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6-17 09:31      字数: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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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德威抢白道:“我不是到这里来开辩论会的,弗里曼特尔先生。你不照我说的办,你要被捕。我现在命令你把这些人带出去。”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要不走呢?”
  另一个人撺掇说:“我们就呆在这里!他们没法把我们全抓起来。”
  “不!”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装得义形于色地举起一只手。“请听我说!不要乱动,不要不服从。我的朋友们和当事人们——这位警官已命令我们停止活动,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要听从他的命令。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严重地限制言论自由,”……有人报以欢呼声和嘘嘘声……“不过可别让人家指责我们有任何不尊重法律之处。”他爽利地补了一句:“到了外面,我要对报界发表声明。”
  “等一等!”梅尔·贝克斯费尔德的声音尖刻地穿过了人群。他人往前挤。“弗里曼特尔,我对你的声明内容很感兴趣,倒想听听你是不是要进一步进行歪曲。那又是一个歪曲事实的法律报告,用来欺骗对法律不甚了解的人呢,还是又是你那纯粹是无中生有的老一套?这是你的拿手好戏嘛。”
  梅尔说话的声音很大,他说的话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人群中发出一片对此深感兴趣的嗡嗡声。刚要散开的人们又停了下来。
  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当即作出反应。“你这么说是恶意中伤!”他很快就感到情况不妙,耸耸肩说:“但是我可以不予追究。”
  “那为什么?如果确是中伤,你很清楚,该怎么处理。”梅尔直瞪瞪地对着这个律师。“要不,大概你是有点怕,怕我要讲的竟是事实。”
  “我什么也不怕,贝克斯费尔德先生。事实是这样:这位警方人员对我们说,会不能开下去。现在,如果你原谅我的话,我要……”
  “我说不能开下去是冲着你说的,”内德·奥德威指出。“贝克斯费尔德先生要说什么,那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他在这里是掌权的。”奥德威走到梅尔身旁,两人一起挡住这个律师的去路。
  “如果你真是个警方人员,”弗里曼特尔抗议说,“你应当平等对待我们两个人。”
  梅尔出乎意外地说道:“我看他说得有道理。”奥德威莫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应当平等对待我们两个人。弗里曼特尔先生已经讲了话。我认为你不该结束这个集会,而是允许我也能有同样的权利对大家讲几句话。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当一个真正的警方人员的话。”
  “我看我要当个真正的警方人员。”这个魁梧的黑人警长,高出另外两人许多,笑眯眯地说:“我算是有点领会你的意思了——这也是弗里曼特尔先生的意思啦。”
  梅尔和蔼地看着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说:“瞧,他想通啦。现在趁我们都在场,我们还是借此机会来澄清几个问题吧。”他伸出手来。“把话筒给我。”
  这会儿,梅尔显然不象一两分钟以前那么怒气冲冲了。方才《论坛报》的记者汤姆林森根据他的笔记念了一遍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早先在电视采访时和后来的讲话中的要点,梅尔当时反应强烈。汤姆林森和安排电视节目的那个记者都请梅尔对这些话加以评论。他对他们保证他是要说话的。
  “啊,不!”弗里曼特尔毅然决然地摇摇头。几分钟前他所预感到的不妙情况,突然临近而且应验了。今天晚上他已经犯过一次低估贝克斯费尔德这个人的错误;他不想重复这一错误。弗里曼特尔目前是牢牢地掌握着聚集在这里的梅多伍德居民的。他们必须继续处在他的掌握中,这对他要达到的目的是不可少的。目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家赶快散开。
  他以高姿态宣布:“说得够多的了。”他不去理会梅尔,把话筒递给一个梅多伍德的人,指指那些扩音设备。“把这些全拆了,我们走。”
  “交给我。”内德·奥德威伸过手来把话筒截了下来。“余下的设备也不要动。”他对另外几个警方人员点了点头。这些警察原来就都站在人群的边缘等着。他们现在往人群里移。弗里曼特尔无可奈何地看着奥德威把话筒交给梅尔。
  “谢谢。”梅尔面对着梅多伍德的居民——他们中间许多人面带敌意—
  —还有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这些人在路过机场大楼的时候,驻足听他要讲些什么。虽然已过午夜,十二点二十分了,现在已是星期六的凌晨了,主厅里仍是人山人海,不见稍减。由于许多飞机脱班,在这个晚上还剩下来的几小时里,压力大概还会继续下去,加上又同高涨的周末活动会交织在一起,要到飞行班次的时间表恢复正常,压力才会解除。如果梅多伍德的目的之一是制造一些讨人厌的效果,梅尔认为它正在达到这一目的。这额外增添的一千来人在厅内能站人的地方来回走动,过往的旅客不得不使劲地挤进挤出,好象一股潮水突然碰上了一堆沙丘似的。显然这样的局面不应让它继续下去,不能超过几分钟。
  “我简单说几句。”梅尔说。他对着话筒告诉大家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今儿晚上早些时候,我会见了一个代表你们全体的代表团。我对空港的一些问题作了解释;我说了我们理解并且同情你们的问题。我原以为我讲的会传达给你们的,即使不是原原本本的,至少也会把它的精神实质转达给你们。可是我发现我讲的被歪曲了,你们受了骗。”
  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发出一阵忿怒的嚎叫。“这是说谎!”他的脸涨得通红。今天晚上他那纹丝不乱、梳得漂亮的头发第一次变得蓬松起来。
  奥德威警长紧紧捉住这个律师的手臂。“别嚷嚷,马上住嘴!你已经讲过了。”
  在梅尔面前,除了他正在使用的那个手提话筒之外,又加上了一个广播话筒。在他讲下去的时候,拍电视的灯光也打开了。
  “弗里曼特尔先生指控我说谎。他今儿晚上的用词都是强烈的。”梅尔看了看他手里的一个字条。“据我了解,他的用词里包括‘偷窃’,‘漠不关心’,说我会见你们的代表团的时候,采取‘敌对的态度,出言不逊’。
  还说,我们正在想办法实施的减低噪音的措施是‘假的,是骗人,是公然说谎’。好吧,让我们来看一看你所认为的,是谁在说谎——或者说歪曲了事实真相——又是谁不在说谎。”
  梅尔意识到他在早些时候光和那个小小的代表团说,没有找这一大群人说是失策的。他当时的目的是想取得谅解,避免机场大楼受到干扰。但是这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
  现在他至少可以设法取得人们的谅解。
  “让我简单介绍一下本港对取缔噪音方面的政策。”
  梅尔今夜第二次解说驾驶员以及雇用他们的航空公司在操作方面所受到的限制。他还说,“在正常的情况下,确实是执行了这种限制性的措施的。
  但在气候不正常的时候,譬如说,象今天晚上的风雪,驾驶员们必须要有回旋的余地,首先要保证飞机的安全。”
  至于跑道:“只要有可能,我们就避免从二五号跑道起飞,不飞越梅多伍德。”不过,他解释道,在三○号跑道不能使用的时候,有时就需要用这条跑道,目前就是这样。
  梅尔坚持说:“我们为了你们,是尽力而为,我们并不象人们所说的那样漠不关心。不过我们这里是个空港,这是我们的业务,我们不能逃避我们基本的职责,还要关心飞行安全。”
  听众中间显然还存在着敌意,不过现在人们对他讲的话也感到有兴趣了。
  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也感觉到人们对梅尔的讲话发生兴趣,他在冒火,对梅尔直瞪眼。
  “根据我所听到的,”梅尔说,“弗里曼特尔先生不想把我向你们的代表团就空港噪音的一般问题提出的一些看法传达给你们。我所说的话,”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字条,“并不是象他所说的那样‘不管别人,令人难堪’,而是企图开诚布公,坦率地把话讲清楚。我打算在这里对你们也同样采取坦率的态度。”
  他和早些时候一样承认在减低噪音这一方面,能办的事不多。他谈到很快就要使用更新式的飞机,噪音会比现在更大。这时人们的表情都很不高兴。
  但是他也意识到人们赞赏他的实事求是的客观态度。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议论之外,没有人打断他,他的说话在机场大楼远处的喧闹声中还能听得见。
  “还有两件事我没有对你们的代表团讲,现在我想讲一讲。”梅尔的话声变得强硬了一些。“我怀疑你们听了是否好受。”
  他告诉他们,第一条是关于梅多伍德居民区的。
  “十二年前还没有你们这个居民区。那是一片空地——地价低,随着空港的发展,离开空港又近,周围的地价开始飞涨。从这个范畴来说,你们梅多伍德,跟世界各地在空港周围雨后春笋般地发展起来的成千上万的居民区是一样的。”
  有一个女的叫道,“我们来这里住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有喷气机的噪音。”
  “可是我们知道。”梅尔把手指点了点那个女的。“空港管理处知道喷气飞机要来,并且知道喷气机的噪音有多大,我们对大家提出了警告,对当地的规划委员会也提了警告,劝他们在许许多多象梅多伍德那样的地方不要盖住宅。那个时候,我还没来这里空港,但是在我们的档案里存有记录和照片。空港当时在现在的梅多伍德的地方竖立了告示:飞机将在本线路上起飞及着陆。其他空港也这样做。而哪里出现了这样的告示,那里的经营房地产的人和跑街就把它们撕掉。然后他们把地皮和房产卖给你们各位。对即将产生的噪音和扩大空港的计划却一字不提,这些事他们通常都是知道的,我看最后是这些搞房地产的人把我们大家都骗了。”
  他说到这里,没有人对他进行反驳了,剩下的是无数若有所思的脸容,梅尔琢磨他已讲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他有一种非常遗憾的感觉。这些人并不是他所要取胜的对立面。他们都是些正正派派的人,面对着一个现实和迫切的问题。他们是街坊,他真想能为他们多做点事。
  他一眼看到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的一副鄙夷不屑的脸色。“贝克斯费尔德,我看你是自以为手腕高明。”这个律师转过身来,不通过扩音器就对附近的人群喊道:“别听他这一套!他想软化你们!如果你们听我的,我们就能对付这些空港的人,好好地对付他们!”
  “也许你们中间有人没有听见,”梅尔对着话筒讲,“弗里曼特尔先生建议你们听他的。对这一点,我也有些话要说。”
  现在这个人群变得很注意听,他说:“许多人——象诸位这样的人——上了当受了骗,他们买进的地皮或房产就座落在不该这样开辟的地区,或者本来应该是开发成为工业用地的,因为空港的噪音对工厂来说是无所谓的。
  不过你们还不是全部亏了,因为地皮和房产总还是到了手的,虽然它们的价值是下跌了。”
  有一个男的忧郁地说:“说得对!”
  “现在还有一个要弄走你们钱的诡计正在进行中。整个北美洲,到处都有律师在忙着动空港居民区的脑筋,因为‘这个噪音里面出黄金’。”
  弗里曼特尔律师满面通红,脸也变了形,尖声大叫:“你再说——我对你提出控诉!”
  “控诉什么?”梅尔回敬了一句。“或者你已猜到我要说些什么了?”
  哦,他心里正在想,也许弗里曼特尔事后会对他提出诽谤罪的诉讼,不过他不大相信有此可能。不管是否引起诉讼,梅尔意识他过去老犯的鲁莽毛病,目下正在抬头——打开天窗说亮话,正在不顾后果了。这种意识在过去这一两年里,他是很少经历到的。
  梅尔申辩说:“有人对我提到的那些住宅区的居民保证,说对空港起诉——而且能胜诉。这种人还对住在空港附近的有住房的人作出诺言,说每一条跑道的尽头就是一大注钱。我不是说不能对空港起诉,也不是说同空港打官司的人里面没有优秀的、稳妥可靠的律师。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也还有好多是另外一种人。”
  那个原来喊过话的女的这一次比较温和了,她问道:“我们怎么知道谁是那种人,谁不是那种人啊?”
  “如果没有一个方案,很难说谁是谁不是。换句话说,除非你正好懂得一些有关空港的法律条文。如果你不懂,一纸片面的判例单就可以把你弄得信以为真。”梅尔在讲下去之前只是简短地顿了一顿。“我今儿晚上听到几个具体的判例。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对你们讲讲这些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