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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并不打算像以前一样玩命工作。有一次客户在她们锁门的时候打来电话，要一次购入几十袋大包装进口狗粮，希望她们等三个小时休息，柯子有礼貌的婉拒了。这三个小时是柯子要给林莉莉培训，接着她们还计划去看场电影。莉莉非常不理解，这可是一单好几千的生意哦。柯子笑了笑，说“首先，钱不是最重要的，生活和钱要分开，否则有什么意义呢？其次，一单几千的生意比你学会我要讲给你的东西来讲，后者给宠物店带来的价值更高”。林莉莉若有所悟，想了一会儿也和柯子一起笑了。当然柯子非常明白以前高强度的工作给她带来什么，用柯子老板的话来讲，就是“你可以把竞争激烈的IT运营思路应用于任何一个行业，不外乎就是战略定位、运营分析、执行策略、人员绩效、搞定平均利润率和周转率，这一套你可以开个餐馆，也能创立一个慈善机构。”
  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惬意。柯子每天在6点30分起床，吃早饭、看报纸、喝咖啡。宠物店开门的活儿留给了林莉莉，现在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儿合租了公寓，每天雷打不动9点都会出现在宠物店，给了柯子很多自由。
  林莉莉还是一个勤奋而聪明的学生，教她也是柯子生活中非常享受的事情，不管是宠物美容还是用品销售，她很快就能胜任工作，现在每个月寄钱给家里。充满自信的她甚至开始时不常的教育柯子。
  “现在我太幸福了，有那么多东西要学，忙得什么都顾不上，还有一衣柜的新衣服，可我不会拒绝一个男朋友，你呢，老大不小了，每天只穿黑白灰，老姑婆一样，赶紧换上花衣裳去大街上抓一个男人吧。”林莉莉转转眼珠，双手叉腰继续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哪有女人像你这样的，有狗不要男朋友。我嫁人了看你怎么过一辈子！要是我妈妈见了你，准得一个倒仰！女人这么会挣钱已经天理不容，做饭只是给自己吃，还像男人一样抽烟！”
  柯子啼笑皆非，“喂！喂！听听这是谁在教育我呢！我的私生活其实才叫丰富多彩，日夜兼顾，入幕之宾如车水马龙一般…幽默开朗型、运动肌肉型、清纯纯真型、英俊浪漫型、精英领导型，不一而足五花八门…”
  林莉莉早绷不住哈哈的笑作一团，柯子还不紧不慢的补充，“只不过我低调含蓄，把你蒙在鼓里不知就里…”
  老友杜明（2）
  “咳！”两个人这才发现有一人一狗站在门口，她们俩的谈话已不知听去多少。柯子的脸腾一下红了，林莉莉越发笑得震耳欲聋，干脆把脸埋到沙发垫里。
  仿佛不知道场面有多尴尬似的，那只体型硕大的古牧还跟着凑热闹，冲着她们“汪汪”叫了两声。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我赶时间，这儿能洗狗吗？”
  说话的这个人可没有他的狗可爱，声音干巴巴冷冰冰，进了屋子也不摘墨镜，一张脸绷得像扑克牌。
  “可以，喏，您看一下，这是收费标准。”柯子尽可能的摆出职业面孔将价目表递给他。没想到扑克脸对柯子递过来的价目表视而不见，似乎连扫一眼的耐心都欠奉。
  “那就赶紧洗！”
  该死的没教养的暴发户，如果不是怕影响口碑，柯子真想找个由头把他推了算了。
  “您的狗狗叫什么名字？”
  “闭嘴！”
  这下柯子真有些生气，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音量放大了些，“您说什么？我没太听！”
  “这狗打小爱叫，所以叫闭嘴。”扑克脸如果正在得意洋洋自己的双关，柯子可没听出来。
  “不知道闭嘴有没有做过免疫，如果没有打过预防针或者还在免疫阶段，不建议洗澡。”
  “打过。”扑克脸抬腕看了一下表。
  赶时间是嘛？柯子皮笑肉不笑，“呵呵，您稍等，我们需要看一下闭嘴的身体状况，量一下体温，看看它是否适合洗澡。还需要看看毛发有没有打结。”
  “得等多久？”
  “梳理、洗澡、吹水、清理耳道、吹水，大概得四个小时，前提是确定没有毛发没有打结的情况下。如果您着急，可以留个电话号码，一会儿闭嘴洗完澡我们通知您来接它。”
  林莉莉抓过狗链，凑到柯子耳边，咕咕笑着说，“嘿，超级挑战，墨镜冰山型！电话留好哦！”
  柯子心叫糟糕，林莉莉的嗓门从来不是以小著称的，包括耳语。果然，扑克脸像看神经病一样上下打量柯子，柯子估计自己脸上煎个把鸡蛋都没有问题，涨得通红，回头狠狠瞪了林莉莉一眼。林莉莉吐吐舌头，带着古牧迅速逃离现场。
  “我一会儿过来。”
  扑克脸往桌子上甩了几张大钞，迅速离开，估计是真把柯子当吊膀子的花痴了。
  这算什么，职业生涯滑铁卢？想到客户连电话都不留就落荒而逃，柯子自己都觉得搞笑，难道担心柯子扑上去非礼他不成。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人不要出去乱说，毫无疑问，他现在一定认为，这个店老板轻浮无聊，助理则是个十三点。柯子决定以后要在门上拴一个铃铛，省得不知道顾客上门，听到她们胡言乱语的笑话。
  正想着，就有人进门。
  “有皇家德牧专用粮吗？”
  柯子收拾心情，招呼客人，“成犬幼犬都有，您的狗狗多大了？”
  来人犹疑的盯着她看了看，“咦？柯子？”
  “是呀，您是？”柯子看看来人高大的身形，好像不是熟客，慢着，轮廓真是熟悉。
  “杜明？”
  “是呀。柯子，你怎么在这里。上次在校友录留言打听你，他们说你在北京工作。”
  “啊，我回来了。好久没见了，你好吗？”
  “还行，”杜明握住柯子的手，“我听说你父母的事情了，也很难过一直联系不到你。”
  “是，那段时间我想自己待着。”
  杜明拍拍她的手，“我了解你的心情…你知道我一直想有阿姨那样的妈妈…”
  “我没事儿，别老说我了，你怎么样？”
  “高中毕业我入伍了，现在打理我爸的矿”
  “你父亲身体好吗？”
  杜明苦笑一下，“去年，他心脏病走的。咱们都成孤儿了。”
  “呀，真糟糕。”
  “是啊，我爸身体本来挺好的，要不是喝酒，不至于。我们父子俩脾气不对路，可是真走了，挺寂寞的。算了，别说这些伤心事儿。”
  “是呀是呀。你小子，长这么壮了。现在没人敢欺负你了吧？”柯子用拳头捅捅他，“哗，肌肉真结实！变形金刚？”
  “现在可以换我保护你了。”
  “嘿，鸡妈妈的外号可以归你了。”
  两个人会心的笑了。
  老友杜明（3）
  杜明母亲早逝，他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又总是出差。乏人照顾，吃的也不好，上初中的时候杜明瘦的像豆芽菜，成绩不好，一样的校服穿得邋里邋遢，脸像洗不干净，身上还有味道。班里淘气的男生总欺负他。
  有一次，柯子看到杜明的书包被几个人像皮球丢来传去，杜明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不过眼，指着那帮淘气男生骂，“你，你，还有你，赶紧交作业。快把书包还给人家。”
  柯子是课代表，长得又漂亮，男生不愿意得罪她。最淘气的那个，把胳膊夹在腋下，“咯咯哒”的学鸡叫，一群淘气鬼大声嚷嚷着“鸡妈妈”“鸡妈妈”，一哄而散。
  柯子气得直跺脚，厌恶的看着杜明，他正把鼻涕往衣袖上擦，“还有你，真窝囊，你可以打他们呀，打不过就找老师评理呀。你的作业什么时候交？”
  “多管闲事，”杜明小声嘟囔。
  “你都三天没交作业了，是不是不会做？”
  杜明转过脸不理。
  没想到柯子推推搡搡的把他拽进教室。
  柯子的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十分担心，到学校看到柯子正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教杜明做功课，“笨蛋，你是猪吗，这都会算错！”不由啼笑皆非。
  柯子的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得知杜明的爸爸还在外地出差，把杜明也领回家。柯子身材娇小，看到杜明比柯子还瘦弱，柯子的妈妈非常难过。
  安顿杜明洗澡的时候，柯子的妈妈一边帮杜明钉纽扣，一边温柔的教育柯子，“你帮助同学是对的，但是讲功课的时候你不应该骂他，知道吗？”
  “他笨死了，我是烦他老不交作业老师会说我，才盯着他做作业。不过杜明真可怜，吃饭狼吞虎咽，像好几天都没吃饱。”
  “是呀，所以以后杜明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让杜明来咱们家吧。”
  “嗯，妈妈你真好！”
  柯子从此时时维护杜明，心不甘情不愿的落了一个“鸡妈妈”的绰号。
  杜明的爸爸出差回来，专程到柯子家感谢一番。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雇了一个阿姨。有人照顾，杜明状况就好多了，猛一下窜了好几公分，成绩也不再倒数，他和其他同学关系虽然还是不甚融洽，好歹男生们不再欺负他了。
  上了不同的高中，柯子课业变重，又交了很多新朋友，和杜明慢慢就没什么联系。这次忽然见到老同学，别提多高兴了，抓着杜明的手上下摇。
  一扭头，居然又看见扑克脸一脸不以为然的站在门口，不过柯子心情大好，完全可以分享给别扭的家伙。
  “您好，闭嘴还没有洗完，你坐吧，稍等一会儿。”
  杜明说，“你先忙吧，我先走了。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吃饭？”
  “啊，我晚上约了供货商。明天吧，明天打电话。”
  两个人互留了电话，杜明笑笑的提醒，“狗粮？给我拿一整袋吧，我要成犬的。”
  “啊，高兴的我都忘记了，”柯子卖力的拖出狗粮袋子，“你怎么带回去？要不一会儿我送你。”
  “不用，我车就停在拐角。”杜明抢几步，40斤袋子轻松上肩，让柯子印象深刻。
  “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豆芽菜变大力水手了。”
  “我早不是豆芽菜了，倒是你，一直没变，还这么瘦小。”
  柯子把杜明送到门外，发现杜明开一辆悍马，正巧停在自己的小小甲壳虫边，十分滑稽。不禁又“哗”一声，“土大款，车子都搞这么巨！”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活泼，”杜明不以为意，温柔的笑笑，“我总得去矿上，路况不好。”
  “那么，明天电话啦？”
  “嗯，”杜明犹豫了一下，忽然伸手揉了揉柯子的头发，“见到你真好，明天见吧。”
  杜明一边开车一边想，柯子还和以前一样漂亮，不，更漂亮了。他冷笑了一下，可惜在她心里，她还是把自己当成豆芽菜，当成那个受人欺负的鼻涕虫。不过，她很快就不会这么想了。
  怪人扑克脸（1）
  回到店里，柯子心里都暖暖的，杜明让她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好时光，连带着对扑克脸都友善起来了。
  “闭嘴的洗澡费用是一百二十元，这是您的找钱。是这样，我们店预存或者单次消费三百元就可以给闭嘴办一张会员卡。除了狗粮，会员的其他消费都享有八五折。”
  “嗯，办吧，我还要给它买些零食。消磨时间，”扑克脸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总是不在家。”
  柯子没想到除了急着声明赶时间，居然还会说超过十个字以上的句子。
  “那么，需要您协助我填闭嘴的会员资料。”
  在系统上记录了闭嘴的年龄、犬种、毛色、免疫记录，该填家长联系方式的时候，柯子犹豫了一下，直视扑克脸的眼睛，真诚的说，“您看，我们还需要记录宠物家长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目的是为了联系家长接狗，还有短信提示宠物的免疫时间。我知道我的助手和我总喜欢开玩笑，不管您听到什么，那都是玩笑话。我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骚扰顾客。”
  扑克脸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吴一丹，139xxxxxxxx，联系我用短信，手术时不能接电话。”说完就转身走到货架那边。
  柯子点点头，在备注上注明短信联系，很庆幸终于摆脱了尴尬。
  手术？失敬失敬，原来不是暴发户，是吴大夫。不知道他这么冷冰冰的怎么跟患者交流，柯子在心里想，本来是小病看见他的扑克脸也得误会是癌症，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不会把病人吓死吗？想到这里不仅偷偷的乐了。
  吴一丹一语不发，选了一大堆零食玩具堆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