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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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08 字数:4830
而分昊天上帝为二神,专凭纬文,事匪经见。又其注《大传》“不环不禘”义,则云:
“正岁之首,祭感帝之精,以其祖配。”注《周官·大司乐》圆丘,则引《大传》之禘
以为冬至之祭。递相矛盾,未足可依。
伏惟陛下膺箓居尊,继文在历,自临宸极,未亲郊祭。今之南郊,正当禘礼,固宜
合祀天地,咸秩百神,答受命之符,彰致敬之道。岂可不崇盛礼,同彼常郊,使地祇无
位,未从禘享!今请备设皇地祇并从祀等座,则礼得稽古,义合缘情。然郊丘之祀,国
之大事,或失其情,精禋将阙。臣术不通经,识惭博古,徒以昔谬礼职,今忝谏曹,正
议是司,敢陈忠谠。事有可采,惟断之圣虑。
制令宰臣召礼官详议可否。礼官国子祭酒褚无量、国子司业郭山恽等咸请依曾所奏。
时又将亲享北郊,竟寝曾之表。
玄宗即位,开元十一年十一月,亲享圆丘。时中书令张说为礼仪使,卫尉少卿韦绦
为副,说建议请以高祖神尧皇帝配祭,始罢三祖同配之礼。至二十年,萧嵩为中书令,
改撰新礼。祀天一岁有四,祀地有二。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圆丘,高祖神尧皇帝配,中
官加为一百五十九座,外官减为一百四座。其昊天上帝及配帝二座,每座笾、豆各用十
二,簋、簠、、俎各一。上帝则太樽、著樽、牺樽、象樽、壶樽各二,山罍六。配帝
则不设太樽及壶樽,减山罍之四,余同上帝。五方帝座则笾、豆各十,簋、簠、、俎
各一,太樽二。大明、夜明,笾、豆各八,余同五方帝。内官每座笾、豆二,簋、俎各
一。内官已上设樽于十二阶之间。内官每道间著樽二,中官牺樽二,外官著樽二,众星
壶樽二。正月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高祖配,五方帝从祀。其上帝、配帝,
笾、豆等同冬至之数。五方帝,太樽、著樽、牺樽、山罍各一,笾、豆等亦同冬至之数。
孟夏,雩昊天上之帝于圆丘,以太宗配,五方帝及太昊等五帝、勾芒等五官从祀。其上
帝配帝、五方帝,笾、豆各八,簋、簠、、俎各一。五官每座笾、豆各二,簋、簠及
俎各一。季秋,大享于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睿宗配,其五方帝、五人帝、五官从祀。
笾、豆之数,同于雩祀。夏至,礼皇地祇于方丘,以高祖配,其从祀神州已下六十八座,
同贞观之礼。地祇、配帝,笾、豆如圆丘之数。神州,笾、豆各四,簋、簠、、俎各
一。五岳、四镇、四海、四渎、五方、山林、川泽等三十七座,每座笾、豆各二,簋、
簠各一。五方五帝、丘陵、坟衍、原隰等三十座,笾、豆、簋、簠、、俎各一。立冬,
祭神州于北郊,以太宗配。二座笾、豆各十二,簋、簠、、俎各一。自冬至圆丘已下,
余同贞观之礼。
时起居舍人王仲丘既掌知修撰,仍建议曰:
按《贞观礼》,正月上辛,祀感帝于南郊,《显庆礼》,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祈谷。
《左传》曰:“郊而后耕。”《诗》曰:“《噫嘻》,春夏祈谷于上帝。”《礼记》亦
曰:“上辛祈谷于上帝。”则祈谷之文,传于历代,上帝之号,允属昊天。而郑康成云:
“天之五帝递王,王者之兴,必感其一,因其所感,别祭尊之。故夏正之月,祭其所生
之帝于南郊,以其祖配之。故周祭灵威仰,以后稷配之,因以祈谷。”据所说祀感帝之
意,本非祈谷。先儒所说,事恐难凭。今祈谷之礼,请准礼修之。且感帝之祀,行之自
久。《记》曰:“有其举之,莫可废也。”请于祈谷之坛,遍祭五方帝。夫五帝者,五
行之精。五行者,九谷之宗也。今请二礼并行,六神咸祀。
又按《贞观礼》,孟夏雩祀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显庆礼》,则雩祀
昊天上帝于圆丘。且雩祀上帝,盖为百谷祈甘雨。故《月令》云:“命有司大雩帝,用
盛乐,以祈谷实。”郑玄云:“雩上帝者,天之别号,允属昊天,祀于圆丘,尊天位
也。”然雩祀五帝既久,亦请二礼并行,以成大雩帝之义。
又《贞观礼》,季秋祀五方帝、五官于明堂,《显庆礼》,礼昊天上帝于明堂。准
《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先儒以为天是感精之
帝,即太微五帝,此即皆是星辰之例。且上帝之号,皆属昊天,郑玄所引,皆云五帝。
《周礼》曰:“王将旅上帝,张氈案,设皇邸。祀五帝,张大次小次。”由此言之,上
帝之与五帝,自有差等,岂可混而为一乎!《孝经》云:“严父莫大于配天。”其下文
即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郑玄注云:“上帝者,天之别名,神无二主,
故异其处。”孔安国之:“帝亦天也。”
然则禋享上帝,有合经义。而五方皆祀,行之已久,有其举之,难于即废。亦请二
礼并行,以成《月令》大享帝之义。
天宝十载五月已前,郊祭天地,以高祖神尧皇帝配座,故将祭郊庙,告高祖神尧皇
帝室。宝应元年,杜鸿渐为太常卿礼仪使,员外郎薛颀、归崇敬等议:“以神尧为受命
之主,非始封之君不得为太祖以配天地。太祖景皇帝始受封于唐,即殷之契,周之后稷
也。请以太祖景皇帝郊祀配天地,告请宗庙,亦太祖景皇帝酌献。谏议大夫黎干议,以
太祖景皇帝非受命之君,不合配享天地。二年五月,干进议状为十诘十难,曰:
集贤校理润州别驾归崇敬议状及礼仪使判官水部员外郎薛颀等称:禘谓冬至祭天于
圆丘,周人则以远祖帝喾配,今欲以景皇帝为始祖,配昊天于圆丘。
臣干诘曰:“《国语》曰:“有虞氏、夏后氏俱禘黄帝,商人禘舜,周人禘喾。”
俱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一也。《诗·商颂》曰:“《长发》,大禘也。”又不言昊天于
圆丘,二也。《诗·周颂》曰:“《雍》,禘太祖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三也。
《礼记·祭法》曰:“有虞氏、夏后氏俱禘黄帝,殷人、周人俱禘喾。”又不言祭昊天
于圆丘,四也。《礼记·大传》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
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五也。《尔雅·释天》曰:“禘,大祭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
丘,六也。《家语》云:“凡四代帝王之所郊,皆以配天也。其所谓禘者,皆五年大祭
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七也。卢植云:“禘,祭名。禘者谛也,事尊明谛,故曰
禘。”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八也。王肃云:“禘谓于五年大祭之时。”又不言祭昊天
于圆丘,九也。郭璞云:“禘,五年之大祭。”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十也。
臣干谓禘是五年宗庙之大祭,《诗》、《礼》经传,文义昭然。今略举十诘以明之。
臣惟见《礼记·祭法》及《礼记·大传》、《商颂·长发》等三处郑玄注,或称祭昊天,
或云祭灵威仰。臣精详典籍,更无以禘为祭昊天于圆丘及郊祭天者。审如禘是祭之最大,
则孔子说《孝经》为万代百王法,称周公大孝,何不言禘祀帝喾于圆丘以配天,而反言
“郊祀后稷以配天?”是以《五经》俱无其说,圣人所以不言。轻议大典,亦何容易。
犹恐不悟,今更作十难。
其一难曰:《周颂》:“《雍》,禘祭太祖也。”郑玄笺云:“禘,大祭。太祖,
文王也。”《商颂》云:“《长发》,大禘也。”玄又笺云:“大禘,祭天也。”夫商、
周之《颂》,其文互说。或云禘太祖,或云大禘,俱是五年宗庙之大祭,详览典籍,更
无异同。惟郑玄笺《长发》,乃称是郊祭天。详玄之意,因此《商颂》禘如《大传》云
大祭,如《春秋》“大事于太庙”,《尔雅》“禘大祭”,虽云大祭,亦是宗庙之祭,
可得便称祭天乎?若如所说,大禘即云郊祭天,称禘即是祭宗庙。又《祭法》说虞、夏、
商、周禘黄帝与喾,《大传》“不王不禘”,禘上俱无大字,玄何因复称祭天乎?又
《长发》文亦不歌喾与感生帝,故知《长发》之禘,而非禘喾及郊祭天明矣。殷、周五
帝之大祭,群经众史及鸿儒硕学,自古立言著论,序之详矣,俱无以禘为祭天。何弃周、
孔之法言,独取康成之小注,便欲违经非圣,诬乱祀典,谬哉!
其二难曰:《大传》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
及其太祖”者,此说王者则当禘。其谓《祭法》,虞、夏、殷、周禘黄帝及喾,“不王
则不禘,所当禘其祖之所自出”,谓虞、夏出黄帝,殷、周出帝喾,以近祖配而祭之。
自出之祖,既无宗庙,即是自外至者,故同之天地神祇,以祖配而祀之。自出之说,非
但于父,在母亦然。《左传》子产云:“陈则我周之自出。”此可得称出于太微五帝乎?
故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之谓也。及诸侯之禘,则降
于王者,不得祭自出之祖,只及太祖而已。故曰“诸侯及其太祖”,此之谓也。郑玄错
乱,分禘为三:注《祭法》云“禘谓祭昊天于圆丘”,一也。注《大传》称“郊祭天,
以后稷配灵威仰”,笺《商颂》又称“郊祭天”,二也。注《周颂》云“禘大祭,大于
四时之祭,而小于祫,太祖谓文王”,三也。禘是一祭,玄析之为三,颠倒错乱,皆率
胸臆,曾无典据,何足可凭。
其三难曰:虞、夏、殷、周已前,禘祖之所自出,其义昭然。自汉、魏、晋已还千
余岁,其礼遂阙。又郑玄所说,其言不经,先儒弃之,未曾行用。愚以为错乱之义,废
弃之注,不足以正大典。
其四难曰:所称今《三礼》行于代者,皆是郑玄之学,请据郑学以明之。曰虽云据
郑学,今欲以景皇帝为始祖之庙以配天,复与郑义相乖。何者?《王制》云:“天子七
庙。”玄云:“此周礼也。”七庙者,太祖及文、武之祧与亲庙四也。殷则六庙,契及
汤与二昭二穆也。据郑学,夏不以鲧及颛顼、昌意为始祖,昭然可知也。而欲引稷、契
为例,其义又异是。爰稽邃古洎今,无以人臣为始祖者,惟殷以契,周以稷。夫稷、契
者,皆天子元妃之子,感神而生。昔帝喾次妃简狄,有戎氏之女,吞玄鸟之卵,因生
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大功。舜乃命契作司徒,百姓既和,遂封于商。故《诗》曰: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此之谓也。后稷者,其母有邰氏之女曰姜嫄,
为帝喾妃,出野履巨迹,歆然有孕,生稷。稷长而勤于稼穑,尧闻,举为农师,天下得
其利,有大功,舜封于邰,号曰后稷。唐、虞、夏之际,皆有令德。故《诗》曰:“履
帝武敏歆,居然生子,即有邰家室。”此之谓也。舜、禹有天下,稷、契在其间,量功
比德,抑其次也。舜授职,则播百谷,敷五教。禹让功,则平水土,宅百揆。故《国语》
曰:“圣人之制祀也,功施于人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契为司徒而人辑睦,稷勤
百谷而死,皆居前代祀典,子孙有天下,得不尊而祖之乎?
其五难曰:既遵郑说,小德配寡,遂以后稷只配一帝,尚不得全配五帝。今以景皇
帝特配昊天,于郑义可乎?
其六难曰:众难臣云:“上帝与五帝,一也。所引《春官》:祀天旅上帝,祀地旅
四望。旅训众,则上帝是五帝。臣曰,不然。旅虽训众,出于《尔雅》,及为祭名,
《春官》训陈,注有明文。若如所言,旅上帝便成五帝,则季氏旅于泰山,可得便是四
镇耶?
其七难曰:所云据郑学,则景皇帝亲尽,庙主合祧,却欲配祭天地,错乱祖宗。夫
始祖者,经纶草昧,体大则天,所以正元气广大,万物之宗尊,以长至阳气萌动之始日,
俱祀于南郊也。夫万物之始,天也。人之始,祖也。日之始,至也。扫地而祭,质也。
器用陶匏,性也。牲用犊,诚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至尊至质,不敢同于先祖,礼
也。故《白虎通》曰:“祭天岁一,何?天至尊至质,事之不敢亵黩,故因岁之阳气始
达而祭之。”今国家一岁四祭之,黩莫大焉。上帝、五帝,其祀遂阙,怠亦甚矣。黩与
怠,皆礼之失,不可不知。夫亲有限,祖有常,圣人制礼,君子不以情变易。国家重光
累圣,历祀百数,岂不知景皇帝始封于唐。当时通儒议功度德,尊神尧克配彼天,宗太
宗以配上帝。神有定主,为日已久。今欲黜神尧配含枢纽,以太宗配上帝,则紫微五精,
上帝佐也,以子先父,岂礼意乎!非止神祇错位,亦以祖宗乖序,何以上称皇天祖宗之
意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