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向前 更新:2021-07-12 22:23 字数:4705
耍源游颐抢肟ü易苁橇骼幔擅挥幸淮问俏易约旱牟恍疑诵摹W源幽阌胛夜不寄岩岳矗揖筒痪醯貌恍伊恕N抑钥奁鼋鍪且蛭奶勰恪N以欢仁鼓阃纯啵宋乙恢蹦诰巍!彼壤峁龉觯幼潘档溃骸拔乙恢痹鸨缸约核匝罨ǎ膊欢系厥艿侥愕母谢N沂翟谂宸樵谀闵砩系牧α浚憔谷荒芄蝗グ桓霾慌淠惆牟恍遗耍词瓜壮錾驳殖ゲ涣怂阍斐傻囊话胪纯唷!?br />
她的眼泪,她说的话,以及她说话的声调都叫我感到惊异,我觉得我的心好像裂开了。
我对她说:“当心点儿,当心点儿,我亲爱的玛侬。你这样强烈的爱,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领受;这种极度的欢乐我也还一点不习惯。”我提高声音说:“天主啊!我对您再也无所祈求了。我已经占有了玛侬的心。正如我祈愿的那样,这颗心给了我幸福,现在,这种幸福时刻陪伴着我。我的幸福已经坚如磐石了。”
她接着说:“是的,如果你把幸福寄托在我身上,那它确实坚如磐石了。同时我也很清楚,我自己从什么地方总能得到幸福。”
我带着这些令人心醉的念头进入了梦乡。在我眼里,我的陋室已经变成了世间头号国王的宫殿。从这以后,我觉得美洲也变成了乐园。
我常常对玛侬说:“谁想享受真正甜蜜的爱情,那他就应该到新奥尔良来。这里的人们相亲相爱,既不自私,也不嫉妒,更不会朝三暮四。我们的同胞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金矿,他们却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比黄金更加珍贵的财宝。”
我们非常注意保持与总督的友谊。几个星期以后,总督府有个小小的职位出缺,他好心地给了我。差事虽然并不显要,我却把它看成上天的恩赐接受了。有了这个差事,我就不用依靠别人来过活了。我雇了个男仆,也给玛侬雇了个女仆。我们收入不多,倒也安排得开。我很守本分,玛侬也不亚于我。我们一有机会就帮助邻居,替他们做点好事。我们平素助人为乐,待人和蔼可亲,赢得了大家的信赖和友情。时过不久,他们就把我们看做城里仅次于总督的头面人物了。
我们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一直平平安安,不知不觉地唤起了心中的宗教的意识。玛侬从来不是个邪恶的女人,我也不是那种以道德败坏为荣、标榜不信宗教的浪荡公子。我们所有的不轨行为,全是由于爱情和年轻造成的。随着生活阅历和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变得成熟了。我们的谈话总是又审慎又有分寸,这使我们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种愿望:追求符合道德要求的爱情。我首先向玛侬提议改变现在的状况。我了解她内心的道德准则。她所有的感情都是正直而自然的,这种品质总是令人向善。我告诉她,我们的幸福中还缺少一样东西。
我对她说:“我们的幸福还应乞求天主的赞同。我们都有高尚的灵魂和善良的心地,所以我们不能忘记天职,甘愿这样生活下去。在法国那段生活就不必说了,那时候我们既不能断绝恩爱,也不能履行合法的结婚手续。但是在美洲,凡事我们都能自主,用不着顾虑门第和礼仪上的那些专横的法规。在这里,别人都以为我们已经结了婚。我们若是马上真的结婚,用宗教准许的誓言使我们的爱情更加圣洁,谁会出来阻挡呢。”随后我又说:“除了我的心和手,我再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向你奉献了,但是在圣坛前,我要把它们作为礼物重新送给你。”
看得出来,她听了这番话真是喜出望外。
她回答说:“你相信吗?自从我们来到美洲以后,这事儿我已经想了上千遍了。我怕惹你不高兴,只好把这个愿望藏在心里。我不敢妄想做你的正式夫人。”
“啊,玛侬!”我说道,“假如我出世的时候,上天就赐我一顶王冠,那你不久就要做王后了。别再犹豫了。我们用不着担心,任何障碍都不存在了。我今天就去告诉总督,向他承认我们一直在欺骗他。”我还说:“那些庸俗的男女害怕婚姻的锁链'注',就让他们害怕去吧。他们如果像我们一样决心永远系着这条锁链,那他们就不害怕。”
见我下了这样决心,玛侬高兴极了。
世间凡属正派人都会赞同我当时的看法。我那时正被我命中注定的爱情束缚着,既压抑不住内心的愧疚,又不能因为愧疚而战胜和击垮爱情。可是,如果我只是为了尊敬天主才作出的这个计划,却被他严厉地拒绝了,我朝天呼冤,会有人谴责我不该抱怨吗?唉!我怎么说“拒绝”呢?何止是拒绝,他是把这当成了罪孽来惩罚的。我懵懵懂懂走在邪路上的时候,上天耐心地容忍了我,而最沉重的惩罚,却留在我开始回头走上正路以后才降到我的头上。我真担心我会没有力量讲完这段从未有过的悲惨经历。
正如我同玛侬商量的那样,我去见了总督,恳求他同意我们举行结婚仪式。他的神甫是城里惟一的神甫。如果不用总督出面,神甫也会为我办这件事的话,那我就不会向总督和其他任何人谈了。但是,我不敢指望神甫肯暗地答应,只好决定把事情公开。总督有个最受宠爱的侄子,名叫西纳莱。他那年三十岁,为人正直,但是性情暴躁。他还没有结婚。从我们到达的第一天起,他就为玛侬的美貌所倾倒。在后来的十来个月时间里,他又见过玛侬许多次,不由得欲火中烧,暗暗为她憔悴。但是,同他的叔父及全城的人一样,他真以为我们结了婚,因此一直克制着他的感情,没有暴露一丝一毫。他甚至对我很热情,多次帮过我的忙。我进总督府时,见他正陪伴着他的叔父。我的计划没有任何理由瞒他,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当着他的面说明了来意。总督像平素那样和善地听我讲述。我把我的一部分经历告诉了他,他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我讲到打算举行婚礼,并请他光临,他一口答应了,还慷慨地表示愿意承担全部花费。我高高兴兴地告辞离开了。
一小时之后,我看见神甫来找我。我以为他是来指点我如何举行婚礼。但是他冷淡地跟我打了个招呼之后,简单明了地告诉我说,总督先生不让我考虑同玛侬的婚事,对玛侬他另有安排。
“对玛侬另有安排!”我心惊胆战地说,“什么安排,神甫先生?”
他说我不会不知道总督先生是当地的主宰,玛侬从法国流放到殖民地,应该由他支配,他所以直到今天对她没做安排,是因为他以为玛侬结过婚了。但是听我亲口说她并没结婚,总督认为理应把她配给深深爱着她的西纳莱先生。一听这话,我勃然大怒,我傲慢地命令神甫出去,同时狠狠地发誓说,不管是总督、西纳莱,还是全城的人,谁都休想动一动我的妻子或情人——随他们怎么称呼好了。
我把刚得到的不幸消息立刻告诉了玛侬。我们断定西纳莱是在我离开之后,说服了他的叔父,而且这事儿他已经预谋很久了。他们有权有势。我们在新奥尔良就像困在茫茫大海之中一样,也就是说,与外界相距遥遥万里。在一个荒无人烟、到处是野兽和猛如野兽的蛮人的陌生国士上,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呢?我在城里颇有人望,可我在遭难的时候,无法指望鼓动全城居民来救援我,因为这需要金钱,而我却一贫如洗。况且居民即使骚动起来,成功与否也难以预料,如果运气不好,我们的不幸就更无法挽救了。所有这些想法,都在我头脑里转来转去。我把部分想法告诉了玛侬,可没等听她回答,就又产生新的念头。我刚拿定了一个主意,随即又放弃了,打算采用一个新的主意。我只管一个人说话,高声地自问自答。总之,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六神无主,心烦意乱。玛侬直瞪瞪地瞧着我,从我慌乱的神色中,看出将有一桩大祸就要临头。这个温柔的姑娘浑身战抖,为她自己,更是为我担心,甚至都不敢开口跟我说她害怕。
经过反复思考以后,我决定去找总督,想劝他考虑考虑自己的荣誉,请他不要忘怀我对他的尊敬和热诚,设法打动他的心。玛侬不肯放我出门。她泪汪汪地对我说道:
“你会丢掉性命的,他们会杀你。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我要死在你的前面。”
我不得不费很大的气力说服她,我说我必须出去,而她也必须留在家里。我答应她很快就回来,不会让她久等。我们俩当时都没想到,天主的愤怒和我们仇敌的疯狂,恰恰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我到了总督府。总督和他的神甫都在。为了打动总督的心,我低声下气地哀求他。假若我是为了别的事情这样卑躬屈膝的话,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我用各种理由来恳求他,如果没有一颗虎狼之心,他听了一定会动情的。但是,尽管我苦苦哀求,这个蛮横的家伙口中翻来覆去就是两句话:玛侬归他支配;他已经答应了他的侄儿。我下定决心做最大的忍耐,我向他告辞的时候仅仅对他说,我认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绝不会眼看着我死掉,我宁可不要性命,也不愿放弃我的情人。
走出总督府之后,我已经深信不疑:对那个顽固老头子不能再抱任何希望了。为了他的侄儿,就是让他永世下地狱他也在所不惜。然而,我打算尽力克制到最后,他们倘若不仁不义,把事情做绝,那我就让美洲人看看爱情史上一个最血腥最可怕的场面。我一边思索,一边往回走,也是命运要我尽快地毁灭,这时冤家路窄,我竟迎面碰上了西纳莱。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我的一些心思。我前边说过,他很勇敢。他来到我面前对我说:
“您不是找我吗?我知道我冒犯了您。我已经料定,我们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看看谁的运气好吧。”
我说他讲的有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们的争端不会完结。我们走到城外百十来步远的地方,拔剑斗起来。我一剑刺伤了他,眨眼间又打掉了他手中的剑。这一来他简直气疯了,既不向我求饶,也拒绝放弃玛侬。也许我又一剑刺去,既要他的命,也保住玛侬,但是,我血统高贵,不能这么做。我把他的剑扔给他,说道:
“再来一回,考虑好,这次我可不留情了。”
西纳莱怒不可遏,挥剑猛刺。我也应该交代一句,我的武艺并不高明,仅仅在巴黎习武院练过三个月。但爱情指挥了我的剑。他一剑刺穿了我的胳膊,可我抢上一步,看准他猛刺了一剑。他倒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了。
这场殊死决斗我胜了,兴奋之余我立刻意识到,他的死关系重大。对我来说,既没有求得赦免的希望,也没有缓刑的可能。我很清楚,总督非常溺爱他的侄子。他一听说侄子被我杀掉,肯定用不了一小时就会把我处死。我虽然大祸临头,但这还不是我最忧心的事情。一想到玛侬也身处险境,一想到我必然要失掉她,就心乱如麻,眼前一片模糊,已不知身在何处了。我后悔失手杀死西纳莱,看来我也只有一死了事。然而,正是这个念头又使我清醒了过来。我当机立断,拿定了一个主意。
“什么?我要一死了事?”我高声说道,“那就是说,我最担心的不是失掉爱情?啊!为了搭救我的情人,我宁肯上刀山下火海,等我受尽折磨还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再死也不迟。”
我又从原路回到城里。一进家门,只见玛侬又急又怕,已经半死了。她看到了我才打起了精神。我不能向她隐瞒,就把刚才发生的可怕的情况告诉了她。听说西纳莱被我杀死,我也受了伤,她一下子昏倒在我的怀里。我呼唤了一刻多钟,她才苏醒过来。这时我自己也是昏昏沉沉,半死不活了。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我都看不到有一丝一毫保全性命的希望。
当玛侬稍许有了一点气力的时候,我对她说:“玛侬,怎么办?唉!我们怎么办?我必须离开这里。你愿意留在城里吗?对,你留下吧,你在这里还可以过上好日子。我离开你远走高飞,到野人中去或猛兽中去找死。”
她尽管虚弱,但还是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门口。
“我们一道逃走吧,”她对我说,“再不能耽误了。西纳莱的尸首很可能被人无意中发现,到那时我们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便对她说:“可是,我亲爱的玛侬,你说我们能往哪儿逃呢?你想出什么办法了吗?我看,莫不如你自己设法在这儿生活下去,我去找总督请死。”
听我这么一说,她更是坚决要走,我只好依从了她。临出门的时候,我灵机一动,随身带上了屋里的几瓶烈酒,又往兜里揣满了食品。我们跟住在隔壁的仆人说,我们要去散散步——我们每天傍晚有散步的习惯——随后我们就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