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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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08 字数:4825
文,大搜经籍,有周旧典,始得《周官》五篇,《士礼》十七篇。王又鸠集诸子之说,
为礼书一百四十篇。后仓二戴,因而删择,得四十九篇,此《曲台集礼》,今之《礼记》
是也。然数百载不见旧仪,诸子所书,止论其意。百家纵胸臆之说,五礼无著定之文。
故西汉一朝,曲台无制。郊上帝于甘泉,祀后土于汾阴。宗庙无定主,乐悬缺金石。巡
狩非勋、华之典,封禅异陶匏之音。光武受命,始诏儒官草定仪注,经邦大典,至是粗
备。汉末丧乱,又沦没焉。而卫宏、应仲远、王仲宣等掇拾遗散,裁志条目而已。东京
旧典,世莫得闻。自晋至梁,继令条缵。鸿生钜儒,锐思绵蕝,江左学者,仿佛可观。
隋氏平陈,寰区一统,文帝命太常卿牛弘集南北仪注,定《五礼》一百三十篇。炀帝在
广陵,亦聚学徒,修《江都集礼》。由是周、汉之制,仅有遗风。
神尧受禅,未遑制作,郊庙宴享,悉用隋代旧仪。太宗皇帝践祚之初,悉兴文教,
乃诏中书令房玄龄、秘书监魏征等礼官学士,修改旧礼,定著《吉礼》六十一篇,《宾
礼》四篇,《《军礼》二十篇,《嘉礼》四十二篇,《凶礼》六篇,《国恤》五篇,总
一百三十八篇,分为一百卷。玄龄等始与礼官述议,以为《月令》礻昔祭,唯祭天宗,
谓日月而下。近代礻昔五天帝、五人帝、五地祇,皆非古典,今并除之。又依礼,有益
于人则祀之。神州者国之所托,余八州则义不相及。近代通祭九州,今除八州等八座,
唯祭皇地祇及神州,以正祀典。又汉建武中封禅,用元封时故事,封泰山于圆台上,四
面皆立石阙,并高五丈。有方石再累,藏玉牒书。石检十枚,于四边检之,东西各三,
南北各二。外设石封,高九尺,上加石盖。周设石距十八,如碑之状,去坛二步,其下
石跗入地数尺。今案封禅者,本以成功告于上帝。天道贵质,故藉用藁秸,樽以瓦甒。
此法不在经诰,又乖醇素之道,定议除之。近又案梁甫是梁阴,代设坛于山上,乃乖处
阴之义。今定禅礼改坛位于山北。又皇太子入学及太常行山陵、天子大射、合朔、陈五
兵于太社、农隙讲武、纳皇后行六礼、四孟月读时令、天子上陵、朝庙、养老于辟雍之
礼,皆周、隋所阙,凡增多二十九条。余并准依古礼,旁求异代,择其善者而从之。太
宗称善,颁于内外行焉。
高宗初,议者以《贞观礼》节文未尽,又诏太尉长孙无忌、中书令杜正伦李义府、
中书侍郎李友益、黄门侍郎刘祥道许圉师、太子宾客许敬宗、太常少卿韦琨、太学博士
史道玄、符玺郎孔志约、太常博士萧,楚才孙自觉贺纪等重加缉定,勒成一百三十卷。
至显庆三年奏上之,增损旧礼,并与令式参会改定,高宗自为之序。时许敬宗、李义府
用事,其所损益,多涉希旨,行用已后,学者纷议,以为不及贞观。上元三年三月,下
诏令依贞观年礼为定。仪凤二年,又诏显庆新修礼多有事不师古,其五礼并依周礼行事。
自是礼司益无凭准,每有大事,皆参会古今礼文,临时撰定。然贞观、显庆二《礼》,
皆行用不废。时有太常卿裴明礼、太常少卿韦万石相次参掌其事,又前后博士贺敱、贺
纪、韦叔夏、裴守真等多所议定。则天时,以礼官不甚详明,特诏国子博士祝钦明及叔
夏,每有仪注,皆令参定。叔夏卒后,博士唐绍专知礼仪,博学详练旧事,议者以为称
职。先天二年,绍为给事中,以讲武失仪,得罪被诛。其后礼官张星、王琇又以元日仪
注乖失,诏免官归家学问。
开元十年,诏国子司业韦绦为礼仪使,专掌五礼。十四年,通事舍人王嵒上疏,请
改撰《礼记》,削去旧文,而以今事编之。诏付集贤院学士详议。右丞相张说奏曰:
“《礼记》汉朝所编,遂为历代不刊之典。今去圣久远,恐难改易。今之五礼仪注,贞
观、显庆两度所修,前后颇有不同,其中或未折衷。望与学士等更讨论古今,删改行
用。”制从之。初令学士右散骑常侍徐坚及左拾遗李锐、太常博士施敬本等检撰,历年
不就。说卒后,萧嵩代为集贤院学士,始奏起居舍人王仲丘撰成一百五十卷,名曰《大
唐开元礼》。二十年九月,颁所司行用焉。
昊天上帝、五方帝、皇地祇、神州及宗庙为大祀,社稷、日月星辰、先代帝王、岳
镇海渎、帝社、先蚕、释奠为中祀,司中、司命、风伯、雨师、诸星、山林川泽之属为
小祀。大祀,所司每年预定日奏下。小祀,但移牒所由。若天子不亲祭享,则三公行事;
若官缺,则职事三品已上摄三公行事。大祀散斋四日,致斋三日。中祀散斋三日,致斋
二日。小祀散斋二日,致斋一日。散斋之日,昼理事如旧,夜宿于家正寝,不得吊丧问
疾,不判署刑杀文书,不决罚罪人,不作乐,不预秽恶之事。致斋惟为祀事得行,其余
悉断。若大祀,斋官皆于散斋之日,集于尚书省受誓戒,太尉读誓文。致斋之日,三公
于尚书省安置;余官各于本司,若皇城内无本司,于太常郊社、太庙署安置。皆日未出
前至斋所。至祀前一日,各从斋所昼漏上水五刻向祠所。接神之官,皆沐浴给明衣。若
天子亲祠,则于正殿行致斋之礼。文武官服裤褶,陪位于殿庭。车驾及斋官赴祠祭之所,
州县及金吾清所行之路,不得见诸凶秽及缞绖者,哭泣之声闻于祭所者权断,讫事依旧。
斋官至祠所,太官惟设食。祭讫,依班序馂,讫,均胙,贵者不重,贱者不虚。中祀已
下,惟不受誓戒,自余皆同大祀之礼。
武德初,定令:
每岁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景帝配。其坛在京城明德门外道东二里。坛制四
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每祀则
天上帝及配帝设位于平座,藉用藁秸,器用陶匏。五方上帝、日月、内官、中官、外官
及众星,并皆从祀。其五方帝及日月七座,在坛之第二等;内五星已下官五十五座,在
坛之第三等;二十八宿已下中官一百三十五座,在坛之第四等;外官百十二座,在坛下
外壝之内;众星三百六十座,在外壝之外。其牲,上帝及配帝用苍犊二,五方帝及日月
用方色犊各一,内官已下加羊豕各九。夏至,祭皇地祗于方丘,亦以景帝配。其坛在宫
城之北十四里。坛制再成,下成方十丈,上成五丈。每祀则地祇及配帝设位于坛上,神
州及五岳、四镇、四渎、四海、五方、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并皆从祀。神
州在坛之第二等。五岳已下三十七座,在坛下外壝之内。丘陵等三十座,在壝外。其牲,
地祗及配帝用犊二,神州用黝犊一,岳镇已下加羊豕各五。
孟春辛日,祈谷,祀感帝于南郊,元帝配,牲用苍犊二。孟夏之月,雩祀昊天上帝
于圆丘,景帝配,牲用苍犊二。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并从祀,用方色犊十。季秋,
祀五方上帝于明堂,元帝配,牲用苍犊二。五人帝、五官并从祀,用方色犊十。孟冬,
祭神州于北郊,景帝配,牲用黝犊二。
贞观初,诏奉高祖配圆丘及明堂北郊之祀,元帝专配感帝,自余悉依武德。永徽二
年,又奉太宗配祀于明堂,有司遂以高祖配五天帝,太宗配五人帝。
显庆元年,太尉长孙无忌与礼官等奏议曰:
臣等谨寻方册,历考前规,宗祀明堂,必配天帝,而伏羲五代,本配五郊,预入有
堂,自缘从祀。今以太宗作配,理有示安。伏见永徽二年七月,诏建明堂,伏惟陛下天
纵圣德,追奉太宗,已遵严配。时高祖先在明堂,礼司致惑,竟未迁祀,率意定仪,遂
便著令。乃以太宗皇帝降配五人帝,虽复亦在明堂,不得对越天帝,深乖明诏之意,又
与先典不同。
谨案《孝经》云:“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昔者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
以配上帝。伏惟诏意,义在于斯。今所司行令殊为失旨。又寻汉、魏、晋、宋历代礼仪,
并无父子同配明堂之义。唯《祭法》云:“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郑玄
注云:“禘、郊、祖、宗,谓祭祀以配食也。禘谓祭昊天于圆丘,郊谓祭上帝于南郊,
祖、宗谓祭五帝、五神于明堂也。”寻郑此注,乃以祖、宗合为一祭,又以文、武共在
明堂,连衽配祀,良为谬矣。故王肃驳曰:“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祖、宗自是不毁之
名,非谓配食于明堂者也。审如郑义,则《孝经》当言祖祀文王于明堂,不得言宗祀也。
凡宗者,尊也。周人既祖其庙,又尊其祀,孰谓祖于明堂者乎?”郑引《孝经》以解
《祭法》,而不晓周公本意,殊非仲尼之义旨也。又解“宗武王”云:“配勾芒之类,
是谓五神,位在堂下。”武王降位,失君叙矣。
又案《六韬》曰:“武王伐纣,雪深丈余,五车二马,行无辙迹,诣营求谒。武王
怪而问焉,太公对曰:‘此必五方之神,来受事耳。’遂以其名召入,各以其职命焉。
既而克殷,风调雨顺。”岂有生来受职,殁同配之,降尊敌卑,理不然矣。故《春秋外
传》曰:“禘、郊、祖、宗、报五者,国之典祀也。”《传》言五者,故知各是一事,
非谓祖、宗合祀于明堂也。
臣谨上考殷、周,下洎贞观,并无一代两帝同配于明堂。南齐萧氏以武、明昆季并
于明堂配食,事乃不经,未足援据。又检武德时令,以元皇帝配于明堂,兼配感帝。至
贞观初缘情革礼,奉祀高祖配于明堂,奉迁世祖专配感帝。此即圣朝故事已有递迁之典,
取法宗庙,古之制焉。伏惟太祖景皇帝构室有周,建绝代之丕业;启祚汾、晋,创历圣
之洪基。德迈发生,道符立极。又世祖元皇帝潜鳞韫庆,屈道事周,导浚发之灵源,肇
光宅之垂裕。称祖清庙,万代不迁。请停配祀,以符古义。伏惟高祖太武皇帝躬受天命,
奄有神州,创制改物,体元居正,为国始祖,抑有旧章。昔者炎汉高帝,当涂太祖,皆
以受命,例并配天。请遵故实,奉祀高祖于圆丘,以配昊天上帝。伏惟太宗文皇帝道格
上元,功清下渎,拯率土之涂炭,协大造于生灵,请准诏书,宗祀于明堂,以配上帝。
又请依武德故事,兼配感帝作主。斯乃二祖德隆,永不迁庙;两圣功大,各得配天。远
协《孝经》,近申诏意。
二年七月,礼部尚书许敬宗与礼官等又奏议:
据祠令及新礼,并用郑玄六天之议,圆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祭太微感帝,明堂祭太
微五帝。谨按郑玄此义,唯据纬书,所说六天,皆谓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属穹苍。故
注《月令》及《周官》,皆谓圆丘所祭昊天下帝为北辰星曜魄宝。又说《孝经》“郊祀
后稷以配天”及明堂严父配天,皆为太微五帝。考其所说,舛谬特深。按《周易》云:
“日月丽于天,百谷草木丽于地。”又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明辰象非天,
草木非地。《毛诗传》云:“元气昊大,则称昊天。远视苍苍,则称苍天。”此则苍昊
为体,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是曰两仪。天尚无二,焉得有六?是以王肃群儒,
咸驳此义。又检太史《圆丘图》,昊天上帝座外,别有北辰座,与郑义不同。得太史令
李淳风等状,昊天上帝图位自在坛上,北辰自在第二等,与北斗并列,为星官内座之首,
不同郑玄据纬书所说。此乃羲和所掌,观象制图,推步有征,相沿不谬。
又按《史记天官书》等,太微宫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以其是人主
之象,故况之曰帝。亦如房心为天王之象,岂是天乎!《周礼》云:“兆五帝于四郊。”
又云:“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惟称五帝,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本非穹昊之
祭。又《孝经》惟云“郊祀后稷”,无别祀圆丘之文。王肃等以为郊即圆丘,圆丘即郊,
犹王城、京师,异名同实。符合经典,其义甚明。而今从郑说,分为两祭,圆丘之外,
别有南郊,违弃正经,理深未允。且检吏部式,惟有南郊陪位,更不别载圆丘。式文既
遵王肃,祠令仍行郑义,令、式相乖,理宜改革。
又《孝经》云“严父莫大于配天”,下文即云:“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
帝。”则是明堂所祀,正在配天,而以为但祭星官,反违明义。又按《月令》:“孟春
之月,祈谷于上帝。”《左传》亦云:“凡祀,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故郊祀后稷,以
祈农事。”然则启蛰郊天,自以祈谷,谓为感帝之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