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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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1-06-27 11:13 字数:4841
“穆雨,我不要你报恩。”
“可我已经以身相报了”我盯着眼前的餐盘,对他笑笑。我终于能顺畅地说出这句话,也从心里不再认为那是一个多么艰涩的事实。
几分钟又好像很久之后,他说:“穆雨,我要你的心”
我的心?我哪里还有心?
…
坐在窗前对着满目朦胧的霓虹,沈禹乔那句话比现在外面打的雷还让我震惊。
“穆雨,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禹乔”
我俩坐在雨幕覆盖下的车里,一时无语。而他破天荒的没有留下来。只是在车子发动的时候甩给我这样一句话。
我下了车,任凭秋的冷雨砸在脸上。透心凉。
正愣着神,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凌晨3点?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具被冰雨淋得发热的身体抱住。“沈……禹乔?你怎么了?喝醉了?”还没说完,就被他大力压在床上。转眼间便坦诚相对。
我跟了他三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林林总总不过三个月。而他如今晚般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还从未有过。
“穆雨,叫我的名字,叫我”最激烈时,他不停的让我叫他的名字,而我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折磨,也就顺从的一声声唤他。
在我喉咙哑掉,快叫不出任何声音时,终于,在窗外雨停的时候,结束了这样激烈疯狂的纠缠。
“穆雨,不要恨我,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迷迷糊糊,记忆里我听到他不停地在我耳边濡着这句话,湿热的气息通过耳朵冲进了大脑里。
恨?我对你都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睡过去之前,我脑海里拼命旋转着这个念头,奇怪的,还有谁的脸,看到他冲我笑,我感到有清新的阳光充满眼帘。
之后的一个月,整个设计部都在忙于秋冬新品的工作。
而沈禹乔自雨夜之后的清晨便飞回香港。我这儿就像他的旅馆,他的狩猎场,他的温柔乡,他的后宫,说白了,我是他的女人,前缀是不能曝光,期限是永远。
他的行踪我是在那一周后的报纸上看到的,沈禹乔与张韵,在维多利亚港盛大的烟花下,订婚了。
真是贪得无厌的男人。我啜了一口红茶,继续手头的工作。
“RIA,休息一下吧,你都这样拼了一个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交差”田格一边递上柠檬片,一边苦着脸谄媚。
“我不累,你要是累了,可以放两天假”我皱了皱眉,这柠檬太苦了。
“你都不休息,我哪能休息啊,我就是担心咱这设计部要被你带得疯狂了,嘿嘿”
“咱设计部除了你都习惯于这种工作强度”
“咳……”他干咳两声“前两天培训新model的彬彬跟我说,因为这一批的底子好,基本训练已经结束,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成果”
“好啊,现在就去吧”我伸了个懒腰,招呼田格快走。“去看看,田助理帮我选的人,都进步的怎么样了”
隔着老远就听到彬彬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唔,大概哪个新人要倒霉了。
“真是西边出太阳,大忙人儿RIA亲自到我这里来看新人”比他嗓门还大的就是他身上的香水味,冲的头疼。
“我得感谢你,没有彬彬,这些新人永远没有只是门外汉。”他的蕾丝花衬衣晃得我血管一跳一跳的咚咚响。
“你们田助理眼光一向狗屎,但这次还不错,那个周春池,很有前途”他用眼睛瞄着镜子的左方。
“他能但得起主秀吗”
“只要你给他机会,他的舞台不止在中国”彬彬目光赫赫的说。
看着站在镜子前的人,他专注的眉眼,我知道,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远远的保持距离。
凌晨,被穆阳一通电话吓得差点没了魂。
“姐,我在第一医院,你快点来!”
我踉踉跄跄跑进医院,开车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我只有这个弟弟了,这是我唯一的亲人,老天爷,千万不要让他有事。
当我跑进急诊时,穆阳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而那个头和手都被纱布裹起来的人却是周春池。
“穆阳,到底怎么回事?!”我喘着气厉声问他,既庆幸穆阳没事,又觉得心里难受。
“RIA,这是你弟弟?”还没等穆阳开口,周春池惊讶地问我
“是啊,这是我弟弟,穆阳。”
“我路过医学院门口,看到小路上几个人在抢他……呃穆阳的书包,就出手相助了,哈哈”又是那种晃得人晕眩的笑容,我赶紧说:
“真是谢谢你,周春池”
“姐,多亏了周哥,不然你弟弟我现在可就成标本了”穆阳嬉皮笑脸道
“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我看着周春池的纱布还渗着血,一阵头晕。
“没事,小伤,不过只要额角不留疤就好,不然就不能当你的主秀了”仍然是笑,他不会不知道如果留了疤,他的模特路基本也就结束了。
“姐,周哥在这儿没亲人,他为了救你弟弟我伤了,要不你照顾他吧?啊?”穆阳边说边冲我撒娇。
周春池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淡淡的笑,不发一语。
我一扶额,我真是欠了穆阳的。上辈子欠的。
周春池伤成这样,只能住院,而我只能每天晚上跑一趟医院,为他做些可口的饭菜,顺便送去些衣服。
他那天晚上穿的衣服已经都是血迹污,根本没法再穿。
“女士,您手里的这件衣服是我们店的新品,今天刚到的”导购小姐尽职尽责的夸着我的眼光。
“把这两件帮我包起来”我把衣服递给她。
“好的。”
“还有这些”想到他伤了头和手,我又拿了手套,围巾和帽子。
“这种獭兔毛非常舒服,您真有眼光。”
我拎着大包小包进到病房时,听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扑面而来的水果混合香。
他的系领导,院领导,辅导员,同学,一群人围着他问寒问暖,见义勇为的锦旗也挂在了床头。
人缘真是好。
我去趟洗手间的功夫,那群人就都不见了,想必是周春池很累了。
“趁热喝吧,我熬了一晚上的粥”我把粥盛好,放到他面前。
“嗯……RIA,我……”他举了举包着纱布的双手,当时他用双手握着歹徒的刀,几乎被划穿。
“你能不能,喂我喝?”他双眼亮晶晶的问我。
真是冤家。
我便一勺一勺的喂,轮廓优美的下颚和颈部,随着吞咽,喉结一上一下。
“RIA,你的手艺真好,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经常喝?”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我们坐在夕阳下感受着身边的温暖,心情舒适。我喂一勺,他便盯着我目光灼灼的吞一勺。我们都没再说话,他就着我手喝完了整整一筒。正犹豫着该说什么,幸好这时穆阳进来解了围,不,应该说是添了乱。
“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啧啧,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我拍他一掌,再贫?!
“嘻嘻,姐,我也想喝你熬得粥,你也喂我呗”
“19岁了,还撒娇?”我瞪他。
“哈哈哈,我看不见的时候,可是天天享受别人的喂饭服务,哎”
“穆阳,因为你现在可以看得见了,并且永远能看得见,所以要自己吃!”我有点儿急,怕他说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姐你别急。”他眼珠一转,赶紧搬救兵。“周哥,你伤好的怎么样?”
“快好了,再半个月就拆线了,幸好有RIA照顾我”他又看着我笑,我真想彻底遁地消失。
“老弟出事,老姐出马,周哥,祝你早日康复,到时我请你吃饭啊”这猴儿崽子边说边往门外跑。
“姐,我晚上还有课,先回了啊” 溜得比风还快。
周春池看着穆阳跑出去的背影,幽幽开口:“RIA,下雨了,”他听了半拍“你的名字也有雨,我能叫你穆雨吗?总感觉叫你RIA,好像离得太远了。”他眼睛看着窗外,好像在对外面的雨说话。
他说他想离我近一点。看着路灯下越发明晰的雨丝,我也心如那雨丝般随着风飘摇不定。
chapter3 只差一步
“禹乔,这首曲子叫‘只差一步’”我松开他脖子。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他眸光复杂。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两个自己,红裙红唇,眸光明亮。我在笑,却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我。
两个不是我的我,占据了他的眼眸。
只差一步。
有时是咫尺天涯。
“你好,穆雨。”当我眼前的女人对我伸出她纤细的手时,我的的确确是有些恍惚的。
“你好,张韵。”我回握她的手,轻轻一碰。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接触她,这个我已经从沈禹乔口中认识一年半的女人。她纤弱,她明媚,她美丽,她像一朵白玫瑰,盛开在一大片蔷薇林里,艳冠群芳。她身家清白,出身高贵,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会是沈禹乔的贤妻,也会是他们孩子的良母。
她自小接触音乐,自意大利学习花腔女高音,真难想象,这么单薄的东方身体,怎么能唱得出西方的浑厚人的内心总是拥有与他外表完全相反的一面,若外表刚强,实则内心柔弱;若外表纤薄,实则内心强悍。我想张韵应该属于后者。
二人相携走远的背影,好一对璧人。这是我脑海中唯一的词句。
“姐,今天周哥出院,你晚上去医院接他吧。我晚上有社团联谊”穆阳沙哑的声音自电话传出时,我正在准备晚上宴会的妆容。
“穆阳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事姐,就是前天打篮球出汗多,让风拍着了”
我放下手中的眉笔“那你注意休息,我晚上去接他,把你的救命恩人安全送回学校。”
“辛苦姐姐啦,哈哈”
“你乖点,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姐姐,我最爱你了,再见”
还没等我说话,穆阳已经挂了电话。摇头苦笑,我哪是辛苦啊,分明是命苦。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我挑了艳丽的红色唇膏,这是沈禹乔最难以抗拒的鲜艳。努力把嘴角的笑容调整成最自然舒适的角度。呼,深呼吸一口气,OK。
衣香鬓影。
耳边“恭喜沈董”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一对璧人在众人的瞩目中,满场飞。
一曲开场舞Wedding dance跳得在场的女士面红耳热,深情款款的沈董抱着未婚妻二人明眸相对,场边顾盼流连。
“天啊,我要是也能找到像沈董这样的男朋友,我宁愿少活十年!”人事部的LISA大发特发自己的花痴能事。
“咱们这种草根儿就别想了,灰姑娘的故事,永远是故事”另一个女声说。
也是这样的场景。我晃着手里的香槟,看着起泡一点一点升腾,四年前与沈禹乔的初见的场景,晕染在眼前。
那时我尚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助理。
四年前,公司为欢迎沈禹乔的到来,准备了盛大的欢迎PARTY。
“穆雨!穆雨!新来的沈董真的太帅了啊”跟我一同进公司的的Emma,难掩激动,趴在我肩头疯吼。
“喂,小点声儿,你怕人不知道你色女本性吗”我连忙提醒她
“怕什么?这是公认的事实,你知道焦点访谈的宗旨是什么:用事实说话。”她白我一眼,继续追随者聚光灯下那个身影。
“要是能跟他跳一支舞就好啦”Emma继续自说自话。谁想到,这姑娘有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本事。
“沈董,能不能跟我们女职员都跳一支舞啊”胆大的Emma,借着酒劲撒了疯。
闻声。沈禹乔提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和Emma这边,当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当地鼠。费总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干咳,提醒得了失心疯的EMMA,这玩笑,过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有风度的沈董,竟然有风度到了如此地步。
“那就每个人一分钟”他笑笑,环顾全场。顿时口哨声,掌声,尖叫声,笑闹声,淹没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费总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又顺势变成一个谄媚的笑,真不知道他的颌面肌怎么受得了如此大的跨度。
一分钟,一分钟,又一分钟。每个和沈禹乔跳过舞的女职员,都仍然沉醉在睡梦状态,星眼朦胧。我看着身边的Emma;真想掐死她:“怎么办?!都怪你Emma;我不会跳舞!!”我着急的想挠墙。
“啊,好帅啊,不会跳也没关系,能有个亲密接触就好啦”她红着脸还在说梦话。
四十多分钟后,我周围的女生都已轮番上阵,而沈禹乔从没正眼看过我。我正为沈禹乔忽略了我而感到庆幸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MAY I”
宽厚,温暖,有力。
在我握住他的手时,我的指尖自末梢神经传递给中枢神经的信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