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不好！你在哪里？”王北尘的声音在电话那端低沉的响起，满是不悦。
  张燃皱了下眉：“王总，咱俩上次说的很清楚了，从此之后再无瓜葛了。怎样？难道王总还在对我念念不忘？”
  听了她的讽刺，王北尘不以为意，他此刻心里满心想的就是孩子的事儿，没工夫和她开玩笑：“你在哪里？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张燃听了一愣：“你去我们小区门口做什么？我今天有事儿，出来了。”
  “你别骗我，我现在就去敲你家的门，二十三号楼601是吗？”王北尘从车里面出来，准备进张燃家的小区。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关车门的声音，张燃急了：“你别去，我真的不在家，在我家旁边的银行，你要是有事儿就过来找我。”
  现在家里只剩下母亲吴珊和女儿小蝶，而且吴珊没有见过王北尘，要是被他那副社会精英样子迷惑，那还不什么话都给他说。
  “地址？”王北尘显然信了她的话，简短的问道。
  张燃匆忙的报上地址后挂了电话，叫住前面的弟弟“阿烽，等一下，有个朋友过来找我有急事儿。我们在这儿等一下他。”
  张烽抬手看了下时间，有些焦急的对张燃说：“姐，我们和黄家人约的是上午十点去，这都九点多了。“
  “没事儿，就说几句话。”张燃安慰他道，她并不觉得王北尘找自己会有什么大事儿，除了小蝶，她也觉得王东锐不会告诉他小蝶的事儿，要告诉早就告诉了，不可能在知道了那么久的情况下还有功夫和自己谈条件。
  不到十分钟，王北尘的奥迪就停在了银行门口，他看了眼门口熙攘的人群，皱了下眉，这里是这一片城乡结合部的中心位置了，到处都弥漫着“大减价，跳楼大甩卖”的广播声，还有就是攒动的人群。
  他摇下了车窗，冲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张燃摆了下手：“张燃，这里。”他也看到了站在她一旁的张烽，脸色也跟着阴郁下来，大周末的不在家照顾孩子，和男人出来逛街来了，和李桦刚分手下家就这么快找到了，她就这么着急给孩子找个后爸？
  王北尘越想越生气，特别是张燃在明显看到他之后身子却动都没有动，而是冲他摆手让他下车：“王北尘，你过来这边吧。”
  王北尘听了气结，直接推门出来，几步走上前拉起张燃的手就往车那边走，张燃甩了几下没有甩开，不耐烦的说：“王北尘，你干什么？你放开！有事儿就在这里说。”而显然王北尘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还是往前拉扯着。
  站在一帮的张烽就不干了，他往前一冲攥住王北尘的手腕，死命的瞪着他：“你放开我姐！”另外一只手的拳头扬起来冲他挥了挥。
  王北尘听到张烽的话气顿时消了一大半，想起之前张燃又和自己提过，她有一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弟弟，当时还给他看过小男孩的照片，没想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个头尖。
  王北尘放下张燃的手臂，笑着对张烽说：“阿烽，你都长这么大了。”话里透着的亲昵好似两个人是失散多年的小伙伴。
  显然他这句话并没有消除张烽的敌意：“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姐姐的衣袖就往旁边的公交车站走，这里到黄家还得半个多小时呢，而且看自己姐姐见到这个男人满脸不悦的样子，还不如赶紧走了，虽然这男人长着一张俊俏脸桃花眼。
  王北尘一个箭步挡住他们：“阿烽，我和你姐姐有些事情要谈，能不能借她一个小时？”他话是对张烽说的，眼睛却盯着张燃。
  “我们还有事儿呢，今天没时间。”张烽显然对刚才王北尘对姐姐的粗暴耿耿于怀。
  “那我送你们去办事儿，等你们办完事儿了我们再谈。”王北尘气定神闲的说。
  张燃看他这架势今天是逃不脱了，凝眉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咱俩之间也就三言两语的事儿。”
  王北尘看她急了反而乐了：“你觉得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三言两语就是说得清楚的。”
  张烽又看了下时间，低头凑到张燃耳边说：“姐，来不及了，要不咱们坐他的车过去。我怕去晚了她爸妈直接把她拉到医院了。”
  张燃无声的叹了口气，心想黄家要是想把这孩子打掉，早就做了，何必对你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弟弟还是年纪小不经事儿。
  显然王北尘也听到了张烽的话，他笑着对他们姐弟说：“走吧，我送你们。”
  张燃才不会上王北尘的当，她和弟弟一道坐到了后面，王北尘眼睛都快眨酸了她还是置之不理，她才不要坐到副驾驶位置和他大眼瞪小眼。
  一路上只有张烽在不停的给王北尘指路，张燃在快到黄家的时候才想起来弟弟怀里的那十万块钱还是王北尘的，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黄家住的地方估计是这个城市最后的一块棚户区了，早几年就说拆迁，现在却没有了动静，车子只能到街道的口，里面的路只能供两个人并排的距离。
  张燃拉着张烽下了车，回头对王北尘说了句：“你如果愿意等就在这儿等着，不愿意就先走吧。”
  王北尘苦笑了下，合着把自己当做免费司机啊，他今天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和她说。笑了下“没关系，你们忙，我等你。”
  张燃扭头往里走，又听到王北尘揶揄的声音：“燃，我等你，多晚都等！”
  张烽听到后看了一眼姐姐：“姐，你俩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快些进去吧，已经十点五分了。”张燃打断弟弟的探寻。
  他们都想的太天真的，觉得给十万元的彩礼，应该能暂时平息黄家的怨气，起码能让黄灿跟着回去，可是进了狭窄的院子，看到紧紧的围坐着的十来个男男女女，张燃没来由的心虚了，觉得今天是场硬仗，而且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自己这一方的胜算不大。
  张燃长吁了口气，地头对张烽说了句：“等一下无论他们家的人如何，你都不能说一句重话，我们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黄灿领走。”
  叮嘱完弟弟之后，张燃笑着上前：“各位伯伯叔叔，阿姨好。”张烽跟在自己姐姐身后打了个招呼。
  然后院子里嬉闹的十余人都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般的都没了声音，抬头看着张家姐弟两个，眼神中透露着各种深情，有憎恨的，有不屑的，有不忿的。
  张燃心想，可真精彩啊，可是就没有看到黄爸黄妈，她先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说了今天的来意，只说这事儿一定要当着黄灿的亲生父母才能说清楚。
  那一群人看着虽然都不是善茬，但是奚落了张燃几句之后还是从里面把黄爸黄妈喊出来。
  黄妈一改在张家住着的时候的小心翼翼，梗着脖子仰着脸出来了，走路都带着一股子飞扬跋扈，张燃心想看来今天可真不好过。
  “阿姨，我今天来主要就是商量一下酒席的事儿，还有就是礼金，你看孩子都快出来了，还是让他们两个尽快办事儿吧。”张燃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是自己弟弟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的。
  “张燃啊，我当是谁呢。不是说不让我管你们张家的事儿了嘛。”黄妈斜眼看了下张燃。
  这是还记着吴珊的仇呢，看来今天不让吴珊过来是对的，不然两个中年妇女都更年期的如炮仗，一见面准能掐起来。
  “哪能呢，阿姨，黄灿嫁进我们家也是我们张家人了，以后阿烽也是你们黄家人啊。咱们两家就不分你我了。”张燃忍住蹭蹭的往外冒的鸡皮疙瘩说了这句话，黄妈的脸色才好看点。
  于是就先让张燃坐下，说起了酒席的事儿，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四星级酒店，二十桌，其实张家是从南方搬过来的，在T市的亲戚朋友不多，宴请的多是黄家的亲朋好友。
  张燃心里打起了算盘，这二十桌再加上酒水离异，十万块钱打不住，心肝脾肺都有点疼了。
  但是说到礼金的时候，黄家人咬紧二十万不放手，说房产证上不加黄灿的名字了，也不让张家装修了，彩礼总得多给点。
  张燃听后气的后槽牙都疼：“阿姨，叔叔，你们也知道我父亲九年前去世了，我们家为了给他看病把家底都花光了，如今就剩下那套房子，我妈就每个月一千多块的退休金，阿烽还在读书没有工作。哪儿去筹那么多钱去。”
  “不是还有你嘛，你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为你弟弟出点钱也是应该的，听说当初你爸就是你气死的。”一帮的一个阿姨鄙夷的看着张燃说。
  张燃听了之后胸口一阵发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那是她心里永远不能说予人听的痛和伤疤，如今又被人揭开又往上面撒把盐，她疼的都快抽了过去。
  张燃瞥了一眼张烽，这事儿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当初从市中心搬到郊区，邻居们也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显然，这事儿是弟弟告诉黄家人的。张烽急忙低下头，看都不敢看张燃一眼。
  她忽然站起身子，狠狠的对黄家人说：“就十万礼金，不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们爱打掉孩子就打吧。阿烽，你要是不想回家也别回了！”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看到在门口一脸看好戏的王北尘，她理都不理的往外走。
  王北尘跟上去拉住她的手：“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多丢人啊！”
  被他这么一说，张燃用手背擦了下脸，发现都是泪，原来以为时过境迁的事儿终究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王北尘把她连拉带拽的拖进自己车里，张燃坐下来后哭的更凶了，眼泪就像两条线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王北尘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扯进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别哭了，你看我都不怪你把我的钱给那种人家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张燃哭的身子直颤，放在他身后的手还使劲的捶打着王北尘的后背，疼的王北尘嘴巴一咧，一把把她推开：“你忘了自己练过啊！”
  看张燃迷蒙着一双眼含冤带恨的瞪着自己，他心软了，低头就凑了过去，还不忘一只手压住她的双手，他可不想被打。
  结果他发现放的了初一防不住十五，他刚探进她唇里汲取点蜜意，就被她一张口咬了一道，王北尘只觉得一阵狠疼，用手一擦，手背上何燃留着血迹。
  “你真狠，把我嘴都能咬留血！”王北尘摇头无奈加生气的对张燃说。
  第38回
  张燃哭的直打嗝；没有力气不满；只一双大眼死命的瞪着他，断断续续的抽噎：“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王北尘扑哧一声乐了：“我哪有欺负你，我是在亲你好不好，在帮转移你的注意力。”
  张燃不理他，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平息了片刻；对着车前的后视镜看了下；确定没有眼睛没有红的那么明显。
  “别照了；本来就丑；被你这一哭，更没法看了，你也不怕吓着自己。”王北尘在一旁嘲笑道。
  谁知道张燃理都不理他，心里默默的想着：“沉默就是最大的蔑视。”永远被指望从王北尘的狗嘴里吐出象牙。
  确定收拾好了心情，把家里的那摊子事儿丢到一边，张燃才抬头看王北尘：“走吧，找个地儿说你找我什么事儿？”她并不觉得现在适合回家和吴珊交代刚才在黄家发生的那些事儿。
  王北尘望着一脸坚定的张燃，心想要不是刚才亲眼看到，真看不出她刚刚哭过，他想起了现在流行的三个字“女汉子。”别人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张燃是哭过之后还是一条铁铮铮的女汉子。
  他发动车子：“不等你弟了？”
  “不等了。”无论张燃表情多么无所谓，声音里还是透着一种无奈。
  王北尘早上来的时候义愤填膺，刚才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听了黄家人那么说张燃的话之后，心里的不爽竟然一点都不剩了，他心里甚至有点怕，怕张燃告诉自己真相，而那个真相是如何的残酷。
  王北尘带着她去了市区一家湘菜馆，外表粗狂走进去却别有洞天的精致，他记得大学的时候张燃就特别喜欢吃辣的，而自己是稍微吃一点辣的就会起痘痘，这么些年来，他倒是越来越能吃辣了，喜欢上那种酣畅淋漓的爽快。
  老板显然认识他，直接带他们两个到最里面的包房，王北尘看都不看菜单直接对老板说：“老陈，就来我之前经常点的那几样，对了今天加瓶酒，白的，就你从老家带过来的那酒就成。”
  老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