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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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17 11:57 字数:4749
“快别说了,姐姐,平日里姐姐对妹妹那么好,妹妹来看您也是应当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呢。”秋萍说着说着竟也流下泪来。
“妹妹,你这是怎么啦?”金芷兰被她哭得一头雾水,宫妃之中现在受宠幸最多的便是她了。自己还没哭呢,她怎么先哭起来了?
“容妃和贤妃太欺负人了,她们两个联起手来排挤我。说是只要除了我,您现在又……她们两人日后一个做皇后,一个做皇贵妃。”从巾帕的缝隙中偷偷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金芷兰,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昨晚万岁爷对我说,罪不及子女。姐姐一向深得他心,只是……只是刘大人上折子说……说您是罪臣之女,难伴君侧,要皇上罢了您。”秋萍见金芷兰还是不开口,又加了一把火,这次金芷兰气得几乎把银牙咬碎。
“谁不知道刘大人是容妃的亲娘舅,她这是想赶尽杀绝!我金芷兰没那么好欺负!”
“万岁也说刘大人动机可疑。唉,我出身低微,当个淑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姐姐,就凭您人品才干,封后当然不成问题。”
金芷兰的脸色渐渐转好,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妹妹,姐姐若有出头之日,绝忘不了妹妹今天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想借我的手除掉容妃她们,我姑且先放过你这个小贱人。待我除掉了那两个人,再拿你开刀。
金芷兰笑得几乎快渗出蜜来,淑妃也一脸笑容。两人“一团和气”,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妹妹地谈起心来了。
与秦茯苓在清凉阁赏月,擎天的眼光始终未曾从茯苓身上移开。距离上次会面,他们已经有十几天未见了。
这也是他急于扫清宫妃钓原因,他知道茯苓是不想看她们妒恨的嘴脸才不肯时常人宫见他的。
用宫妃使她相信自己不会再对她有非分之想,更或者可以引发她的妒意,让她认清自己感情的计划。如今看来效果不彰,弊端也显露了出来,他决定放弃此计,重新拟定计划。
“你不赏月,看我干什么?”发现他的注视,茯苓移了移位子,她有些不自在。
“朕三十五了,你也不小了吧?可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老,而朕却越釆越老了。”
“我才二十四岁,还不算老。再说我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若是二十四岁就早衰,我就完了。”提起女人最在意的年龄,秦茯苓也未能免俗地计较起来。
“不对呀,我记得秋枫和倚天同龄,而你又是秋枫的师姐,你应该比他们大上几岁才是。”与她相交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想起这个问题。
“我们江湖上的门派,是以入门先后论大小的。秋枫入门比我晚,自然是我的师妹。无情是男弟子里最小的,可是排名却是老二,仅次于师父的儿子柳无心。”茯苓向他讲解江湖门派的规矩。
“哦,不过女人一过了三十就难找到婆家了。这样吧,你若是过了三十还没有找到可以忍受的男人,就进宫陪着朕,咱们两人凑和着过吧。”擎天说的虽是玩笑话,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我可不敢,你的那些妃子搞不好会把我吃了。”秦茯苓一阵哆嗦,一副小女子怕悄的模样。
“原来你那么胆小。”擎天失筏,“来,乖,别怕,到时朕会保护你的。”擎天玩笑似的想搂过她,却被她机警地躲开了。
“好啊,过了三十,我若是还没找到可以忍受碰触的男人,我就进宫陪你。茯苓半真半假地笑着道。
擎天难掩欣喜,君子一诺千金,茯苓就算现在是在开玩笑,他也当真的听了,到时她想耍赖也不成了。
一想到只要再等六年,他便可以与茯苓朝夕相伴,他的嘴角就忍不住要往上弯。
“皇上,皇上,唐大人派人从山东送来六百里加急的折子。”小喜子手捧着密封的折子,快速跑了进来。
擎天剑眉微皱,茯苓也放下手中的月饼,“我告辞了。”她知道密折的重要,事关国家机密,不是她能听的,起身打算避开。
“等等,小喜子,念给朕听。”舍不得茯苓又一次离去,他拉住了茯苓的手。几年下来,茯苓已经不排斥他短暂的接触了。
“是。”动作利落地撕开火漆的信皮,小喜子打开奏折低声宣读:“臣唐子敬启奏陛下,山东饥荒已解,但……有几个县已经开始有瘟疫横行,至臣上奏之时起,已有两县全境爆发鼠疫……”
茯苓的身子开始打晃,没有淮比她更清楚鼠疫的可怕了。鼠疫一旦蔓延,死几千人甚至上万人都不足为奇。
“茯苓。”擎天用力握紧她的手,他后悔让她听到了这一切。“喧太医院院正来见朕,宣各部大臣三品以上官员,到勤政殿。”
“遵旨。”
“对了,把康亲王也一同叫到这里来见朕。”
“是。”
小喜子离去后,茯苓跌坐在地上,童年的梦魇又一次降临在她的心头,瘟神又来了吗?它为什么不让人们过几年安稳的日子呢?
这一场瘟疫又将夺走多少人的生命?又将让多少像她一样的人陷于恐惧之中,一生无法自拔?
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在她的手臂上泛起,她挣开擎天的手,只觉得浑身发冷。
“茯苓,朕派人送你回家。”擎天充满了忧虑,茯苓不知又要因这场瘟疫而封闭自己多久。茯苓呆呆地点了点头,就连擎天抱起了她,将她送上马车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场风波一直持续到了九月,虽然轩辕擎天数次派遣御医前往疫区,但是疫情仍然没有得到控制,而且还有向周边蔓延之势。
这一日事态更加恶化,朝廷派去的钦差唐子敬在一次视察疫区之后,跟着发病。山东顿时群龙无首,乱上加乱。
而消息传回京城,太后立刻忧思成疾一病不起,这一切都让轩辕擎天焦头烂额无法可想。
本来他还想着到万不得已时派倚天前去山东主持大局,如今太后这一病,倚天根本分不开身。
轩辕擎天一个人在上书房中苦思对策,从小他就姿质鲁钝,不及大皇兄果断,不及三弟机敏、不及四弟聪慧。
如今这最费心神的皇位落在了他手里,他即位初时,全赖父皇打下的根基和大皇兄的帮助,再加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才一路把皇位安稳地坐到了今天。
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偏偏上天没有给他足够的智慧可以把事情圆满地处理完。一思及此,他真的有退位的念头。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东方无情一路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
“怎么啦?是不是母后的病情又加重了?”擎天站起身来,难掩焦急之色。
“不……不是,是茯令……”
东方无情一提到茯苓,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茯苓怎么啦?”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茯苓。
“她……她带着善堂召慕的民间郎中,一起押着草药往山东了。”无情也隐约知道茯苓的过去,所以一听说个消息息就赶紧来找擎天。
“什么?!来人,备马!”擎天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惟一的念头就是要把茯苓找回来,而无情也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追了上去。
“轩辕擎天,你干什么?还不快放我出去!”茯苓被人推人一间屋子后,不停地拍着门板, “轩辕擎大,你没有权力关我,快放我出去!东方无情,你还有没有同门之谊,竟帮着他抓人!”
可是无论她怎样喊叫,外面的人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不放她出去。泄恨似的踢了两下门板,她坐到屋中的椅子上。
本来她正跟着善堂的车队往山东去,没想到刚刚出了京城就被人拦了下来,拦路打劫的还不是别人。
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安乐侯。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掳了回来,不管她怎么喊叫撕打,仍是把她关进了这里。
擎天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没了声音,这才开始说明自己把她拦回来的原因,“茯苓,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知道。如果你到了山东,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要搭上去。”
“那你要我怎么样?山东的事情那么急,你知道的,我是全轩辕国最好的郎中。如果我不去,那里不知要死多少人,身为一国之君,你连这都想不到吗?”茯苓站在门的另一侧,也开始和他讲理。
“朕知道你是最好的郎中,所以你可以出方子,朕叫他们按方抓药替灾民诊治。”这是他想出来的折衷方案。
“不行,医学讲的是因人而治,一人一方。况且我还没到疫区,没见过病人,怎么知道哪个方子有效?鼠疫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尤其是这次,怕是更加险恶,不然朝中的太医又怎么会束手无策?”
“你也说过,这次的疫情不同以往、唐子敬已经发病了,宫中派出的御医也有不少都染了病,我不能冒险让你进疫区。”
“我为什么不能进疫区?朝中不是发出文告广征各地名医吗?为什么我就不行了呢?”
“朕说过,不许你去,就算是你怨朕也好、恨朕也罢,事情传出去被别人说朕自私自利也行,反正朕绝不会让你去冒险!”说完这句话后,他拂袖而去。
“轩辕擎天你还在不在?轩辕擎天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茯苓不停地喊叫着,可是这一次外面却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凤栖宫,整个寝宫里都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宽大的凤床上不时传来轻咳之声,太监宫女都在小心地伺侯着。
心情郁结的轩辕擎天走进了这里,他才一进门,就发现倚天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他在一愣之后,才想起倚天怕是知道了茯苓的事,正在替她打抱不平。
“是皇上来了吗?快请他进来。”风床上传来太后虚弱的呼唤。
“是儿臣来了。”擎天应了一声之后,走进内室,可眼前的母亲却让他愣住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看见过洗尽铅华、蜕去锦衣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美丽而高高在上的,可是今天的母亲,却苍老憔悴得吓人。
躺在床上的太后东方仪一双无神的风日,因为儿子的到来而焕发出了神采。自从上次彻底闹翻之后,她和儿子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就算是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地交谈几句而已。
“您这是因为他吗?”擎天坐到了宫女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有些冷淡地说道。他原本不想这样对母亲说话的,但一想到她生病的原因,口气就不由得冷硬了起来。
“是。”她并不想在儿子面前再隐瞒她和唐子敬的事了。
“您上次生病是为了父皇的死,这次生病又是为了唐子敬,朕真的不知道在您的心里到底爱的是谁?”他忍不住为父皇和唐子敬不值,这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也一直是他诚心尊敬的人。
“擎天,有许多事,你并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今天我想对你说,我不爰你父皇,你父皇也不爱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盟约关系……”
“当年你父皇虽是真龙天子,但是他还有一个才智野心不下于他的弟弟轩辕胜。我们东方家是世家大族,在朝中树大根深,为了能让你父皇顺利继位,太上皇钦点了我为太子妃。而那时,我已经和唐子敬相恋多年了。”
“我本来想抗旨不嫁,可你父皇找上了我。我们长谈了一夜,他有他的抱负,我有我的理想,我们一拍既合。于是我们成了盟友,我嫁入宫闱成了轩辕家的太子妃。半个月后,我就成了皇后。”
“我不否认我有野心,我喜欢权力,在政治上的野心我并不在你父皇之下。后来为了确保我的地位,我有了你,从那以后,我和你的父皇就只是君子之交了。”
“后来唐子敬中了状元,我们又重逢了。我没想到那么多年后,他还在等着我。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他还爱我还要我。于是我们在你父皇的默许下,又走到了一起。”
“原来我不过是您稳定地位的踏脚石,怪不得您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更没有爱过我。”听完了这些之后,他只有更深的悲哀。他的出生从来都没有爱的成分,他只是父皇与母后盟约下的产物罢了。
“不,我爱你,你是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当初有人向我密报,说你和阮灵芝干下了苟且之事,而且阮灵芝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而您连查证也没有就相信了,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您默许了韩贵妃害死阮姨的行动?”原来在母后的眼里,他是一个不知廉耻的畜牲,“您不爱我,您只是爱您的权力,您的面子。”
“不,我只是想保护你,我只是想不惜一切地保护你呀!”东方仪想拉过儿子的手,却被擎天无情地挥开。
“所以你的第一场大病不是为了我父皇,而是为了愧疚,而第二次病倒是因为你的奸夫唐子敬。”他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擎天你听我解释,擎天,咳咳……”东方仪急切地想对他解释。
“儿臣告退。”擎天知道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对母亲说出更残忍的话。他几乎足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满是清扫过后的清新味道,就连床褥上也满是刚刚暴晒过而留下的阳光清香。茯苓在吵闹过一阵后,才发现这里原来轩辕擎天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