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6-27 11:13      字数:4839
  怎么办?这孩子脸皮忒厚。
  “还有啊,穆雨,现在的你真丑。”他淡淡的笑,眼睛里有霹雳哗啦的花火。
  chapter7 生日一吻
  痒痒的,带着一丝细微的痛楚。
  痒的是,一丝窃喜。
  痛的是,我没能阻止他,也没能拦住我自己。
  男人飞针走线,是一种艺术。看男人飞针走线,更是一种心术。颀长的手指捏着针,一分一分,那幅图画在他的手里逐渐明晰。我曾说过,人的内心永远拥着有和他外表相对立的另一面,这句话再次在眼前人的身上应验。
  高高束在脑后的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清俊的脸,专注的眉眼。周春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惹得满楼红袖招的主儿。
  我看了看还没拆线的右手,同样是男人用针线缝出来的作品,手上那几个黑黑的线,真的是面目狰狞。忽然有一种想法,要是那天是周春池替我缝的针,也许不会那么疼。周春池,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我不曾看到的~
  “真没想到,小周竟有这手艺”小孟托着还没消肿的猪头盯着周春池,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惊艳。“小周啊,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啊?你不也是承德人么?”
  “没见过”绣男头也不抬,冷冷的甩给小梦一句话。自周春池知道我在布颜受伤的原委后,他就格外讨厌小孟。
  “去倒咖啡,要不是因为你,RIA的手能伤么”田格咬着牙,锉小孟。
  小孟乖乖地去冲咖啡。“我真的觉得我以前见过小周。”他拨了拨自己又油又亮的板寸。
  周春池手上这件女式汉服,是这次新品发布会的重头戏。前后衣襟要满绣一副唐代的青绿山水因这种绣工我从不加于‘外人’手,向来都是我和小孟、BIN三个人一起绣。可经过上次布颜一事,只有BIN没有成为病患。而这件衣服三个人一起绣三个月才能完成。只有BIN一人的话,即使他双手‘左右缝源’,双脚并用,在发布会之前也不可能完工。
  我和BIN在病房捏着针对着设计稿发愁时,周春池放下手里的水果说:“让我试试。”就这样,我的病房成了绣坊。半个月后,绣坊又从我的病房移到了我的办公室。周春池成了公司首个模特、设计,一马双跨的人才。
  我转过头,看到周春池正抬头看着我,疲惫的眼中流露出慵懒的神情。他眼微眯:“真美。”
  这种毫不掩饰的赞美,真让我无地自容。刚想逃避,那厮一笑:“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眼中的我。”继续手中的青绿山水。
  我捏着咖啡将目光转向灯火阑珊的窗外。哎,孽障啊。
  “这样一只手” 沈禹乔倚在沙发上,捏着我的手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看,“差点被个没脑的莽夫给毁了”他抚着那条粉色痕迹,盖在唇上轻轻摩挲。
  这是自布颜之后一个月,我第一次见到沈禹乔。在楼下看到他的车牌,字母A打头,数字9结尾。他有很多车,而每辆车的共同点,并不是奢华或速度。而是固定A和9的车牌。我没有问过他原因,他也没有说过。就像他可以一个月不见,突然出现在我家的沙发上一样。大概这是他体现身份或者独特品味的标志。
  我向他怀里窝了窝,想抽回手。我不放。“想什么呢?嗯?在我面前,可不能想别的男人。”
  “哪有什么别的男人?什么都没想。只是有点儿累。”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在想他的车牌。
  “最近这一个月,辛苦你了”他吻了吻我的手心。
  “为沈董效力,我的荣幸”我冲他眨眨眼睛。感觉手腕上一凉。‘咔嚓’。
  “这是什么?”我转着手腕上的古董钻表看“对我努力工作的奖励?”
  沈禹乔经常送我东西,却从不问下落。对女人的慷慨大方,他永远做到极致。
  “这一个月不见,你都不想我?”他抓着我的手,轻叹。
  “这话说得,好像你想我?”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张小姐恐怕不会让沈董有时间想我吧。”
  “吃醋?”他掰着我的肩膀,让我回头。
  “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哪有资格吃醋?”我笑眯眯地盯着他,就想让他心虚。
  他抱着我紧了紧:“穆雨,当年我那么做,确实是趁人之危。但这几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趁人之危?那个‘人’,可是我。我哪敢埋怨他,我感激还来不及。我摇了摇头。
  拉着他,贴在他耳边说“不,你对我,怎么做都不过分”
  我闭着眼,听着他的呼吸。“穆雨,今天是4周年,我们相识的日子”我抱得他更紧。
  我并不想看到此刻他的神情,我怕从那之中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情绪。例如懊悔,例如心疼,例如难过,例如若有所失。
  而他也没有看我,我想他也怕看到我的情绪。例如恨,例如爱,例如幽怨,例如痛彻心扉。而如果他看看我,他看看此刻的我,我敢保证,他所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脸上。我是淡漠的,我早已认命。命运部下的圈套,我没有亲手将它收起,我跳了进去,义无反顾。
  “那个周春池,不要离他太近。嗯?”
  我帮沈禹乔打领带时,他贴着我的脸说。我点点头。
  “乖”他拍拍我的脸,晃动的腕间,是他送我那块表的男款。一模一样。
  他走后,我却陷入沉思。沈禹乔,到底是看出了周春池的心思,还是看透了我的?
  “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U ;HAPPY BIRTHDAY DEAR RIA;HAPPY BIRTHDAY TO ~U~喔!!”田格、小孟、BIN等设计同仁们扯着嗓子唱着生日歌,穆阳和周春池在旁边打着拍子,烛光下映衬的笑脸,格外温暖。
  “姐,快许个愿吧”穆阳看我发呆,赶紧喊我。
  我愣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钥匙。
  “穆雨,快吹蜡烛,不然不让进门”周春池双手端着蛋糕,抬眼看我。我忙双手合十,将蜡烛一口吹熄。四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和沈禹乔以外的人过生日。
  看着眼前的男女狼们已经开始撒酒疯,扯着脖子划拳,BIN连眼镜都扔了,眯着眼睛看对方的手势。田格拿着麦克风,唱着汪峰的春天里,唱到破音,脸红脖子粗的看看周围,然后再接再厉。忻美陪着小孟变魔术玩儿,大笑的声音,和她较小甜美的形象真的很有违和感。这样欢快的时刻,是这座房子从没有过的热闹。
  看来明天,我的公寓要好一番收拾了。我窝在沙发里,抿着红酒,看着他们笑笑,又摇摇头。真是一群可爱的人,我穆雨何其有幸,能与你们相识。打开音箱,刚闭上眼睛聆听。感觉身边的沙发一沉,一股熟悉的荷叶味混合着香甜,徐徐融入鼻间。
  “寿星还没吃蛋糕,怎么就睡了?”周春池的脸在灯光下越发柔和。
  我晃了晃头,红酒喝了一瓶,还没醉。我接过他递来的蛋糕,咬了一口。
  “嗯~是玫瑰抹茶?”
  “好吃吗?”他眼睛晶晶亮。
  “是我最喜欢的口味~”我又咬了一大口。
  看他笑眯眯的点头,“不会,又是你做的吧?”
  “哈哈哈,我还真没有这技术”他猛地一口吞下了我手里的蛋糕;牙齿划过了我的指尖。
  “这次不错,知道给我留了”他伸出舌,舔舔嘴角。媚惑得很。
  “寿星,跳个舞吧?”我搭着他的手,站起身。是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
  “穆雨,生日快乐”他拥着我跳得极慢,缓缓在我耳边道出这句话。
  我看着眼前一盏盏吊在半空的球形水晶灯,每一盏都刻着我的脸,正面,侧面,低头,仰脸,但无一例外,都是或微笑或大笑的我。
  我从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这么多,抑或是在周春池面前笑的时候这么多。
  “看,你笑的时候,就像这样,照亮眼前”周春池指着那些我的脸说。“所以,我希望你快乐”
  “我很快乐”我干涩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露台上,漫天寒星。“谢谢你,周春池。”
  “穆雨,谢谢你,27年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看着我的眼睛,映带着一片星子。他说谢谢我,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眼眶一热,鼻尖一凉,眼泪还没掉下来,却已经被周春池抹了一脸的奶油。
  “啊~”我反应过来,抓起一把也往他脸上抹,抹得只看见牙齿,五官都模糊。
  这一闹,所有人都加入了我们的蛋糕大战,各自为营,互相为敌。
  “寿星,请你吃蛋糕喽~”田格带头往我身上砸奶油,男女狼们也都有样学样,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我被不知道谁打过来的‘武器’中招,正擦着眼睛上的奶油,可是越擦越多,什么都看不见。感觉被糊在一片混沌里,甜得把自己溺毙。
  “别动”一双温柔的大手抚上我的脸,清淡的荷叶味。我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看着眼前,随着他的擦拭,渐渐明晰。周春池的脸。那张同样沾满奶油的脸越来越近。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璀璨的眼。
  我看到他用力地吸允了下食指,那上面是从我唇上搜刮的奶油。他允着手指,却直直地看着我,喉结滚动的瞬间,我听到了响亮的吞咽声。我脑中哄得一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刚想开口,我的唇却被两片火热的唇吻住。
  红酒喝了一瓶,有点醉了。
  我攀着他的胸膛回应他,被他硬挤在露台边,上半身垂在露台外。风吹得我的长发和周春池的混在了一起。身后是带着酒味的冷风,身前是灼热的人。我口中被他一口一口的渡过香甜的奶油。
  带着牛奶的纯味儿,玫瑰的香气,抹茶的清新,还有他的独一无二的味道。感觉越靠近越觉得不够,我像溺水者一样从他口中攫取各种味道和氧气。那样带着一丝丝梦幻味道的气泡,正从人鱼的梦里升起。人鱼把那些气泡送到了我的心里,用了魔法,实现那句让我快乐的咒语。那样柔软的质感,好像被一丛水草轻触着心窝。
  痒痒的,带着一丝细微的痛楚。痒的是,一丝窃喜。痛的是,我没能阻止他,也没能拦住我自己。但是,我真的很快乐。那一刻,那一分,那一瞬间。拥着人鱼,仿佛徜徉在大海,感受着他漂亮的尾鳍,带着爱的鳞片轻扫我的背脊。
  chapter8 绑架
  她突然抱住我说:“穆雨,我希望你幸福。真的,你是我最最喜欢的姐们儿。当初你和陈述和是多叫人眼热的一对儿,可是他没那个福气娶你,现在的沈禹乔他可能不会娶你。你那傲天傲地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呆在沈禹乔身边的,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你这几年的状态我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你不爱他。”她点点我的鼻子:“小丫头,姐们儿希望你抓住机会,狠狠幸福。”
  我点点头。趁着夜色掩住泪花。有人能以爱的姿态把你隐藏的心事一语道破,这本身就是爱的体现。
  ‘起初不经意的我,和少年不经事的你,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中匆匆不语的胶着。今生的所有也不惧换来跟随我俩的传说。’
  我靠在床上看着手里淡橘色的卡片,那上面是我所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体。沈禹乔昨天中午飞去米兰,今天晚上我就收到这样的跨洋快递,还带着意大利的温度。
  “生日礼物,喜欢吗?”看着短信一闪一闪的屏幕,发了一刻呆。
  我按下两个字。“喜欢。”
  摸着这个宋代汝窑的细口瓶,如婴儿肌肤的质感,触感清凉,如抚玉石。瓶身在灯下发着匀实的光,透着细腻的影。真贵重。贵是贵,只可惜不能变现金。
  以往,沈禹乔送的东西我都穿戴一两次,让他看到,然后变现。两年前,我用那些钱以穆阳的名义,在内蒙古捐助了一座希望小学。别的不为,只是希望能做些功德感谢那位不知名的捐赠者。
  盛世古董,战时黄金。这句话在贫穷的边地根本说不通。就好像那位牧民说的:“我们这地方穷得,好像一直在打仗。” 。当吃饱穿暖都成为奢望,住不能安身,出行艰难时,只有现金才能成为救世主。
  可惜了,本想用这次的生日礼物再帮孩子们改建一下取暖设施。这样看来,除非我再把瓶子拍卖掉。
  “摆在床头吧,美人对净瓶。”正想着,短信又进来。
  “好”看着短信发送成功,我又追过去一条“等你来看。”
  扔了手机,趴在床上,脑海里全都是晚上和周春池在阳台上的吻。口鼻之间还留着他的气息。穆雨啊,穆雨,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了。一边跟在沈禹乔身边,一边还心甘情愿地被另一个男人招惹。我看着阳台上尤亮着的一盏盏灯,大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摆好汝窑的瓶子,闭着眼,狠狠的不去想,不去想周春池。疼了,才会让自己清醒。
  早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