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7-12 22:15      字数:4769
  “我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一个聪明、优秀的秘书却没通过任何一项测试,甚至掩饰她的大学和硕士学位?”没有人开口,他又继续说:“还有,为什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女孩要来应征工作充当间谍,居然会在她的应征表格写说,她最有兴趣的职务是董事长和人事经理?”环视众人莫测高深的表情,杰克继续说:“最明显的答案是,她不想要这份工作。事实上,她几乎是竭尽所能,要让自己得不到这份工作,不是吗?”还是没人回答,他又叹口气。“据我所知,她遇到尼克时,正要去开车回家。结果当晚尼克帮了她一个忙,第二天吉姆面试她,然后谭小姐就改变初衷,接受吉姆的工作了,为什么?”
  吉姆抬起靠在沙发背上的头。“我已经告诉过你和尼克,罗兰对我说过的所有话了。她说那晚她遇见尼克,她接受这份工作是为了相接近他。她说她以为尼克只是环球的一个工程师。”
  “你就相信了?”杰克问道。
  “为什么不相信?”吉姆厌憎地叹口气。“我亲眼看见她发现尼克是谁时,哭得一塌糊涂。我这个白痴居然也相信韦菲力是她的亲戚,虽然他派她来当间谍,她却没有听令行事。”
  “实际上,”杰克说道,嘴角扭出一个阴郁的微笑。“韦菲力的确是她的亲戚。我查过韦菲力的家谱,谭家是他们一支远方亲戚。”
  尼克内心突然迸发的喜悦立刻又暗淡了。不管是不是亲戚,韦菲力仍是她的情夫。
  “我知道,”杰克说,苦恼地揉揉太阳穴。“谭小姐并未要求担任你的秘书,尼克。事实上,我听费经理说,她根本不愿上楼替你工作。”
  “的确。”尼克咬紧牙根说。他受不了了,听到她的事,只会令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
  “如果他真有意替韦菲力工作,”杰克固执地往下说。”她为何要反对替你工作?既然接近你可以获得更多机密情报?”
  尼克拾起桌上一份文件开始看。“她不想替我工作是因为我们为一件私事争执不下。”她不愿跟我上床,他在心里加上一句。
  “那太不合理。”杰克说。“如果你们吵架,她应该更想报复,更会争取上楼来刺探情报才对。”
  “那女孩的事没一件是合理的。”玛丽迟疑地接口。“当我告诉她关于尼克母亲的事,她的脸惨白得——”“我没时间听这些!”尼克截断她的话。“我要赶去芝加哥。杰克,我用几句话就可以澄清整件事。谭罗兰是来辛格当奸细的,她是韦菲力的情妇,她是一个天才骗子、天才演员。”
  东尼张嘴欲辩,尼客放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别替她辩护。见鬼!她居然让我把她介绍给我自己的母亲和继父!她站在那儿让我像个傻瓜似的,把她介绍给她的同谋,其中一个还是她的情夫!她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不止我一人而已。她把罗斯的事告诉姓韦的,让他的人全都涌向意大利。
  她还把我们投标的底价告诉韦菲力,让我们损失惨重。她——”“她不是韦菲力的情妇。”杰克比东尼早一步拦过话头。“我知道我手下告诉过你什么。然而实情是,虽然韦菲力的确拥有那间房子,他只去看过她一次,就在她搬来的那天。而且只待了三十分钟。”
  “我继父的年纪已经让他力不从心——”“不许你那样说罗兰!”东尼嚷了起来。“我——”“省省你的口舌吧,东尼!”尼克吼回去。
  “我已经省太多口舌了,现在轮到我发言了!那天她和韦菲力在我餐厅说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罗兰开口就告诉她你们要结婚了,她还说要告诉你关于她和韦菲力的关系。可是姓韦的开始要挟她,要她给他情报,否则他就要告诉你是他的情妇——”“她是给他情报了,”尼克冷冷地说。“仅仅一个小时之内就给了他!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要继续欺骗我们,直到把我们搞垮为止。”
  “不!”东尼大叫。“她说她宁可死也不愿意伤害你。她——”尼克忽然站起来,一拳捶在桌子上。“她是个包藏祸心的婊子,而且是个大片子!我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现在你们全给我出去!”
  “我是要走,”东尼吼着大踏步走过办公室。“可是你还得知道一件事。我从没见过别人像你伤害她那么重过!你把她赶出去,让她连件外套都没穿,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而她打电话给韦菲力了吗?没有!她就在风雨中走了八条街,昏倒在我怀里。所以现在我告诉你——“东尼顿了顿,啪的一声戴上帽子。“从今以后我不准你上我店里去,尼克。如果你要到我餐厅吃东西,最好是带着罗兰一道来。”
  “辛先生。”芝加哥的秘书弯身靠近尼克。她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避免吵到其他七个美国商业巨子。他们环坐在会议桌边,正讨论国际贸易协定的最后细节。“很抱歉打扰你,先生。可是有位魏吉姆先生打电话找你。”
  尼克点点头,滑开他的椅子。七个人同时抬起头,谴责地看着他。除非是非常紧急的事件,否则会议中没有人接电话。结果上一次和这一次会议,只有尼克接过电话。上一次的会议甚至中途流会,因为他就那样突然走掉。
  尼克走过会议室,记起上次吉姆也是这样打断他,编了一个愚蠢的借口,接机告诉他罗兰要走的事。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不知这次又有什么花样了。“喂,什么事?”尼克说,气他自己还念着她,更气自己想到她时一样心痛。
  “工程部的人准备大事庆祝一番。”吉姆开始说,声音透着迟疑和困惑。“尼克,虽然罗兰把我们的投标单给韦菲力,我们却刚赢得了那两份合同。另外两分最低标还没宣布。”他停了一下,好像要等尼克回答。“我不懂,你觉得怎样?”
  “我想,”尼克嗤之以鼻,“那个愚蠢的混账连作弊都赢不了。”
  “韦菲力狡猾得很,一点也不蠢。”吉姆说。“我想去找寇杰克调档,看看罗兰给他的底价数目是多少——”“我告诉过你应该怎么做,”尼克打断他,声音沉的危险。“不管谁赢得另外两份合同,我要辛格去抢韦菲力的每宗生意,就算不够成本也要抢。我要那混账今年就关门大吉。”
  尼克甩下电话,折回会议室。主席责备地看着他。“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吧?”
  尼克点点头。他仔细地表决了三个提案,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从早上到黄昏,他越来越无法不让自己想到罗兰。窗外已纷纷飘着雪花,会议还在进行,而东尼愤慨的声音却萦绕不去。……“你把她赶出,让她连件大衣都没穿,什么都没有。而她打电话给韦菲力了吗?没有!她就在风雨中走过八条街,昏倒在我怀里。”
  八条街!为什么警卫不让她去取外套?他还记得她穿的单薄的丝衬衫,因为他曾亲手解开衣服的扣子,刻意要凌辱她。他清楚记得她雪白的胸脯,她那不可思议的光滑的肌肤,她温柔的唇瓣,她吻他的滋味。……“尼克,”主席尖锐地说。“我想你是赞成这个提案了?”
  尼克把视线从窗口拉回来。他一点也不晓得他们刚刚讨论的是什么提案。“我想先多听一点再作决定。”他反拖一笔。
  七张愕然的脸同时转向他。“那时你自己的提案,尼克,”主席沉着脸。“你自己写的。”
  “那我自然同意。”他冷冷地回答。
  会议结束后,委员会在芝加哥一间高雅的的餐厅聚餐。一用完餐,尼克立刻找个借口退出,回自己旅馆去。当他走在密西根大道上,雪花一片片飘在他襟上、眉睫。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望着橱窗里,五光十色庆祝圣诞节的布置。
  他把手插进口袋,心里狠狠地诅咒吉姆打电话来谈罗兰的事,诅咒罗兰凭空走入他的生活。警卫把她赶出去时,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找韦菲力?她为什么要在冷风寒雨中走过八条街去找东尼?
  在他那样羞辱她之后,为什么她还要匍匐在他脚下,像一个心碎的天使?尼克停下脚步,抽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罗兰的声音划过他心上,她哭的肝肠寸断。“我那么爱你,”她苦的岔不过气来。“求求你听我说,求你。……”痛苦和恼恨扫过心头,他不能把罗兰找回来。他强迫自己这么想,他永远也不会找她回来。
  他愿意相信这是韦菲力在敲诈他,所以她才不得不给他投标单。他甚至愿意相信罗兰没有把罗斯企划案告诉他。因为如果她说——他们就不必满街去打听尼克的行动——他们应该直接问罗斯的事才对。显然他们连那个化学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反正就算他们发现真相也无所谓,实验已经证明罗斯的方程式根本行不通,那家伙不是妄想家,就是大骗子。
  尼克在街角的路灯停下来,那儿有个人穿这鲜红的圣诞老人装,叮叮当当摇着铜铃。对尼克来说,圣诞节一向不是个特别开心的节日。每逢这个节日,他总会记起他还小时,去造访他的母亲的那一幕。事实上,他平常几乎不会想到她,只除了圣诞时候。……街车风驰电掣驶过他身旁,碾过新鲜的雪地。这本来应该是个不一样的圣诞节,他可以带罗兰到瑞士去。不——他要和她留在家里。他会在壁炉生火,他们可以开始自己的传统。他要在炉火前和她温存,看着熊熊火光映着她光洁的肌肤。
  尼克恼火地撇开这些念头,大步横过街道,浑然无视擦过他身边抗议的喇叭声。没有跟罗兰共度的圣诞节了。他爱她,爱的足以原谅她任何过错,只除了她把他出卖给她母亲和继父这回事。
  他望不掉,他也无法释怀。也许慢慢地,他可以原谅她对他的阴谋,可是他绝不能原谅她竟和韦家共谋。
  尼克把钥匙插进套房的门。“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他才一脚踏进去,吉姆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嚷着。“我是来告诉你关于罗兰给韦菲力的投标单。”
  尼克脱下外套,对这个不速之客大感恼火。只要谈到罗兰,他就格外觉得自己的隐私受到侵犯。这一刻,他只想把吉姆丢出去。“我告诉过你,”他沉这声音警告他。“我要韦菲力垮台,我可以原谅你对罗兰的事知情不报,可是我不会——”“你不必搞得韦菲力垮台,”吉姆静静地望着走向他的尼克,打断他的话。“罗兰替你办到了。”他从身旁的沙发拿起投标单的原本和罗兰改过的副本。“她改过数目了。尼克。”他严肃地说。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国际贸易委员会准时召开会议。主席环顾在场的六个人。“今天辛尼克不能与会,”他告诉满脸错鄂的全体委员。“他要求我代为表达他的遗憾,并且解释他是去赶赴一件紧急大事。”
  六张愤慨的脸不约而同转向那张空一字。“上回是劳工关系,这会又是什么鬼问题了?”一个委员冷冷地问。
  “一个合伙人。”主席说。“他说要赶去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合伙人谈判。”
  密苏里州芬特镇,白雪皑皑,全镇缀满了圣诞节的洋洋喜气。
  几分钟前,尼克曾停车向路边一个老人问过路,所以他轻易就找到了罗兰居住的那条白色小街。他把车停在一幢白色小屋前,屋子环着一道回廊,前院有一棵参天的橡树。他熄了火,走出他从机场租来连开了五个小时的车。
  在雪地上颠簸缓慢的行车还不算一回事,最难得是要如何面对罗兰的部分。
  来应门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副桀骜不逊的架势。尼克心一沉。沿路过来他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罗兰可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是辛尼克,”他说,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表情有好奇的微笑转为敌意。“我想见罗兰。”
  “我是罗兰的哥哥,”年轻人顶回去。“她不想见你。”
  她哥哥!尼克心才一松,却有涌起一股荒谬的冲动,想要上去狠狠甩他一巴掌,惩罚他小时候偷罗兰零用钱的事。“我已经来了,”他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我必须踩过你才能见到她,我也不会犹豫。”
  “烈尼,我想他是说真的。”罗兰的父亲走出来,手上拿着刚才在看的书。
  有好一会儿,谭罗夫就只是站在那儿,研究着面前这个高大顽强的男人。他那双锐利深沉的兰绿眼睛察觉到他的访客脸上紧张的线条,不觉浮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烈尼,”他静静地说。“你为什么不给辛先生几分钟时间,看他能不能改变罗兰的心意。她在客厅。”他补上一句,朝向收音机传来圣诞颂歌的方向点个头。
  “只能待五分钟。”列尼咕哝着紧跟在尼克后面。
  尼克转向他。“我要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