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又去了两条腿。
  我们靠壁坐着，这里弥漫着一种难闻的腐木味道，还有一种汗臭，隐隐掺杂着石粉的气味。
  我问旁边的一个人道：“老兄，你们在这儿干了多久了？”
  那个精干结实的人道：“几个月了，这里的老板人很好，薪水又不少，就是太累人。”
  我道：“你们一天能挣多少？”
  那个人扳着手指算了算道：“我们六个人抬一块，一天抬十二块，每个人可得两个银币。”
  我点一点头，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一个蜥蜴人卫兵进来通知道：“石料到了，大家开始干活吧！”
  我走过去，用电流唤醒了那个半兽人，在他舞动大棒前，大吼道：“是我。”
  半兽人收回大铁棒道：“朋友，你也来搬石头？我是库奘。”
  我笑道：“是的。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卡勒、郭剑，我叫罗宾。走吧，一起去搬吧。”
  门口停了一排象拉大车，车上装着大石头。
  第一辆象车上站着四个人，他们负责用铁棒将石料顺着一块一尺厚的斜木板撬下车。
  地上铺了几根圆木，石料滑上圆木，六个人就上去用拳头粗的麻绳从石料下面穿过系紧，上面系在大木棒上，一切做完，六个人吆喝着抬走。
  卡勒苦着脸上去加入一组。
  我和郭剑、库奘走到第二辆象车旁，库奘实在是太高了，他一伸手就从车里抱出一块石头，大步离开，这至少有七八百斤的石头似乎对他并不沉重。
  郭剑跳上象车，抱起一块，放在我背上，虽然我已用魔法刺激了肌肉，还是觉得一沉，那石头比我们寝室的石雕重得多，石头在我背上滑动，我的肌肉就像要被石头拉得脱离骨头。
  咬咬牙，我跟前面抬着的人走，郭剑扛上一块在后面跟着。
  往常五十来步路并不算什么，但现在给我的感觉却比五里都长，等我走到时，埃尔顿正大声叫好，大夸库奘天生神力。
  库奘大手挠着头，脸上憨憨地笑着，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
  见我们也能一人扛一块，埃尔顿又把赞美之词倾泻到我们头上。
  库奘立刻显出挑战的样子，沉声道：“我们来比比，看谁扛得快，扛得多。”
  我还没开口拒绝，郭剑已脱口道：“好。”
  郭剑脸上已经有点出汗，我知道刚才那一趟对他也并不容易。跟这个天生蛮力的库奘比力气，郭剑的胜算并不大。
  埃尔顿立刻道：“好，就让我们来看看勇士们的比赛！我出二十个金币作为这次胜利者的额外奖励。”
  听到埃尔顿说勇士，那个半兽人就像狮子一样嚎叫起来，声音回荡在雕石场，将整个雕石场的铁器敲打石块的声音淹没。
  周围的人捂住耳朵照样露出了痛苦的样子，有的人更是昏倒了。
  郭剑一声清啸，声音不如库奘浑厚有力，却一样响彻云霄，又连绵不断。
  两人同时停住，眼里的战意已经点燃。
  箭在弦上，我只好问道：“老板，怎么比？”
  埃尔顿眼中似有深意地道：“我走南闯北几十年，各族人物见了不少，但像你们三人这般年纪就如此了得的，还未曾见过。今天就不干另外的了，将所有人聚集起来，我们来看看勇士之争。他们两人参加，等他们都扛不动时，清点石块，多者为胜。我将奖励提高到一百个金币！你是魔法师，不是战士，就别参加了。”
  我笑道：“我参加。”
  人群聚拢起来，站在路两边助威。
  卡勒担心地问道：“你们能赢吗？那家伙比大象都能扛。”
  我道：“我肯定赢不了，不过我可以影响库奘。郭剑，你控制速度，保持在一定水平，让库奘不注意到你。我用言辞加快库奘的体力消耗，再让他以为他已胜定，动摇他坚持的精神支柱。”
  我走到胖蜥蜴人面前，对埃尔顿道：“老板，我有个提议。我们搬来的石块都让人移走，只计数。”这样可以让库奘不知道确切的数目。
  埃尔顿答应道：“行！那开始吧。”
  在数百人的助威声中，库奘往大门跑去，等我们到象车边，库奘已经扛了一块石头往回路走了。
  路过我们时，他还挑衅地吼了两声。
  我扛了一块，慢慢地回去，库奘又已调头了，等他超过我时我冷笑一声。
  库奘扛着石头转回来，对我道：“你笑什么，这次你输定了！”居然用一只手将大石头举起，又得意地瞟我一眼。
  看我露出沮丧的样子，他立刻乐得呵呵大笑，轻快地跑回去。
  到我扛了四块，这蛮狮已经扛了二十一块，虽然他动作不如开始那样敏捷轻松，不过还是远远超过我们。
  每次他路过我时，我都要嘛叹息，要嘛惨笑，要嘛自言自语说不行了不行了，库奘就会停下来，舞舞石头，耍弄一番。
  在我扛了十一块的时候，库奘已经扛了四十七块，而郭剑扛了二十三块。
  我已快站不住了，但库奘的精力还未完全消耗完，而郭剑在沉默中迈动脚步，斗气据我看来也快耗尽。
  哼歌会让人呼吸不均匀，让其体力下降更快。在库奘走过我时，我唱起歌来，声音从我快被压扁的肺部嘶哑地喷出，再次挑衅他。
  库奘立刻用他的大嗓门哼起他家乡的民歌来，这歌声怎么听怎么都是兽叫，不过还是远胜于普莱。
  哼歌让他体力急促下跌。
  在我扛第十二块的时候，库奘的歌声也已嘶哑起来，开始喘着粗气，他背上的第五十块石头都开始摇晃起来，他的体力终于耗尽。
  我放慢速度，让郭剑追了上来。我对郭剑道：“你扛了二十五块，比他差二十五块，你的斗气还能坚持多少？”
  郭剑道：“五块左右，看来我们今天要输了。”
  我道：“不会，我本来一块都扛不动，到现在扛这么久，是我用一个魔法刺激了肌肉。不过这魔法会让身体万分疼痛，它可以大幅提高力量，等你斗气耗尽，我就用在你的身上。”
  “太好了！”郭剑精神大振，超我而去。
  我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终于等到郭剑耗完斗气时，我将魔法使在郭剑身上，他脸上立刻显出痛苦的神色，后又平静下来。
  我用尽全力才将背上的石块背到终点，石块落下，深深地陷入地面，我顺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像是要把刚才没法吸入的空气全吸进来。
  背部的肌肉已经麻木，疼痛的感觉从全身袭来，眼前一下黑了。
  卡勒赶紧过来帮我扇风，问道：“郭剑还能背吗？”
  我点了点头。
  库奘看我已倒下，在他的脑海里，他扛了远比我们多的石头，就把他的第五十三块石头扔下，倒下休息，将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舌头吐出，急剧地喘起气来。
  埃尔顿眼带喜色地道：“结束了，库奘获胜，一共五十三块。”
  库奘向大声欢呼的人群得意地大笑。
  我在喘息中道：“为什么？”
  埃尔顿指着郭剑道：“那个小兄弟扛了三十块。他的斗气虽然很强，但已耗尽，这次他过去最多还能扛一块回来。”
  我盯着他眼睛道：“老板，你看完好了。”
  郭剑平静地扛回第三十一块巨石。
  当他扛到第五十四块的时候，我一点头，郭剑扔下石块就趴在上面动弹不得了。
  埃尔顿看着我们，眼中喜色更重，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止住要把郭剑抛起的人群，叫来几个蜥蜴人用担架把我们抬进他的大屋，对我们道：“今天你们一定要吃了饭再走。”又叫来一个神官替我们医治了体外的伤。但那种疲倦，却不是身体外伤好了就能恢复的。
  埃尔顿走进大屋，来到书房，在一把椅子上按了按，再到墙上拉下一个火把，一个书架移开。
  埃尔顿走进暗门后，暗门又合上了。
  秘室里面，一个全身穿灰袍的蜥蜴人向他躬身一礼，道：“国师……”
  埃尔顿含笑止住他，道：“我现在只是个身处异国的商人，以前的事就不要提起。”
  灰袍人坚持行完礼，道：“国王后悔没听大人对首辅的评价，伯托利果然作反，叛军已攻到稀紫城，又派来了刺客想要劫持公主……”
  埃尔顿道：“公主偷偷来这儿找我回去，她那天已与几个刺客遇上，被几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救下。公主不知道救她的人的名字，请我帮她找出来。我已将公主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正在物色几个叛军不知道的陌生高手暗中保护公主。现在有了合适的人选，他们中武士实力很强劲，那个魔法师我还看不透，我会先试他们一试。”
  灰袍人激动地道：“国师你回国吧，国军在你的指挥下一定能取胜！”
  埃尔顿摇摇头，道：“博尼将军在军事上远胜于我，他做不到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我在龙之国经商，可以为国军凑些军费，也可以保护好公主，你回去吧。”
  等我能坐起时，窗外天色已黑，石桌上的沙漏显示现在已是八点过了。
  一个蜥蜴卫兵带我来到一间窗明几净的屋子中，一盏琉璃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地上铺着异国风味的驼色地毯，将冬天的寒意驱出门外，中间一张长桌子，桌上摆着鲜花、水果、烛台。
  郭剑和索瑟坐在右边，郭剑在闭目养神，很显然下午的疲惫并没有从他身上消失；卡勒正啃着一个异国的水果，看我进来，挥了挥手。
  库奘坐在他们对面，他似乎精力已恢复大半，正东张西望地看着远处墙上挂着的武器。
  在长桌的远端坐着的埃尔顿看我走进，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在长桌另一端坐下。
  埃尔顿拍拍手，一行仆人将晚餐送上。
  埃尔顿举起酒杯，高声道：“各位……”
  库奘啃一只烤乳猪啃得正高兴，嘴里还不停地“嗷、嗷”叫着，打断了埃尔顿的话，埃尔顿无奈地看着他。
  幸好一只烤乳猪很快被库奘吞完。
  埃尔顿抓住间歇，又举起酒杯。
  库奘“咕、咕”地喝着整壶的酒，再次打断了埃尔顿。
  我看库奘面前的食物还多，埃尔顿的祝酒词恐怕也说不出来，就吃了起来。
  这些名厨烹饪的精美菜肴，平常我们只在酒楼里看别人吃过，虽然索瑟也请过一两次，但每次都是菜少人多，今天难得的人少菜多，我们也就放开了吃，大饥大累时吃美味真让人舌头都快被吞下。
  吃完后，库奘就趴在餐桌上打起响雷般的呼噜来。
  我们和埃尔顿不得不避开，来到客厅，我品着清茶，道：“老板，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有什么为难的事就请直说吧！”
  埃尔顿一愣，又笑起来，道：“小兄弟怎么知道的？”
  我微笑道：“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我们几个扛石头，心中就会有选择。那么只有那人胜了，你才会真正高兴，就像那些自动分成两队的工人一样。而你看他们扛得越多就越高兴，对两人都一视同仁，所以必有要用两人之处，并且两人实力越强就越有用。”
  埃尔顿笑着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想结交几位少年英豪。”这小兄弟真不可小视，在不知道他们为人之前，此事更不能说出。
  “有些事我听了，可以帮的就不会推开；但我不喜欢有人在暗中替我安排，那种事，我能帮的，也不会帮！”
  埃尔顿笑容僵住，想了一阵，道：“那我就明说了，我有一个好朋友的女儿需要高手暗中保护。”
  “老板在异国经商，还取得这样大的成功，恐怕不易吧？”
  “这全亏贵国人民大度，不排斥我们外人。”
  “老板能力非凡，还需外人来保护你好朋友的女儿，那麻烦就不轻了，我们答应前要考虑一下。”
  “我等你们的回音。”
  埃尔顿叫人送上一千个金币，道：“这些钱是胜利者的奖励。”
  郭剑只拿了一百个金币，道：“开始前说好的是一百个就一百个。我们不想欠人情。”
  路上，卡勒疑惑地道：“干嘛不答应下来？我们可以挣不少钱呢。”
  我分析道：“这老板不简单，连我都看不出郭剑斗气耗完的准确时间，而他能看出，可见他感觉非凡。他眼中不是武士那种战意而是智能，所以他有可能是魔法师类。如果是个魔法师，那他的魔力就可以准确测出郭剑的斗气，这是魔导士才可以用的技巧。
  “异国经商能这样成功，手下没有能人绝不可能。手下没有高手，那些盗贼也不可能不敢去偷！这样本身实力过人，手下能人又多的人遇上的麻烦恐怕很棘手。
  “他雇我们要嘛是让我们去当靶子吸引他敌人的注意力，要嘛是认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