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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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1-07-12 21:59 字数:4825
也付出代价,也吃了不少的苦。我何必再跟你过不去呢!”大兰沉默了半晌,又说:
“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当时为什么要害你,或许说是谁指使我这样做的呢?”张三关
说:“问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呢?时光不能倒流,即便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
样呢!我倒想,你当时这么做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们之间有了那种关系并不存在强
迫的因素,你反告我强奸,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原因。那时我就想,出狱的第一件事
就要找你问问清楚。”大兰问:“现在不想问了?”张三关说:“问与不问已没有
多大意义。你想和我说的话,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如果你不想和我说,即使拿把刀
子逼依你也不会说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大兰被张三关这句话感动了,一冲
动,便将吴良本如何利用她贪图小恩小惠,如何通她告他的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
明民在医院城呆了七八天,人整个瘦了一圈,病是好了,可精神上愈来愈恍惚。
秀娟和婆婆一商议,将她接回家,心想换一下环境,也许会好些儿的。
到了家里,明凤并没有丝毫的改变,茶不思饭不想的,一想起大水便哭一阵子,
整日泪水不干。老太太也很着急,一天到晚不敢离步,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
事,这样一来,一夫便缺了工夫,不小心着了凉,上吐下泄又发烧,急得老太太嗓
子里直冒烟,急忙吩咐秀娟将田彪喊来,张三关陪着,去医院给孩子打吊针。一夫
一生病,明凤相反安生下来了,也想动嘴吃饭了,不时问起一夫的病情,做些轻微
的家务活,老太太见明凤回心转意,心中甚是高兴,叫孙子小扣没事常陪姑姑说话。
小扣便一时三刻偎着明凤玩,还将学校里的新鲜事讲给她听。渐渐地,明凤的脸上
早晚有了笑容。老太太便趁机劝道,说乖乖明凤,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糟蹋身
子,大水也不能活过来,看开一些,今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你这样把身体弄垮
了,叫娘怎么安心闭眼呢!明凤未曾说话泪下来了,急忙用手绢接住,呜咽着说您
老这些话我都明白,劝人家的都是好话,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去做,可怎么也做不
到,一闭眼大水那个样子就在面前出现,心里想的,梦中做的全是他,你叫我怎么
办呢!想想还不如一下死了的好,一死什么都干净了!老太太说你别说话吓娘,娘
为你整天担心死了,娘就你这么个宝贝闺女,你还想叫白发送黑发人吗!老太太想
起从小抚养明凤的艰辛,不由小声哭起来。老太太一哭,明凤更加忍不住,便也跟
着哭起来,后来娘儿俩索性抱在一处哭。
秀娟闻声从厨房跑来,好劝歹劝才将娘儿俩劝住。老太太振振泪痕,和明凤说,
你自小没有奶水,娘给你满街找奶,为了你,娘的腿都跑肿了,娘养你这么大真是
不容易啊!明凤明白娘说这话的意思,怕她一时想不开做蠢事。她反过来劝娘,您
老别为我担心,我知道您抚养我不易,我不会像大水那样没出息的,即便是死,也
要等我和朱老好算清帐再死。 老太太诧异了,你找来治好算什 么帐?明凤说要不
是他退的话, 大水不会寻短见的!其实大水是 爱我的,就因为形势所逼,才无奈
轻生的。 老太太说你是怎么知道 的?明凤说住院之前我找过大水,他说他干爹反
对我们的事,说大水如果和我好,他们就断绝义子关系,还要赶他出门。要不是他,
我也许不会受这种罪,大水就更不会去死的!老太太说不会的。明民说你怎么这么
肯定?老太太说一条街住了几十年,谁的心眼脾气什么样还不清楚,再说,你怎么
知道大水和你讲的是实话?我不该讲死人的坏话,你老好叔平常咋样对依你心里不
清楚?明凤说他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太太说你这么讲就是屈你老好叔了,你知
道他心里多么爱你吗?如果他真的不想叫你和大水好,说明大水那孩子真的不好,
不然的话,他绝不会反对你们的事的。明凤说何以见得?老太太说凭我自个的感觉。
明凤说我以为你听到什么了呢?光凭猜想是不行的。老太太说我怎么是猜想呢?见
明凤不言语了,又不好将实情告诉她,独自叹一声,半晌问明凤,你打算怎么去找
你老好叔算帐?明凤思索了半晌,牙一咬,说杀人偿命,欠帐还钱,这是天经地义
的事!大水是他逼死的,我要叫他一命抵一命!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在她眼前长大的
女儿,平时没有多大脾性,恨起来竟是这么狠,不由一阵惶惑,问道,你打算怎么
一命抵一命?明凤说这事不要你问!老太太脸板起来,说你不要我问我也得问!做
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光明磊落,明知你找人家拼命是错的,娘还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往火里跳吗!你不想想,别说这事与你老好叔没有关系,即便有什么关系,你一
个女孩家还能怎样!明凤憋了许久,突然说,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我才有办法去
找他算这笔帐!老太太想套套明凤的话,说你怎么个算法?明凤觉得是自个的娘,
也就不想隐瞒,说自古讲十个男人九个好色,他家老好难道是正人君子!等我引他
上钩,再反过来告他,他宋老好后辈蹲在监狱就别出来了……明凤还没讲完,老太
太的巴掌就到了,只听“啪”的一声,明凤的脸上已落下红红的五个指印。明凤被
这一巴掌打低了,她没想娘会在这个时候打她。要知道,她长这么大,娘还从未戳
过她一指尖子呢!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又去摸拐棍,嘴中骂道,我非打死你这个无义不孝的东
西不可!秀娟慌忙上前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娘你别动这么大的肝火,明凤不过是一
时糊涂,她哪敢那么做呢!明凤并不领嫂子的情,说嫂子你别替我打掩护,我就敢
那么做,不然我死都不安生!老太太手指明凤,你要是这样,还真不如去死的好!
明凤冷笑道,我不会死的,即便是死,也得报了这个仇!老太太说好啊,你不是要
报仇吗,娘不拉你,只要你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你就这么做!明凤犟道,我又没做亏
心事,雷公凭什么劈我呢!老太太说你偏听偏信那个死鬼大水,你知道来老好他是
你什么人吗?明凤说他不是人,他是鬼!老太太本不想将明凤的身世说出来的,话
逼到这个份上,不说不行了,嘴中哆噱说,他是你的生身父亲你知道不知道!明凤
双眼顿时直了,半天合不拢嘴,说你骗我的,你怕我去报复他才这么说的!秀娟也
觉得婆婆有些胡言乱语了,说娘,你老人家是气糊涂了吧!老太太心平气和地说,
我一点儿也不糊涂,接着就把她如何怀服原是一泡水,半路怎么遇上来老好丢孩子,
怎样和他定下守口如瓶的话,等等,—一讲了出来。
一场小雨过后,西北风就跟着来了,天气陡然起了变化。二兰不知怎的着了凉,
起初是有些头疼,渐渐便感到力不可支,头昏昏沉沉的,还伴有低热。父亲也劝,
大兰也劝,劝她去医院看看。她只好去了,到了医院,无非是开些感冒消炎的退烧
的一类药。医生说没什么事,叫她吃完药蒙着头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二兰刚进门,周南便来了,他是来借什么东西的,无意中听说二兰生病,便急
忙来看看。他将二兰扶到床上,叫她躺躺,然后给她盖好被子,倒一杯开水冷着,
留给二兰吃药。二兰心中过意不去,叫周南有事忙去吧。周南说:“天气不好,也
没有生意,等你吃了药我再走,免得你起来再受凉就不好了!”二兰也就不坚持了。
稍愣一会儿,周南摸摸开水的碗估计水差不多冷了,便叫二兰吃药。他将二兰扶坐
起来,拿过枕头垫在她的后背,怕她累得慌。别看二兰这么大的人,顶怕吃药,一
粒药半天咽不下去。周南便教她怎样吃药,舌头如何将药片往后卷等等窍门。二兰
也试着这样做了,也好不容易才将那几粒丸药吃下去。
周南二番扶二兰躺下,帮她掖好被角,又将炉子捅旺,说二兰你睡一觉起来就
舒服了。二兰这时也感觉四肢乏力,便闭上眼想睡一会儿。
孔凡冒不知什么事情来了。他见二兰睡下了,就问周南:“二兰这是怎么啦?”
周南示意孔凡冒说话小声点儿,说:“大概是感冒吧,不要紧的。”二兰听到孔凡
冒来了,本想和他说几句话的,怎奈两眼酸酸的睁不开,便假装睡着了不吭声。周
南又给二兰技掖被头,对孔凡冒说:“咱们去外屋说话吧。”
孔凡冒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热扑扑的,这会突然一下变冷了。尤其看到周南对二
兰那种无微不至的样子,心里便产生一种护意。现在他才深知自己在二兰身上花费
的功夫少了,先进城的不如后进城的,一疏忽竟叫周南这小子钻了空子。不能叫这
个小子得意了,他一得意就没有我的好日子过了!心暗想,你周南算什么东西,无
论是先来后到还是按资排辈也轮不到你周南啊!但孔凡冒心中也明白,这种事谁抓
住了机会谁就能成功,谁抓不住机会谁就会失败。你周南有你周南的优势,我孔凡
冒有我孔凡冒的优势,咱们就赛一赛,看谁能得到二兰的劳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周南能得到二兰算你有本事,你若没本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自古爱惜这
玩意不论父子兄弟姐妹都是当仁不让的。不过孔凡冒心中也埋怨自己,这么多年,
凭着他与二兰同学这层关系,本该早就将这种感情建立起来的,可是顾及这顾及那
才失去了一次一次的机会。现在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了,不然的话,让周南那个小
子占了上风,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孔凡冒在外屋呆坐了半天,见周南还没出来,心里便没有好疑猜,心说这个鬼
东西在里屋磨赠什么呢,会不会趁二兰熟睡之际占她的便宜呢!人心难测,况且这
小子本身心术不正,他要是来个先下手为强,即便将来二兰跟了我,那我不是戴一
辈子绿帽子吗!不行,我得偷偷看他在干什么。他蹑手蹑脚挑起门帘往里头瞅,这
一瞅不要紧,不由叫他火冒三丈,他见周南正伸手去摸二兰的脑门呢,他大喝一声,
嗓音都有些变了:“周南,你,你在干什么!”周南被吓了一跳,压低嗓门:“你
咋呼什么呢?二兰刚刚睡着。”孔凡冒见二兰没反应,心想二兰是真题还是假睡,
怎么见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其实二兰真的没睡着,跟前看着大男人,她能放下
心去睡吗?刚才周南手摸她的额头时,她感觉那只手好舒服好舒服,被孔凡冒这么
一喊,也觉得怪难为情的,她本想替周南说句公道话的,又怕孔凡冒产生误解,也
只好就坡下驴装作睡着了。
周南推着孔凡冒出来:“你犯啥神经!”孔凡冒说:“是你犯神经还是我犯神
经!你在人家大姑娘脸上乱摸什么呢?”周南觉得好笑:“我是试试二兰还烧不烧
的,你胡扯什么呢!”孔凡冒说:“那你的脸红什么呢!”周南不由模下自个的脸:
“脸红什么,精神焕发!”孔凡冒说:“你焕发个屁!”一拍胞走了。走几步又回
过头来说:“姓周的,你等下问问二兰,她叫我找给盛昌粮店几个帮忙的我找了,
如今大水已经死了,找的人还要不要,叫她给我回个话!”
爱情就是爱情,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或其它什么。
上午,张三关计划去镇招待所和林县粮油公司签订明年的供销合同。两月前,
他们公司的一个业务科长找上门来,说他们愿意和泰发合作,长期供应,所供粮食,
保证质量,价格低于市场百分之十,售后付款,当时张三关感觉条件不错,就答应
了下来。昨天,那个业务科长又来了,问问早先说的那个事怎么样了,如果没问题
的话,想将合同签了。昨晚,张三关清那人吃了顿丰盛的晚宴,但只字末提签合同
的事。后来,那个业务科长沉不住气了,问张三关什么态度。张三关有意想吊一下
对方的胃口,便说明天上午再说吧。实际第二天上午他已作了安排,他要去参加中
心小学的捐赠仪式。他是主要人物,不去还不行。他给小学买了架上海牌钢琴,捐
赠者不到会,这个会还怎么开?他叫田彪去招待所和那个业务科长打个招呼,陪他
说说话,再请他吃顿午饭,合同问题下午再说。安排好了之后,他看看表时间不早
了,这才步行去中心小学。
校长亲率洋号队腰鼓队在大门口列队迎候,一见张三关来了,校长一挥胳膊,
号便“啥啥啥啥”吹起来了,腰鼓也随之“哈不龙略”敲起来。张三关虽然见过不
少场面,今天还是叫这个阵势惊得万分感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