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7-12 22:14      字数:4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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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和见众人,总是叩头认罪。说到兖州的事情,道:“原先不知是九公子治下,后来甫经晓得,宋江随即退出,不敢逗留。”梁世杰问起劫生辰纲的事,乐和一发碰头道:“这是当日晁盖为首做的。现在梁山泊首领乃是宋江,晁盖死去已久。【眉】生辰纲遇劫.梁世杰当然伤心,归罪晁盖,都是死人倒霉,未见不顾心之所安矣至于劫去的物件,只要奉到太师恩命,他们敢不加倍认罚!”蔡京见蔡攸一力担承,晓得在皇帝面前说话非他不可,不好拗违。当下吩咐乐和通信到梁山,问清宋江意思再说。【夹】仍是舍不得金珠耳,宰相如此,可笑可怜乐和得了蔡京的命令,自然赶着写信到梁山。宋江自是欢喜,不免因段景住的事,有点戒心,和吴用商量,设法疏通大家一下子。吴用道:“这是名正言顺的事,要疏通做甚,【眉】你都自命不凡,要疏通做甚只消在忠义堂将来信朗朗宣布便是。至于蔡京那方面的需索,好在乐和照我的计策,另纸写来。这一张暂不宣布,省得他们又说我私行贿赂。”当下商量妥当,便将卢俊义请来,把信看过,就请他在忠义堂上宣布。卢俊义一口答应,却问吴用道:“军师,乐和不是说到外家去看病么?怎地倒是在京里串起戏来?虽然蔡京是被义气感动,但这件事和段景住北边的话头,前后不过几天,真成骑两头马似的。军师也要预备一番话才好!”【夹】似乎帮助,实是挑眼,员外也渐渐露出点锋芒来吴用沉吟道:“这都是公明哥哥的苦心,【夹】招出来了总该被大家原谅的。”【眉】带病串戏,可谓滑稽之至矣。附金而又归宋,是骑双头马也,咄咄怪事卢俊义无语,随鸣钟击鼓,在忠义堂上会集众多豪杰,【夹】彼自以为堂皇正大也卢俊义当场念完了信,吴用起身道:“蔡太师当朝首相,他既有此好意,定然朝廷恩旨,不日就要下来。大家弟兄们看如何?小弟料想都承认的。”堂上许多头领,果然不约而同的齐声承认。只刘唐一个高叫:“公明哥哥,且慢!”宋江问道:“慢什么?”刘唐道:“我们当初起事,为劫生辰纲,便是对蔡京那厮的。你哥哥不在内,彼此不妨.如何叫我们好投降蔡京?【眉】吴用、刘唐都是参加劫生辰纲者,刘唐便说不可投降蔡京,人品自在吴用之上宋江道:“刘兄弟不要着急,我们不是投降蔡京,是替朝廷效力。蔡京不过是在皇帝面前,替我们传达的人,决不得叫我们受委屈,尽管放心。”刘唐还要想说话,众头领拖他坐下。吴用又道:“这是我们自己刷新的机会,且不管朝廷是什么人,我们但过了这一关,便不被人家看成绿林豪杰,可以放手做事。但是小可心想有两点,请大家预先留意:【眉】第一点、第二点大有汉高约法三章之意,其自命不凡之概可知第一点,朝廷既是招安,便不见得许我们仍旧住在水泊里边,必定要调出去,用国家军制来改编。那时我们弟兄,固然个个是朝廷的人;可是官职的大小,和部队的分划,都要听从朝廷作主。各人地位,不见得都照山泊上旧职分,所有小小不如意之处,大家须忍耐着,不要任意放言,引出嫌疑。【夹】此言为国家为大众,都是不错,岂知是封住大家,不要出头,好由他摆布第二点,我们既受招安,就不得不遵国家法度。过去的恩怨,固然休提;就是眼前有点难过,大家要想着自己前程,不要计较。现在正当用兵之际,燕山未下,金人举动,也很难测。倘诺调我们去打前敌,不管那气候的荒寒,胡骑的劲悍,都要努力向前,不可推诿,不受调度。这是小可替大家奉献点意思,还望大家采纳。”众人称是。【夹】这是吴用占宋江面子第一次忠义堂散后,宋江同吴用回到机要室里,叫蒋敬来商议,盘算仓里的粮草,还有多少;库里的银钱,还有多少;预备整治二十万金珠,十万作为赔偿生辰纲,五万作为进奉;再有五万,供各方面的敷衍。蒋敬道:“山寨上所有,足够供给全部人马九个月粮饷。金珠高俅有一笔款,尽可抵用。”蒋敬退出,吴用教请戴宗来到,商量将金珠先行送到京城。戴宗道:“我这神行法,只能够同一两人,不能多人。二十万金珠太重了,怕带不去。”吴用想一想道:“既如此,烦院长先带一封信,和忠义堂上众人履历册,另外节略一份.【夹】此中说些什么?送交乐和。再叫他设法,请一张护照来,免得金珠在路上,被关隘盘查。”【眉】护照要紧,我恐怕没有多大的效力戴宗领命即日下山,吴用又叮嘱切莫泄漏。
  戴宗单身上路,尽量使起神行法来,午时渡泊。申初已到曹州,进了城,一直到府东大街鼎生客店歇脚。鼎生客店老板,复姓钟离,当年便是居住祝家庄,替石秀指路的。祝家庄打破以后,得宋江许多金帛的赏物。老儿寻思,日久官家追究起来,不大稳便,因此带了儿子,搬到曹州,改姓为张,开设客店。不料开不多时,刚遇着梁山一个细作来店投宿,回山说起,宋江又送了些金帛。从此梁山上有人来到曹州,总认定鼎生主顾。老儿一者贪得金钱,二者惧怕声势,都是殷勤招待。【眉】乡愚神情可怜这日戴宗住店,自是照例,不必细表。清早出城,向西大路而去。
  事有凑巧,栾廷玉进城,戴宗出城。栾廷玉心下奇怪,马头勒转,从后追来,高叫:“戴院长请住!小可有话面告!”【夹】抄杨林旧卷只见前面那人,略为回顾,跑得格外快。栾廷玉马赶一程,也赶不上。仍进城来,缓住马缰,左顾右盼,从鼎生客店门前过去。忽见这老儿立在门首,好生面善。顿时省悟,便走进店里,坐下来,叫老者问姓名。老者见是军官,吓得抖抖地道:“小人姓张,名叫张中,同儿子张禄,【夹】有意借用在此开设客店。”栾廷玉一笑【眉】老英雄念念不忘祝家庄前事,一笑大有用意道:“张中、张禄,里面有干净房间没有?”老儿父子连忙引到后面一进三间两厢里坐下,道:“这是顶好房间,一位从北京带家眷来的包住三天,今天才走。”栾廷玉点头,向跟随的兵丁使个眼色,兵士齐退出来,屯在店门口。栾廷玉看左右无人,向老儿道:“你当真认不得我么?”父子两个不曾回答,栾廷玉冷笑道:“你是不是要等我自己说出来么?”老头连忙拖着儿子一齐跪下,道:“小人委实糊涂,只缘那时节无意中帮助梁山强盗,误了大事。事后也知犯罪,只好逃这里来。看见栾爷,不禁心虚胆怯,说不出来。没奈何,想混过去,小人知道错了。”栾廷玉道:“我念你是个乡愚,烂好人,不省得什么,不用和你计较往事。但问你,如今你客店里,梁山上时常有人来往吗?”老人吱吱吱地回答不清。栾廷玉道:“不用说,我早晓得。只问你,今早从你店里出去的是梁山上什么人?”老人低低答道:“是神行太保戴宗,化名宗访,昨天傍晚来的,住了一夜,清早便去。”栾廷玉道:“他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呢?”老儿道:“想是梁山上来。往哪里去,小人不曾敢问。”【眉】是一出绝妙的文明戏栾廷玉道:“只一夜么?”老儿道:“实只一夜。将爷不信时,可查往来客簿。”栾迁玉道:“既如此,也罢,我不责备你。日后梁山人来,你依旧好好招呼,只不许说破,暗中给我消息便是。你儿子年轻力壮,我中意他,补他一份钱粮,给我做伴当,就此跟我去。你起来罢!”老儿诺诺连声,哪敢喘气。张禄跟栾廷玉到营里,老儿心下尽是不安。过不多时,又一连两回,梁山小头目在客店经过,只得照依言语,暗暗地报上去,却都不见动静。又好几天,栾廷玉因郓州出件盗案,到郓州查办,连张禄也带去了。老儿虽不放心,无可如何。
  戴宗从京里回来,又是住这客店。戴宗前回被人在背后呼唤,心下甚是猜疑,不知是走快了误听,还是真有来追的人。本待不进城去,却在城外遇见山泊来人,说栾廷玉不在曹州,戴宗因此进城住一夜。【眉】紧防中计次日赶到梁山,见宋江,呈上乐和回书,兵部颁的护照一纸。宋江不敢迟延,和吴用连夜配好车辆,叫朱武带同朱富、李云、童威、童猛、王定六、郁保四共七个头领【夹】都拣和栾廷玉不曾会面的保护着,路上一切由朱武调度。一行三十多人,都是经商打扮。吴用又叮嘱道:“栾廷玉那厮是起心和我们作对的。趁他在郓州时,赶快过了曹州,不是他的地界,他便不能奈何我们。【夹】你也着了道儿路上遇有盘诘,大大方方展开护照来给他看,切不可动武。客店中倘遇赛会迎神演戏等事,都要小心,切不可贪热闹,以致酿出意外。”七位头领领了意思,轻装便服,暗藏兵器,下山去了。
  话说栾廷玉果真在郓州么?郓州去了一日,把手下亲兵留屯在那里,自己早在一处埋伏得好好的。本来戴宗未到之先,扈成已得宋江要受招安的密信,此时扈成在栾廷玉部下当统领官,偶然去沿河巡哨,拿获细作一名。那人自称奉命来送信给统领的,并不是来盘躧子。扈成拆开信,正是妹子的手笔,由头至尾,一共十来张,从被虏上山,直到近来招安的事为止,颇为详尽。【眉】这封信大有关系问来人名叫龙得标,乃是王英帐下的心腹。方知扈三娘已嫁王英。扈成将信呈栾廷玉看得一遍,两人商量宋江受了招安,仇便难报,从此格外留心往来的人。朱武等将近曹州,大家商量,先着李云、朱富到城里打探。大众押车辆从城外东城绕到西城,拣客店歇下。护照取在手里,预备兵士盘诘。岂知自从栾廷玉到郓州去后,兵士无人监督,也就松懈下来。朱、李两个从城里听得清楚,大家会合。过一夜,清早启行,又三十多里,到曹南山下。山下原设汛兵十名,一个哨长,不免照例查问。见了护照,也就不提。【眉】暗算难防大家进山不曾几里,忽然一阵鼓乐声,从山凹转出一顶彩舆,二十来个执事乐队,七八个提刀护卫,后面又几个抬奁具的。遇见大队车辆,便攒上来一路同行,从山坡又十五六里走到山顶。顶上一片平阳,只一座玉露禅院。车辆推进山门,和彩舆都在甬道上排列。众头领齐到殿后歇息,吃茶、生火、弄饭。喽罗兵和护送彩舆的人攀谈起来,方知是东面戴村村董的女儿,嫁给山西面曹大户,因为山上下几十里没有村镇,怕有盗贼,特遣八个士兵护送。众人又道:“我们戴村也有二百多户人家,只这位新娘是村里顶尖儿美人,临上轿妆亲,我们从格子眼里张见一下子,真是连画上也不曾有过。【眉】滑稽这番嫁过去,新郎不知怎样欢喜呢!”
  一时饭熟,大家吃着谈着,众头领在殿上也捧着碗筷,忽然前面吵闹起来。王定六、郁保四两人饭先吃过,走出看时,乃是喽兵要看新娘,这些随从的人极力阻挡,由嬉笑变成怒骂。见王、郁两人来到,都道:“你们莫狠,你家主人来了!”王、郁两人也听说新娘美貌,要想看看,便喝手下人:“看新娘须好好商量,休得持蛮罗唣。”那边人道:“不是这话,新娘是拜喜神封轿门,倘若不曾到亲郎家里,先开轿时,触犯喜神,非大富贵人,才不妨事。”【眉】滑稽之至两人一齐哈哈大笑道:“原来真有喜神,我们倒要瞻仰瞻仰。”郁保四仗着力大,把众人一分,一步抢到轿前,伸手将轿帘一掀。才掀开来,刷地一流星锤,从轿里飞出,打个正着。【眉】新娘子变成一个流星锤,死的人都不明白底蕴把斗大头颅,爽脆得跌破西瓜一般,黑籽红瓤,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