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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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1-07-12 21:59 字数:4828
谁扛得多!周南虽比孔凡冒个子大,但扛起东西来不是孔凡冒的对手,孔凡冒毕竟
在农村长大的,出笨力当然比周南要强多了。孔凡冒先蹲下来,叫周南往他肩膀上
像面袋子,说下回我再给你搭。孔凡冒肩上援三包了,周南见他个子小,怕压坏了
他,说行了吧?孔凡冒说再搭一包吧。孔凡冒毕竟许久不做体力活了,咬咬牙,晃
了几晃,还是站起来了,撑着步子,嘴里喊着号子,向前屋走。轮到周南便不行了,
四包压上肩,脸憋得通红,站了几次都没能站得起来。孔凡冒在一旁诡秘一笑。说
别逞能了,搬一包下来吧,若是压坏了腰,将来哪个女人跟你呢!一句话臊得周南
脸红到耳根,心想自己睡着有人长,站着有人高,怎么就不如人呢?便一努劲,翠
巴巴站起来,一步三晃往前迈着步子。没走出七八步便一头栽倒了。老好听见声响
忙抢步出来,埋怨小周不该扛这么多,要是摔着咋办呢?周南说没事,欲撑地起来,
起了几次却咧咧嘴起不来,这才知道扭了腰。这时孔凡冒过来了,说着自在胶,怎
么样?我叫你别逞能你俩不听,这下好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弄不好还落下后遗
症! 他和老好将周南搀起来,说去刘半通珍所按 摩按摩吧。周南本不愿意去,又
觉得腰部确实疼痛厉害,便扶着小 孔的肩,一瘸一瘸哼哼歪歪地走了。
孔凡冒陪着小周按好腰, 又将他扶回他的住处躺好,这才回到 二兰的家。二
兰问小周怎么样了?他说没多大问题,按几次就会好的。二兰也抱怨他不该叫小周
拉那么多!孔凡冒见二兰这么担心周南,心里有些不悦,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就说
谁让他扛这么多的呢,他看我红四包,非也要试试不可,这一试不要紧,腰扭了不
是!二兰见这会儿顾客不多,便说我去看看他,也没和孔凡冒打声招呼,径直上了
周南的楼。
孔凡冒很乏味,也很生气,本想一走了之,想想又没走,心说正事还没办,正
话还没说,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老好说着闲话。
好长时间,二兰才下楼来,见孔凡冒还没走,便半开玩笑地说,怎么真的想叫
我中午请你吃一顿啊!孔凡冒说今天的帐先记上,有空再请吧,我等你是有句话和
你说的。二兰问什么话?孔凡冒说到后屋说吧。二兰说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的!
便同他往后屋来。坐下之后,孔凡冒便从身上掏出那到金耳环,放在二兰的掌心,
说戴上试试看好不好看!二兰说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孔凡冒说什么贵重不贵重,只要你说声好就行!二兰说不论好坏我都不能要,要不
你留着将来送你的女朋友,孔凡冒一听这话,脸一下长了,心说你二兰装什么傻呢!
从中学到高中,我就喜欢你一个,从未和别的女孩子有来往!他苦笑着一咧嘴,你
知道我除了你没什么女朋友的,你叫我送给谁呢!二兰显得有些为难,想了想,说
要不算算这副耳环多少钱我给你钱。孔凡冒说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吗!我是有心送给
你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二兰将耳环放回孔凡冒手中,半晌才说小孔,我和你同
学几年,这二年我们又走得很密切,我也明白你的心,咱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所以
我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至于其它方面,我现在还没有考虑。我姐姐还没走,
等我姐姐出嫁了再说不迟。孔凡冒说这事我可以等你。二兰摇摇头,你别等了吧!
你是有前途的,也是有发展的,别因为我影响了你!孔凡冒有些急了,说二兰你要
是拒绝我你就说明白点儿环要说这种挖苦我的话行不行!二兰说我这是实心话,愿
听不愿听随你!孔凡冒明知二兰如今的心思在周南身上,才说这种话来搪塞他,便
有些动情地说,二兰,这几年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这你心中也是清楚的。不论你
爱不爱我,我当你都是好同学好朋友对待的,只不过没有当面直接向你表白罢了!
二兰说你表不表白都是一样的,我也没说你不是我的同学,我也没说你不是我的朋
友啊!孔凡冒说我自知我是个乡下人,可我也是积极奋斗的呀,我努力工作,争取
进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叫你重新认识我,重新看待我的吗!他想起周南,又
说,起码说我与其他男人一样,有着爱和竞争的权力吧!话讲到这个份上,二兰也
不想说什么了,苦笑一下,说小孔,话既然挑明了,我也不必解释什么了,你也是
明白人对不对?今后你还是我的朋友,你想什么时候来玩我都欢迎!说罢起身往前
屋去了。孔凡冒自个在后屋闷头呆了半天,也没去前屋拿他买的那斤菜叶,在当院
对天骂了句他妈啦个X,尔后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一旦将埋藏在心底的话吐出来,反而感到平静多了,
也感到舒服多了。此刻,孔凡冒就是这种心情。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与二兰之间的差
距,也认清了当前对他不利的因素。要想得到二兰这样女人的爱,不是靠取悦她的
欢心或者说几句甜言蜜语可以攻破得了的。怎么办呢?他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
整整一个中午,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目前要想使二兰与他之间出现转机,除非是他
现在能坐到秘书那个位子,成了名副其实的镇级干部,她二兰还能不认真地考虑考
虑吗!那个周南有什么好!有什么地方比他孔凡冒强的?最多是长了一副讨人喜欢
的脸盘子罢了,除了这他还有啥?连四袋面粉都扛不起来的男人还算男人吗!
孔凡冒深知,他要坐上陈秘书那个位子谈何容易啊!虽说他与陈秘书只是一步
之隔,却如隔千山万水那般。真正到了那一步,他得努一把劲,再努一把劲!那时,
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怎么样才行,弄不好干一辈子文书不是没有先例!怎样才能尽
快地、顺顺当当地爬上陈秘书那个宝座呢]眼下看起来,除非是扳倒了陈秘书。陈
秘书在镇里有了十多年的根基,能说一下扳倒的就扳倒的吗!过去他虽说偷偷记下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某某给陈秘书送过一条红塔山烟,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某某给
陈秘书送过一条浅色暗花领带,一块藏蓝色毛尼料子,一块报时手表,一副水晶眼
镜,一支金笔(美国贷),一袋五七米,一袋绿豆,一筐柑桔,两筐红富士苹果,
四只公鸡(两白两红),两条大鲤鱼(五六斤一条),两辫大蒜,两串干辣椒等等
等,可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凭这些能扳倒地吗?扳不倒的!要说玩女人吧,孔
凡冒倒是掌握几个线索,可玩个把女人不算什么的,一封检讨书就打发了。除非是
大事情,什么大事呢?一是贪污,二是受贿(大点儿的),这两条只要有一条就行,
只要有一条就够他陈秘书喝一壶的了,到时他一停职,这个位子不是他孔凡冒的还
是他妈谁的呢!他正瞎琢磨,猛然听见几声敲门声,心想这时又不是吃饭的时候,
谁来做什么呢?随口喊声进来。进来的是下面的一个村的支书,此人孔凡冒认得,
性于,叫于得水,招呼他坐下,急忙去口袋里摸烟,本来想去左边口袋掏“红杉树”
的,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右边口袋中的“红塔山”掏一支出来援给于支书,问他
有什么事吗?于支书点上烟,说陈秘书呢?孔凡冒说陈秘书昨个去县里开会去了,
要等两天才能回来,其实孔凡冒说假话了,他是知道陈秘书今天下午就可以回来的。
于支书挠挠头,说老陈在县里哪个部门开会,我去找他。孔凡冒说什么事这么急?
于支书说我明天想去部队看看我的儿子,一时怕遇不到他。孔凡冒说那不要紧,有
什么事和我说,回来我转告他。于支书说也没大事,有封信想转给他。说着从怀中
掏出一只大信封。孔凡冒说我当什么大事呢,你放在这儿吧,等陈秘书回来我交给
他不就行了吗。于支书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嘱咐他一定亲手交给陈秘书,这才告辞
走了。
孔凡冒望着桌上那只大信封,心里有些生疑,放在手中掂了掂,觉得怪沉的,
心说又不是写恋爱信,怎么这样厚的呢?用手一摸,便觉得不对头,硬邦邦地好像
是钱。暗想,说不定这只信封里就有扳倒陈秘书的把柄呢。他急忙起身将门插死,
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粘贴处排开,单眼往里一瞧,果然是钱,他的心不由跳一下,
随即将钱掏出来,全部是一百的,他一数,整整三十张。钱里还夹了一张便条,上
写着:老陈,我儿子安排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了,最好去县委办或劳动局。这一点钱
是我的一点意思,事成之后我再重谢。下面落款:于得水,
孔凡冒激动得开始颤抖了,心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冷笑道,陈秘书啊陈秘书,这下你算是完蛋了,彻底地完蛋了!他抬腕看下表,估
计黄景光已经到他的办公室里,便拿着那只信封,向黄一把的办公室走去。
黄景光午饭喝了几杯酒,这时正犯困,躺在屋里沙发上刚想“迷登”一会儿,
门被推开了,扭脸一看是孔凡冒,就又将眼闭上了,问啥事?小孔不好意思地说,
瞧你怪困的样子,不然你休息一会儿,过会儿我再来。黄景光说不妨的,什么事你
说。孔凡冒见黄景光末抬眼皮,想走不好走,想坐不好坐,愣了片刻,然后将信封
交给黄景光。黄景光这才睁开眼,问什么东西?孔凡冒说你倒出来看看呀!黄景光
顺手一倒,见那么多的钱,问道是咋回事?孔凡冒没说话,将钱中那张便条递给他
看。黄景光去茶几上摸眼镜,戴好,这才去看纸条。半晌问孔凡冒,这是谁交给你
的? 孔凡冒将于支 书中午到办公室一事说了。听罢半天黄景光“嗯”了一声,说
小孔 你将这只信封糊好还放在老陈的办公桌上吧。孔凡冒奇怪了,心 说今个黄一
把是怎么啦? 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L反应也没有呢!就试探地问道,说黄书记,
你看这事? “黄景光哼一下鼻子,说小孔 你记准了,你今天没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孔凡冒心一下凉了半截,像根木桩似的竖在那里,浑身
半天没点儿知觉。
这天,张三关闹着没事,便坐在办公桌前瞎琢磨。琢磨什么呢?他在想,人大
再过两月就要换届选举了,他还需做哪些工作。首先得把黄景光稳住,再者做几件
好事,能叫全镇人都称赞的好事。这不难,只要有钱,好事就容易做。
张三关要当人大代表,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按说,像他这种蹲过牢的人,
要想东山再起,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当选人民代表,上下几级审批很严。不过事在
人为,行与不行那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谁也不能一句话说死了!死马当活马医,
别说还有一线希望,即便是碌债飘洋,公鸡下蛋,他张三关也要死命地闯一闯的。
他决定去找黄景光探探口风。
见了黄景光,他直言不讳将来意一说,黄景光一听便笑了,手点着,说张三关
哪张三关,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我早就明白你一次次给敬老院送米送面,又给
中心小学捐钢琴,肯定有目的的,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张三关就坡下驴说道,
我自知瞒不过你的眼睛的,不过你也清楚,我坐牢是被人陷害的,目前我已掌握到
真凭实据。但是我不准备揭穿这件事了,苦吃了,罪也受了,什么也没有了,即便
案子翻过来了,又能怎样呢?再说,屎不扬不臭,我求老兄帮忙,政治上能打个翻
身仗,不比去翻那种无聊的案子强多了吗!如果你帮我办成此事,你就是我张三关
头号大恩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黄景光说现在别说这种话,你我之间讲什
么报思不报思的呢!不过像你这种情况能不能当选成,我心里没有把握。从群众这
方面讲,看来没多大问题,这年把你在镇上装猫变狗的瞎踢腾,确实唬了不少人,
即使有什么问题,有我替你抵挡着,估计也就过去了,关键是县人大那一关,还是
有一定难度的。不过,副主任王明昌是我中学时的老师,我可以去找他试一试,成
与不成,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张三关说多谢多谢!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五十一张
的票子,数也未数,往黄景光上衣口袋里塞。黄景光并不躲闪,只是将脸板起来,
说老张你这是干什么呢!张三关笑道,说你去找人不得花点儿吗?哪怕是买包烟也
得买呀!黄景光不由叹口气,有啥法子呢,如今办什么事没有票子是办不成的!
张三关回到公司刚坐下,田彪就过来交给他一封信。张三关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