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7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19      字数:4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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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荛。
  荛苦学,善属文。以季父作相,避嫌不就科试。乾符初,崔瑾廉察湖南,崔涓镇江
  陵,皆辟为从事。萧遘作相,奏授蓝田尉,直史馆,迁左拾遗、右补阙,中丞卢涯奏为
  侍御史。从僖宗幸山南,拜右司员外郎,卒。子权,中兴仕至兵部尚书。
  式以门廕,累迁监察御史,转殿中,亦巧宦。太和中,依倚郑注,谒王守澄,为中
  丞归融所劾,出为江陵少尹。大中后,践更省署。咸通初,为浙东观察使。草贼仇甫据
  明州叛,来攻会稽,式讨平之。式有威略。三年,徐州银刀军叛,以式为徐州节度使。
  式至镇,尽诛银刀等七军,徐方平定。天子嘉之。后累历方任,卒。
  铎,字归范。会昌初进士第,两辟使府。大中初,入为监察御史。咸通初,由驾部
  郎中知制诰,拜中书舍人。五年,转礼部侍郎,典贡士两岁,时称得人。七年,以户部
  侍郎、判度支,迁礼部尚书。十二年,以本官同平章事。时宰相韦保衡以拔擢之恩,事
  铎尤谨,累兼刑部、吏部尚书。僖宗即位,加右仆射。保衡得罪,以铎检校右仆射,出
  为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
  铎有经世大志,以安邦为己任,士友推之。乾符二年,河南、江左相继寇盗结集,
  内官田令孜素闻铎名,乃复召铎,拜右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四年,贼陷江陵,
  杨知温失守,宋威破贼失策。朝议统率,宰相卢携称高骈累立战功,宜付军柄,物议未
  允。铎廷奏曰:“臣忝宰执之长,在朝不足分陛下之忧。臣愿自率诸军,荡涤群盗。”
  朝议然之。五年,以铎守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兼江陵尹、荆南节度使,充诸道
  行营兵马都统。铎至镇,绥怀流散,完葺军戎,期年之间,武备严整。
  时兗州节度使李系者,西平王晟之孙,以其家世将才,奏用为都统都押衙,兼湘南
  团练使。时黄巢在岭南,铎悉以精甲付系,令分兵扼岭路。系无将略,微有口才,军政
  不理。广明初,贼自岭南寇湖南诸郡,系守城自固,不敢出战。贼编木为伐,沿湘而
  下,急攻潭州,陷之。系甲兵五万,皆为贼所杀,投尸于江。铎闻系败,令部将董汉宏
  守江陵,自率兵万余会襄阳之师。江陵竟陷于贼。天子不之责。罢相,守太子太师。宰
  相卢携用事,竟以淮南高骈代铎为都统。
  其年秋,贼焚剽淮南,高骈挫败。及贼陷两京,卢携得罪,天子用郑畋为兵马都统。
  明年,畋病归行在,朝议复以铎为侍中、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充诸道行营都统。
  率禁军、山南、东蜀之师三万,营于盩厔东,进屯灵感寺。
  明年春,兗、郓、徐、许、郑、滑、邠、宁、凤翔十镇之师大集关内。时贼已僭名
  号;以前渐东观察使崔璆、尚让为宰相,传伪命。天下籓帅,多持两端。既闻铎传檄四
  方,诸侯翻然景附。贼之号令,东西不过岐、华,南北止及山、河。而劲卒骁将,日驰
  突于国门,群贼由是离心。其年秋,贼将硃温降,收同州。十一月,贼华州戍卒七千来
  奔。三年二月,沙陀军至,收华州。四月,败贼于良田坡,遂收京城。封铎晋国公。铎
  加中书令,以收城诸将,量其功伐高下,承制爵赏以闻。是时国命危若缀旒,天子播越
  蛮陬,大事去矣。若非郑畋之奋发,铎之忠义,则土运之隆替,未可知也。
  自巢、让之乱,关东方镇牙将,皆逐主帅,自号籓臣。时溥据徐州,硃瑄据郓州,
  硃瑾据兗州,王敬武据青州,周岌据许州,王重荣据河中,诸葛爽据河阳,皆自擅一籓,
  职贡不入,赏罚由己。既逐贼出关,尤恃功伐,朝廷姑息不暇。巢贼出关东,与蔡帅秦
  宗权合纵。时溥举兵徐方,请身先讨贼,乃授溥都统之命。十军军容使田令孜,以内官
  杨复光有监护用师之功,尤忌儒臣立事,故有时溥之授。
  初,铎出军,兼郑滑节度使,以便供馈。至是,罢铎都统之权,令仗节归籓。铎以
  硃全忠于己有恩,倚为籓蔽。初,全忠辞礼恭顺,既而全忠军旅稍集,其意渐倨。铎知
  不可依,表求还朝。
  其年冬,僖宗自蜀将还,乃以铎为沧景节度使。时杨全玫在沧州,闻铎之来,诉于
  魏州乐彦贞。铎受命赴镇,至魏州旬日,彦贞迎谒,宴劳甚至。铎以上台元老,功盖群
  后,行则肩舆,妓女夹侍,宾僚服御,尽美一时。彦贞子从训,凶戾无行,窃所慕之;
  令甘陵州卒数百人,伏于漳南之高鸡泊。及铎行李至,皆为所掠,铎与宾客十余人,皆
  遇害。时光启四年十二月也。
  铎弟镣,累官至汝州刺史。王仙芝陷郡城,被害。
  李绛,字深之,赵郡赞皇人也。曾祖贞简。祖刚,官终宰邑。父元善,襄州录事参
  军。绛举进士,登宏辞科,授秘书省校书郎。秩满,补渭南尉。贞元末,拜监察御史。
  元和二年,以本官充翰林学士。未几,改尚书主客员外郎。逾年,转司勋员外郎。五年,
  迁本司郎中、知制诰。皆不离内职,孜孜以匡谏为己任。
  宪宗即位,叛臣李锜阻兵于浙右。锜既诛,朝廷将辇其所没家财。绛上言曰:“李
  锜凶狡叛戾,僭侈诛求,刻剥六州之人,积成一道之苦。圣恩本以叛乱致讨,苏息一方。
  今辇运钱帛,播闻四海,非所谓式遏乱略,惠绥困穷。伏望天慈,并赐本道,代贫下户
  今年租税,则万姓欣戴,四海歌咏矣。”宪宗嘉之。
  时中官吐突承璀自籓邸承恩宠,为神策护军中尉,乃于安国佛寺建立《圣政碑》,
  大兴功作,仍请翰林为其文。绛上言曰:
  陛下布惟新之政,刬积习之弊,四海延颈,日望德音。今忽立《圣政碑》,示天下
  以不广。《易》称:大人者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执契垂拱,励精求理,岂可以文
  字而尽圣德,碑表而赞皇猷?若可叙述,是有分限,亏损盛德,岂谓敷扬至道哉?故自
  尧、舜、禹、汤、文、武,并无建碑之事。至秦始皇荒逸之君,烦酷之政,然后有罘、
  峄之碑,扬诛伐之功,纪巡幸之迹,适足为百王所笑,万代所讥。至今称为失道亡国之
  主,岂可拟议于此!陛下嗣高祖、太宗之业,举贞观、开元之政,思理不遑食,从谏如
  顺流;固可与尧、舜、禹、汤、文、武方驾而行,又安得追秦皇暴虐不经之事,而自损
  圣政?近者,阎巨源请立纪圣功碑,陛下详尽事宜,皆不允许。今忽令立此,与前事颇
  乖。况此碑既在安国寺,不得不叙载游观宗饰之事。述游观且乖理要,叙崇饰又匪政经,
  固非哲王所宜行也。其碑,伏乞圣恩特令寝罢。
  宪宗深然之,其碑遂止。
  绛后因浴堂北廊奏对,极论中官纵恣、方镇进献之事。宪宗怒,厉声曰:“卿所论
  奏,何太过耶?”绛前论不已,曰:“臣所谏论,于臣无利,是国家之利。陛下不以臣
  愚,使处腹心之地,岂可见事亏圣德,致损清时,而惜身不言?仰屋窃叹,是臣负陛下
  也。若不顾患祸,尽诚奏论,旁忤幸臣,上犯圣旨,以此获罪,是陛下负臣也。且臣与
  中官,素不相识,又无嫌隙,只是威福太盛,上损圣朝,臣所以不敢不论耳。使臣缄默,
  非社稷之福也。”宪宗见其诚切,改容慰喻之曰:“卿尽节于朕,人所难言者,卿悉言
  之,使朕闻所不闻,真忠正诚节之臣也。他日南面,亦须如此。”绛拜恩而退。遽宣宰
  臣,令与改官,乃授中书舍人,依前翰林学士。翌日,面赐金紫,帝亲为绛择良笏赐之。
  前后朝臣裴武、柳公绰、白居易等,或为奸人所排陷,特加贬黜;绛每以密疏申论,
  皆获宽宥。及镇州节度使王士真死,朝廷将用兵讨除,绛深陈以为未可。绛既尽心匡益,
  帝每有询访,多协事机。六年,犹以中人之故,罢学士,守户产侍郎,判本司事。尝因
  次对,宪宗曰:“户部比有进献,至卿独无,何也?”绛曰:“将户部钱献入内藏,是
  用物以结私恩。”上耸然,益嘉其直。吐突承璀恩宠莫二,是岁,将用绛为宰相;前一
  日,出承璀为淮南监军。翌日,降制,以绛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同列李吉
  甫便僻,善逢迎上意;绛梗直,多所规谏,故与吉甫不协。时议者以吉甫通于承璀,故
  绛尤恶之。绛性刚讦,每与吉甫争论,人多直绛。宪宗察绛忠正自立,故绛论奏,多所
  允从。
  上尝谓绛曰:“卜筮之事,习者罕精,或中或否。近日风俗。,尤更崇尚,何也?”
  对曰:“臣闻古先哲王畏天命,示不敢专,邦有大事可疑者,故先谋于卿士庶人,次决
  于卜筮,俱协则行之。末俗浮伪,幸以徼福。正行虑危,邪谋觊安,迟疑昏惑,谓小数
  能决之。而愚夫愚妇,假时日鬼神者,欲利欺诈,参之见闻,用以刺射小近之事,神而
  异之。近者,风俗近巫,此诚弊俗。圣旨所及,实辨邪源。但存而不论,弊斯息矣。”
  他日延英,上曰:“朕读《玄宗实录》,见开元致理,天宝兆乱。事出一朝,治乱
  相反,何也?”绛对曰:
  臣闻理生于危心,乱生于肆志。玄宗自天后朝出居籓邸,尝莅官守,接时贤于外,
  知人事之艰难。临御之初,任姚崇、宋璟,二人皆忠鲠上才,动以致主为心。明皇乘思
  理之初,亦励精听纳,故当时名贤在位,左右前后,皆尚忠正。是以君臣交泰,内外宁
  谧。开元二十年以后,李林甫、杨国忠相继用事,专引柔佞之人,分居要剧,苟媚于上,
  不闻直言。嗜欲转炽,国用不足,奸臣说以兴利,武夫说以开边。天下骚动,奸盗乘隙,
  遂至两都覆败,四海沸腾,乘舆播迁,几至难复。盖小人启导,纵逸生骄之致也。至今
  兵宿两河,西疆削尽,甿户凋耗,府藏空虚,皆因天宝丧乱,以至于此。安危理乱,实
  系时主所行。陛下思广天聪,亲览国史,垂意精赜,鉴于化源,实天下幸甚。
  上又曰:“凡人行事,常患不通于理,已然之失,追悔诚难。古人处此,复有道
  否?”绛对曰:“行事过差,圣哲皆所不免,故天子致诤臣以匡其失。故主心理于中,
  臣论正于外,制理于未乱,销患于未萌。主或过举,则谏以正之,故上下同体,犹手足
  之于心膂,交相为用,以致康宁。此亦常理,非难遵之事。但矜得护失,常情所蔽。古
  人贵改过不吝,从善如流,良为此也。臣等备位,无所发明,但陛下不废刍言,则端士
  贤臣,必当自效。”帝曰:“朕擢用卿等,所冀直言。各宜尽心无隐,以匡不逮。无以
  护失为虑也!”
  其秋,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死,其子怀谏幼弱,军中立其大将田兴,使主军事,兴卒
  以六州之地归命。其经始营创,皆绛之谋也。
  时教坊忽称密旨,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别第妓人,京师嚣然。绛谓同列曰:“此事大
  亏损圣德,须有论谏。”或曰:“此嗜欲间事,自有谏官论列。”绛曰:“相公居常病
  谏官论事,此难事即推与谏官,可乎?”乃极言论奏。翌日延英,宪宗举手谓绛曰:
  “昨见卿状所论采择事,非卿尽忠于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事,此是教坊罪过,
  不谕朕意,以至于此。朕缘丹王已下四人,院中都无侍者,朕令于乐工中及闾里有情愿
  者,厚其钱帛,只取四人,四王各与一人。伊不会朕意,便如此生事。朕已令科罚,其
  所取人,并已放归。若非卿言,朕宁知此过?”
  八年,封高邑县男。绛以足疾,拜章求免。九年,罢知政事,授礼部尚书。十年,
  检校户部尚书,出为华州刺史。未几,入为兵部尚书。丁母忧。十四年,检校吏部尚书,
  出为河中观察使。河中旧为节制,皇甫镈恶绛,只以观察命之。十五年,镈得罪,绛复
  为兵部尚书。
  穆宗即位,改御史大夫。穆宗亟于畋游行幸,绛于延英切谏,帝不能用。绛以疾辞,
  复为兵部尚书。长庆元年,转吏部尚书。是岁,加检校尚书右仆射,判东都尚书省事,
  充东都留守。二年正月,检校本官、兗州刺史、兗海节度观察待使。三年,复为东都留
  守。四年,就加检校司空。
  宝历初,入为尚书左仆射。二年九月,昭议节度使刘悟卒,遗表请以子从谏嗣袭,
  将吏诣阙论请。绛密奏请速除近泽潞四面将帅一人,以充节度;令倍程赴镇,使从谏未
  及拒命,新使已到,所谓“疾雷不及掩耳”。潞州军心,自有所系。从谏无位,何名主
  张。时宰相李逢吉、王守澄已受从谏赂,俱请以从谏留后,不能用绛言。
  绛以直道进退,闻望倾于一时。然刚肠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