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6-27 11:14      字数:4927
  「谢谢。」她轻声道谢,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乌黑的大眼儿,直盯着手里那杯茶。
  暖烫的瓷杯,温热了她冰冷的双手。先前因为紧张,她虽穿着薄纱,在齐严的注视下也羞得香汗淋漓。直到这会儿,终于静了下来,她才感觉到寒意冻人。
  红嫩的唇瓣,紧贴着杯缘,她轻啜了一小口热茶。舒适的暖意,慢慢的渗透,从胃里开始暖了起来。
  她贪暖,又啜了一口,还没咽下,齐严就开口了。
  「是谁教你的?」
  咳!
  心虚的宝宝,被这么一问,嘴里那口热茶险些就要呛着。
  丈夫那双炯亮无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教她的小脑袋像是枯萎的花朵,愈垂愈低。她咬着唇,双肩轻颤,考虑了好久好久,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我……我……我从书上看来的……」各位婆婆们,请放心吧,她宁可说谎,也绝对不会招供的!
  「什么书?」
  没料到齐严会追问,她一时愣住了。「呃,是……是……是……」她愈说愈小声,偷偷觑了丈夫一眼。
  他正等着。
  情急之下,宝宝只能继续扯谎。
  「是三姊送的春宫书。」
  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姊妹里最是离经叛道的三姊,送了一箱书给她,每本都是彩线绣本。她事后才发现,那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春宫书,书里头绘的尽是男女欢好的姿态。
  关于这类「知识」,她能充实的管道实在有限得很,虽说这会儿扯了谎,但是她也的确从那些书里学了不少,齐严也不禁止她看,甚至要她坐在他翻书,趁她看得脸红心跳、轻喘不已的时候,他的大手就会……
  粉嫩的双颊,因为那些回忆,染上娇羞的酡红。
  齐严静了半晌,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徐声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宝的脸儿,烧红得快要冒烟了。
  纵然羞于启齿,但是她的表情,老早就泄漏了答案。
  看出妻子的羞窘,齐严也不再多问,只是淡淡的说道:「很多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
  小脑袋还是垂得低低的。
  噢,莫非他是觉得她很急吗?
  对,没错!她是很急!都半年多了,他连她的指头都不肯碰一下,每位婆婆听了都猛摇头,说这种情况非比寻常,她能够不心急吗?
  偏偏,不管她怎么努力,得到的答案都相同。
  「天冷了,快把衣眼穿好。」齐严说道。
  呜呜呜,又要她穿衣服引
  「我的衣服都在房里。」她闷闷的答了一句。
  「那我们就回房去。」
  「不!」她抬起头来,望着丈夫,决定亲口问个清楚。「夫君,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意外发生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高大的身躯,文风不动。齐严的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却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
  「那不是你的错。」
  「夫君——」
  低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发言。「别再自个儿胡思乱想了,我会说不急,是希望妳身子能再养得好些。」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让她涌到嘴边的千言万语,只能再度吞了回去,困在胸口发闷。
  「真的吗?」她不安的追问。
  「真的。」
  「喔——」
  虽然得到了他的承诺,但是她的心里,却还有着不安。
  真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无数的疑问,就像是泡泡般,咕噜咕噜的涌现。她愈是想愈多,愈是心乱。
  蓦地,齐严伸出大手,温暖粗糙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多么神奇啊,他的触摸比任何言语都有效,一下于就逼退了所有不安。她像只猫儿,瞬间就在他的轻抚下降服,陶醉得几乎要融化,再也想不起来自个儿在操心什么。
  「回房吧!」暖烫的鼻息,在她耳畔吹拂。
  全身发软的宝宝,只能乖乖点头,柔若无骨的任由丈夫抱起她,跨步离开书房,穿庭过院,走过长长的回廊,往主楼走去。
  一路之上,两人都沈默不语,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宝宝紧紧的攀着齐严,倚偎在他的怀里,倾听着耳下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天边月儿高悬,淡淡的月光,一路照拂着他们。
  早膳才刚撤下,门外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娘子军们又来报到了!
  还没踏进门,艳娘已笑开了怀,比当年夺了江南四省七十二间大小青楼的第一花魁,还要更得意。
  「嗳,你们瞧,还是我的方法有效吧!」她拿着手绢,看着姊妹们,笑得连眼儿都眯成一条缝。
  昨晚,她们这群人虽然都躲得远远的,却个个竖起耳朵、绷紧神经,还各自派了「探子」,埋伏在书房四周,只要瞧见任何动静,一律速速回报。
  司徒莽那群人,来了又走,可让她们操心了好一会儿,就怕这群人坏了宝宝的事儿。
  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当探子们再度回报,说齐严已经抱着娇羞不已的宝宝,回到主楼里头时,她们才转忧为喜,差点要放烟花,大肆庆祝一番。
  等了一夜,确定齐严出门后,她们又聚了过来。
  艳娘走在最前头,手绢儿一挥,身后的丫鬟,就快快把椅子摆好,伺候着她坐下。她坐在床前,笑咪咪的看着媳妇。
  「怎么样?昨晚严儿抱你回房后,那事儿——」她顿了一顿,笑意更深。「顺不顺利啊?」
  宝宝只能实话实说。
  「昨晚,我们回房后就——」她轮流看着眼前二十几张写满了期待的脸,有些为难的住了口。
  听不见下文,大伙儿都急了,艳娘忙催。
  「就怎么样啊?」
  「就睡觉了。」她一脸歉意,仿佛让她们失望,全是她的错。
  艳娘愣住了,笑容瞬间没了,表情变得极为古怪,像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睡觉?」她不敢置信的重复,甚至有些结巴。「你们没有——没有——那个吗?」
  宝宝红着脸摇头。
  艳娘快要昏倒了。「他说了什么?」
  「要我把衣服穿上。」
  「又叫你把衣服穿上?!」艳娘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世上竟有男人能抗拒她当年的必杀绝技。
  欢庆的气氛,因为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瞬间咻咻咻降温。娘子军们面色凝重,沈默许久,角落那头突然冒出了一句。
  「会不会是严儿不行啊?」
  不行?!
  宝宝惊慌的抬起头来,急着想为齐严解释,证实丈夫雄风犹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是他有——他有——」
  「有什么?」水娘问。
  「有——有——」糟糕,她说不出口!
  心思细腻的秀娘替她接了话。
  「有反应是吗?」
  「嗯。」宝宝含羞答答的,红着脸儿点头。
  昨晚,她半跪在齐严面前时,可是亲眼瞧见,他的「反应」有多么明确,纵然隔着衣杉,还是那么的——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
  鲜明的回忆,教她俏脸更红,嘴角噙着羞怯的笑,继续替丈夫说话。
  「他说,也不必急于一时,要我再把身于养好些。」只是提起齐严,她的心头就好暖好暖。他的举动、他的怀抱,轻易就说服了心思单纯的她,他迟迟不「开动」,都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可惜,没人在听她说话。
  娘子军们又吵开了。
  「啊,那这次换我了!」
  「哪轮得到你啊?该是换我啦!」
  「我啦我啦!」
  「你轮过了啦!」
  「我还有更厉害的办法,我保证,这次—定有效!」
  「谁理你啊,轮过的人,到后头排队去!」
  女人们个个争先恐后,谁也不让谁,争论的声音愈来愈大,甚至惊动了总管,还特地到主楼前,探头采脑的瞧着。
  他瞧见了,二十四位夫人们,正在王楼里头吵成了一团。
  他也瞧见了,少夫人就坐在软榻上,从丫鬟的手上接过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然后,少夫人就弯着唇,仿佛无限满足似的,在一团紊乱中,自顾自的露出美得如花绽放的笑。
  新年的喜庆气氛,直到过了元宵,才渐渐淡去。
  元宵节过后,为了京城的商务,齐严带着司徒莽与君莫笑,冒着寒冻的天气,亲自走了一趟京城。
  双桐城与京城,两处相距甚远,就算是日夜兼程,这一去一回,就要耗上六天,加上处理商务,齐严这趟出门,起码就要七天以上。
  虽说这是寻常公务,但是从元宵过后,天际就风雪交加,寒风总吹得紧,刮得人连骨子都要发冷,一阵阵的白雪,更是大得蒙眼,伸手不见五指,教宝宝怎能不担心?
  自从齐严出门后,她就镇日坐在窗前,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几个日夜,好不容易才把丈夫盼了回来。
  齐严才刚进门,丫鬟就快快跑回主楼,气喘吁吁的通报。
  「少夫人、少夫人——」丫鬟喘着气,吐出的气都成了阵阵白雾。「爷回来了!」
  原本坐在窗前,像是个木雕美人、一动也不动的宝宝,立刻就跳下起来,小脸顿时亮了起来。
  「他人呢?」悬宕已久的心,这时才终于落了地。她急切的追问,精神都回来了。「爷身子还好吗?,冷着了吗?冻着了吗?」
  丫鬟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儿。「爷正在大厅,跟司徒先生与君小姐说话,听语音应该是没着凉,只是一身都蒙了雪。」
  「快去准备热水来,好让爷沐浴。」她匆匆交代,还转过身来,细心的用手心摸了摸茶壶,测试温度。好在,茶刚沏好不久,这会儿还是烫的,否则就得快快重沏一壶了。
  丫鬟连连点头,不敢怠慢,咚咚咚就跑出去,忙着张罗去了。
  剩下宝宝独自一个人,在厚暖的波斯地毯上,走过来又走过去。每走一圈,她都会在门前停下,期待的张望着。
  不知绕了多少圈之后,紧闭的雕花门才再度被推开。
  冻人的风雪,呼啸而入,虽然冷得刺骨,却没能阻止她的急切,娇小的身子即刻就迎上前去。
  「夫君,」她捧起热茶,送到齐严面前。「先暖暖身子。」她柔声劝着,伺候得万分周到,
  瞧见她穿得单薄,他拧起浓眉,连茶都忘了喝。
  「去多穿件衣裳。」回过身,齐严把门关上,隔绝了外头的冷风冷雪。
  她置若罔闻,一颗心都在丈夫身上,忙碌的小手,先拍掉他眉上的细雪,再捧着他的脸庞,用暖暖的手心,轻轻的摩擦,努力想让他被风雪冻冷的肌肤快些暖起来。
  门上传来轻敲,丫鬟推开门,身后跟着好几个健壮的奴仆。
  「少夫人,热水送到了。」
  十来桶冒着烟、刚烧好的热水,全都被抬到主楼角落,倒进那个用上好桧木整块凿成的宽大浴桶里。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屋里热气弥漫,湿润而温暖。
  奴仆们训练有素,不敢久留,倒完热水后就离开了。只剩下丫鬟,挽起袖子在浴桶旁,摆上毛巾,搁妥水盆与水杓。
  「你下去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宝宝轻声吩咐,一如往常,总是亲自伺候丈夫,不让旁人插手。
  「是。」丫鬟退下,也关上了门。
  她先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替他擦脸,再为他脱下披风,搁在一旁后,小手又落在他陶前,解着外袍的扣子。
  这回,她的心里可没有别的「企图」,一心一意只想让齐严能快些浸暖身子。身为妻子,她早已熟悉他全身的装束,小手熟练的为他取下腰带,褪去外袍,再解开贴身内衫跟厚重的靴子。
  没了衣裳遮掩,齐严结实精壮的男性身躯,暴露在烛光之下。当她的小手,落在他的裤头上时,脸儿竟不争气的红了。
  虽然,为他解衣,伺候他沐浴,已不是第一回。但是,瞧见那睽违已久的健壮身子,她就羞红了脸,连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只敢停在他腰间,没有勇气再脱下去。
  齐严看了她—眼,没有多说什么,迳自把长裤脱了,裸身走向浴桶。
  啊,她好想好想,多看他精壮黝黑、结实健壮的身子一眼!
  宝宝在羞怯与渴望间挣扎着。
  她是他的妻子,当然有权利看他的身子。但是,距离上一次,亲眼见到他裸身,已经好久好久了。
  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她在心里呼喊着。
  那、那——那,看一眼就好!
  渴望战胜了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