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1-02-17 11:56      字数:4795
  就差点扑了上去。
  “日剧,医疗励志剧,很适合在住院时候看,你看还有帅哥,比你们顾老师帅吧?”
  她看了我一眼笑道,“切,哪有,顾老师跟他气质完全不同吗,不是一类型的帅,要是有顾老师那种男朋友,我宁可天天住院。”
  我挑挑眉,“要是早知道有顾老师这样的男朋友,我宁可去学医。”
  她来了劲头,“嘿,我跟你换啊?”
  “换你脱了放在手术台上被蹂躏?”
  “也行啊!”
  我指指自己右下腹,“不好意思,这个慢性的东西暂时长在我身上,要不等我切除了之后,让器官移植科的种到你身子里?”
  她撇撇嘴,“谢谢不用。”
  半晌之后,她看着我,我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又要装作满不在乎,然后她幽幽的说,“原来顾老师喜欢的是你这种类型的?”
  我笑笑,“挺失望的吧。”
  “是挺失望的,长得还行,就是伶牙俐齿的让人大跌眼镜。”
  “不好么?”
  她挤挤眼睛,“我们都怕顾老师被你欺负。”然后扬长而去。
  后来真的换了医生,是颇有资历的主治医师,没有切开而是采用腹腔镜手术。
  我被推了一阵安定吊着针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记得顾宗琪很无奈的站在手术室外,我干爸很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什么,这个丫头很害羞的,被你看光光的她肯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现在反而好。”
  我看见他眉头又微微的皱起来,“可是……”
  “可是什么?阑尾切除手术嘛,多小的一个手术啊,除非这个丫头那阑尾不老实,到处跑,没事,等会我去帮你盯着看看。”
  于是我对着我干爸绽放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然后就是被问做什么手术,尴尬的脱裤子,躺下来被全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待我醒来之后,意识是模模糊糊的,就听见顾宗琪不断的喊我名字,叫我不要睡。
  “夕夕,先不要睡,能听见我说话吗?”
  “……恩……”
  “手术很快的,伤口也很小,三天就可以好了。”
  “……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放心好了。”
  “……顾宗琪……”
  “恩?”
  “……我好像很饿,或者很渴,什么手术前要禁水禁食啊,好讨厌……”
  “想吃什么?”
  然后我听到麻醉师的声音,“好了,差不多药劲过去了,可以睡觉了。”
  “夕夕,现在可以睡了。”
  昏昏沉沉之间,手心被握在他手里,温暖的感觉传来,手上的点滴,都不那么透凉了,我安心的闭上眼睛,可是,居然再也睡不着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麻药过去了,还睡个P啊。
  于是我睁开眼,生龙活虎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扯了扯他白大褂,恶狠狠的问,“老实说,你有没有进手术室,有没有看到我手术时候脱光光的衰样?”
  他没回答,因为旁边站着的护士和尚未离去的麻醉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了。
  第 27 章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妹妹喻璐居然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人。
  虽然她的目的,肯定是顾宗琪。
  不是我习惯的把人想的那么功利和目的,而是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是需要目的和动力的。
  我一直觉得花痴是一件很有力量的事情,是世界上最考验人的一项工程。
  而我的小妹妹就是穷则无聊,变则通的那种人,她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进行花痴这项工程,那时候我正在床上看动画片,很有爱的《黑执事》,有爆笑的喜感镜头,关于一个圈养恶魔执事和调戏和反调戏的故事。
  笑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有人走进来,我以为是护士之类的,也没抬头,直到旁边响起脆生生的声音,“你在看什么?动画片?真幼稚!”
  可是喻璐的眼睛还勾着看着小帅哥,我“啧啧”了两声,“你来干嘛?”
  “看你啊,不是说你生病了?”
  我笑着摊摊手,“我很好,谢谢观看。”
  她站在窗口,把窗户开开来,屋内的暖气一下子被吹散了,她背着阳光站着,黯淡的阳光在我的被子上落下了一层穿不透的黑影,我抬起头来看她,忽然觉得,原来小女孩也长大了。
  而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是有这样一个妹妹。
  她忽然开口说道,“喻夕,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恩?”
  “爸爸妈妈从来不管你,而且,你总是很开心的样子,你有秦之文,有顾宗琪,你说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没有的?”
  我看着她没说话,然后我发觉这个妹妹,真的很傻很天真。
  “有时候我想,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为什么我现在要呆在家里被人看着,我哪里都不能去,跟别人说话妈妈都要盘问半天,你说我活的有什么自由?”
  “你还小,妈妈不放心你。”
  “那时候你也跟我一样大,为什么你一个人就去了德国?”
  我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他们比较爱你,我嘛,他们不怎么管我,所以离的越远越好。”
  逆光的影子中,我看见喻璐紧紧的咬住嘴唇,死死的看着我,“可是!可是我要他们那么多爱干什么,他们知不知道,我已经很烦了,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为我着想,为什么要限制我,为什么要管束我。”
  “那你想变成我这样?”我撑了坐起来,很平静的问道。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想!”
  我笑笑,再也没有什么话说,好像说什么都是无力的,我们姐妹两个互相羡慕各自的生活,却都不知道其后的艰难,我只是很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是你不可能变成我,我也不可能变成你,想再多也没有用。”
  “还有,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时候,有人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门,抬头一看是顾宗琪,他看到喻璐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走过窗子边,顺手把窗户关上了,微微笑道,“今天降温,很冷的,不要感冒了。”
  一时间,我看见喻璐的眼神有些呆滞。
  然后他走到我床边,很快的用额头靠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刚才有些发热可能是室内温度太高了,不会是创口感染。”
  我摸摸自己的脸,这么轻轻的一靠,好像温度又高了,我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顺便路过了一下。”
  然后他淡淡的对喻璐笑道,“你姐姐没事,只是阑尾切除这个小手术,很快就会好了,你别担心,你看她不是很好的,还有精神看动画片呢,这么大人了。”
  我不满的嘟嘟嘴,“你昨天不是也跑过来看高达seed的,还说我幼稚!”
  “我才没担心她!”喻璐咬了咬嘴唇,头扭到一边去,“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
  她眼睛眯起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用了,姐夫,你就好好陪陪我姐姐吧!”
  病房里的空调,静静的摆动着扇叶,狂风吹打窗棂,叮叮咚咚不安的敲打玻璃,我的心情,忽然也变得很复杂。
  “顾宗琪,我是不是拥有太多的东西了?”
  拥有太多太好的东西,万一留不住,全部在生命中流逝,就像是一条流过翠绿草地的河流,那些花朵凋零,鸟儿纷飞,河流干涸,那我的生命于是瞬间荒漠。
  因为太幸福了,所以会对痛苦更加的惶恐和畏惧。
  他说,“不会,该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也没有用。”
  “那你呢?”
  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的蜷起来,然后在掌心上悄悄的掐下去,每每他欲言又止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不自觉的小动作,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默默的看了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平静的反问我,“你觉得呢?”
  这么温馨的瞬间,我的思维居然诡异的出轨了,看到顾宗琪就想到有爱的黑执事,别扭的小少爷和老是歪楼的管家,暧昧的互动的场景,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了。
  于是我预期的煽情效果,无疾而终。
  因为我看到最后的结局,管家和小少爷,温柔的那啥了,我就再也忍不住,抱头大笑。
  住院的日子无聊丛生,就像是湿润的沼泽上生长的蘑菇,都快发霉了。
  可是我又找到了压榨顾宗琪的好方法,在每天晚上他陪我做翻译的时候,关于那次神经外科小故事,留在我手上,因为纵观整个专业,没人搞得清楚硬膜血肿,纵膈是什么玩意。
  他就是免费的多功能字典,比CNKI还可靠。
  会在他做翻译的时候,分了神去看他的眉眼,那样的平和而俊逸的侧脸,现在就在我旁边,不是那个穿白大褂的顾医生,只是做我的男朋友,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怎么翻译?”
  我接过来一看,“咦,好奇怪的句式啊,是一首诗的其中一句话吧,欢乐往往像一个过客,疼痛则残酷的紧缠我们不放。”
  “挺有道理的嘛。”我摸摸右下腹,“每次睡觉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会不会肠子从那个小孔里面滑出来,连身子都不敢翻。”
  顾宗琪笑起来,“没事,别想那么多。”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
  “后天,看你的恢复情况。”
  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医院,真是无聊的地方,总是有生死,总是有病痛,总是有忙碌,总是一片白色的,墙壁,床单,病号服,还是白大褂,顾宗琪,为什么你要学医?”
  “就是想学,所以没想太多的理由。”
  “后悔过么?”
  他浅浅笑意,“没有,怎么问起来这个了?”
  “只是觉得做每一件事情都很不容易啊,尤其是在那么大的压力面前,所以会问问,有没有让你觉得很无奈很挫败的事情啊。”
  “有。”
  “那是什么?”
  他嘴角轻轻的抿起来,“大概是看到挽回不了的病情,会觉得很难过,更难过的时候,是自己无法插手,任其发展的时候。”
  “是绝症吗?”
  “不仅仅是绝症,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病情。”
  “比如?”
  顾宗琪轻轻的把书合上,笑起来,“小丫头该睡觉了,明天可以出去走走,别老是呆在病房里看那些动画片。”
  “问你话呢?什么病情啊?”
  手边的灯悄然的熄灭,空调的遥控灯,浅绿色的光芒,在黑夜里看的格外的醒目,走廊上的橘色灯光,落在门缝间,流沙一样的铺在床下,空调的暖风浮动窗帘。
  “晚安,夕夕。”
  额头上倏然的一吻,凉凉的有些薄荷的质感,我诧异之间,觉得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凉香味,一时觉得似曾相识,发呆之时他已然抽身离开。
  只有香甜的吻,像暗夜里的缓缓盛开的夜来香,一丝一缕的清透出若有若无的思念和缠绵,好像是曾经唇齿留香的,触感和爱恋。
  一夜大风,第二天起来一看,天却清亮了许多,没有堆积的云层,点点滴滴的散布在灰蓝色的天幕中,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间,流光飞舞,冬日难得的宁静。
  我穿了衣服,想出去走走,顾宗琪不在医生办公室,大概是去上课了,他的书堆在桌子上,有些零乱,我顺手把整理好。
  只是觉得他的书里有股香味,不是一般的墨香,而是类似于干花的香味。
  正在诧异呢,一翻开就看见一张书签,凑上去闻闻果然是那种花香味,我努努嘴,心想又不知道是哪个人塞进书里的,居然用那么香艳的味道。
  一缕阳光悄悄的溜进手心,我忽然想起那些失去的记忆,那么久了,还是没有浮上水面,仔细的回忆起来,能记起的好像没有任何的断裂和空白。
  只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我踩在时间的桥廊里,周围都是迷雾,和光影都透不过的幻觉。
  这样的感觉另我讨厌,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
  医院门诊的高楼上,漂浮一层未化开的薄雾,远远的看上去虚幻,我一节一节的从桥二走下来,走到内科楼的后院的草坪上。
  也许是手术后的体力还没恢复,走了两步我就走不动了,找了块地坐下来,还没坐稳,后面就有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喻夕,起来,地下很湿。”
  “累了,不想动。”
  高伊晨师兄站在我旁边,我抬头仰视他,刺眼的阳光之下,他没穿白大褂,普普通通的打扮,眼睛微微眯起来,向我伸出手,“起来,听话。”
  我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怎么没上班?”
  “这几天出去学习的,怎么样,身体还好不?”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做手术了?”
  “打电话给你是顾宗琪接的,怎么,终于名正言顺的把他撬到手了?”
  我“哼”了一声,“你们都耍我,明明知道我跟顾宗琪以前就是那种关系,还跟我说什么之前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