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1-07-12 22:15 字数:4834
我们相拥着坐了很久。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初恋时代。
哦!我遥远的青春期。
青春期是什么?初恋是什么?
青春期是一夜一夜地遗精,把青麦一样充满生命气息的精液涂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和《生理卫生》课本的书页上。
而初恋就是与朱小梅不断地接吻。把接吻理解为就是做爱的奇异恋情。
亲爱的读者,如果您像我这样怀念青春期,把接吻理解为与做爱一样神奇,那您就耐心读完这部小说,我准备在后面心平气和地讲述我和朱小梅同学的奇异恋情。
还是回到激情澎湃的珠江边。
夜香港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
她说听到了我的心跳。
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吻着我蓬乱的头发,然后把头插在我的怀里一口气唱了三首歌《Di Da Di》、《月光爱人》和《想你的天》。
她说:〃你喜欢李玟吗?〃
我说:〃李玟是谁?〃
〃啊!李玟是谁都不知道,我刚才唱的就是她的歌。〃她尖叫的样子也让我着迷。
夜香港突然像一个荡妇那样哈哈大笑。
这是一种奇怪的笑。
这是一种让我意乱情迷的笑。
我想我喜欢她是一个荡妇。
而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姑娘。一个正在向着我怒放的姑娘。
她的腰肢又紧又细,她的脖子又紧又长,她的双乳又紧又圆。
她是一个正在向着我怒放的姑娘。
我说:〃你还会和别人一起来这里吗?〃
她说:〃还说不准。〃
我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处女。〃
她说:〃我知道。〃
我说:〃当处女是不是显得特别高尚?〃
她说:〃不知道。〃
我们紧紧抱着对方,她的身体光滑凉爽,像一只温顺的野兽归我所有。
我们一齐看着珠江,有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我能听到她细小的呼吸声。她的双唇正对着我的腹部,她每一次呼吸都掀起我一阵欲望的焰火。她的细小呼吸就像一只战斗机不断从我的腹部滑落然后飞起。
她仿佛已经入睡。
而我还在胡思乱想。
我说:〃做处女好不好?〃
她说:〃一点都不好。〃
我说:〃我看到你的处女血从大腿根流下来,心里又羞愧又害怕。〃
她说:〃你不要怕。〃
我说:〃你当时痛吗?〃
她说:〃有一点,但感觉很爽。〃
我说:〃你会恨我吗?〃
她说:〃现在只是爱你,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恨你。〃
我说:〃假如我离开你,你会恨我吗?〃
她说:〃我可能会伤心,会哭。〃
我说:〃还会怎样?〃
她说:〃我会报复你。〃
我说:〃怎样报复我?是叫一帮烂仔砍死我吗?
她说:〃不!我会去做鸡,让一千个一万个男人搞我。〃
我目瞪口呆。
我的心一阵绞痛。
我想,夜香港真是一个要命的女孩。
那天夜里,我们都极端沉醉。
我像一阵和风细雨,像一阵狂风暴雨,我像一只温柔的绵羊,像一只情欲豹子,我还像一匹柔情万丈的绸缎,把她缠绕,像一道闪电,在她的皮肤上擦过,我像一个强盗,像一个仆人,我像她的慈父,又像她任性的孩子……
我的嘴唇在燃烧,紧紧咬着她的脖颈,我的嘴唇是两片疯狂的嘴唇。
回到我的住处,已是下半夜两点。
一进门,我们双双脱掉衣服,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夜香港快活地狂叫一声,抱紧我,我们一边洗澡,一边接吻。
水哗哗地打在我们头上,把我们接吻的嘴也打得生疼。
显然,我们都喜欢这种水中的感觉。
我抵抗着身体的疲惫,准确地说,我已不知疲惫。
就那样站着,在水流的冲洗之下,她双手紧紧勾着我的脖子,我则抱着她的细腰。
我们如同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发情的蛇。
从墙上模模糊糊的镜子里,我看到夜香港双眼紧闭,两颗门牙紧咬着下嘴唇,一副极为投入的媚态。
我想,我如果能活到八十岁,我也能回忆起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
从那之后,我的心境突然变了。
最大的变化是,我常常独自一人沉思默想,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在想,是因为性交才有爱情,还是因为爱情才有性交?
我越来越糊涂,我弄不懂事情的前因后果。
陷入问题之中,我像一个白痴一样内心空落落的,忧愁满面。
广州的夜是躁动的。
我住在麓湖边。麓湖是一个美丽的湖,沿着湖边有许多小木屋。小木屋里好像通宵达旦都有夜不归宿的情侣。
我喜欢在后半夜打开卧室的窗子,把一面墙的玻璃窗全部打开。
这样,麓湖的凉气就闯入了我的屋子。
我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点燃一支烟,但并不像一个倒霉的性压抑者那样三下两下就把烟吸完,而我是吸一口,然后把烟衔在口里,至少要衔十分钟,再根据情绪的变化,决定是吐出来还是吞到肚子里去。如果情绪好就吐出来,如果情绪不佳就吞下肚。
情绪不佳的时候往往居多。
任由麓湖的凉气把我包围。
我把头探出窗子,把烟蒂从窗口扔到夜色里,一丝红色的抛物线消逝在黑沉沉的麓湖里。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我打了一个哆嗦,头皮发紧,麓湖的凉气仿佛一下凉到了我的骨头里。
这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我仔细听了听,哭声尖细、柔长而压抑,像是被一块绸布紧紧包住的嘴发出的伤心哭泣,又像是被一个粗糙男人弄得很痛的哭泣。
总之,那是一种饱含着痛苦和忧愁的哭声。
麓湖的夜阴沉忧郁。
我他妈的被那个女人的哭泣感动得一塌糊涂。
是的,我被那个夜色里神秘的女人感动了。
但她是谁呢?
是一个怀春不遇的傻姑娘?是一个二奶?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打工妹?还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妓女?
我心情烦躁,头脑发胀,恨不得把头插到冷水里去。
我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一口,然后把烟吞了下去。我在想,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如果我在麓湖的夜色里哭泣,如果我知道有一个男人躲在窗子后,吸着忧伤的烟,为我而感动,那我就愿意让这个男人搞,让他尽情地搞。
因为世界上没有比与一个这样的男人乱搞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女孩的哭泣时断时续,像一只黑夜里的野猫在小心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麓湖上偶尔有夜鸟飞起,鸣叫,夜色变得更加神秘。
那一夜,我抽了一包红塔山,直到发现烟盒是空的,手指在烟盒里徒劳地掏来掏去时,我才明白,我在为一个陌生女子劳神伤心。
她不会是被人强奸了吧?
而这时,谁要是靠近她,说喜欢她,愿意与她搞一搞,那肯定会遭到一记耳光。
我冲进洗手间,拉下拉链,掏出阳物,稀里哗啦撒了一大泡尿。这样情绪才变得好受些。
但一转身,我看到夜香港的红色三角裤和黑色乳罩挂在洗手间里,就像两面向我挑战的旗帜用这两样东西向孤独而忧伤的男人挑战,那他妈的真是致命的武器。
夜香港自从上次在我这里乱搞了一夜之后,就没有来过了。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下面被我弄破了,走路都痛,还流了不少血。
说完后就小声哭起来了。
夜香港暂时从我的生活里消逝了。
每天我去报社上班,坐在豪华考究的主编办公室里,为明星们的绯闻艳史签发〃同意刊发〃的字样。
其实大部分时候,我连那些稿件看都懒得看,只是偶尔把标题改得更露骨一些,更刺激一些,更能让明星们愤怒一些。而我手下的那些娱记们往往会被我几个字的改动,惊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用夜香港的小学同学、娱记高佬七的吹捧话说是:〃哇噻!胡主编简直成了娱乐圈的教父啦!〃
晚上报社的专车把我送回来。每天吃完报社那精致的晚餐,我打着饱嗝,坐在油光闪亮的桑塔纳里,翻着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香港娱乐报纸。
有一次,我在车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司机老王小心翼翼把我叫醒时,我还毫无道理地发了一通脾气。
或许在老王眼里,我他妈的只是一个年轻的混蛋。
每天回到寓所,孤独就像一条忠实的狗也跟着我回来了。
我一进门,把皮鞋往一边一甩,光着一双臭脚,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筒啤酒,〃嘭〃地扯开拉盖,一通猛灌,一筒喝完还不解渴,然后又拿出一筒,喝完两筒,我这才感觉肚子发胀,头脑昏沉沉的,脸上微微有些热气。
当我从广州的凉气中惊醒时,我发现我躺在地板上,胸口上一片潮湿,我用手一摸,发现那全是汗水。我手上还握着一只啤酒筒。他妈的我只喝了两筒珠江啤酒,就醉卧在地板上一夜吗?我越来越没出息了。是的,我可能是太疲惫,太孤独了。
更令我惊讶的是,我还发现夜香港躺在我身后。她睡得正香,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两片薄薄的嘴唇鲜红,一轮广州的圆月正照在她的上身。
这家伙简直是满身香气,但又不是那种随处可闻的庸俗不堪的粉脂气,我弄不懂夜香港为什么会有这种香气?
这绝对是一种纯粹的、具有勃勃生机的香气。我简直要晕倒了。
我在琢磨,她的香气来自于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瓷一样发光的牙齿?呼气均匀的鼻孔?还是修长的大腿、紧绷绷的臀部和神秘的黑黑的阴部?
我靠近她。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她脸上的潮红。抚摸她的手臂上淡淡的绒毛。抚摸她的耳朵,她耳朵上小小的洞孔。抚摸她乳罩的吊带,黑色的丝绸的吊带。抚摸她的腹部,柔软的腹部上幽深的肚脐眼。抚摸她的臀部,臀部上蝴蝶一样美丽的胎记。
我像一个疯子似的抱紧她,她突然惊醒,身体微微发抖。我感觉到她的骨骼在吱吱作响,这种嵌入式的拥抱仿佛要以牺牲一个人为代价。
我们在麓湖的凉气里开始做爱。
鸟声、雨声、呻吟声一齐响起,广州的夜潮湿而温柔,我们越弄越激烈,我就像王八蛋齐天大圣一样,在她的身体里用金箍棒搅起了波涛。
我们越弄越响,我们狂野的响声盖过了风声、鸟声、雨声,盖过了广州一切声音。
她的脸和脖子在左右晃动,乌黑的长发把脸和脖子遮盖了三分之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的,我们向一个天堂般的仙境狂奔而去。像一对心急火燎的逃犯。
真是世事如烟,难以捉摸。
我们正在呻呻唧唧的兴头上时,麓湖边那位神秘的女子悲悲切切的哭声顿起。
一小会儿后,她发现我居然阳痿,惊得目瞪口呆。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夜香港,灯也不敢开,我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摸到窗台边。
麓湖边那位神秘女子的哭泣让我们内心发毛,双腿打颤。
她的哭声湿淋淋的,阴惨惨的。
我真怀疑她是窦娥阴魂转世。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夜香港,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粗糙的鸡皮疙瘩,她的牙齿也在上下打颤。
看样子,这女孩被吓得不轻。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我们已经一点性欲也没有了。为此我得出结论,性欲是最经不起吓唬的东西。
朦胧的月色中麓湖像一个正来月经的女人,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腥气,但又透出成熟女人的肉欲气息。
〃这个姑娘哭得好伤心。〃夜香港自言自语。
我把手放在她的乳房上,我透过她丰满的乳房也能感觉到她心跳加快。
我想,这个哭泣的怀春不遇的傻姑娘,不是一个二奶,不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打工妹,也不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妓女。
我想,她是一个冤死的女鬼。
她是一个上吊的厌世者?她是一个割腕自杀的痴情少女?她是一个被人强奸的白领?她是一个不愿堕胎而被男友掐死的好姑娘?
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死法,但她也只能选其中的一种。所以我在此对她胡乱猜测,实在毫无意义。
总之,她是一个女鬼。
小时候我曾被根据张宝瑞先生的小说《一只绣花鞋》改编的电影吓得尿裤子,那只美丽而可怕的绣花鞋已经永远留在了我的童年记忆里。
还有蒲松龄先生的鬼故事把少年的我吓得一惊一乍的;尤其是老蒲所热衷的女鬼故事,还掺和着送上门来的爱情,穷光蛋读书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和漂亮的女鬼尽情乱搞。
这种好事也只有老蒲才想得出。
我一边搂着夜香港,一边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我眼前出现了幻觉:那只张宝瑞先生的绣花鞋猛地出现在我眼前,老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