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12      字数:4850
  刑部尚书裴敦复讨海贼回,颇张贼势,又广叙功以开请托之路,宽尝几微奏之。居数日,
  有河北将士入奏,盛言宽在范阳能政,塞上思之,玄宗嗟赏久之。李林甫惧其入相,又
  恶宽与李适之善,乃呼裴敦复,且以宽之语告之。敦复使气性疏,与宽素不相下,以为
  林甫推诚于己,因愿结之,且诉其冤。先是,宽以亲故名嘱敦复,求请军功。至是敦复
  气愤发其事,林甫曰:“公宜速奏,无后于人。”寻而敦复扈从幸温泉宫,宽在京城未
  发。遇有敦复下军将程藏曜、郎将曹鉴。鉴,郴州富人;藏曜,岭南首领之子。皆有他
  事,与人诣台告诉,宽受其状,捕鉴等鞫之。敦复判官太常博士王悦闻之,谓宽求其过,
  连夜诣汤所以告。敦复大惧,促装待罪,因令子婿以五百金赂于贵妃姊杨三娘。杨氏遽
  为言之,明日贬宽为睢阳太守。
  宽以清简为政,故所莅人皆爱之。当时望为宰辅。及韦坚构祸,宽又以亲累贬为安
  陆别驾员外置。林甫使罗希姡仙崩钍手分涟猜焦獠浪乐?磉低菲砬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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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而弥笃。累迁东海太守、襄州采访使、银青光禄大夫,转冯翊太守,入拜礼部尚书。
  十四载卒,年七十五。诏赠太子少傅,赙帛一百五十段、粟一百五十石。兄弟八人,皆
  明经及第,入台省、典郡者五人。
  宽殁之后,弟珣为河内郡太守。安禄山反,以执父丧,将投阙庭,恐累其母,乃诣
  河东节度诉诚而退。后在母忧,又陷史思明,授其伪官委任,使弟朗密奉表疏至上京。
  代宗时,为左司郎中、兼侍御史、河东道租庸判官。
  王丘,光禄卿同皎从兄子也。父同晊,左庶子。丘年十一,童子举擢第,时类皆以
  诵经为课,丘独以属文见擢,由是知名。弱冠,又应制举,拜奉礼郎。丘神气清古,而
  志行修洁,尤善词赋,族人左庶子方庆及御史大夫魏元忠皆称荐之。长安中,自偃师主
  簿擢第,拜监察御史。
  开元初,累迁考功员外郎。先是,考功举人,请托大行,取士颇滥,每年至数百人,
  丘一切核其实材,登科者仅满百人。议者以为自则天已后凡数十年,无如丘者,其后席
  豫、严挺之为其次焉。三迁紫微舍人,以知制诰之勤,加朝散大夫,再转吏部侍郎。典
  选累年,甚称平允。擢用山阴尉孙逖、桃林尉张镜微、湖城尉张晋明、进士王泠然,皆
  称一时之秀。俄换尚书左丞。
  十一年,拜黄门侍郎。其年,山东旱俭,朝议选朝臣为刺史以抚贫民,制曰:“昔
  咎繇与禹言曰:‘在知人,在安人。’此皆念存邦本,光于帝载,乾乾夕惕,无忘一日。
  而长吏或不称,苍生或未宁,深思循良,以矫过弊,仍重诸侯之选,故自朝廷始之。”
  于是以丘为怀州刺史,又以中书侍郎崔沔等数人皆为山东诸州刺史。至任,皆无可称,
  唯丘在职清严,人吏甚畏慕之。俄又分知吏部选事,入为尚书左丞,丁父忧去职,服阕,
  拜右散骑常侍,仍知制诰。
  二十一年,侍中裴光庭病卒,中书令萧嵩与丘有旧,将荐丘知政事,丘知而固辞,
  且盛推尚书右丞韩休,嵩因而奏之。及休作相,遂荐丘代崔琳为御史大夫。丘既讷于言
  词,敷奏多不称旨。俄转太子宾客,袭父爵宿预男,寻以疾拜礼部尚书,仍听致仕。
  丘虽历要职,固守清俭,未尝受人馈遗,第宅舆马,称为敝陋。致仕之后,药饵殆
  将不给。上闻而嘉叹,下制曰:“王丘夙负良材,累升茂秩,比缘疾疹,假以优闲。闻
  其家道屡空,医药靡给,久此从宦,遂无余资。持操若斯,古人何远!且优贤之义,方
  册所先,周急之宜,沮劝攸在。其俸禄一事已上,并宜全给,式表殊常之泽,用旌贞白
  之吏。”天宝二年卒,赠荆州大都督。
  史臣曰:有唐之兴,绵历年所,骨鲠清廉之士,怀忠抱义之臣,台省之间,驾肩接
  武。但时有夷险,道有污隆,用与不用而已。睿、玄之世,若李杰、毕构、苏珦、郑惟
  忠、王志愔、卢从愿、裴漼、王丘并位历亚台,名德兼著。如尹思贞、李朝隐折李承嘉、
  窦怀贞,辱闾兴贵、赵常奴,诗人所谓不畏强御者也。解琬总兵朔野,料敌如神,功遂
  身退,深知止足,兹亦有足多也。
  赞曰:尚书亚台,京尹方伯。我朝重官,云谁称职?杰、构、珦、忠,能竭其力。
  愔、愿、漼、丘,聿修厥德。贞蔑大僚,隐绳贵戚。琬驰令名,燕、蜀之北。
  列传第五十一
  ○李乂 薛登 韦凑 从子虚心 虚舟   韩思复 曾孙佽   张廷珪 王求礼
  辛替否
  李乂,本名尚真,赵州房子人也。少与兄尚一、尚贞俱以文章见称,举进士。景龙
  中,累迁中书舍人。时中宗遣使江南分道赎生,以所在官物充直。乂上疏曰:“江南水
  乡,采捕为业,鱼鳖之利,黎元所资,土地使然,有自来矣。伏以圣慈含育,恩周动植,
  布天下之大德,及鳞介之微品。虽云雨之私,有霑于末类;而生成之惠,未洽于平人。
  何则?江湖之饶,生育无限;府库之用,支供易殚。费之若少,则所济何成;用之倘多,
  则常支有阙。在于拯物,岂若忧人。且鬻生之徒,唯利斯视,钱刀日至,网罟年滋,施
  之一朝,营之百倍,未若回救赎之钱物,减困贫之徭赋,活国爱人,其福胜彼。”
  乂知制诰凡数载。景云元年,迁吏部侍郎,与宋璟、卢从愿同时典选,铨叙平允,
  甚为当时所称。寻转黄门侍郎。时睿宗令造金仙、玉真二观,乂频上疏谏,帝每优容之。
  开元初,特令乂与中书侍郎苏颋纂集起居注,录其嘉谟昌言可体国经远者,别编奏之。
  乂在门下,多所驳正。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乂为紫微侍郎,外托荐贤,其实引在
  己下,去其纠驳之权也。俄拜刑部尚书。乂方雅有学识,朝廷称其有宰相之望,会病卒。
  兄尚一,清源尉,早卒;尚贞,官至博州刺史。兄弟同为一集,号曰《李氏花萼集》,
  总二十卷。
  薛登,本名谦光,常州义兴人也。父士通,大业中为鹰扬郎将。江都之乱,士通与
  乡人闻人嗣安等同据本郡,以御寇贼。武德二年,遣使归国,高祖嘉之,降玺书劳勉,
  拜东武州刺史。俄而辅公祏于江都构逆,遣其将西门君仪等寇常州,士通率兵拒战,大
  破之,君仪等仅以身免。及公祏平,累功封临汾侯。贞观初,历迁泉州刺史,卒。
  谦光博涉文史,每与人谈论前代故事,必广引证验,有如目击。少与徐坚、刘子玄
  齐名友善。文明中,解褐阆中主簿。天授中,为左补阙,时选举颇滥,谦光上疏曰: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委兵
  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锡辂马以止谗,永
  固戮樊世以除谮。处猜嫌而益信,行间毁而无疑,此由默而识之,委而察之深也。至若
  宰我见愚于宣尼,逢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原,此失士之故也。
  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而
  天下和平。由是言之,则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何者?比来举荐,多不以才,
  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
  望者也。
  臣窃窥古之取士,实异于今。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己,明节
  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希仕者必
  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故计贡之贤愚,
  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之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干木隐而西河美。
  故名胜于利,则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是以化俗之本,须摈轻浮。昔
  冀缺以礼让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林奖俗,则蜀士多儒。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
  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好而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虽
  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征百行。是以礼节之士,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
  辟。魏氏取人,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
  有梁荐士,雅爱属词;陈氏简贤,特珍赋咏。故其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务。逮至
  隋室,馀风尚在,开皇中李谔论之于文帝曰:“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
  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
  朝廷以兹擢士,故文笔日烦,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其
  年,泗洲刺史司马幼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炀帝嗣兴,又变前
  法,置进士等科。于是后生之徒,复相放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
  学,不以指实为本,而以浮虚为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故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今之
  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不胜于拜
  伏。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易攵,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唯希咳唾之
  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自求之称,未是人知之辞。
  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兹见矣。徇己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贪仕之性彰,则廉洁
  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己推
  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
  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署,喧然
  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谤议纷合,浸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
  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
  者必崇德以修名;若开趋竞之门,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己则兆
  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今访乡闾之谈,唯祇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
  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则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
  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之赏拔,夏少名高,语其优劣也!
  祇如才应经邦之流,唯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便充甲
  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收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运词高于
  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曹、马必居孙、
  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不可一概而取也。至
  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捴;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
  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
  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
  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谋将不长于弓马,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
  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也!
  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幸冒进,须立堤防。断浮虚之
  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告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其守御,
  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幸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故晏婴云:“举之
  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之道也。其有武艺
  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作词赋之标准。自可
  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赴敌,既有随才之任,必
  无负乘之忧。臣谨案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
  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案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顿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剑,
  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案杨得意诵长卿之文,武帝曰:“恨不得与此人同时。”
  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案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杨雄之坐田仪,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