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6-24 09:39      字数:4825
  接过信,拆开后颜如倾仔细地看起来。前几日他叫人带口信给颜红思,让颜红思帮他查一查朝中各位朝臣对他的态度,有几人是反对他的,又有几人是不反对他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读完颜红思的信,颜如倾陷入了沉思。反对他的都是一些云英原的亲信,有直接利益关系和云英原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六部之间反对的声浪到不是太高。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颜如倾没有做出过什么太过分或者祸国殃民的事情,谁那么傻会直接跟新皇过不去。
  沈离大概快要回来了吧,只要找到云英原贩卖私盐的证据,拿了他的账本,抓了他的账房先生,到时,他可不会再怕他。至于曹太师,虽然曹太师年纪已大,不太插手朝中之事,但他毕竟是两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是颇大的。倘若能请得曹太师为自己说话,至少能令朝中许多人闭嘴。
  至于云英原手里那守卫京城的兵权,只要雍亲王出马,一定能拿回来。现在他倒要仔细想想要怎样收服南皓和请得曹太师出马了。
  待颜如倾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不记得母亲还在这儿,就这样发起呆来,不由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颜母慈祥地笑着摸了摸颜如倾的头发,说:“傻孩子,又不是第一次在娘的面前发呆。小倾以前啊,就总是喜欢天马行空地想很多东西呢。”
  是啊,以前十七年的日子都是被关在颜府的高墙下,明明是男孩子,却不能像男孩子那样出门或者像男孩子那样出去玩,只能想咯。
  颜如倾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慈爱的母亲,但是那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那是因为父母那样爱他,怕他不能平安长大才这样限制他,艰难地移着身子,颜如倾抱了一下母亲。
  “娘,谢谢您,从来都支持着我。”
  “傻孩子,你是我的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的孩子啊。”颜母哽咽了一下,她虽不明白朝中事情,但她至少明白宰相云英原想要对她的孩子不利,而她能做的,只是这样默默地支持他而已。
  眼见颜母要哭出来了,凌烟机灵地上前,说:“娘娘,您该用膳了。”
  “小倾,你看娘。”颜母松开颜如倾,不好意思的擦着眼泪,“小倾该用膳了,可别耽误了。”
  “娘,一块用膳吧。”颜如倾在颜母的扶持下站起身,向染华厅走去。
  选用上好木料制作而成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扶着颜如倾在位置上坐好后,颜母才坐在颜如倾的旁边。突然颜母打开了一个汤盅的盖子,惊呼道:“这不是甲鱼汤吗?!”
  一旁伺候着的路总管问了一下宫人,说:“颜夫人,这是甲鱼汤。”
  “你们怎么会让小倾吃这个,甲鱼有较强的通血络、散瘀块的作用,孕妇吃了会流掉胎儿的!”颜母一语惊住了现场所有的人。
  路总管更是变了脸色,朝宫人怒吼道:“是哪个烂了蹄子的狗奴才,竟敢端上这东西来对贵妃娘娘不利!”
  颜如倾冷笑一声,“把做这汤的厨子带上来。本宫要亲自问他话。”
  第 16 章(下)
  “奴才叩见娘娘千岁。”被带上来的御厨跪地呼道。
  “你就是做这道甲鱼汤的厨子?”颜如倾问。
  “回娘娘话,这道甲鱼汤确实是奴才做的。”那御厨头也不抬便回到。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话,奴才贱名张英富。”
  “哦,张英富是吧。那你说说,甲鱼汤吃了有什么用处?”颜如倾将手轻轻覆在自己高耸的肚子上。
  闻言,张英富浑身一震,颤声说道:“回娘娘话,甲鱼,滋阴补肾,能增强体力,清热,能降低异常体温升高,可消散体内肿块等,对普通人来说,是大补。但甲鱼性味咸寒,具有较强的通血络、散淤块作用,因而有堕胎之弊,孕妇不宜食之。”
  “你到是挺诚实的。”颜如倾玩味似的说,“那你又为何将此汤呈上与本宫食用?本宫知你不会无故加害本宫,否则,你便不会如此顺从。那么……”
  颜如倾止住了话语,打量着张英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跪的直挺挺的背脊。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张英富说话,颜如倾知道此人定是十分倔强,只能无奈的说:“本宫知道,是某位娘娘让你这样做的吧,本宫看你倒是个实诚人,不像贪财谋权之人,所以你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在了手里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被囚禁了是不啊?”
  在宫中呆了十几年,宫中嫔妃的争斗他也看了个清楚,无非就是这些手段。
  张英富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颜如倾一瞧便知道他说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么现在,你还是坚持不说话吗?”
  “回娘娘话,”仿佛经过心里的挣扎,张英富终于开口说道:“是,是云妃娘娘命奴才这样做的!奴才不想害娘娘的,可是,云妃娘娘抓了奴才的母亲和妻儿,奴才,奴才……”
  张英富痛苦的闭上眼,颜如倾见状轻笑一声,抬头对路总管说:“路公公,宣御医吧。”
  路总管惊讶地看着颜如倾,但还是谨守本分的出去宣了林御医进宫。颜母奇怪的问道:“小倾,叫御医做什么?”
  “娘,我自有我的用意,您别管了啊。”颜如倾冲颜母安抚的一笑。云英原不可能没察觉有人在查他的事,以他谨慎的个性来看,定不允许云妃这样胡闹,只要云英原把他弄死,那云妃可就是唯一怀有皇家血脉的人了。那他不妨将计就计,让云妃开心一下,让云英原乱一下阵脚。
  颜母说:“娘不管你,只要你好好照顾着自己就好,那样娘就安心了。”
  “我知道的,娘。”颜如倾对颜母说道,然后看向张英富,眯着眼微微的笑起来,“至于你……凌烟,把连侍卫叫进来。”
  凌烟依言把门外的挺拔男子叫了进来,颜如倾说:“张英富,本宫让人将你驱逐出宫,再将你全家驱逐出京,由连侍卫护送你们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们全家隐姓埋名,好好的生活吧。”
  “啊?”张英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颜如倾,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停的向颜如倾磕头说道:“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本无心加害本宫,即使端上的甲鱼汤也是最容易让人看出对孕妇不利的,本宫知你心善,又何苦取你性命。只望你以后能念着本宫救你一命,不可再做害人之事。”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张英富语无伦次的感谢着。
  而林御医也在这时候赶了来,颜如倾挥手免了林御医的礼,对连侍卫说道:“好了,快把他撵出去吧。”
  沉默的男人跪下行了礼便将张英富撵了出去,林御医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不解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了桌上的甲鱼汤,“娘娘,这是甲鱼汤啊!”
  路总管擦着汗让人把甲鱼汤撤了下去,颜如倾笑了笑说:“林御医还没用午膳吧,不如坐下同本宫一起用膳吧。”
  第 17 章
  这里是哪里?
  颜如倾茫然的看着周围,荒凉的沙漠,破败的房屋,茫茫一片的白雾,以及忽远忽近的金戈交击声,喊杀声。
  头脑一片空白,颜如倾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向那金戈交击声走去。穿过白雾,眼前出现两个模糊的身影,走近些,再近些,颜如倾终于看清,其中一个竟是楚成。
  颜如倾想说话却发现不能发出声音,他焦急的望向楚成,却看见楚成不敌,竟被那个身着敌军服饰的模糊人影当胸刺下一剑,鲜血蓦然喷出,颜如倾惊骇不已,张大口却不能发出声音,脚步犹如灌铅不能前行。
  “啊——”
  被惊得满脸满身是汗的颜如倾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娘娘,怎么了?”已经起身的凌烟快步走到颜如倾床旁,担心的问,“娘娘,是不是魇着了?要不要宣御医?”把颜如倾扶着坐好,盖好被子,凌烟唤来宫人点上灯,再奉上一杯温茶。
  喝下茶压了压惊,颜如倾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任由凌烟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没事,坐坐就好。”又望望窗外天色,颜如倾又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凌烟看了看墙边的滴漏,回到:“娘娘,已经卯时二刻了(凌晨六点)。您还要再睡下吗?”
  伸手轻抚安慰腹中因为不安而踢打的孩儿,颜如倾回想起方才的梦境,尚惊魂未定似的说:“不了,本宫要沐浴。”
  “是,娘娘。”
  沐浴洗漱过后,天色已经渐渐亮起,颜如倾吃过早膳,在凌烟的服侍下,换上外出的宫装。一顶貌似不起眼的小轿从宏伟皇宫的偏门平稳而快速的向太师府而去。
  “微臣恭候贵妃娘娘多时了。”
  当颜如倾看见丝毫不显老态的曹夜站在曹府旁门内对他说出这句话时,颜如倾便知道也许近日并不需要多费许多口舌了。
  坐在曹府比较隐秘的一个花厅内,颜如倾看似随意的同曹夜寒暄着,忽听内屋传来一阵细小的孩儿啼哭声,颜如倾先是惊讶,然后了然。
  命下人将自己的宝贝孙子抱出到自己的怀中,曹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略带点炫耀似的说:“方才老夫正同孙儿玩耍,忽闻下人来报娘娘大驾光临,老夫不敢怠慢,差点把他忘在屋中了。”
  “真是,本宫差点忘了要恭喜台太师了,恭喜您喜得金孙啊。”颜如倾说着,让凌烟把那小孩抱了过来,颜如倾把小孩抱在怀中,细细看那孩子的眉目,赞道:“好可爱呵。这孩子眉宇间倒是与太师相似呢。真是个灵俊的孩子。”
  “娘娘过奖了。”听到好话,曹夜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情。“老夫这孙儿,才三个月就可以爬行了,倒是够能动的。”
  “这样啊,那本宫可期盼着这孩子将来能成为我大沧王朝的栋梁之才啊。”
  “微臣定不会让娘娘失望,哈哈哈哈。”口中虽用谦称,但曹夜脸上却并没有更多严肃。
  “说到我沧朝,不知皇上在边关如何了。”颜如倾叹息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背脊,那原本啼哭的孩儿倒也安静下来,只是乖乖的望着这个抱着自己的陌生人。
  说到这次战事,曹夜也正了正神色,“皇上吉人自有天佑,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当以身体为重。”
  “太师您是明白的,本宫出身并非高官显贵,皇上封本宫为妃本就是不合祖宗礼法之事,许多渝制之处多为人所诟病。”说到此,颜如倾的脸色明显黯淡下来。
  “朝中许多大人都认为本宫不配坐在这位置上。唉,本宫倒也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您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十岁以前,只要三个时辰看不见本宫便不舒服。本宫不知道皇上对本宫是什么感情,但本宫清楚自己是爱着皇上的。本宫陪伴皇上十四载,将一切青春年华当放在了皇上身上,督促皇上学习治国之道,安慰平息皇上的寂寞或愤怒,从未做过任何对皇上对天下不利之事。”
  “老夫虽已淡出官场,但娘娘所说,老夫确是看得清楚心中明白。”曹夜一捻自己的胡子,附和道。
  “如今本宫为妃,腹中怀有皇上的骨肉,日夜为皇上为沧朝祈祷平安,安分守己,只盼我沧朝之军凯旋还朝,平安诞下皇上的孩子。但是朝中大人们却想要趁皇上征战在外,欲将本宫……”说到这里,颜如倾眼中落下珠泪,自觉失态,遂侧面拭泪。
  “哎。”曹夜长叹一声,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样子,偷眼觑着颜如倾的反应。
  “本宫不求自己圆满,但求皇上的骨肉能平安存活,太师受先皇托付,怎忍见皇上的骨肉就这样莫名死去。”看见曹夜的反应,颜如倾索性声泪俱下,犹如控诉一样。
  颜如倾怀中的孩子好像受到惊吓一般,也哭了起来。颜如倾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对曹夜说:“太师也是有儿有孙的人,您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明白皇上的感受啊。”
  闻听此言,曹夜苦笑了一下,“你们夫妻两说服人的话可真是一模一样啊。”
  颜如倾惊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明白过来,“皇上,跟您说过这件事?”
  “哎,不瞒您说,皇上出征前曾秘密召见老夫,托老夫在皇上离开后在朝中照顾您,老夫倒是没想到,娘娘也会来找老夫。”
  “那,太师的意思是?”颜如倾拭了拭泪,他明白,成儿这样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为颜如倾说话朝中谁最合适。
  “娘娘都说了,要是老夫撒手不管,岂不是对不起先帝?连皇上都拜托老夫,老夫岂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