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双曲线 更新:2021-07-12 21:59 字数:4806
仆人一面刷除纸屑,一面盯着左右邻人冷冷地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
霜;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哼!禹家的事,外人最好少管,免得枉送性命。”
负责洒水的仆人桀桀怪笑,接口道:“老二,不要以为太极门的英雄们是天下唯一,亡
命之徒多的是。人家要打抱不平管闲事,就不怕太极门的徒子徒孙。”
老二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撇撇嘴说:“你说得倒轻松,至少在我看来,闽浙赣三地就
找不出敢管太极门家务事的人。老大,你就少烧两把火好不好?”
“不错,太极门在江湖上,虽不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至少也是与九大门派齐名,英
雄豪杰辈出,黑白两道的英雄好汉同声赞誉的武林门派之一,谁敢不要命出头说闲话管闲
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哈哈!谁想强出头自命不凡,弄得不好,便会家破人亡。老大,世
间难道只有你聪明么?”
看热闹的人与左邻右舍,纷纷愤然而恐惧地散去,不敢出面干涉。
街右脚步声一紧,七名健仆拥簇着三名中年人大踏步而来,人群纷纷让路。为首的中年
人高大健壮,人才一表,虎目炯炯,留了掩口须,穿一袭寿字围花宽袍,戴英雄巾,相貌堂
堂,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财主缙绅。本来,安国坊附近,所有的宅第主人,几乎全是杭州
府颇有地位的豪绅,并不足怪。
两名健仆已将大门清理完毕,一人上前行礼欠身道:“禀大爷,大门已经清洗妥当。”
中年大爷点点头,向身后的仆人挥手道:“开锁,打开大门。”
街左人群一分,进来了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与一名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侣。
“且慢!”僧人亮声叫,从容举步走近。
中年的人态度高傲,脸罩浓霜,冷冷地说:“池大爷,你做得太过分了”。
池大爷脸色一变,接着堆下笑脸,皮笑肉不笑地说:“福老言重了,不知此话有何所
指?”
“禹郎中尸骨未寒,尊驾便来接收他的家产,岂不是太过分了?”
“福老该知这禹郎中是在下的师弟。”
“那你就更不应该了。”
“在下的家务事福老不知其详……”
“师兄弟之间的恩怨,能说是家务事?未免不伦不类。况且,禹郎中虽然死了,他还有
未亡人,有女有子,对不对?”福老声色俱厉地问。
池大爷急得一头汗,苦笑道:“本来,在下与敝师弟的事,不足为外人道。福老不是武
林人不了解武林事,难免有所误会。福老只须明白敝弟妇全家,在敝师弟死后仅三七之期,
便举家潜逃无踪,便知其中必有原故了。”
“那当然是被你迫走的。”
“在下百口莫辩!……”
“那又何必辩?”福老咄咄迫人地说。
中年和尚见双方即将动火,赶忙接着道:“两位檀樾请勿意气用事,请听贫僧一言。申
檀樾是禹郎中禹檀樾的知友,言辞间难免有偏袒之处,但朋友道义却无可非议。池檀樾也有
难言之隐有理也说不清。禹檀樾是敝寺护法檀樾之一,不管禹夫人在与不在,而在她一家人
未返家之前,池檀樾似不宜破门而入,以免有干法纪,闹起来到底有所不便,不如暂且静候
禹夫人一家返回后再说,她不会抛弃偌大家业避不见面的。”
池大爷不住来回走动,烦躁地说:“两位如果与在下易地而处,便知在下的处境了。敝
师弟生前,擅自窃取在下两件重要物品。他死后物品必定仍然藏在家中,在下不好前来讨
还,想到七七过后再向弟妇讨取,怎料到她在三七之夕潜迁他往?因此,在下必须入内搜一
搜,看该物是否已被携走,不算过分吧?在下本可晚间潜入搜查的,但认为白天启门入内,
也许会令敝弟妇的朋友所见,通知敝弟妇引她前来当面解决,彼此可和平解决双方的纷
争……”
“池大爷,你这是一面之词,在公在私,你都站不住脚的。”福老冷冷地说。
池大爷一咬牙,也冷冷地说:“好吧,在下等候就是。但在下深信她是逃不掉的,但愿
她不是故意将那些重要的物品带走了。”
“她早晚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在下再等她三天。”
“咦!你打算私搜?那些重要物品是什么?到底为何见不得人,不足为外人道?”福老
关心地问。
池大爷扭头便走,沉声道:“那是本太极门的几件信物,自然不足为外人道。”说完,
举手一挥,带了众健仆恨恨地走了。
和尚摇头,向福老道:“申檀樾,贫僧恐怕池檀樾不肯善了呢。”
“他又能怎样?”福老悻悻地说。
“池檀樾以市井亡命自居,他如果真发起横来……”
“哼!他如果敢胡来,他那些痞棍徒子徒孙,谁也休想在杭州混。我已向同知大人说
过,禹郎中之死大有可疑,恐怕其中有冤情,苦于找不到确证。池琦如敢胡来,那是他自找
麻烦,大师人缘甚佳,不知查出禹大嫂的下落了么?”
“惭愧,贫僧至今尚无消息。”
“怪事,禹大嫂一家老少,孤儿寡妇居然平空消失了,岂不可怪?哼!恐怕是池琦在捣
鬼,也许已遭了毒手呢。”
和尚摇摇头,道:“池檀樾为人狂妄有之,以豪杰自命,至于谋害师弟的无义罪行,不
至于干犯,这点贫僧敢于保证的。”
两人谈谈说说,向仙林寺走了
第一卷 初出江湖 第十四章 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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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坊住的全是本城的豪绅,这位称为福老的人,姓申名福生,在地方上颇有名望。池大爷名琦,在地方名流之中,算不了人物,既不是豪门,也不是贵族,但却是地方上握有庞大潜势力的人,是武林中颇具声威的太极门弟子,也是太极门浙江一带辈分最高的负责人。
除了该门巡游各地吸收经验与培植新秀的几位元老之外,他该是浙江地区掌握实力的领袖人物,往来的江湖朋友谁不知幻剑池琦的名号?不但在浙江,在各地江湖朋友中,幻剑池琦同样也有甚高的地位。
武林中,本来没有门派可言,自从武当以内家拳剑崛起武林之后逐渐形成另一派流,在短短的数十年中,各地的武林朋友竟群起仿效,各门各派纷纷成立,如同雨后春笋,生气蓬勃。只要有一技之长的人,也开山立派拓展实力,也就平空增加了不少武林英才,但也惹起了不少风波,兴起了无穷纷争。
武林中,开始有了门户之见,有了意气之争,有了利害冲突……
有骨气的人脱身事外,有野心的人推波助澜。有些人不谈武事;有些人自立门户;有些人锄除异己;有些人以武犯禁……任何事发展得太快,都不是好现像。
太极门是由一个叫丹阳炼气士的老道所手创,他的丹室在四明山。下传三位门人,两道一俗。杭州这一支是二弟子金霞道长所传下,至今已是第三代,历史只有三十余年,金霞道长今仍健在,但不知去向下落不明。金霞下传两位门人,一俗一道。大弟子是俗家门人,姓隆,名世远,绰号称摩云手。
另一名玄门弟子姓武名荣,道号玄清,目下隐修东天目山洞灵观。这位老道经常云游天下,希望找几个有根基的少年男女传艺,可惜机缘未至,至今依然燊然一身,步入中年仍在外云游。
摩云手下传两位俗家门人,大弟子便是幻剑池琦,二弟子是名医禹鸣远。去年春间,摩云手随友驾船出海,失足落海死于非命。
禹鸣远在上月被人请至赤山埠看病,返家途中跌落路侧的深坑,被路人救起抬回家中,当天晚间死于本宅,享年四十,府城的人同声惋惜。
太极门的另两只,一向江右发展,一向闽中繁衍。这两只的门人子弟也不多,择徒甚严好子弟难求。总之,太极门的门人艺业不含糊,至少绝不比那些名门大派差,在武林中逐渐有了他们的地位,在江湖出人头地颇获好评,声誉甚佳。
幻剑池琦在杭州是豪绅之一,在地方上总算颇有地位。但那位禁止他入屋搜查的申福生,却是本城豪门世家,与官府有往来,潜势力甚大,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当天近午时分,一位老道到了池府的院门前,从容上前叩门。
池府养了不少豪奴,这些奴才们都相当嚣张,院门一开,出来了一名健仆,一看来人,脸上立即堆下笑,让在一旁行礼道:“原来是仙长光临,请进请进。”
“你们主人在不在?”老道含笑相问,一面踏入院门向里走。
“家主人刚回来不久,小的即前往禀报。”健仆恭敬地答,急急奔入大厅,向另一名仆人叫道:“快禀报大爷,洞灵观的仙长驾到。”
不久,池大爷匆匆出厅,赶忙行礼拜见。
老道不等他开口,急急地问:“我三天前从南京云游回观,看到你派人留置观中的书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师弟怎会失足跌死的?”
他亲自接茶奉上,苦笑道:“师弟死时,弟子恰好到嘉兴府去了,只知师弟被人送回时,一直不曾清醒,临终仍未苏醒含恨以终。等弟子闻耗赶回,已是七天后的事了。”
“你详细调查过了么?”
“弟子已经将从出事至返家的经过详情加以调查了,纯属意外。”
“哦!既然是意外,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等会儿我去……”
“师叔,师弟全家于三七之期突然失踪……”
“什么?”
“师弟逝世的前半月,弟子发觉师父所留下的拳经剑谱神奇失踪,事后查出最近唯一到过祖坛的人,只有师弟一人,因此……”
玄清道长大惊,一蹦而起,厉声间:“什么?你把本门的至宝拳经剑谱弄丢了?
你……”
幻剑池琦拜倒在地,叩首惶然叫:“弟子该死。祖师坛机关密布,不分昼夜皆有人看守,弟子也早晚上香,不敢疏忽大意……”
“但你仍然丢了拳经剑谱。”
“弟子该死。”
“武经总要,是否无恙?”
“也随同失踪。”
玄清道长失色,跌脚道:“糟了,武经总要,是祖师爷与大师伯历练江湖,分析各门派拳剑绝学,与各种兵刃暗器之优劣,所获的经验教训总要,以作为本门弟子参研武学,弘扬本门绝学的经典,你……你你竟……这部武经如果落在各门派子弟手中,岂不引起轩然大波?”
“弟子该死,愿……愿受门规……”
“呸!住口!”
“师叔明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你是说,武经是你师弟偷走的?”
“弟子不敢说,但除了师弟之外,外人不可能……”
“你如何善后?”
“弟子先不敢武断地认为是师弟……”
“我是问你善后的事。”
“弟子曾暗中派人至各地清查往来本府的江湖朋友,自己也亲赴嘉兴追查月前经过本府的神偷郝武,可是一无所获。直至得到师弟不幸逝世的消息,方赶回希望弟妇合作,清查师弟的遗物是否有拳经剑谱在内。”
“结果如何?”
“弟妇坚拒合作,把弟子轰出来……”
“你就罢了不成?”
“弟子不忍令弟妇伤心,希望在七七期后再前往恳请弟妇合作,岂知三七期满,弟妇即全家也神秘的失了踪,弟子已全力清查各地,心力交疲……”
“你糊涂,你……”老道激动地叫。
“弟子该死,目下弟子已分函各地朋友留意。北面至太湖东西岸,南迄金华处州,东至宁波,西达南京徽州府,封锁要道,追寻弟妇的行踪。”
“她一家男女老少十余人,能走多远?快加紧追查,我立即去找朋友协助。”
禹郎中在杭州人缘极佳,市面流传着幻剑与禹郎中师兄弟不和的谣言,因此追查起来,确是困难重重,任何曾经受过禹郎中恩惠的人,皆可能将禹夫人全家藏匿予以隐庇,想逐户搜查谈何容易?
“弟子已广布限线,已着手彻底清查城内外。”幻剑颇有把握地说。
“好,你加紧进行,我立即前往重庆找人帮忙。”老道匆匆说完,离座向外走。
“师叔不进食后再走?”
“不了,这个事必须赶快解决。”
傍晚时分,一名仆人风尘仆仆从富阳赶回,禀道:“禀大爷,富阳胡三爷命小的赶回禀报,说是已发觉禹姑娘的下落,请大爷速前往富阳商量。”
幻剑大喜欲狂,急问道:“胡三爷亲见禹姑娘的?”
“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