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6-17 09:37      字数:4813
  跗降哪瞧辉谄渲校钩鹿购伞!?br />
  文革组来了,陈国生没觉得与以前有啥不同,一切照常,他还是照样学他的功课,空余时间还看看那本《大越史略》。
  要说动静还是有的,张建军和鲁革命星期六的晚上被文革组叫去谈了一晚上,他俩第二天早晨回来时,个个满脸喜色,毫无倦意。陈国生问他俩干啥去了,他俩吱吱唔唔地乱扯一气,一团迷雾。
  惟一透点端倪的是鲁革命偶尔骂了句:“他奶奶的,那个规定中央早取消了,这帮家伙混帐透顶竟敢扣着不发。”
  王平有几分担心地对陈国生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好好学习就得了,战场上凭的是技术,不是嘴皮子。”陈国生满不在乎地说。
  的确,文革检查组走后,并无大风浪,只成立了一个什么“井冈山兵团”,张建军、鲁革命任正副组长,发展成员倒挺积极,不到一个月就发展到两、三百人。活动似乎就是出出板报,开开辩论会之类的,张建军的意思是“统一思想”。他们和学校是相安无事,学校党委曾试图纳之入麾下,被张建军顶回去了,仅此而已。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军校每年都要去一批毕业生到越南去,令陈国生关心的只有这,他和王平都报了名。区队长还叫他俩去动员张建军、鲁革命,然而等陈国生找到他们时,张建军正满头大汗写大字报呢。陈国生见状,轻轻拍了拍在一旁指手划脚的鲁革命,“去不去越南?报名快结束了。”
  他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去。”
  “怕死吧!”
  鲁革命一下跳了起来,“龟儿子才怕死!我是忙于抓国内的反革命……”张建军抬起头狠狠瞪了鲁革命一眼,鲁革命舌头打了个转,“总之是不去的,等国内的反革命抓完了,再去揍美国鬼子。”
  陈国生闹不清楚他们搞的是啥玄乎,他们既然不想去,也就算了,反正区队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赴越参战的名单下来了,陈国生不敢去看,生怕又像上回入党一样,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只闷头躺在床上,等王平回来。
  “吱呀”门响了,他的脑袋像触了电似地立即拱出被窝,等瞧清楚是鲁革命,又失望地躺下了。
  不知不觉中,黎芳披着白纱向他跑来,轻盈地含着微笑地来了。他想起来去迎接,无奈身子像被一块重石压着,怎么也动不了……黎芳跑到他面前停住了,满脸娇嗔的神色,是那么的可爱,她那温柔的小手轻轻拍击着他的额头……
  陈国生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是王平,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浮满笑容,连耳根都在笑呢。他尽量压低声音,但陈国生还是相信这一排房子的人肯定都听得见:“咱们俩都有!快准备准备,给家里人写封信吧。”
  “家里?我哪里有家!”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在社会主义国家里,哪儿都算家。”
  上部 第十二节
  (更新时间:2003…5…7 0:06:00 本章字数:2088)
  谜底终于露了,仿佛从天上落下来似的,满校园的大字报铺天盖地。陈国生这才明白张建军、鲁革命一晚未归的真像,瞧着他们熬得通红的眼睛,也不由得佩服他们的干劲。
  午休时,大伙东一堆、西一堆围着大字报看,陈国生注意到区队长也在里面,不过脸色不太正常,包公变成关公了。他有几分好奇地挤过去一瞅,也惊呆了!“揪出罗瑞卿的死党──”后面是他尊敬无比的校长的大名,陈国生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立刻挤开人群去找张建军。
  鲁革命在寝室里正得意洋洋地冲王平指手划脚地夸耀他的功绩呢!陈国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鲁革命的鼻子问:“校长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战士,几十年来为革命出生入死,怎么会是反革命?”
  鲁革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蒲扇般的大手乱摇了一通,“这个吗……校长满口总不离全军大比武,而全军大比武是罗瑞卿为了显示自己背着中央搞的。罗瑞卿是反革命,校长跟着罗瑞卿跑,当然也是反革命。”
  “罗瑞卿是不是反革命,这个我不管,可全军大比武提高了全军的素质,怎么说也是好事,校长又没喊我坚决拥护罗瑞卿,你们凭什么就随便说人家是反革命?”
  鲁革命傻眼了,哼哼唧唧地说:“那那……我去问问张建军。”他跑出去了。
  王平扯了扯陈国生坐下,“还管这些干什么,后天咱们就要走了。”陈国生气哼哼坐下,床板发出“吱呀”痛苦的呻吟声,“这事我怎么也想不通,毛主席亲自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到了他们这里就这样干,不是给毛主席的脸上抹黑吗?”
  “什么事?这么急?”张建军瘦削的身影闪现在门前,鲁革命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到屋里,张建军挣不开,只得依了。“干什么?这么大劲。”
  “陈国生说全军大比武是好事,你快驳驳他。”
  “我当什么大事,”张建军优雅地一甩手,“全军大比武的问题在于只突出技术,以技术挤政治,是明显地反对政治挂帅,违反了中央精神。校长吗,仰罗瑞卿的鼻息,不但从来不给我们上政治课,而且还不许政治课占他所谓的正课时间。另外,他擅自扣压中央发来的文件,这就充分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鲁革命插了句:“就是《取消军队院校的文化大革命在撤出工作组后由院校党委领导的规定》这个紧急指示。”
  “总之吧,他的言行都跟罗瑞卿相似,不过反革命不会那么傻,在头上贴上标签:我是反革命!他们总要积极伪装,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的伪装剥下来!”
  陈国生气得一下站起身,不防一头撞在床板上,钻心地痛,他揉了揉脑袋说:“校长也不会那么傻,在革命困难时投身革命,等待革命胜利了,革命力量空前强大后才跳出来反对革命吧?”
  “这个吗……”张建军正要反驳,外面有人喊:“组长,组长。”
  张建军回头说:“明天有时间再和你仔细探讨,现在我忙去了。”说完,就拉门而去,陈国生撵了几步没撵上,只得悻悻地返回寝室,重重地擂了被子一拳。
  连续两天,张、鲁二人没落过屋,害得陈国生白准备了一肚子话,然而时间不等人,他该出发了,去他日日夜夜想念的地方──越南。
  汽车缓缓开动了,周围冷冷清清的,没有整齐的方队,也没有鞭炮锣鼓,只有校长领着几个系主任、政委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风卷着大字报哗哗地响,看得出学校领导们的忧虑和苦闷,笑容是强装出来。气氛异常地沉重,谁也不想开口。
  汽车一辆辆驶出了校门,陈国生无力地倚着车厢闭目养神。突然王平搡了搡他,兴奋地说:“瞧,鲁革命,张建军来了!”
  陈国生忙睁开眼,果然,两个熟悉的人影顶着灰尘冲了过来,他忙起来拍驾驶室,“快停车!快停车!”
  汽车迟疑了两步,停下来了,陈国生与王平跳下车,正迎上了跑来的两个人──张建军、鲁革命。他俩跑得气吁喘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死劲抓着陈国生、王平的胳膊摇动。
  陈国生略含讥诮地说:“两位大组长,怎么有闲功夫来送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啊?”
  鲁革命跺了跺脚,“太忙了,要不是听见汽车响,我还怎么也想不起你们今天走。这不是,最后一面怎么也得见。”他有些伤感地说:“从此咱们天南海北,真不知哪天才能再见面。”
  陈国生微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嘛。”
  张建军拍了拍王平的肩膀说:“咱们来个革命大竞赛,你们在前方打老美,咱们在后方揪──牛鬼蛇神。”
  鲁革命也凑过来说:“我本来也很想到越南去,可国内的反动派不抓完,你们在前方也不安心。”
  汽车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喊起来:“快点!人家快走没影了。”
  四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再见了,同志!”陈国生、王平上了车,拚命向张鲁二人挥手告别。汽车走了很远,两个人影仍在那里一动没动。陈国生的眼睛潮湿了,四年来的生活又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
  上部 第十三节
  (更新时间:2003…5…7 0:06:00 本章字数:4244)
  抵越南后,陈国生和他的战友被分到援越的各高炮部队,陈国生被分到驻位于中越边境五水的某高炮连任排长。
  第一次出国,陈国生挺好奇,一有时间就东游西逛。可是越南的风景和云南、广西那里的差不多,没啥好玩的;在五水的华侨亦很多,找个人练越语都困难;呆了两三个月,连一仗都没打上,美国飞机的影子都没见过,兴趣也大为索然。
  也是机缘凑巧,当时美国人集中力量轰炸河内,越人民军的高炮部队伤亡很大。越共依据1965年2月越共主席黎笋和我中共中央负责人刘少奇,在我人民大会堂南厅进行的一次秘密会谈后签订的“神秘的协定”,打算从中国援越部队中抽调一批指挥员充实部队。
  陈国生听到这个消息后,可乐坏了,赶紧起草了一份申请书,看来看去,老觉得感情没得到表达,索性咬破中指写了份血书。好在他懂点越语,老天保佑,竟给抽上了!而且将去的部队就在河内附近,空战极为频繁,肯定能过上炮瘾。
  当晚,他兴奋得翻来覆去,眼睛一闭,高射炮就出现了,还有那图片上的美国飞机──高考前够紧张的,他可睡得很香……死亡,突然闪现了,妈呀,要是哪个不讲交情的美国佬喂他一颗花生米,他可万万享受不起。死是什么?小时候看过一具干尸,浑身光剩皮骨,黑黑的,散发着难闻的臭气,眼窝黑洞洞的,不知那脑袋还在转什么念头……噢,死了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会想,那将是什么样子?难道自己也要变成一具干尸吗!天哪,那将多么可怕……陈国生的心紧缩了,开始后悔写了血书,唉,自己怎么那么狂热,怎么就没考虑死了怎么办呢?死了可就什么也享受不到了,张建军的广东小吃也吃不上了,还有黎芳……自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女人……的那个……那个究竟是什么样子,死了,太可惜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呼”地一下用被子蒙上了头。可思维是蒙不掉的,一个念头又涌了上来,有什么可怕?谁都要变成一具干尸的,或早或晚还不都一样,革命战士怎么能怕死呢?要让别人知道了,脸皮往哪儿搁?
  陈国生的脸发起烧来,他悄悄探出头,战士们都睡得好好的,不觉又悄悄笑了,能有谁知道他心里的事呢!
  不过,不能活着看到共产主义总归可惜,那个要什么有什么的社会真实现了,首先把蒸肉吃腻为止,毕业后加餐吃过一回,味道绝了……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手续办好后,他随一辆军车到越人民军某高炮连报到。到了排里,人家早站好了队,三十多双眼睛一齐注视着他,烧得他浑身不舒服。此时他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排长走马上任,倒像一个答不上问题的小学生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似的。
  临时副排长简略地讲了几句,大伙一齐鼓掌,该他讲话了,他挠头想了半天,才讷讷道:“同志们,从今天起,咱们就拴一起了。”
  有的战士悄悄地乐。
  说也怪,一句话说完,他一下轻松了一大截,就自自然然地抬起头,微笑着说:“你们一定在想这个排长会干什么吧,哎呀,说也惭愧,别的不怎么样,你们排长最擅长的是吹牛皮。”
  战士们“哄”地笑了,陈国生更来劲了,“麻烦的是现在我又不能吹牛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们都是我的老师,学生是不能对老师乱吹牛皮的,是应该老老实实、恭恭敬敬……”
  正吹得唾沫飞溅,“嘀呤呤”,铃声响了,陈国生一愣,忙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副排长,副排长忙凑上来小声说:“敌机来袭,快令部队各就各位。”
  陈国生明白了,就笑着对战士们挥了挥手,“美国人太不讲礼貌了,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了,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战士们迅速奔向各自的炮位,陈国生和副排长返回了特配的指挥所,听候连长的命令。
  刚才热闹非凡的阵地霎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各门炮缓缓抬起炮口,直刺蓝天。
  陈国生正看得有趣时,下面的报告打断了他如野马般的思维: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陈国生紧张得手直打哆嗦,话筒都拿不稳,说话也结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