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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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1-07-12 21:59 字数:4825
张三关回到公司刚坐下,田彪就过来交给他一封信。张三关猛然想起一件事,
就问道:“早上一夫有点咳嗽,还发低烧,你带去看没有?”田彪说:“秀娟嫂子
陪我去的医院,打了一针退烧针,又拿了几种小药,刚回来不多会儿。”张三关说:
“我近来忙顾不上,你抽空多去我家看看,我娘年纪大了,加之明风一走,她心情
又不好,你去开导开导她,多和她说点开心的话。”田彪点点头:“应该的,瞅空
我会去的。 ” 说罢转身出去了。张三关正欲拆信,见信封上回信地址那一栏写着
“内洋”二字,心里便有些疑惑,急忙将信翻过来看背面的邮戳,见是从县城发来
的,疑疑迟迟撕开了信,一见信纸上的字体,便知是明风写来的。算算明风离家的
日子,暗暗佩服那个算命的熊瞎子算得还真准呢!信中写道:“哥哥嫂子你们好吧,
离家十多日,如同几月之感。回想起你们过去对我的关心与爱护,时常泪湿衣襟…
…我离家出走,也是被逼无奈,我不知家中的温暖吗?我不知道家中的日子舒服吗?
我知道,可是家中已没有我的立锥之地,一闭眼,大水便在我面前出现。虽说他对
我虚情假意的,但我不记恨他,因为我是深深地爱他的。既然是爱他的,又哪来的
很呢!……大水走了,我的心也随之死了,今后我不会再爱其他的人,也不会再恨
其他的人。我这一走,只是苦了娘,她虽不是我的亲母亲……”张三关看到这儿,
心里不由暗暗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接着继续往下看,“可她老人家毕竟是屎一把
尿一把将我抚养大的,我不能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只乞求哥嫂替我尽孝道了。
我只有在佛祖面前为你们祈祷,求佛保佑你们吧…我如今已入空门,六根清静了,
与红尘隔绝,求娘、哥嫂原谅我这个不孝之人。又及,我现在已创发为尼,在南清
庵中吃斋念佛。佛门清静,乞求不要来探视。切切。明风顿首。某年某月某日。”
看罢信,张三关心中不由一阵凄凉。他抽了一支烟,心境才稍稍好些。他将信
叠好,装进口袋里,起身回家,他想将这个消息尽快让家人知道,特别是母亲。另
外一点,他也想弄清楚明风的身世。
老太太一听明风有消息了,乐得连路都走不稳当了,她连忙叫儿子将信念给她
听。张三关展信念了,信本念完,老太太已哭成泪人了。秀娟忙劝婆婆保重身体,
没劝几句,自己也抽抽答答她哭了起来。张三关抱怨老婆:“你这哪是劝人呢?你
~哭,娘心中不是更难受吗?”秀娟一听这话,更加伤心,继而大放悲声。老太太
一见媳妇哭,更加止不住痛哭起来。张三关好劝歹劝总算将娘儿俩劝住了,然后将
信念完。猛然想起明风的身世,问老太太:“娘,明风在信中说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好糊涂呀,这到底是咋回事情呢?”老太太见瞒不住了,便将前后经过诉说了一
遍,张三关自语道:“怪不得明风出走那天,宋老好急成那个样子嘛!当时我真有
点激动呢,后来他又陪你老人家去吴在找人算卦,我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没想
到……”老太太说:“你不说我倒忘了!”接着吩咐秀娟,现在就去给老好说,免
得他急得慌。秀娟刚要出门,老太太又喊她回来,嘱咐她,这事只能对老好一人说。
秀娟说我晓得了,便找来湿毛巾擦擦眼,这才走。等媳妇出了门,老太太又对儿子
说:“宜早不宜迟,你给我打张车票,我这就进城看明风。’深三关说:“娘,明
风在信中不是讲了吗?叫我们不要去看她的。你就是去了,估计她也不会见你的。
还不如稍等一等,待她心情好些了再去。”老太太白一眼儿子:“你果真叫你妹妹
当一辈子尼姑啊!”张三关说:“明风既然已看破红尘,看这样子,她不会改变主
意的!”老太太欲说什么又没说,长叹一声,又“嗯嗯啊啊”哭了起来。
下午,张三关叫田彪用三轮车装了一车米和面给敬老院送了去,和那些老头老
妈子侃了一通闲话,这才回他的办公室。闷头抽烟想了一会儿心事。想什么呢?他
在想银行那五万元的贷款没有几天就要到期了,这笔钱怎么还呢!自从明凤生病到
离家出走,这段时间的帐目是他亲自管的,粗略算一下,泰发成立这二年来,加上
铁矿那个粮店的收入,什么都刨掉,还是赚一些钱的,不过都叫他张三关屁得差不
多了,这些时,有名有姓的捐款、赞助、请客送礼,就不下五万,现在公司帐面上
流动资金也只有两万多块钱,如果去掉林县送来的两万斤粮食的款子,泰发只是一
副空架子了。别的好说,只是银行这笔贷款怎么还呢?银行有规定,只有还清以往
的贷款,才有资格重新贷款。不然的话,银行是不会开这个绿灯的。
张三关犯难了,眼下人大换届选举迫在眉睫,多下里等着用钱。没有钱铺路,
他张三关何德何能能笼络住人心呢!如果没有广大群众举手选他,他的计划就成泡
影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不行,绝对不行!既然这只宝押上了,就
得赢, 他张三关再也输不起了, 假如输了的话,怕是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怎
么办呢?他想了许久,便想到对面的盛昌粮行。如果能将盛昌粮行那批机子买过来
的话, 开个加工厂,生意一定不错。他现在不得 不佩服二兰这个女人还是有眼力
的。 不过大水一死,宋家没有男 人挑大梁了,盛景还留着那批机子做什么呢?宋
老好年纪大了, 大 兰也眼看就要结婚了,二兰吧,和开当铺那个姓周的小子关系
很密 切, 也用不了几天,她还能不嫁人吗?女人再怎么样,早晚是人家的人。既
然这样, 盛昌还留着那批机子做什么用呢?总不能守着 一堆废铁看着它生锈吧!
盛昌没有理由不将机子卖给他张三关,除了泰发,别的谁还要这些破铜烂铁呢!想
到这儿,张三关拿起一 包烟,进了盛昌粮行。
宋老好与大兰二兰这会都在粮行里, 来老好见张三关这个稀 客进门,就知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便将他往后屋让。坐下之后,张三关为了稳住来老好,扯了
一些关于明风的闲话,引起老好一肚子活和满腹苦水。张三关劝老好几句,然后问:
“大兰和二兰知不知道这件事严治好说:“暂时她们姐妹俩不清楚明风是她们的亲
妹妹,明风找到了她们是知道的。”张三关说:“过去我们两家有些误会如今也解
开了,现在又有明民这层关系,怎么讲我们张来两家也算是一家人了!”老好马上
附和击掌:“那是求之不得的,那是求之不得的!”张三关抽一支烟给老好,老好
平常是不吸纸烟的,今天一高兴,竟也叨上了唇,激动得擦了两根火柴才点着。张
三关吸了两口烟,说话才人正题,就将他来的目的和盘托了出来。老好一听也很高
兴,他也曾考虑过,大兰二兰迟早要走的,大水又死了,他一个老头子怎么摆弄这
些铁家伙呢?除非去他三十年阳寿还差不多!他想来想去,便一口答应了张三关。
临走,张三关说:“这些机子过去花多少钱买的我还给你多少钱。”老好说:“什
么钱不钱的,你先拉去用,等以后你手头方便时再讲。”这句话正中张三关下怀。
他说:“好叔,这我就不客气了,眼下我手头确有些紧,过些时,这钱我一定付给
你们!”
张三关走了,这时大兰二兰也关了前头的门回到后屋里,没等姐妹俩问,老好
便将张三关的来意以及他如何答应人家的话说了一遍。二兰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
了,说:“你怎么当家把机子送给他的呢!”老好说:“不是送,是卖!”二兰说:
“我知道是卖!”又说,“我好不容易从外地购来的,好端端卖给他做什么?”老
好不便说大水死了的话,就说:“你和你姐都是女孩子,我觉得……”二兰打断父
亲的话:“女孩子就不行吗?”老好被堵得有些不高兴,说:“你行,为何到现在
不用!”二兰嘴一琢:“我不用也不能将机子卖给他!”老好说:“为啥!”二兰
说:“不为啥。”老好说:“那是你没话说了!”稍停又说,“反正我已答应人家
张三关了。”二兰说:“不行!即便把那些机子当废铁卖了也不给他!”爷儿俩你
~句我~句的,谁也不让谁。大兰这边劝那边劝,劝罢了父亲又去劝妹妹,也没劝
好。爷儿俩弄得不欢而散。老好一赌气连晚饭也没吃便上床睡去了。
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该喝就得喝,不喝也不对。
洗完剧清,回到自个屋里,大兰将二兰好一顿埋怨:“你对大不该那个样子说
话,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和大讲吗!那么大声做什么!”二兰说:“我一听说他将
机子许给张三关,我心里就来火了!张三关是什么人你不晓得吗?我宁愿把那些机
子当废铁卖了也不能便宜他!”大兰说:“张三关怎么啦?二兰说:“他怎么害我
们全家的?”二兰说:“你为啥出走?娘又是怎么死的,还有大水哥,这都不是他
害的吗!”大兰说:“我离家出走是我自己要走的,没人逼我!我之所以走,也是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是我先对不起人家的,别说张三关没对我怎样,他就是打我一
顿,当面羞辱我一番,我也没话可说!”二兰说:“那娘呢!要不是他气的,娘会
死吗?”大兰哀叹一声:“娘有病在先,这也是实情,张三关上门说几句气话,我
们也应该理解的。人家受了那么多的罪,将心比心,这事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也得
说几句难听的话,你说我讲的对不对?”稍停又说,“关于大水的事,更怨不得人
家,是他玩弄了人家明风的感情。再说又没别人逼他死,是他自己寻的短见!”二
兰狐疑了,眼睛翻了几翻:“姐,你怎么一下变了呢?老替张三关那个坏种说话!”
大兰说:“我不是替他说话,理就是这个理,你别怨大,也别怨人家,是我害死了
娘,是我害了我们全家这中了吧!”说着一头扑在床上,樱④哭了起来。二兰有些
自责了,心说我不该用那样口气对姐说话,她也是受了许多苦的,我怎么去戳她那
个伤心的地方呢?回想傍晚和父亲抢白那几句,们心自问,今天我是怎么啦?哪来
那么大的火气呢!这下怎么办?本来想与姐商议商议这批机子该怎么处理的,现在
还怎么商议呢!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大水哥一死,我确实没这个力量去张罗这
件事。放在那里确实也不是个办法,时间长了,不成一堆废铁是什么!要说让给张
三关,她又不甘心,将两家的恩怨放在一边,就说都是开粮行的,拱手将机子交给
他,这不是如虎添翼吗!将来我们盛昌的生意不就更没指望了吗!又怨自己,这些
道理当时为啥不和父亲说呢!假若张三关过几天来拉机子,我当如何处理呢?二兰
这下叫难为住了,猛然想到了周南,心想听听他的意见,看看他对这事哈态度。
周南听罢二兰的话,思索了一阵子,尔后说道:“泰发要买这批机子,果真需
要的话,你即便不卖给他,他也可以去外地买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要
来买盛昌的呢?他就是借这个起因,逼迫你们没有发展和退路,如果你们没有发展,
他们再一扩大,还有你们盛昌好日子过吗?你退一步本身就等于人家进两步,这样
一来,盛昌用不了多久,便会支撑不下去了!”二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想
听听你的意见。”周南说:“俗话讲同行是冤家,让金让银,不让生意一寸。我的
意见,你还得尽快使机子转起来。即便泰发真的要建加工厂,连买加安装,那时你
早已占领市场了,还怕他什么呢厂二兰说:“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这些机子我不
懂, 再说我 的精力也不够。”周南说:“我曾学过二年机修工,你若是相信我的
话, 就把事情交给我吧。”二兰一桶周南的脑门,笑道:“怎么没听你 说过呢?
怪不得上次你帮着挑机子满在行的嘛! ”周南用指尖捣一 下二兰的胳肢窝:“这
叫作含而不露! ”二兰笑着躲闪着:“别咯吱 我,我怕痒!”周南说:“你不叫
我咯吱也行,给我疼一下!”二兰没有法,便将脸贴过去。两人便抱在了一处,亲
热起来。猛的,二兰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周南:“你来帮我你的当铺怎么办?”
周南说:“当铺生意不太好,再说那儿有人看着就行了,费不了多少神的。”继而
又说,“我在想,将来当铺生意不行了,我准备投奔到你的门下,你要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