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6-24 09:39 字数:5373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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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除夕那天;许惠橙一早就起来忙。
钟定本来让王嫂过来打理的;可是许惠橙推了,“王嫂家里也要过年,我自己可以忙得来。”
他就随她去了。
许惠橙列着菜单,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呀?”
“随便。“他说完加了一句;“要甜点。”
她埋头写字的动作停住;抬起头来;“钟先生,你有蛀牙吗?”
钟定亮出一口白牙,“牙好,吃麻麻香。”
她嘀咕着,“迟早长蛀牙。”
他笑了笑。
许惠橙开始有些不一样。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性格,渐渐蜕变。有时候还会小声说他坏话。而他乐意这么纵容她,让这朵饱经风霜的花儿,在他的世界开出不一样的灿烂。
钟定到了傍晚时分,才准备动身回钟家。
他出门前一刻,回头看向许惠橙,“等我回来。”
她笑盈盈地点头,冒出尖尖的小虎牙。
他将这一幕收进心里,然后出门。
钟家的年夜饭,隆重而奢华。
在钟家的环境里,男人们事业有成,潇。洒风。流,自然在外的莺。莺。燕。燕众多,好几个都是播。种满天下。只有经过钟家承认的几个私生子女,才能在除夕之夜与家族共宴。
凤右自然在列。
钟父曾经试图将凤右的姓氏改为“钟”,遭到了钟母的反对。
后来钟父就作罢。毕竟权势都在凤右手里,区区一个姓氏,就不和钟定抢了。
钟母之所以反对,倒不是因为她多么怜惜钟定,她图的只是钟定名下的股份。她宁愿护着一个无能之辈,也不允许凤右独掌钟氏。
钟定驱车进去钟家后,觉得空气沉滞不通。他松了松领口,熄火下车。
旁边停着一辆越野,还没有上牌。
他看了一眼,往大宅走去。
后进去宴会厅,他在角落里坐下,点烟。
钟家的人都知道,钟定这个唯一的少爷,不过是徒有虚名。他们结交奉承的对象,是凤右。
钟定乐得清净。
他望着宛若众星拱月般的凤右,和一堆说不上名字的外来兄弟,微微眯眼,呼出了袅袅烟雾。
现实就是这些有血缘的亲情,还不如他和陈行归几个的交情。
远远的,凤右的视线似乎是向这个角落转了过来。
钟定夹下烟,垂下眸把玩自己的手机。
钟定出门是算好时间的。不一会儿,就是正式入席。
长长的餐桌,钟母随同钟定在坐,钟父和凤右则在另一侧。
凤右的母亲,没名没份,没有出席的资格。
钟老太爷在上菜前发表讲话。无非就是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言词间,他表现出对凤右极大的期望,然后他将目光略过钟定。
钟定脸上一片平静,不见悲喜。
钟老太爷沉吟道,“钟定,你可别辜负了阿延为你打下的江山。”
钟母听到这句,眼里有微光一闪而过。她对另外一个儿子的感情,远远超过对钟定的。她甚至不认为这是偏心。
钟定弯着眼,“谨遵爷爷教诲。”
钟母见到钟定的笑容,更加生厌。
好儿子离开了,留下的是个平庸者。如果阿延还在,凤右的势力哪会像现在这样嚣张。
钟定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钟母的情绪。
对座的钟父眼里只有凤右,旁边的钟母心里思念的是那早逝的儿子。
钟定凝视着餐桌花瓶上的水仙。不知家里那朵茶花儿,这一刻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在想他。
钟老太爷的话讲完后,气氛就静闷了。
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呈上来,钟定却没有胃口。他以前就对这个年夜饭嗤之以鼻,现在更加觉得难吃。他向往的是之前许惠橙罗列的菜单。她还说,会奖励甜品。她那模样自以为神秘兮兮,其实傻透了。
相较于钟定的不屑,凤右则大赞厨师的手艺。
钟老太爷笑得慈祥,暗藏精光的双眼在钟定和凤右之间游转。
这些孙子,钟老太爷说不上疼爱与否。钟家的座右铭是:胜者为王。钟老太爷自己就是踩着兄弟的血。肉到达金字塔顶端的。
钟老太爷想着,钟定恐怕要输得一败涂地了。
年夜饭结束后,众长辈离席。
钟定执起车钥匙要离开。
他走出大宅,凤右在后方唤道:“哥。”
钟定不回头,继续向停车场走。反正他不认为这声称呼是叫自己。
凤右不死心,又道,“钟定哥。”
钟定当耳边风吹过。
凤右的美眸骤冷,而后又扬起笑,步伐跟了过去,“钟定哥。”
钟定跳上车起火。
凤右敲了敲车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钟定斜睨窗外。
凤右再敲敲。
钟定摇下车窗,“怎么?”
“哥,今天是除夕哪。”凤右笑起来,脸上洋溢着青春。“团圆之夜,怎么不留下来陪爸妈聊聊天?”
“我和你爸妈不熟。“钟定态度很冷淡,说完就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凤右因为攀着车窗,差点被车的力道甩开。他稳住身子后,收起假笑,上了那辆越野车。
坐上驾驶位,他不急着起火,而是先在车内嗅了嗅,仿佛闻到了什么芳香。
最后他绽开笑容,“开车小心,钟定哥。”
钟定开出钟家两公里后,停车。他在后备箱找了下工具,扎破了轮胎。
除夕夜,路上的士车都没有。
钟定站在夜色中,计算着自己徒步回去的可能性。
他看看手表,快九点了。
傻花儿在等他。
于是,陈行归在这个夜晚被叫出来当车夫。
钟定在电话里只说自己车爆胎了。等上了陈行归的车,钟定问道,“缆车管理员没找到?”
陈行归沉眼,“也许已经被灭口了。”
钟定哼道,“不愧是钟家的血脉。”没有主语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太命大了?”陈行归只要想起那个缆车,就会心有余悸。
“我也觉得。”钟定眼睛弯弯的,“是福不是祸。”
“你怎么笑得出来。”
“因为祸害遗千年。”钟定垂眸,遮去眼中的冷冽。
陈行归想去钟定家里蹭顿饭。
钟定不答应。“我家那位怕生。”
“你家那位?”陈行归对这个称呼皱眉,“你不会忘了你下个月要订婚吧?”
钟定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就算陈行归提醒了,钟定还是想不起自己和沈从雁的订婚是几月几号。他对于那个女人的事,从来没有用心去记过。
和陈行归分别,钟定进去电梯。
到达顶层后,他突然停在候梯厅,望向另一户的房门。
好半响,他举步走过去。
他开了门,立在门口环视里面的黑暗,轻轻道,“阿延,新年快乐。”
一室寂静。
钟定背着光,脸上是漆黑的暗色。公共走廊的光,有几束映到扭曲的壁画上,显得惊。悚无比。
“父亲母亲很想你。”
“爷爷奶奶也是。”
“还有大姑。”
“陈舒芹。”
“以及我……”
“新年快乐。”
门重新被关上。
刚刚在灯光的晕影中张牙舞爪的壁画骷髅再度恢复沉寂。
许惠橙听到开门声,欣喜不已,“钟先生。”她脸上大大的笑容,几乎晃晕了钟定的眼睛。
他张开了怀抱。“嗯,我回来了。”
许惠橙微讶,随即奔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外面风大,钟定怀里的温度有点低。她依在他的胸前,“我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呢。”
他回抱她,突然问,“小茶花今晚有没有想我?”
她仰头凝望他,“一直。”自他离开后,她就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钟定笑了,眼里闪着清澈的流光,他抵住她的额头,看着自己在她眸中的倒影,“怕你想太久,所以就赶回来了。”
她掩不住喜悦。
她喜欢他这样笑,衬得他眉目清朗,雅人深致。
许惠橙平时饮食的口味偏辣。自她来钟定这里当厨娘后,就改清淡了。因为钟定吃不得辣。
今晚她却煮了一道香辣锅巴肉片。
她端菜出来解释说,“这是我以前在家时候,除夕都会吃的菜。”也算是她的精神寄托。
“嗯。“钟定瞥了眼红通通的辣椒,不打算去动那盘菜。只是她提到了她的家人,他就顺带说道,“我托了朋友去找你父母。”
许惠橙愣住了。
“还没有消息。”他掌握的线索,就是朱吉武上次派人去围堵的她弟弟。
她反应过来后,突然热泪盈眶,话音都在抖,“钟先生……”什么言语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澎。湃。
钟定撇嘴,用手掌掩住她的眼睛,“哭得真难看。”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掌心。“谢……谢你……”
他望着自己手缝流出来的眼泪,“小茶花,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我会的。”为什么不呢?
“是么。”钟定眼如新月,“你答应了,就要信守诺言。”
许惠橙点头。
“如果你哪天反悔了,就赶紧逃跑,知道么?”
她明显不懂,愣愣的。
钟定放开手掌,将她抱过来,抚上她的短发。“记得跑快点。”他笑得很亲切。
他怕他对这种被珍视的感觉上了瘾。万一她有了异心,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他会毁了她。
第61章
这一年的春节;许惠橙永远都记得。
过去所有的苦楚寂寥;在钟定的怀抱里;似乎都远去了。
钟定只有和她在床。上,才会有热。烈的反应。他性格冷淡;天生毒舌;也不会甜言蜜语,更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
可是她知道,他真的疼她。
他的眼睛不会骗她。
许惠橙爱极了他那双眼睛;沉寂时如墨;浅笑时如星。
之前她以为自己对乔延的心动,就是喜欢。现在她懂得了;那纯粹是美好的憧憬。
真正的爱;在钟定这里。她会因为他而自信、生动。哪怕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也想擦干污泥去靠近他,亲。吻他。
春节几天,钟定和许惠橙去邻近城市游玩。
没有计划,自驾瞎逛。
也就是这趟出门,钟定终于意识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那就是他迄今为止都不知道他女朋友的真名。
许惠橙在收拾行李时,翻看了□份证,以确认有效期。
钟定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突地抽出她的身份证,瞄了眼上面的照片,“好蠢的样子。”
她听着,泛起了情绪。那是朱吉武逼着她去拍的。这张二代身份证,除了拍照是她自己参与的,其他的手续,都是朱吉武代办的。
钟定的目光移到身份证的名字上。
原来他的小茶花叫许惠橙。
他又细细看了下她的身份证号,挑起眉峰,“我还以为你起码小我两个代沟以上,没想到,都已经圣诞树年纪了。”
许惠橙都分辨不出这是褒还是贬了,她郁闷问,“你今年几岁呀?”
“明年而立。”他回答完又坏笑,“小茶花,你初中老师教过什么叫而立之年么?”
“教过。”她抢回自己的证件。
幼稚。
高中生居然也来嘲笑初中生。
钟定和许惠橙抵达下榻的酒店后,酒店经理出来门口迎接,态度恭敬,“钟先生,您好。”
“嗯。”钟定应得很敷衍,他拉起许惠橙的手往候梯厅走。
酒店安排的是顶层套房,在窗边俯瞰城市,霓虹夜色一览无遗。
许惠橙笑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钟定的手随意搭在栏杆上,接了句,“高处不胜寒。”
她的笑容僵住,然后转头望他。
他半敛眉眼,望着高楼下的渺小众生,神情冷清。
许惠橙本来要反驳的话倏地止住。她以为像钟定这样傲气的天之骄子,应该会喜欢帝王般把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钟定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伸手弹了下她的鼻头,戏谑道,“看帅哥看得都流口水了。”
她差点要去擦拭自己的嘴唇,还好刚举起手,就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