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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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 更新:2021-02-17 11:56 字数:4769
我突然对玄霜有些刮目想看,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对爱情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只是这样的言论别说在这里行不通,就是在现代,那也是令人唾弃的小三,但是正如她所表达的那样,爱情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应该是时间,即使遇到了对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里。于钮祜禄。玉琦如此,于秦雨墨更是如此。
那日以后,每每我都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独自沉思,看着周围的绿叶慢慢变黄枯萎,红花慢慢飘落凋零,我终于体会到那句“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是怎样的情怀和境界。几乎半年,我将自己封闭在落梅轩中,犹如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自玉穗出嫁后,十四阿哥再也没有来过,而胤礼几乎就成了我的落梅轩中唯一的客人。
他似乎很喜欢在我的落梅轩中写字,可我却对书法没有丝毫的兴趣,有的时候看他写字我都感觉很是累得慌,可是他却乐此不疲。不禁感叹:“小小年纪这么刻苦练字这是要当书法家的节奏吗?”
可是不得不说,他的书法水平的确是与日俱增,也就是在这里或许觉得没有什么。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书法水平堪称大家。
想想现代人或许是因为电脑的缘故几乎写不出好字,也忘却了我们的传统书法。
而忘却的恐怕不仅仅是书法,还有许多许多。是西方文化对我们的影响太深还是我们自身对于传统文化的遗失?而这些的确发人深思。
腊月里的落梅轩应该是一年里最美的时候,我怀抱着暖手袋,站在落梅轩中向院子里望去。白梅盛开,随风散舞,宛如片片雪花,而雪后的白梅更显晶莹纯洁。让人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梅。这景象与其说是落梅,倒不如说是绛雪。
想到绛雪又不免有些伤感起来,若是绛雪还在该有多好。
正想着胤礼匆匆跑来,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好笑。我不禁笑道:“聊天可以,但是写字免谈,十七阿哥还是放过我吧!”
谁知他脸上不仅没有往日里的嬉笑反而有些难过,甚至带有悲伤。
我用手推了推他道:“不是吧,这么小气?”
他竟然叭叭的掉起眼泪来。
我只好上前拍拍他道:“好了,好了,别这样,咱们写就是了。”
谁知他竟然靠在我身上,双手环住我的腰哭道:“十姐姐去了。”
与其说我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如说我不愿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和想到的一样可怕。
我轻声问道:“去哪儿了?”
胤礼松开我边哭边道:“科尔沁来消息,说初三日申时十姐姐薨了。”
我不禁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暖手袋应声落地。我几乎站立不住,扶住桌沿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礼很是悲伤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去老祖宗宫中,听皇阿玛对老祖宗说及,我便立刻跑来告知于你。”
“怎么可能?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出嫁我还去送她,短短一年,她竟然就……”我喃喃自语道。
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发疯似的冲了出去,玄霜在我身后边追边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我并未理会她径直向乾清宫方向而去。
行至乾清宫外,玄霜拉住我道:“二小姐冷静些,此刻万岁爷未必想见二小姐。”
我一把甩开她道:“我没法冷静,我必须要问清楚。”
此刻魏珠从乾清宫内走出,我急忙上前请他通传,他看了我一眼躬身道:“格格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回万岁爷。”
我只好在门外等候,不多时,魏珠出来说康熙终于答应见我,欲要进门,魏珠轻声道:“格格,切忌在万岁爷面前落泪。”
进入乾清宫时,康熙正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听到我向他行礼,他微微睁开眼睛道:“你来找朕,可是为了玉穗一事?”
我道:“奴才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十公主会突然离开人世?”
康熙面无表情道:“科尔沁来人说是突发心悸。”
突发心悸?突发性心脏病?唬谁呢,对于一个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心脏病史的人来说这种说法几乎站不住脚跟,只可惜这个时代医学不发达,更不会对公主解剖尸体,若是现代是可以在病理切片下发现冠状动脉狭窄硬化、粥样斑块形成、心肌细胞缺血坏死、纤维组织增生等改变来判定她到底有没有心脏疾病。
我向康熙道:“怎可能?以前从未见……”
还未说完他打断我道:“此事朕自会查清,若是旁的原因,朕绝不会放过。你且回吧。”
看来康熙今日的心情的确很糟糕,而我也实在不宜呆在此地。
我只好起身行礼道:“奴才告退,万岁爷要保重龙体。”
康熙摆摆手,我缓缓退出。
看来怀疑此事蹊跷的人不止我一个,康熙也一定觉察到了什么,而这一切和多尔济有关吗?
虽然我知道众多阿哥的命运,可是历史上的十公主英年早逝却是我不知道的。
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我若是知道,宁愿嫁与蒙古的那个人是我,那样的话也许史书中记载的那个人就会是我。
可是历史就是历史,终究无法改变,而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而无能为力。
下雪了,雪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飘落下来,渐渐地模糊了我的双眼,也模糊了我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焦首朝朝还暮暮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似乎是医院,我似乎看到了赵云翔坐在我的床前,可又似乎不是。
我缓缓睁开眼,竟是玄霜守在我的床前,看来我的神智确实有些不轻。
见我醒来,玄霜忙扶我起来,让绿筱去为我倒水。我边枕靠在床头边问道:“我怎么了?”
玄霜边端水给我边道:“二小姐出了乾清宫便晕倒了,是十四爷背二小姐回来的呢。”
十四阿哥?原来他还认识我,我还以为我们从此就是陌路人了呢。
我只抿了一口水便不想再喝,我问玄霜:“
这些日子可有人来过?”
玄霜道:“今儿早上,奴婢似乎看到九爷在门外,可是出去时,却不见人影。”
九阿哥来不来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四阿哥没有来过,我却心如刀绞。
从他娶年氏之后,这些日子我就再没有见到他,他是真的把我忘了?忘得干干净净,那么与姐姐成婚之夜他在绮梅园中与我说的那番话都是骗我的吗?草原上他又为何奋不顾身的救我?除夕夜他说的“何当共剪西窗烛”也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吗?
十二月初九,玉穗已经离开我已经七日,也就是说今日便是她的头七。这是我在这深宫中第二次面对这样的日子。
一早却不见玄霜的踪影,快晌午时她终于回到落梅轩,只是表情很是复杂,先是笑着,而后喜极而泣。
我格外有些担心,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绛雪走了、玉穗走了、清涟在冷宫若是此时玄霜再有事,我几乎要奔溃掉。
我忙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玄霜边哭边笑道:“万岁爷圣明,我阿玛和兄长近日已回京城。”
我很是替他高兴道:“那可是好事,你哭什么?”
玄霜低下头道:“我哪里是哭,我那是高兴。”
我拉她坐下道:“既然已经回京,那他们现在何处?”
玄霜道:“听说已回原来的府宅中。”
我将御赐的腰牌缓缓拿出道:“玄霜,你现在拿着这个,去找李公公,就说是我的意思,请他安排你出宫与家人见上一面。”
玄霜很是惊讶而后道:“可是二小姐身子刚好,我若是不在,谁来照顾二小姐?”
我笑道:“不是还有绿筱和紫菡吗?”
玄霜皱眉道:“可奴婢还是不放心。”
我叹气道:“是我不放心你才是,对了,让小远子同你一起回去,一来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二来你多年未出宫估计对外面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玄霜忙摇头道:“那不行,小远子还是留下了伺候二小姐的好。”
我淡淡道:“不是明日就回来了吗?快点去吧,早去早回。”
玄霜满是感激的望向我道:“奴婢明日一早便回,二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见她和小远子远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对于玄霜而言这不正是林黛玉的那首《更香》: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用过晚膳,我对绿筱、紫菡道:“玄霜、小远子不在,你们也早些去歇息。”
“格格若是害怕,奴婢今夜就陪着格格吧。”绿筱缓缓道。
我摇摇头道:“我怕谁?玉穗还是绛雪?他们从来都不会伤害我,更何况我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你们不必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紫菡忙拉着绿筱道:“那奴婢们就告退了,格格早些歇息。”
关上门后,我将油灯熄灭,裹在被子里静静的在床上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吱溜的推门声,而后门又被关上,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会是谁呢?绿筱还是紫菡?声音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清晰,是男子的声音,我并未抬头,心想难道是四阿哥?
“如何不点灯?”果然是四阿哥的声音。
我别过脸缓缓道:“你不知道吗?人在极度的绝望和悲伤时,将自己处于黑暗或是生病的状态,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什么?”四阿哥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问道。
我冷冷道:“没有什么,黑夜里不敢点灯。”
他在床边坐下握住我的手道:“如何这么冷?”
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道:“手再冷,也没有心冷。”
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道:“你是在怪我吗?怪我这些日子都没有来找你,怪我在你晕倒在乾清宫后而没有来看你吗?其实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如今羹尧对我来说不可或缺,所以我不能冷落了年氏!。”
他终究也和八阿哥一样在江山与美人之间选择了前者,而我和年紫薇又有什么区别?
见我不语,四阿哥接着道:“我白日里刚去过十三弟府中,他也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我从来没有见到那样的胤祥。”
的确这件事对于十三阿哥的打击是致命的,敏妃、八公主和硕温恪公主、十公主和硕敦恪公主,三个十三阿哥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都离他而去,他的悲痛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道的。
“可是玉穗何故?她才十九岁,她还那么年轻,正是花样的年华却香消玉殒、玉碎宫倾。”我悲愤道。
玉碎宫倾?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听到玉穗的名字想到的居然是玉碎,难道这也是命中注定?
四阿哥放开我轻声道:“你不也是和她一样年轻,你也才十八岁,可是我们却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到明年我一定向皇阿玛求亲,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碍,我都不会再顾及。我说过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相信我好吗?”
两个时空中同样的一句话再次响起,而这句话几乎就是我的软肋,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抱住他道:“胤禛,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怀疑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眼中的泪珠悄悄地滑落下来,他轻轻为我拭去,呆呆的看着我,轻轻的吻起了我。
这一刻,我没有拒绝,我亦是回应着他的亲吻。他为我解开衣襟的扣子,轻轻地将我放下。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们将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衣衫褪尽,他轻声在我耳畔道:“琦儿,相信我,爱新觉罗。胤禛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点点头,一阵疼痛全身袭来。虽然我曾经和云翔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可是对于钮祜禄。玉琦而言,这却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我对他说我愿意,第一次我躺在他的胸口,第一次我在这个时空中做了最坚定地选择。
等待是一种煎熬,是一种坚守,也是一种无奈,等待是漫漫的天涯路。或许是前世我在佛前苦求的太少,所以上天才会用等待来惩罚我与四阿哥的这段情缘,只希望不要出现如《等待戈多》中“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的悲剧。
我在等待中终于迎来了康熙四十九年春天。
从五月初一,康熙巡幸塞外。四阿哥随驾,自畅春园起程。六月初三,自热河行宫起程至花峪沟亲迎皇太后驾至花峪沟行宫。闰七月二十一日,驻跸喀喇河屯。八月初一,驻跸爱里昂阿地方。八月二十四日,回驻热河行宫。九月初三,奉皇太后一同由热河起程回京,二十四日,奉皇太后自畅春园一同回宫。
一圈下来,几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