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17 12:05      字数:4769
  “咳咳,那天安若让我索性装得再醉一点,等你们嫂子一来扯我,就嚷嚷‘离我远点,我是有老婆的人’。结果哈哈,结果你们也见了。”
  “从网络笑话上看来的。”沈安若对着一群轰笑的人解释。
  “你看吧,安若平时气你归气你,一到关键时刻可就站在你这边。”
  “得,她给她嫂子支的怎么整我的招儿更多。那一回还不是因为她把我忽悠得喝多了,觉得心里有愧,不然她才不帮着我们男人对付她同胞。”
  “你不是一杯就晕但千杯不醉么,能把你灌多了也够厉害的。”
  “是啊,很久没喝多了。就是上次跟规划局那回,这死丫头竟帮着别人整我。”
  “你这可是冤枉她了,安若那天还替你喝了几杯呢。”张总发话。
  “老张你干嘛拆我台啊。”
  又是始料未及的场面。规划局是江浩洋主管的部门,那次的饭局恰好有他。纵使跟程少臣没什么关系,但在这样的场面下被人提及,总是尴尬。她抬头,果然程少臣也在看她,不知看她多久了,两人的视线短暂地对接了一下,又避开。
  “该谁敬酒了?继续吧。”有人提议。
  正好是轮到沈安若,她端了几乎全满的红酒杯子,也没多说话,一口气灌了下去。
  “你这酒敬得没头没脑,师出无名,喝了也白喝啊。”李腹黑还不打算放过她。
  “喝酒首先要诚心,形式在其次。这不是您教我的吗?”沈安若回敬他,自己又添满了杯子,向程少臣举一举:“敬程总。我干了,您随意。”这是今天每个人的固定项目。
  今晚没有人好意思灌程少臣酒,他喝的并不多。此刻大概大家等了一晚终于等到可以提神的戏码,都睁大了眼睛准备看戏。
  “女士不要喝那么多酒,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程少臣淡淡地说完,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其实他早先就强调过,女士可以不必喝酒,不过华奥一向最主张酒桌之上男女要平等,所以他的好心没有完全得到回应,但崔经理与孙经理在他的关照下,也没有喝太多。沈安若见他先喝下,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用余光瞥见他正在看着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喝了,全喝了固然不给他面子,喝一点也不好看。其实大家都在看她。
  “喝一半吧,意思表达到就成。”张总替她作出选择。
  其他人一脸失望,这好不容易等到的伪高潮戏码就这么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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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磨人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沈安若站在庭院里,觉得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受程少臣的拜托,饭店招了出租车将喝了酒的客人们送回家,开车过来的也坚持请代驾司机替他们将车开回家。他们把醉意朦胧的酒友们先一一送走,张总也顺路带走了两个人,程少臣作为东道主,一直礼貌地陪着,没有先离开。后来只剩了沈安若与人事部的周经理。
  程少臣在自己的车子开过来时很温和地说:“我往东走,有人跟我顺路吗?”
  素来沉默寡言,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的周经理于是说了一句与他一向沉稳谨慎风格甚是不搭的话:“我跟沈助理都顺路,谢谢您。”并且主动地开了车门,坐到副驾位上。
  司机还是小陈,见了沈安若十分高兴,看见还有外人,机灵地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称呼,只冲她笑笑。路程并不远,但小陈开得非常慢,没有人说话。沈安若觉得此刻比之前来的路上,还有整场的宴席都令她更加烦闷双倍不止,将车窗开到最低,把胳膊搭上去,用手支着脸。
  “把手拿下来,这样危险。”程少臣说。
  这种场面倒是似曾相识,什么时候的呢?沈安若觉得头又开始隐隐地痛,不过眼下她不该关注这个。十多分钟前大家互相告别时,那群平时你谦我让的家伙们,都抢着先行一步,结果把她跟向来忠厚的周经理甩在后面。而忠厚的周经理,她记起来了,他今天明明是开着车过来的。
  这一幕可真出乎她的意料,本来她以为这一晚终于要结束,她也该谢幕退场了,却在即将胜利的当口被朋友们集体出卖。不到最后一刻果然不该笑得太早。
  沈安若无视程少臣的警告,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于是程少臣探过身去把她的胳膊扯了下来。她本想狠狠地甩开,看了看前排座,又忍住。她瘦,穿了短袖衫,他一只手就能把她那细细的小臂圈过来,但很快地松了手。
  周经理上了车报过家门就靠着椅背似乎睡着,直到下车时还一副不清醒的样子,竟还记得跟沈安若挥手。“沈助理,我先走了啊,喝多了,不送了。不好意思啊程董,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程少臣客气地回答。
  大家演技都这样高超,沈安若只能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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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陈问:“少臣哥,去哪里?”看了一眼沈安若的脸色,立即改口,恭恭敬敬,“安若姐,您要去哪儿?”
  “我回家。”沈安若根本就笑不出来了。
  小陈又看了程少臣一眼,大概得到他的默许,发动了车子。
  车子进了小区,经过服务中心,沈安若立即喊停车,拿了包就下车。程少臣随后跟了上去。
  “我买东西。”
  “我陪你去。”
  小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觉得形势似乎不对,喊了一声:“这边不让停车,我到停车场去,少臣哥你给我电话。”立即溜了。
  沈安若本来走得很快,突然回身,程少臣差点撞到她。
  “我买卫生棉,你跟着我干嘛?”她气势汹汹地朝他嚷。
  程少臣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淡淡地说:“你生理期还不到吧?”
  他分明是要气死她。沈安若扭了头就走,他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她使劲甩也没甩开,恨恨地说:“程董事长,你也要做借职务之便骚扰女下属这种没格调的事吗?”
  程少臣被她逗笑了,但手劲一点也没松:“你不是要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吗?”
  “周末白天,我留钥匙给你。其他时间概不见客,尤其是你这种又卑鄙又下流的男客。”她被气到有点口不择言。
  程少臣笑不可抑,终于松开她的手,她转身就想跑掉,连路都忘了看,差点一脚踩空,被他敏捷地拉了一把,正落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
  “放手,别碰我!”沈安若开始叫,也顾不上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程少臣迅速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上,让她呜呜地再喊不出声音来。
  不过她刚才那一声还是引起了注意,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远远地问:“那边什么事?”又一个声音问:“姑娘,要帮忙吗?”
  她听出那声音是谁了,但是宁可他们没听见。那是跟她住同一楼的一对年愈古稀的老夫妻,每天晚上一起散三四小时的步,她跟这对老人还学了一阵子太极拳。
  她挣扎着转了下头,突然被一道强光刺到眼睛,又被程少臣把头按了回去。那位老大爷竟然拿聚光手电筒照向他们这个方向:“小沈,是不是你啊?”这老人真胆大,传言他早年服役于特种部队,看来是真的。
  “是赵老么?您二位还是这么精神瞿铄。”程少臣和气地发话了。
  “是小程呀。好久没见你了。出国了?”
  “嗯,出国了。”
  “这是怎么了,斗气了?”
  “是啊,惹到她了,正生我气呢。”
  “快走快走,那么多事,破坏人家小两口亲热。”赵老夫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又想挣出来,被他继续按着,听赵老爷子临走前以极小极小但还是足以她听见的声音说:“年轻人,对付女人要哄啊,认真地哄,耐心地哄。”
  程少臣的身子动了一下,估计向赵老做了个手势,她都能想像出他现在正窃笑的表情……
  沈安若决定鄙视程少臣一辈子。他害她被同事集体笑话又背叛不算,现在还让她在邻居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赵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而程少臣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她一挣他就搂得更紧,于是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他。程少臣把西装外套留在车上,他的衬衣非常薄,她咬在他的肩膀上,一大口,越来越用力,不肯松口。他闷哼了一声,竟然不挣扎,只是把她死死地搂着。
  沈安若有一颗小虎牙,她把力气都集中到那一颗尖尖的牙齿上,结果连她的牙都开始痛,他也不出声,沈安若觉得累,终于松开牙齿,感到他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心里惊一下,以为自己真的咬伤了他,后来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那样多。
  这个发现令她更加气恼,自己的面子跟里子都彻底地在他面前丢尽了。她还是被他抱得死紧,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再试着挣脱,就那样伏在他肩上呜呜咽咽地哭出声,边哭边趁机用指甲掐他的胳膊跟后背,使劲地掐,他一下都没躲。
  沈安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后来程少臣低了头去吻她的鬓角和脸颊,后来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将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地喊:“安若,安若。”
  他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于是沈安若在他怀里突然软软地失了力气。
  回头寻岸(1)
  FROM:沈安若的BLOG
  “三草”定律:
  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那些连好兔子跟好马都不如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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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若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第一百零一次地在心里默念“我是猪”。
  这个姿势令她有点窒息,但她大概已经把脸哭肿了,而且再淡的妆被她那样闹,也一定会花得不能见人了,所以她死也不肯转身。她刚才哭得太起劲了,现在头痛得厉害,因为这个原因她平时哭得非常少,长这么大也没哭过几回,竟然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都被他看见了,这令沈安若头痛得更加厉害。
  怎么会是这种结果呢?明明是她占了上风,又哭又闹又踢又咬,程少臣似乎没还手也没用强,最后竟然还是得逞了。总之就是她无智无勇无气节。
  屋里太很安静,只有极浅的呼吸与心跳声。程少臣用手指拢着她的头发,细细地梳理,替她全拨到耳后,然后顺着她的脖颈依次滑过她光裸的肩膀、脊背、腰肢……遇到肉多一点的地方还轻轻地捏几下。他把她从头摸到脚,又顺着路返回,她觉得他就像打猎归来的猎人正在验货。
  此时他的手感一定不好,因为她满身是汗,哭闹已经把她的力气耗得差不多,刚才又那样折腾了一场,现在全身都湿漉漉,像刚被打捞出来的溺水者一样。而且她身上可供他蹂躏的有肉的地方实在不多,大多时候他都只能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某处有没有少一根骨头而已。
  但是她也不舒服,天气好像变热了,而他的手掌更烫,热乎乎地贴在她的身上。可偶尔有风吹进来时,她又觉得冷。
  沈安若执意地趴在那里装死,程少臣却突然挠她的脚心,她痒得全身瑟缩了一下,几乎从床上弹起来。于是他将两只手都托到她的腋下,想将她翻过身来,沈安若死死地抱住枕头,抵死不从。他试了半天也没如愿,终于放弃,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要把鼻子挤歪了。”
  “滚开。”沈安若在枕头里瓮声瓮气。
  他松开手,紧挨着她躺下来,沈安若维持原来的姿势向外蠕动了几下,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她真的快要窒息了,而且这种姿势令她的胸和腰都疼得很,她侧过身,背对着程少臣,挪开枕头大口地吸气。
  他的手又凑上来,一只从她腰下滑进去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去拭她的眼角,那里还留着最后几滴眼泪,然后他去捏她柔软的胸。沈安若将胳膊肘使劲撞向后面,心里想最好能把他撞出内伤来,但被他轻轻巧巧就托住了胳膊,她又朝后使劲地踢了一脚,这次他没躲,生生地挨了她一下,但沈安若踢得太用力,反而扭到自己的脚趾,痛到叫出声来,于是她的脚也落入了他的钳制。
  “你要不要喝水?去洗个澡吧。”他一边替她捏被扭到的脚趾一边柔声地问。
  沈安若的回答是用枕头蒙住头。
  他拿她完全没办法,终于叹口气,放开了她。她能感觉到他下了床,有悉悉簌簌的穿衣声。然后他又一次试着抽走她的枕头,又遭到反抗,最后只能无奈地替她盖上薄被,隔着枕头拍了拍她的脑袋。
  沈安若凝神细听开关门的声音与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扔开枕头自由地呼吸,然后下床去洗澡。屋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纱帘泻进来。浴室就在主卧里,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