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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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17 11:57 字数:4753
的。
这三个人连同赶车的,都不像是在南区出入的人,那他们大冷的天,来这里干吗?
“把保长找来。”凤眼男子出声命令道。
“是。”一位跟车的随从恭敬地领命。
不一会儿,一位穿得只比周围的百姓稍好一点儿的老人恭敬地前来。凤眼男子迎上前去,低声问话。这时,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已有人认出了他们。
“秦大夫,是惠民堂的秦大夫。”一位常年在惠民堂免费治疗的老人认出了秦茯苓,忙领儿孙上前磕头。
“是,是秦大夫,她今天穿得这么好,险些叫人认不出来了。”又有几个人认出了她。
惠民堂为秦茯苓所创建,几年经营下来,已经是京城中有名的字号,对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赠医施药,南区的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看来还是你的名气大。”美男子轩辕倚天笑道。
“您只在其它三区看过病,这一区的百姓怕是只听过您康王轩辕倚天的大名,而无缘一见您的真容。”秦茯苓说道,不难听出她话中的暗讽之意。
“你就别挖苦他了,这一区龙蛇混杂,谁敢让他来?若不是听你说起,他连有这一区都不知道。”问完话的凤眼男子柳秋枫忙替一脸愧色的轩辕倚天解围。
“柳秋枫,我记得你一向号称女色摆两边,同门摆中间,怎么如今却开始重色而轻姐妹了?”秦茯苓吐她的槽,这个外表像极了男人的女人,竟还有人要,她不得不感谢轩辕倚天。
“嘻嘻,我过去说的是女色,如今我最爱的却是男色,茯苓你是不是吃醋了?嫉妒我帮他不帮你?”柳秋枫不改风流本色地向她眨眨眼。
“是,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的最爱是你。你会不会抛弃他,重新回到我的怀抱?”茯苓强抑住因她肉麻的话和恶心的表情产生的作呕感,当着倚天的面挑拔他们的关系。
“好了,办正事要紧。”虽然明知她们是玩闹的成分居多,但是倚天还是隔开了两人。茯苓投去同情的眼神,爱上柳秋枫这样的人,倚天的醋怕是吃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吃完。
经过短暂的闲聊后,他们分别在保长的指引下挨家挨户地分发御寒用品,倚天和秋枫在一家有病人的家庭里救治病人。
原本茯苓只是在外面摆了张桌子,给一些能走动的人看病,但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跑了过来,“神医,神医,你快去看看我妹妹,她快不行了!”
茯苓一愣,她向周围看去,跟着她来的倚天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要等倚天的话,说不定那个孩子就没救了。
咬了咬牙,她提起了药箱,跟着孩子一起走进一条窄得只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小巷,来到一间小屋前。
屋子很破旧,房上的茅草极薄,矮矮的土屋好像随时都可能倒塌。虽然已经是寒冬腊月,可是这家连窗纸都有些破损,那残破的窗纸被冷风吹得不住地抖动着。
孩子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茯苓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再一次却步,太熟悉了,这一切熟悉得令她害怕。
这个家,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个干瘦的老人坐在用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上,身旁是烧得满脸通红的孩童。
两人身上的棉衣补了又补,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料是什么颜色的了。而他们盖的被子,更是破烂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棉絮。
这些熟悉得叫人无法忍受的景象让她的两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朕……我不是说过,她来可以,但是决不许让她进屋的吗?你们怎么不拦住她?”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随后,一个颀长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只见她站在这间隐隐透着异味的破屋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双拳紧握地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可能晕倒。轩辕擎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她出去。
“茯苓你怎么了?又想吐了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脏得很,有洁癖的她,怎么能忍受?
他一听说她今天要亲自带着救济品去南区,便怕她受不了这里脏乱的环境。但又来不及拦她,只好命随她去的人看住她,决不许她进入那些一个比一个脏乱的屋子。随后他就换了一身便装,亲自赶来看着她,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就在他刚刚碰到茯苓的手臂时,躺在床上的孩童开始抽搐起来,一张小脸由红转青,五官更是扭曲得吓人。
“丫丫、丫丫别死!”挣脱擎天的手,她冲到床边,抱起孩童的身体,双手颤抖地自药箱中拿出一小瓶药粉,胡乱地倒入孩童的口中。
不一会儿,孩童平静了下来,平静得像是死去了一样。茯苓忘了诊脉,将手放在孩童的鼻下,确定“她”仍有呼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像是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放下手中的孩子,推开呆站在门口的擎天,冲到房外,单手扶住一处矮墙,半蹲在墙边吐出堵在口中的呕意,伴随着酸液的是眼中不知何时流下来的泪。
“茯苓……”一方折叠得极整齐的白色帕子放在她的眼前,“这是新的,没人用过。”戴着与她一式手套的他,轻声说道。
“不用了。”推开了擎天的手,她吐空了自己的胃后,开始浑身发抖。原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开始泛白,“接住我,我要昏了。”
几不可闻地说了这句话后,她便软软地栽倒。早有准备的擎天稳稳地接住了她,动作利落地将她身上沾有秽物的斗篷解下,扔给一旁的手下。
“拿去叫人洗上三遍。”丢下这句话后,他用自己的大氅裹住她孱弱的身子,将她抱上他来时坐的马车。
惠民堂药铺,是典型的前店后厂式的建筑,后院的一幢小楼便是年轻的东家——秦茯苓的家。
小楼并不大,一楼大部分做了库房,二楼的楼梯是半开放式的,出入口在外面,所以出入二楼并不用经过一楼。
这里一向是闲人免进,除了东家本人,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上过楼。
今天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却停了一辆马车,周围还有几个人守卫。店里的伙计虽然奇怪,但无人敢上前询问。
在二楼的卧室内,擎天隔着手套,脱下她的外衣和里面的棉衣,抖开一旁的棉被,盖在仅着单衣的茯苓身上。
她在南区昏倒后,体温迅速下降,吓得他赶紧叫来倚天,可是倚天却诊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病状。
与她同门、自小一起长大的秋枫却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她的老毛病犯了,回去睡一觉便好了。他也只好姑且信之,将她送回到这里。
将她安置好后,他却发现卧室里只有小小的火盆,里面的炭火早已燃尽。
“来人,取两个火盆来放在门口,朕待会自己取。”他闯入这间可以说是她秘密花园的小屋已经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让更多的人进来。
吩咐完这些的他,又回到床边,把能找到的另两条备用棉被也盖在她身上。此时,茯苓已经开始冒虚汗了,但牙齿还在不住地打颤。
“陛下,火盆取来了。”一个男声在外面禀告,擎天赶紧打开门,将火盆一个个地拿进屋中。不一会儿室温开始升高,但是茯苓却越来越难过。
“茯苓,你还是冷吗?你到底是怎么了?”擎天坐在床头,不住地问她,可是茯苓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再也顾不得许多,他脱下隔开两人的手套,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却发现她的额头竟是冰的,体温低得吓人。
是什么样的老毛病能让她这样痛苦?难道是柳秋枫在骗他?不可能,那小子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可总不能看着她这么痛苦不管吧?
咬一咬牙,冒着可能让她更排斥自己的风险,他脱下自己的衣服。仅仅剩下单衣的他钻入被中,紧紧地将冷如寒冰的她抱在怀中,他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取暖。
“娘……”茯苓轻声低喃,一声“娘”中却似有无限的孺慕之情。她开始不再发抖,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娘?看来她真的是病糊涂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无论如何也沾不上娘的边,不过难得她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擎天会心地一笑,感觉到她恢复了常态,便想乘她睡着的时机,离开她身边,免得她醒来后又要犯恶心。
可他刚一起身,她的手便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放。而且她又开始发抖,“娘,别走,娘……”她的眼角甚至流下泪来。
“你到底怎么了?唉,但愿你醒来后,不会把自己洗去一层皮,把朕当作脏衣服扔了。”长叹一声,擎天躺回原位,把被子的四角压紧。
茯苓果然又恢复了正常,双颊甚至泛起婴儿般的嫣红。你要是清醒时也能这样小鸟依人就好了,擎天暗想。
解开她束得极紧的发,他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散发的她,比平日里多了些妩媚,淡淡的药香中混合着浅浅的香味,一直在他的鼻间萦绕。深深地吸取着她的气息,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沉。
原本只是搂住她瘦不见肉的肩头的大手,开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地游移起来。往日被宽大的衣服遮掩的娇躯,在没有一丝缝隙的紧贴之下,女性的曲线变得明显起来……
不行!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压下自己不应有的渴望。该死,她让他变成了一个仿佛从没有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
天知道在二十岁以前,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在十几岁时便初尝禁果,后来还迷恋上了父皇的妃子。
为了排遣心中的自责与挫败,他过了一段荒唐的生活。后来当上皇帝之后,坐拥天下美女的他,反倒对女人失去了兴致,直到遇见了她。
原来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滋味是这样的温暖和满足,这种满足是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的,包括压抑自己丑陋的欲望。
轻叹一声,他拂开她脸上的长发,笑得无比温柔。眼中挥之不去的忧郁,在这一刻被柔情所取代。
冬天天黑得早,还不到二更天,天已经完全黑了。自儿时的甜梦中醒来,恍惚中秦茯苓好像又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但钻入鼻间的男性檀香味和耳边粗重的鼾声,却让她大惊失色,自己的身畔居然躺着一个男人!
这让她立刻清醒了过来,更过分的是男人将自己的手横放在她的胸前,而腿上的压力告诉她,男人的腿正压在她的腿上。
“混蛋,色狼!”用力将男人推开,她坐起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将男人踢下床。
地震了?有刺客?擎天一个鲤鱼打挺地站稳身子,看看周围的环境,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而这时,茯苓也认出了他。
“轩辕擎天!你这个伪君子!”丢下一句斥骂,她对着床畔的痰盂,大吐特吐。一天没进食的她,胃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苦涩的胆汁。
轩辕擎天点亮了灯火,房中的骚动却引来了守在外面的龙影卫,“陛下,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们下去吧,顺便找到厨房,烧上几大锅的热水。”这个女人清醒后果然翻脸无情,轩辕擎天很认命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又在将熄的火盆中添上木炭。
已经是三更天了,可屏风后的水声还仍未停止,这已经是她洗的第四遍澡了。她吐完后的第一件事,果然就是洗澡。
“茯苓,别洗了,再洗下去你的皮肤会受不了的。”坐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枯等,擎天在她准备洗第五遍时,终于坐不住了。
“你若是有空,就把床上的床单、被褥,凡是床上有的,全给我丢了。”秦茯苓用细毛刷努力地刷着自己的身体。
“够了!”忍无可忍的擎天,猛地拉开屏风,“难道朕比一个浑身漆黑、头发纠结、身上不知有多少虱子臭虫的孩子还脏吗?”
“你肯主动抱她,却连碰都不肯让朕碰?这是哪家的规矩!”大声吼出自己的不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
虽然茯苓动作极快地将自己沉入盛满水和杀菌药草的浴桶中,但她虽嫌过瘦,却仍有女性曲线的胴体,已经印入擎天的脑海。
“出去!”秦茯苓大声怒斥道。
“对不起。”面红耳赤的擎天,冲出房门,来到楼下,将自己的头埋入雪堆中,半天才抬起头来。
搂了她一个白天,说没有邪念是不可能的。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有谁能做柳下惠?只是他不想这样亵渎了她,也连带贬低了自己。
可刚才的场面太震撼了,他脑中仍清楚地记得,她纤细的手臂、小巧的胸部、修长的大腿……天哪,不能再想了,再次将头埋入雪中,他开始对自己喊话。
轩辕擎天,你早已年过三十,比她妖娆百倍、美艳千倍的女人,你也见过不少,今天怎么会这样下流,冲动得像是个毛头小子?快收起你那副色相。
终于恢复了冷静,他抬起头,却见楼上的女子,正招手示意他上去。
灯光并不太明亮,但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斗室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炭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你……”擎天刚刚开口,就被茯苓脸上的表情,吓得无法开口。
一向冷眼看世人的眼中居然有了泪光、一贯刻薄的薄唇却有些颤抖,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受了委屈的女人。
“陛下,我骗了所有的人,可却骗不了自己。”秦茯苓忽然开口,但语气却谦恭得吓人,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