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矮人却好像全无所觉，还是那个回答：“一个老矮人。”
  安达瑞尔也不生气：“据我所知，曾经在魔界出现过的矮人只有一个。”
  “妈，他说他去过永眠之地，而且那个该死的迷宫就是他设计的！”
  “永眠之地？”安达瑞尔皱起眉头，“是你说的你接受王甄选的那个地方？”
  “啊……”莫瑞尔心道糟糕，她当初曾经立下过誓言“永远不再提起永眠之地”，不知道那个恐怖的怪物会给她什么惩罚……
  “永眠之地到底是什么？一个地方吗？”非龙问道。
  老矮人瞥了他一眼，说道：“看在你刚才帮过我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同样困惑的安达瑞尔：“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这座城的领主喽？”
  “不，这座城的领主是我的丈夫。”
  “哦，那就应该问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做神域的地方？”
  “神域？！”安达瑞尔吃了一惊，记得很久之前，王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说是他就诞生在那里，是一个独立于神魔人三界之外的空间。这个矮人怎么可能知道？！他还知道什么？
  “所谓永眠之地，就是神域现在的名字。”
  安达瑞尔脱口而出：“王就在那个地方？”
  “王？”老矮人挠挠头，“你指谁？”
  “啊，我是说黑暗神。”就像九头冥蛇斯纳克所说的，能够称迪阿波罗为“王”的只有他和这些领主而已，而对其他魔族而言，迪阿波罗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我不知道。”老矮人的大头摇得像货郎鼓，“我也没有见到过他。”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阿牛问道，她快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老矮人不慌不忙道：“我确实为你们的黑暗神在那个永眠之地做过苦力，黄昏宫殿前面那个迷宫也是我设计的没错，但是我只接触过他的精神，至于他的本体，我连一眼都没见过！”就算是口无遮拦的矮人，提到黑暗神的时候也没用任何不敬的词汇。
  “哦……”安达瑞尔失望道，“那么你也不能确定王是不是在永眠之地了？”
  “我是不能确定，”老矮人抬起粗短的手指指着莫瑞尔，“但是她知道啊！”
  “她？”所有的眼睛都转过去看着窘迫的小姑娘。
  “对！”老矮人确定道，“能够穿过我设计的迷宫，进入黄昏宫殿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她没错！如果她都没见过，就没有谁见过了！”
  安达瑞尔柔声对女儿说道：“莫瑞尔，告诉妈妈，你在黄昏宫殿里见到过什么？”本来她只是猜测，三十多年前那次失踪事件中，莫瑞尔可能有幸接受过王的召见，现在这个老矮人这么说，那应该是没有错了。
  “不能说！”莫瑞尔使劲摇头，眼里水汪汪的就要哭出来。
  阿牛问道：“为什么？”
  “那个怪物说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语无伦次。
  “什么怪物？”
  “狗！很大很大的，黑色的狗！”
  （上册完）
  龙游（下）　第一章　矮人神匠
  虽然莫瑞尔到底还是说出来了，但这个答案显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安达瑞尔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那个老矮人更是很不雅地张大了嘴。
  “狗……”阿牛看着正努力把龙兽的庞大身体挤开钻进来的来福，“就像这样的？”
  “不，比来福大上十倍！而且，只有一个头！”莫瑞尔还是老样子，一着急什么都说出来了。
  “难道……是王的化身？”安达瑞尔困惑中自语道。在她漫长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怪物”，而且是出现在光明与黑暗诞生的神域空间，只有神才能到达的地方！惟一可能的解释——那只“黑狗”就是黑暗神本身。
  “黑狗？”非龙忽然想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除了个头小一点，其他的倒是和莫瑞尔说的没什么区别。转头四处看去，没有找到那一身黑亮的毛皮。回想一下，好像自从进入这座庭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那东西不可能是黑暗神吧？”非龙自嘲地一笑，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
  阿牛好像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对安达瑞尔说道：“我要去永眠之地。”
  安达瑞尔歉然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到达那里。”
  阿牛不相信：“你不是魔界领主吗？不能把我们传送过去？”
  安达瑞尔摇头道：“神域——永眠之地是神才能到达的空间，普通的传送魔法根本没有办法打开通向它的道路。”
  就在阿牛转过身之后，非龙忽然发现那个老矮人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紧盯着阿牛背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非龙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才发现他看的是阿牛背上那柄发出淡淡蓝光的长柄战斧。
  “水蓝祝福！”老矮人的喊声几乎把非龙的耳朵震破，接着爆发出连妖精都要自愧不如的速度，陨石一样向阿牛扑去。眨眼间就冲到阿牛身后，两只粗短的手牢牢抓住战斧柄不放。
  “干什么？！”阿牛的反应也不慢，伸手到背后将战斧提起一挥，就连带着老矮人一起扯到身前。矮人死不松手，被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还一边大叫：“水蓝祝福！水蓝祝福！”看他脸上幸福的表情，恐怕连自己脚不着地这个事实都没有注意到。
  阿牛使劲摇晃着战斧，想把上面粘着的“垃圾”甩下去，可不管她怎么折腾，那个矮人好像在水蓝祝福上生根一样就是不掉下来。阿牛怒道：“你要干什么？”
  “把它还给我！”矮人还能听到阿牛的话，看来还没有完全发疯。可听他的话，离发疯也就不太远了。
  “还给你？”阿牛一愕，随即冷笑道：“凭什么？”说着提起战斧走到墙边，比量一下，点了点头。正当她要让那个矮人与墙壁联络一下感情的时候，老矮人大叫道：“它是我打造的！”
  “什么？”阿牛停下动作，怀疑地看着紧紧抱住水蓝祝福不肯松手的矮人，“你说是你打造的水蓝祝福？”
  “没错！”老矮人傲然道，可是这表情配着挂在半空摇晃的粗短身躯，只能让人有捧腹大笑的冲动。非龙回想比尔将军所讲的关于水蓝祝福的传说，没错，这柄战斧确实是矮人族打造的。不过这也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矮人的寿命能有这么长吗？
  “就差这把水蓝祝福就能完成了，快把它给我！”老矮人不依不饶，死缠烂打。
  “你要它做什么？”阿牛可不想放弃这把用起来这么顺手的武器，而且它也算是她的战技老师。最重要的，这是非龙给她的“礼物”……
  “有了它，我的飞船就是完美的！”老矮人狂热道，然后好像清醒了一点，对阿牛说道：“你不是想去永眠之地吗？我可以带你去！”
  阿牛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这话是她最想听到的。不过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疯子一样的矮人能够做到连魔界领主都无法办到的事情，怀疑道：“真的？”
  “当然！”老矮人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不太雅观，松开手跳到地上，抬头挺胸自豪道：“你知道我上一次是怎么到永眠之地的？”
  安达瑞尔道：“难道不是王……黑暗神带你去的？”
  老矮人得意地摇头：“是我坐自己的飞船去的！而且那时我的飞船还没有完成！”接下来的话就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了：“所以才回不来，被那个无德的恶神留下来做苦力……”
  然后对阿牛说：“只要你把水蓝祝福给我，别说永眠之地，只要你敢去，龙界也没问题！”
  “等等！”非龙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龙界？”
  矮人不理非龙，对阿牛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很公平吧？”
  “我不同意。”出乎他的意料，阿牛一口回绝。矮人惶然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去永眠之地？”
  阿牛一反刚才的焦急，懒洋洋地说道：“要去永眠之地可以有很多方法，没有必要非得坐你的那个什么‘飞船’不可。”
  矮人急了，伸手指着安达瑞尔对阿牛道：“连她都说不能用魔法把你送到永眠之地！”
  还他一个很有牛头人特色的“微笑”：“如果是龙族的大长老帮我，你相信吗？”
  “啊？”矮人被这句话惊呆了几秒钟，紧接着爆发出不可抑制的狂笑：“哈哈哈哈阿哈哈哈哈哈……”阿牛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良久之后，矮人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勉强说道：“你说我会相信吗？”然后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仅奇怪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吗？难道……你们相信这个牛头人认识龙族的大长老？！”
  “她说的是实话。”非龙苦笑道，心想不但认识，还跟那个老怪物很谈得来。
  老矮人呆住：“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帮他骗我！”
  阿牛一拉非龙：“不用跟他多说，我要赶时间。”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老矮人赶忙把她叫住，满脸都是苦恼的表情。皱着眉头考虑很久，才说道：“这样，你把水蓝祝福借给我一段时间，我把你送到永眠之地，怎么样？”
  “不好。”阿牛摇头道，“我等不及这么长时间。”做出要走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要怎样才肯把水蓝祝福‘借’给我！”老矮人耗不过她，只好举白旗认输。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阿牛的态度转变之快让矮人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能出得起什么价钱？”牛头人的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不过实在是“奸商无用武之地”，矮人把手一摊：“我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啊？”
  “要是我有钱的话还会接这种工作？”矮人满脸写着的都是“凄惨”两个字，“我可是神匠啊！竟然要给小孩子送玩具！更可气的是，不但没拿到钱，还被冻成了冰块！”
  “唉……”阿牛失望到极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神匠？”非龙注意到老矮人对自己的称呼，“那是什么？”
  一提起这个，老矮人立刻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豪气干云地对非龙道：“小伙子，告诉你：神匠是矮人族对拥有最高技术工匠的称呼。但是从神魔之战结束到现在，能够当得起这个名号的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阿牛问道，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辛辣的讽刺。
  矮人却不这么认为，反而傲然道：“没错！”笃定的神色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那么，神匠先生，您能给我什么？”雁过拔毛，看来这个“兽人奸商”是非要将这个不幸的矮人敲骨吸髓了！
  “我可以送你到永眠之地！”
  阿牛摆摆手：“这个我知道，还有吗？”
  “……”矮人过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说道：“我可以为你打造一件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过这种承诺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喝掉几十斤酒没办法，只好给那个所谓的骑士设计了一座要塞。
  “五件！”阿牛还价。她不是不知道矮人工艺品或者武器的价值，特别是这个矮人还是“神匠”！不过，能刮一尺不刮八寸，这才是奸商本色！
  “好！快把水蓝祝福给我！”矮人答应得太干脆了，让阿牛后悔没再多要点，不过已经定下来，现在后悔就有点无赖了。阿牛问道：“你要用多长时间？”
  “我要把它带回工作室，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复制它！”
  一听这话，阿牛本来要递过去的战斧赶忙抽回来。本来以为他现在用一会儿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还想带走，没门！“你的工作室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就在西边的山里。”看到阿牛有点不满的表情，矮人补充道：“我的飞船也在那里，如果你想去永眠之地就一起来吧。”
  “我还要带几个朋友一起去，怎么样？”阿牛问。
  “没问题。”矮人一口答应，看来他为了水蓝祝福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这把古怪的斧头对他真的这么重要？非龙心想。
  “莫瑞尔，你要不要一起去？”非龙招呼着，反正他是跑不了，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小恶魔犹豫一下，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看来那个永眠之地留给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
  “那么，我们告辞了。”阿牛行礼道。
  “等一会儿。”安达瑞尔忽然叫住她。
  阿牛回头问道：“有什么事情？”
  “如果……你到达永眠之地，见到王的话，请告诉王，我们都希望他的威严能够重新照耀魔界的天空。”
  “那不如一起去吧！”阿牛怂恿道，如果能和一个“领主”一起旅行，肯定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安达瑞尔苦笑道：“很诱人的提议，可惜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原谅我不能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