗、舒元舆骤阶大用。及训、注伏诛,欲用令狐楚,
寻而中辍。石自朝议郎加朝议大夫,以本官同平章事,判使如故。石器度豁如,当官不
挠。自京师变乱之后,宦者气盛,凌轹南司,延英议事,中贵语必引训以折文臣。石与
郑覃尝谓之曰:“京师之乱,始自训、注;而训、注之起,始自何人?”仇士良等不能
对。其势稍抑,缙绅赖之。是时,逾月,人情不安。帝谓侍臣曰:“如闻人心尚未安帖,
比日何如?”石对曰:“比日苦寒,盖刑杀太过,致此阴沴。昨闻郑注到凤翔,招募士
卒不至,捕索诛夷不已,臣恐边上闻之,乘此生事。宜降诏安喻其心。”从之。
江西、湖南两道观察使以新经训、注之乱,吏卒多死,进官健衣粮一百二十分,充
宰相募召从人。石奏曰:“宰相上弼圣政,下理群司。若忠正无私,宗社所祐,纵逢盗
贼,兵不能伤;若事涉隐欺,心怀矫妄,虽有防卫,鬼得而诛。臣等愿推赤心以答圣奖。
孟轲知非臧氏,孔子不畏匡人。其两道所进衣粮,并望停寝,依从前制置,只以金吾手
力引从。”可之。帝又曰:“宰相之任,在选贤任能。”石曰:“臣与郑覃常以此事为
切,但以人各有求,苟遂所欲则美誉至,稍不如意则谤议生。只宜各委所司荐用,臣等
择可授之,则物议息矣。”
其年十二月,中使田全操、刘行深巡边回,走马入金光门。从者讹言兵至,百官朝
退,仓惶骇散。有不及束带、袜而乘者。市人叫噪,尘坌四起。二相在中书,人吏稍散。
郑覃曰:“耳目颇异,且宜出去。”石曰:“事势不可知,但宜坚坐镇之,冀将宁息。
若宰相亦走,则中外乱矣。必若继乱,走亦何逃?任重官崇,人心所属,不可忽也。”
石视簿书,沛然自若。京城无赖之徒,皆戎服兵仗,北望阙门以俟变。内使连催闭皇城
门,金吾大将军陈君赏率其徒立望仙门下,谓中使曰:“假如有贼,闭门不晚。请徐观
其变,无宜自弱。”晡晚方定。是日,苟非石之镇静,君赏之御侮,几将乱矣。
开成元年,改元,大赦。石等商量节文,放京一年租税。及正、至、端午进奉,并
停三年,其钱代充百姓纽配钱。诸道除药物、口味、茶果外,不得进献。诸司宣索制造,
并停三年。赦后,紫宸宣对。郑覃曰:“陛下改元御殿,全放京畿一年租税,又停天下
节镇进奉。恩泽所该,实当要切。近年赦令,皆不及此。”上曰:“朕务行其实,不欲
崇长空文。”石对曰:“赦书须内置一本,陛下时省览之。十道黜陟使发日,付与公事
根本,令与长吏详择施行,方尽利害之要。”石以从前德音虽降,人君不能守,奸吏从
而违之,故有内置之奏以讽之。
寻加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领盐铁转运使。上御紫宸论政曰:“为国之道,致
治甚难。”石对曰:“朝廷法令行则易。臣闻文王陟降在上,陛下推赤诚,上达于天,
何忧不治?”上又曰:“治乱由人邪正,由时运耶?”郑覃对曰:“由圣帝,由忠臣,
是由人也。”石曰:“亦由时运。九庙圣灵,钟德于陛下,时也;陛下行己之道,则是
由人。而前代帝王甚有德者,当乱离无奈何之际,又安得不推运耶?”帝曰:“卿言是
也。”石又奏:“咸阳令韩辽请开兴成渠。旧漕在咸阳县西十八里,东达永丰仓,自秦、
汉已来疏凿,其后堙废。昨辽计度,用功不多。此漕若成,自咸阳抵潼关,三百里内无
车挽之勤,则辕下牛尽得归耕,永利秦中矣。”李固言曰:“王涯已前已曾陈奏,实秦
中之利,但恐征役今非其时。”上曰:“莫有阴阳拘忌否?苟利于人,朕无所虑也。”
石辞领使务。八月,罢盐铁转运使。石用金部员外郎韩益判度支案,益坐赃系台。石奏
曰:“臣以韩益晓钱谷录用之,不谓贪猥如此!”帝曰:“宰相但知人则用,有过则惩。
卿所用人,且不掩其恶,可谓至公。从前宰相用人,有过曲为蔽之,不欲人弹劾,此大
谬也。但知能则举,举不失职则奖之,自然易得其人,何必容隐。”
三年正月五日,石自亲仁里将曙入朝,盗发于故郭尚父宅;引弓追及,矢才破肤,
马逸而回。盗已伏坊门,挥刀斫石,断马尾,竟以马逸得还私第。上闻之骇愕,遣中使
抚问,赐金疮药,因差六军兵士三十人卫从宰相。是日,京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