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17 11:57      字数:4776
  胤禛目光复杂的望着我,我知道虽然他从头至尾都没有为我求情、但是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而胤礼呢?这些年他我对他又何尝不是欺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一直为之守身的人竟会是胤禛。所以,我应该进入宗人府,那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宗人府的救赎
  站在宗人府的门前,看着这座普通的建筑,没有匾额、没有名字,很难想象出这里就是大清朝宗人府。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进去的地方,必须是皇亲国戚才行。
  不禁苦笑一声,我想我大概是为数不多的笑着走进宗人府的犯人。可是当牢门锁上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从此我便是这陷入困境的囚徒了。
  我缓缓坐下,双手抱膝,望着四周冷清的墙壁,不禁想起《肖申克的救赎》中蒂姆。罗宾斯饰演的安迪,初入肖申克时他是否也是在这样的夜里望着墙壁独自冥想。冥想出鹤嘴锤出逃,他用了二十年做到了。
  我用手抵住脑袋,心道:“只可惜我没有鹤嘴锤”,可是手却无意中碰到了发髻上的梅花银镶玉簪。
  我将它拔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么多年胤禛所说的三种用处我都没有用上,如今看来,它所承载的应该是另外的第四种用途了吧。
  只是可惜,宗人府不是肖申克,我也不是安迪,这梅花银镶玉簪更不是鹤嘴锤。别说二十年,就是真真正正给我六百年我也挖不出去。
  缓缓起身走到墙壁前,用梅花玉簪抵在墙壁上,不自觉的刻下了我在这个时空中的第一个英文单词“freedom”,那是梅尔。吉布森所饰演的威廉。华莱士在《Braveheart》中最后的心声,曾经深深的震撼过我,却是我从此以后最向往的生活。
  安迪和华莱士我都做不到,那么我能做到的或许只能是汤姆。汉克斯在《荒岛余生》中的查克,而这个梅花玉簪从此就是我的“威尔逊”。
  如今身陷囹圄之中,可是脑子里想的却是美国大片。所以我确定我现在精神已经出现了恍惚。
  就是在这恍惚中,这梅花银镶玉簪伴随着我迎来了康熙五十八年的春天,曾经无数次的想象有一天会有人来看我,却不想终于等到这一天时,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是十阿哥和茗香。
  隔着牢门十阿哥皱着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惹怒皇阿玛到宗人府来了?”
  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我转移话题道:“皇阿玛不准任何人来,你们怎么敢?”
  十阿哥道:“反正已经来了,随便他处置吧。只是九哥从西北来信,让我务必想法子见到你,只要你平安,他也就心安了。”
  九阿哥?他怎么会让十阿哥来看我?难道说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无关吗?胡蝶最后说的那句我不是,是什么意思?不是九阿哥的人?这些日子我沉下心来,好好分析了一番,似乎真的不是九阿哥所为。
  如果是他的话,他的矛头对准的应该是四阿哥,可是当日胡蝶和产婆对四阿哥去海宁的事却只字未提。也就是说幕后的黑手要对付的人是我?可是又会是谁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见我不语,茗香抓住我的手道:“旁的也就罢了,可我恼的是十七阿哥,你在这里受苦,可他今日却在娶侧福晋。”
  我抿嘴一笑心道:“历史果真是不可改变的,还是按部就班的沿着它的轨迹前行,十七阿哥侧福晋达色之女孟氏,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我向茗香道:“这本就应该是属于胤礼的幸福,我又何必在意。”
  她有些惊愕的望着我,我忙道:“你们赶紧离开,以后千万别在来了。”
  茗香将一个包袱递给我道:“这是些衣物和日常所用的东西,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也许过些日子皇阿玛想通了就会放你出去的。”
  我点点头接过包袱,泪水顷刻间湿润了眼睛,在我如此落魄的时候,有这么两个朋友为我挺身而出,也算是我此生的幸运了。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从一开始的度日如年到如今的白驹过隙,我竟然在宗人府一待就是三年,整个一个大学专科。
  奇怪的是我的案子既不审理也不决断,就是在这里一日一日的待着,没有结果。难道真的要我等到康熙六十一年,等到雍正登基的那一天我才能够出去吗?
  直到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十四阿哥从西北回京与康熙商量来年进剿策旺阿拉布坦事宜。我的囚禁生涯终被打破。
  再次见到十四阿哥,心中百感交集。如今的他意气风发、颇得康熙喜爱。见到我时,他神色复杂的凝视着我道:“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当日一别,原以为你和十七弟伉俪情深定会厮守终身,却不料你竟会落得如此?究竟为何?”
  我淡然一笑皱起眉道:“你来看我,皇阿玛可知道?”
  十四阿哥一把抓住我的手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松开她的手,说道:“你既然能来,想必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
  十四阿哥冷笑道:“果真是这样吗?弘历真的是……也就是说当年在西宁你的身体是因为弘历才……”我点点头。
  他沉默良久,苦笑道:“这么说当年你昏迷是所喊的名字不是我,而是四哥,你在科尔沁离我而去也是为了四哥?”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凄凉的面庞,不再说话。毕竟此生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实在是亏欠与他。
  突然他长叹一声,缓缓道:“也罢,此生虽不能与子偕老、但曾经执子之手我亦心满意足,相离也不会相忘!”
  我面容沉静道:“他们可好?”
  十四阿哥淡淡道:“哪个他们?四哥和十七弟么?你在这里三年,恐怕也只有十哥来过吧,后来听说为此皇阿玛很是震怒,严令不许任何人来宗人府看你。”
  我有些疑惑道:“既然不许,你又缘何在此?”
  十四阿哥道:“这你就别管了,我估摸着皇阿玛不日便会放你出去。”
  我心下一愣,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说震怒吗?难道说是康熙转了性子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临走时十四阿哥告诉我道:“五十八年多尔吉曾经到过京城,十二月被皇阿玛革去额驸,不过仍保留台吉品级。”
  他终于向康熙坦白了一切,从此也便释然了。而我却没有如他这样的勇气,最终也只能在这里,离开科尔沁时他曾说过来日京城再见!却不想那日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从此不再会相见!
  不多日,十四阿哥再赴西北,而我也正如十四阿哥此前所说的一样,康熙突然要召见我。走出牢门,回头望着墙壁上的“freedom”,或者我很快就会自由了,可是在这个精神禁锢的时代我果真是自由的吗?得到的也只是身体上的自由。
  一番洗漱后,我换了一件深蓝色旗装,我将刘海向上梳了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感叹,岁月的流失。
  按照钮祜禄。玉琦的生理年龄来算,现在也应该是三十岁了。若是以秦雨墨的年龄来算,那应该也是四十四岁了吧。时间的确太可怕、太无情了。
  时间同样无情对待的还有康熙,走入乾清宫时中他正闭目依靠在卧榻上,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在距离康熙六十一年也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一年后的这个时候,曾经叱咤风云的千古一帝也将走到他生命的尽头。
  我跪下向他磕头行大礼道:“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
  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道:“是玉琦来了,这些年可是想明白了?”
  我跪着道:“儿臣心里一直都明白。”
  康熙苦笑道:“钮祜禄。玉琦果然是不同凡响。”
  他望了我一眼接着道:“这些年,你可怨朕?”
  我摇摇头,眼中含泪道:“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怎能怨恨皇阿玛,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康熙叹道:“老十四来找朕,说朕不讲情分,可朕何尝愿意如此?可是朕没有办法,多少人在看着朕,你犯得何止是欺君大罪,若不严惩,日后若有人效法,朕又当如何?”
  原来十四阿哥来找康熙求情过,可是康熙就这样同意了,果真是他心中更疼十四阿哥吗?
  见我不语,康熙接着道:“你既然早与老四私定终身,为何不早些和朕说?朕虽老了,却不糊涂,你们当日的话以为真能糊弄朕吗?”
  我心一惊道:“是四阿哥和皇阿玛说的吗?”
  康熙摇摇头道:“老四从始至终都未曾向朕求情过,朕今日放你是朕答应过老十四给他的战功嘉奖,只是没想到老十四唯一的要求竟是放了你出去。”
  原来是这样,我何德何能竟让十四阿哥如此待我。
  我向康熙道:“儿臣与四阿哥不是有意要欺瞒皇阿玛,多少次都想请皇阿玛赐婚,可是每一次都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而被阻挠,后来更是因为种种误会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这一切都不是儿臣所想的”
  康熙叹声道:“朕也曾年轻过,朕也深知你与老四之间是真心相爱,如今,朕可以放你们走,从此天涯海角、做一对神仙眷侣。可是朕却不能,老四要是走了,朕的江山怎么办?大清的后世怎么办?所以朕只能牺牲掉你们的幸福来成全这大清江山,你可懂了?”
  我猛然抬头,原来对于继承者康熙心中早有决断,只是没有外露,而后世对于雍正继位的种种争议也不过是经人杜撰出来的各种版本而已。
  如果我来的时候带着手机的话,真想给他拍下来作为历史依据。
  我向康熙磕头道:“儿臣懂了”
  康熙点点头道:“回去吧,回到胤礼身边。从此以后不要再进宫了,也不要再见老四,最起码在朕有生之年。倘若日后……你自应该懂得分寸。”
  走出乾清宫,一个小太监上前道:“福晋,万岁爷让奴才们准备好了轿子,送福晋回府。”
  我点点头,跟随着他向前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回望着乾清宫,这个曾经带给我欢笑和泪水的地方,这个曾经视我为己出的康熙大帝,从此便不会再相见,但是我还是希望,希望他在人生中最后的日子里能够过得舒心!
  作者有话要说:
  ☆、非宁静无以致远
  轿子在府前停了下来,我抬头望去,宁静致远的匾额依旧高悬,只是人却已经离开了三年。
  大门紧闭估计没有人知道我会回来,我走上前,轻轻的叩了叩大门。
  门吱呀打开,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小斯探出头来打量我一番,问道:“姑娘找谁?”。
  看着眼生,这应该是我离开的这些年新进府的。我轻声问道:“刘泉呢?”
  他停顿了一下道:“刘管家家中有事,不在府中。”
  我点点头,欲要进门,他忙拦着道:“姑娘找刘管家吗?”
  我摇摇头道:“不找他,我找胤礼。”
  他见我直接称呼胤礼的名字有些惊讶,随即问道:“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微微一笑道:“钮祜禄。玉琦”
  那小斯很是机灵忙下跪道:“奴才该死,竟不知道是嫡福晋回府。”
  我道:“无妨,事出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说完便与他进入府中,他一路跟随于我身后,路上不时的遇到过几个丫头,要么是这几年新进府的我不认识,要么是以前的旧人没有认出我的,也难怪,他们一定想不到我有一天会突然离开又突然回府。
  正厅外,玄霜手执红梅向一个丫头道:“这园子里的红梅开的极好,我剪了一些,待会儿你找个瓶子插进去,放到嫡福晋房中,她最喜欢红梅。”
  我朝着她的背影笑道:“红梅虽好,可是心意最珍贵。”
  她呆呆站立停顿了半天,猛然回头,见到是我,激动之情难于言表随即落下泪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较长时间的分别后再相见。
  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这一生,有这么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姐妹相陪伴,足矣!
  良久,我们松开,玄霜边哭边道:“二小姐憔悴了好多呢,这些年可是受苦了。”
  我边为她拭泪边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胤礼呢?”
  玄霜道:“应该是和侧福晋在向月亭那边”
  向月亭本是风月亭,正是五十七年胤礼那次醉酒之后所改,后来他虽未提,但是我却深知其中的涵义“我本将心向明月”记得当年在西北的月下,十四阿哥也是这样的对月吟诵。可是奈何我此生已经心照沟渠,也只能辜负这两颗赤诚之心。
  见我站立不动,玄霜道:“二小姐,奴婢去请十七爷过来?”
  我回过神道:“不用,我去找他吧。”
  玄霜陪到走向后花园,还未到向月亭便听到一阵婉转低沉的古筝声,令人心旷神怡,看来弹琴之人心情极佳。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