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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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7-12 22:14 字数:5017
听之任之,无异于坐等钢铐。正当难解难分之际,天降奇祸。
黑头发圆脸大眼睛大乳房的堂娜,个子不高,长得很自很甜。会给男人灌米汤,
一笑俩酒涡儿,人称“笑涡女郎”。据她后来告称,那些天生意淡,好不容易钓上
个客儿,又不肯出足价钱,应该出35美元,15元给旅馆,20美元给堂娜,可他只肯
出24美元,一包在内。”杜马收4元,堂娜可以不受损失。
事毕,出了浴间,笑涡女郎扬长而去。那嫖客名叫汤尼,忽然毒瘾犯了,掏出
钱买货不肯跟堂娜走。等到汤尼毒瘾解了,色瘾又犯了。拉了伊娃便去浴间,杜马
火了。伊娃是杜马的宠妃。可是当时屋里没有别的女人,你叫汤尼找谁?汤尼以为
钱能通神,捏出五张20元钞,这价码儿足够招拢好莱坞大道(Hollywood Boulevar
d)和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上任何一位一等一的流莺。杜马一见拿钱压他,
火更大了,飞起一脚踹得汤尼打了个趔趄,手上钞票飞出,飘洒如绿雪。伊娃一张
张捡起揣进乳罩。
杜马大怒,凑过去挥掌来扇汤尼,伊娃横身挡住,双眼射出威棱棱的光芒,杜
马把手缩回去了。这当儿,伊娃拉着汤尼进浴室了。杜马气得踢浴室的门,门被反
锁上。足足闹腾半个钟头,汤尼、伊娃才出浴室。汤尼钱花完了瘾过够了,踏出25
号门槛,临去还回过头冲着杜马做了个鬼脸儿。杜马抄起瓷瓶抛过去,汤尼关门挡
住,瓶撞在门上粉粉碎,瓷片满场飞。他怒气未消地追出去,才走了两步,踏上碎
瓷滑倒了,右手按在地上扎破了。
25号房开打,4号房也不甘寂寞。
街头毒贩贡齐利发了利市,高兴极了,又打算在另一个战场——赌博试试运气,
敲门进了4号房。
4号房宽敞,那里天天开赌。贡齐利熟门熟路熟朋友,敲开门坐下便赌。何塞瞅
见贡齐利坐上赌桌,计上心头。贡齐利生意旺手头阔绰,鱼送上门,不能让他脱钩。
今天,赌桌上的三赌客跟何塞的关系最铁,本来是打打小牌,不承想财神爷登门,
于是何塞递了个眼色,三赌客心领神会:三吃一。
贡齐利自恃赌术精湛,艺高人胆大。嫌小赌不过瘾,二十一点敞锅赌,每家都
可以注上加注,如此连续三番儿乃止。意思是每要一张牌本家上注,别家能添注,
本家再反添注,往复三次。何塞假装情怯,劝大家一次下注以一百美元为限。贡齐
利笑他小家气:“你当是哄孩子哩!”众人起哄,抬到每次下注不得超过一千美元。
何塞暗喜。
开始一连十把牌,贡齐利把把赢,门前筹码一摞多高。何塞见时机成熟,努了
努嘴儿,示意玛格丽特该出场了。玛格丽特浪里浪气地将身靠着贡齐利的左后背,
帮他掌眼。贡齐利暗恋玛格丽特已非一日,今见玛格丽特下场助兴,色胆大张,赌
兴愈豪。不一刻,在老千和美女里应外合之下,上演了一出血淋淋的闹剧,以致最
终砸掉我的饭碗。
10。茫茫大地
唐朝的歌舞伎有坐部伎、立部伎之分;M旅馆也有,楼下的4号房和楼上的25号
房,然而吹奏出来的调子,未免过于凄哀恐怖了。
且说,杜马摔倒手扎破了,伊娃急忙上前搀扶,冷不防被杜马一掌掴在左颊,
打得口吐鲜血,满面血污。伊娃吓昏了头,两眼发花,摸了摸齿颊,牙没打掉,牙
床子打出血了,脸上的血是杜马右手扎破了印上去的。
伊娃打出娘胎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索性拼了吧,她扑过来低头便往杜马身上
撞去,拼命挥拳擂杜马的膀背,杜马知道自己闯祸了,深怕伊娃有个好歹,且由着
她的性子发泄发泄,气出了,也许不至于分手。
正在这当口,伊莎贝拉推门进来,怀抱婴儿,身后跟着个男人。
伊娃停手了。杜马惊望来人。干疲的伊莎贝拉骇得尖叫一声,伊娃脸上的血污
也把婴儿吓哭了。妈妈手臂做摇篮,轻轻摇晃着孩子,一边“噢噢噢”地哼声哄着。
伊莎贝拉身后的男人见状掉头便走,被伊莎贝拉一把拽住。杜马净了手敷了药,伊
娃也洗了脸,在一旁呆呆望着。
伊莎贝拉对来人说;“我一直住在这儿,孩子跟着我你放心好了。”
来人瞧了瞧杜马,瞧了瞧室内陈设,又瞧了瞧伊娃,一声不出。
伊莎贝拉对杜马说:“小南希的爸爸要拐走小南希,我闻讯从我的朋友埃尔文
先生那儿把她抱来了。他不放心,过来瞧瞧。”
伊娃说:“瞧什么瞧,反正是方寸之地,伊莎贝拉,走,我们租房子去。”
伊莎贝拉回身低声对埃尔文说:“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的。”
埃尔文说了声“保重”,告辞而去。
伊娃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一语不发,坐下奶孩子。
杜马说:“有事大家商量,闷在心里不是办法。”
伊莎贝拉奶完孩子,抬起头说:“哈利谋杀案东窗事发,小南希的爸爸里维埃
跑路了。前天窜进埃尔文家抱起小南希就走,被埃尔文太太死挡活拦才放回去。埃
尔文到处找我,在五街撞见,我马上跟去抱来了小南希。”
杜马来回踱步,这时停下来,说:“里维埃太平时期全不管小南希,20元奶粉
钱10元尿布钱都不肯出,现在躲官面跑路,要的哪门子孩子,分明有诈!”
“里维埃临走甩了一句话,叫埃尔文转告我:‘孩子归她可以,分手费一万美
元。’”
伊娃插言:“里维埃究竟涉案多深,你清楚吗?”
伊莎贝拉并不搭腔,只管回过头去左看右看,又嘀咕伊娃和杜马的背后,怕虚
空中隐密着偷听的耳朵。
杜马说:“屋里除了我们三个,只有小南希。难道连我和伊娃也不相信了?”
伊莎贝拉放下熟眠的女儿,拉过一条薄毯给她盖在身上,坐回原座位说:“太
可怕啦,简直太可怕啦!”说着闪目巡视,杜马、伊娃也把眼来随着她的眼转,最
后三股视线停留在咖啡壶上。
伊娃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斟了两杯热咖啡,第一杯先递给伊莎
贝拉,第二杯自己用,第三杯摆在壶边不动。杜马望望伊娃,踱过去自己斟了端起
来喝。
伊莎贝拉啜了口咖啡说:“昨天在五街碰见奎丝汀娜大吃一惊,她成了活鬼。
我随她走到奥林匹克街才找了块清静地方坐下来。奎丝汀娜说她四处躲藏,怕警察
带去问案。我说杀哈利的凶手又不是她怕什么。她不言语。我说,难道不是西西原
来的保镖?她沉吟半晌说,别管闲事,也别问我哈利的事。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
诉你。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哈利。奎丝汀娜说,哈利
是警方线人,获悉你的里维埃跟旧金山的一件蓝色提包案关系密切。我不等她讲完,
插嘴说,什么蓝提包绿提包,就算是里维埃罪恶滔天,由他抵偿,我们早分手了。”
小南希睡梦中打了个寒噤,伊莎贝拉轻手轻脚凑上去,把毯子围着南希两肩的
部分掖一掖严,探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这才缩身归座。
伊莎贝拉整整衣襟继续讲:“奎丝汀娜说,人不是里维埃杀的,你不用怕,可
是蓝提包里的货他得了一大半!哈利死后他自鸣得意。不久消息传出警方在抓费迪
南·迦西亚,他才警觉起来。我说,费迪南·迦西亚,我认识。大头、小身子、大
皮鞋。买卖做得吊诡。奎丝汀娜说,他发的是黑心财!见财起意。铁哥儿们——生
死之交的铁哥儿们,就那么糊糊涂涂死在铁哥儿们手里!”
现在轮到伊莎贝拉打寒噤了,一股寒气从脊背直凛下去,不由得伸手端杯连吞
几口咖啡。
笑有传染性,恐怖也有。伊娃、杜马都感觉后背发凉,不禁抖了抖身子。
伊莎贝拉说:“我在路上想,25号房住不了啦。等小南希醒了,我想跟伊娃赁
屋圣灰旅馆,近,就在后街,彼此有个照应。伊娃,怎么样?”
伊娃含泪点了点头。
杜马几次欲言又止,瞅瞅这个,瞧瞧那个,脑门上冒了汗,脑袋急得青筋暴突。
右臂长伸搭在墙上,手面向里手背朝外,把头伏在手背上,闭着眼。蓦然,头离手
背,右臂撤回手攥成拳连连叩击墙壁,指掌相连处突出的骨头全渗出血来。
忽听得停车场上人语声喧。
“杜马,有种滚出来,别躲在乌龟壳装死!”
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叫喊道:“伊娃,是我,快出来吧,我来救你来啦!”
屋中三人先后奔至窗前,从窗帘缝往外看:一个是伊莎贝拉的朋友埃尔文,一
个是小南希的爸爸里维埃,第三个不认识,跳着脚指名道姓叫伊娃,要救伊娃。而
伊娃却与他素昧平生。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4号房里玛格丽特不但以身相偎而且还为贡齐利送来拿破仑酒。手上的牌也越打
越顺,同桌三家的筹码并作一家。也许是物极必反,眼看贡齐利要大获全胜,忽然
起了一阵邪风——连输三把,上万美元筹码输给对门,贡齐利恨不得一口吞下赢家,
美酒带来的勇气不断冲击着胸膛。
玛格丽特慧心妙手,纤指间夹来一张牌送到贡齐利跟前换作底牌,原来的底牌
转到她的手上。
二十一点是一种流传广泛的牌戏。每家能要满五张牌。如果牌抓得满意,随时
可以叫停。贡齐利要到第三张觉得不满意,手上是十九点,再来张“2”,整二十一
点,岂不快哉!哪知手气不好,第四张上了个“5”,面牌看着漂亮底牌丑,扣了一
张红桃十。如果是“7”多好!
玛格丽特妙手创奇迹:红桃十换成红桃七。
当玛格丽特捏着红桃十往回缩手的时候,对门吉姆尖声哼起一支淫邪的小调,
红桃十脱手而出,飘飘落在贡齐利的牌丛中。贡齐利慌忙用手指去拨,想拨到地上
去。
吉姆眼尖,伸臂抓住贡齐利的手,全场大哗。
贡齐利当场被抓,惊得魂飞魄散。“这……不是我……我没有……这这这……”
边支吾边拿眼瞟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面色如土,连声音都在颤抖,语不成句:“我我我我是局外人……不
不不……不相干的……”
何塞气疯了,兜头一巴掌,玛格丽特就势栽倒于地,“哇”的一声哭开了。
吉姆镇静极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说,“贡齐利使千,该罚。”
“好,我认罚。”
吉姆瞅瞅另两个牌友,对何塞说:“何塞,你是老大,旁观者清,你讲句公道
话。”
何塞闭口不语。
坐在吉姆身边的孔德开腔了。一我们今天输的筹码,通通算他输的,‘倒赔赌
账’,怎么样?”
贡齐利认为惩罚过当,不接受孔德的条件。
坐在贡齐利左首的西恩斯站起身来,一正一反两巴掌抽过去,贡齐利藏头缩颈,
西恩斯的右手抢空了。他又抢出左手,何塞喝住了他。
“别打!听听贡齐利怎么说。”
贡齐利说:“使千的责任我一个人担下来,别难为玛格丽特。今天我赢的筹码
全部作废,另外拿出五千美元,在座的每人一千。”
贡齐利这一招够毒:五个人每人一千,玛格丽特也有份。既表明你们耍的阴谋
我一清二楚,又向玛格丽特输诚,叫她瞧瞧,到底谁仁义,谁够朋友。
何塞说:“不行。你赢了五万,才罚五千,未免少得可怜。”
三个牌友齐声吆喝:“门儿都没有!五万,少一个子儿敲断他的腿!”
贡齐利对何塞说:“何塞,你也这么罚吗?”
何塞从鼻孔哼了一声,正待发话,只见贡齐利打裤管底下抽出雪亮的匕首,扬
声说:“那就只好找它要啦。”言犹未了,抬腿踢桌,筹码纸牌飘满地,双方登时
拉好架势。
何塞大吼一声:“上!”
三个牌友争先恐后,兵分三路进攻贡齐利。贡齐利一刀一个连扎三刀,但杀红
了眼,刹不住攻势。何塞身先士卒,一脚踢开贡齐利的匕首,大家一拥而上,合力
把贡齐利抛出窗外……
再说25号房中的三位当事人,听见有人楼下叫阵,躲也躲不得,飞也飞不了,
杜马率队出门迎战。
伊莎贝拉怀抱着小南希说:“南希睡着了。里维埃,我和你根本不是夫妻。你
想要监护权,具禀状告法院吧,我等着过堂。”
楼下的里维埃说:“傻瓜才上法院呢。听着,伊莎贝拉,你在明处我在暗处,
不给钱要孩子,没门儿!看我不搅得你分秒不宁,六神无主才怪!”
那边厢,伊娃冲着陌生人道:“你算哪棵葱?哪家的看门狗?管姑奶奶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