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6-17 09:28      字数:4749
  “贵客光临,请进请进,你们二位要找什么东西?”
  我也冲他拱了拱手说道:“我要给一位长者送寿礼,这位长者是书香世家子弟,这礼物还真不好选,宣花居士这里有什么好推荐的?”
  宣花居士:“我这店里最多地就是文房四宝,芜城周边的文房四宝名满天下,我收集了不少精品,石真人可以好好挑一挑。”
  紫英摆了摆手道:“芜城书香世家的珍藏,还会少了自古以来地文房四宝?你店里的东西再好,拿到别人面前也上不了台面,弄不好还显的附庸风雅。”
  韩紫英的口气很大,宣花居士有点意外的问道:“芜城书香世家?梅家是不可能的了,难道你们要给柳家的人祝寿?”
  我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就是柳家老先生。”
  宣花冲我们俩招招手:“那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关上门,跟我到后面来,我有一些藏货你们挑一挑。”
  宣花斋往后走还有好几间屋子,宣花居士地大嗓门把七心也给惊动了,从后室中走了出来,见到我和韩紫英,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但看她的眼神还是很高兴见到我们的。问明来意之后,我们四个一起来到一间库房中。进入这间库房,我差点以为是文物商店失窃了,宣花还真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明清两代的字画有几幅,可是宣花建议我不要送这些,因为华而不实,既浪费钱也入不了柳老先生的法眼。宋元的瓷器也有几件,但七心说这些不好。古董是真正的古董,但如果放在几百年前只是普通的俗物而已,也就是几百年的时间让这些瓷器成了值钱的东西,如果送这些古瓷,那就是贵古而不知雅趣。最后还是韩紫英给我挑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一面羊脂玉笔洗。
  这件笔洗长约八寸,最宽处约五寸,平面上看呈葫芦的形状,有大小两池。周边的池沿并没有雕龙刻凤,而是很古雅的荷叶舒卷造形,曲线流畅而精美,单凭这份工艺就知道不是俗物。它的用料是和田白玉,也就是通常说的羊脂玉。真正的羊脂玉并不是纯白色的,而是脂白色,乳白中略带青黄的润泽,温润而纯正。玉器,尤其是有年代的玉器,手感很重要,将它托在手中,有一种纯和安祥的气息从指尖传来,说明它曾经的主人也是一位雅士。(徐公子注:古玉确实能够感觉到这种特性的区别,价值高低不仅仅在于工艺和材质。)
  “好了,就是它了,宣花,我就买这一件。”
  “石真人好眼光,这确实再适合不过。不过我一直没法给这件玉器断代,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紫英说道:“最重要的是缘份,年代我看无所谓。我们买了,多少钱?”
  提到价钱,宣花居士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我店里的东西,石真人如果喜欢尽管拿就是了。可是这家店也是终南派的产业,有些东西我不好做主。这样吧,我就按收来的价钱给石真人,零头就算是我送的,整价五万。”
  我的手差点没哆嗦,这么贵!五万块在当时的芜城可以买一套普通商品房了。韩紫英转身问我道:“石野,我们手里现在没这么多钱。要不在知味楼的流动资金里先预支一笔?”
  我这个人不善于理财,也不喜欢管钱。其实我的钱,都是别人挣的,大部分都让紫英替我管着。过年后我给了父母一万,上个月我又给了父母一万,现在我手头的积蓄,知味楼的分红加上绿雪茗间挣的钱,也只有三万左右,确实买不起这个笔洗。但是知味楼的钱不等于我的钱,我拿知味楼的流动资金去买寿礼恐怕不太合适。
  还没等我答话,七心难得的微笑着说道:“师兄,我给石真人担保吧,这东西让他们先拿去,钱以后再付。贺寿是不能耽误的。”
  第九卷 真空篇 107回 虚怀皆空谷,高峰总入云
  宣花居士也笑了:“不用什么担保,东西你可以先拿走,什么时候有钱再还就是了。我不信石真人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
  说实话,我犹豫了片刻,这东西太贵了!我有了钱之后,还没有给父母这么多,这一次却要送给未来的岳父如此贵重的寿礼,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但想想觉得也无所谓,那知味楼的房产柳家算是半投资半送我了,我就算送这样一件贵重的礼物回去也是应该的。我和紫英连声道谢,装好了笔洗告辞出门。我有点感慨,和柳家这样的世家打交道,人家不会看重钱财,但没有钱恐怕是不行的。
  那两人把我们送出门外,七心在我身边小声问了一句:“石真人,风君子近来可好?”
  “他?最近挺不错的,今天晚上还要在知味楼请广教寺的尚云飞吃饭呢。”说到这里我突然住了口,因为风君子请尚云飞是为了绿雪。但这些话怎么对七心说呢?
  ……
  柳老先生的寿宴晚上六点开始,就在知味楼二楼的一间大包间里,柳菲儿提前定的酒席,韩紫英亲自下厨做菜。来的客人不多也不少,除了我和柳菲儿以及柳老先生夫妻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人就是我们学校的政治老师唐卿唐老头,他是当年柳子规校长的故交,和柳菲儿的父亲也是旧识。另外两个人是张荣道、张枝父女。知味楼是柳家和张家合股地产业。而张家也是芜城另一大世家,来这里祝寿也正常。
  我听过柳家的传说,据说柳菲儿的祖父是个纨绔子弟,最终家道败落才躲过了建国后的动乱。然而我看柳父的谈吐举止,一点也不像纨绔之后,我甚至怀疑柳家的这一支是否真正地败落过?也许只是先人一种避祸之道。柳菲儿介绍我的时候。并没有说我是他的学生,而是说我就是当初送回柳家古画的人,也是现在知味楼的大股东,她的好朋友。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明明知道我们师生关系的唐老头居然也没有点破。
  席间我听他们高谈阔论,却很少插嘴说话,只是适当的倒酒劝酒。柳老先生的兴致很高,柳菲儿地母亲也一再小心翼翼的劝他不要喝多了。柳家父母对我印象不错,很可能与我那件礼物有关。老先生拿在手里的时候,表情非常喜欢。甚至说家藏的笔洗中,还真没有比这一件更精雅的。柳父没有问我笔洗地价钱,也没有问我从哪里得来的,只是问了一句知不知道这件玉器出自何人之手,曾经有何人收藏?我只有说我也不太清楚。
  按照现代人的习惯。我应该叫他们伯父伯母,但是按着芜城的风俗,朋友的长辈都叫叔叔和阿姨,我也就这么叫了。总之这顿饭地气氛不错,柳菲儿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这样的场合本来就不需要我多表现,留一个好印象就够了。
  我们这一间包房很热闹,隔壁地君子居却一直静悄悄的。关上门也不知道风君子和尚云飞在里面说什么。等这边寿宴结束的时候,风君子和尚云飞已经走了。送走了柳家的客人,我也准备回学校去了,明天是周一就要上课了,然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今天真是巧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知味楼,来的是古处长。上次那个任务我刚刚完成,难道他又有什么麻烦事来找我?
  ……
  “石野,你知道是谁杀了正一门的泽中吗?”我是在君子居接待的古处长。关上门之后听见他说地第一句话。惊的我差点没出汗。古处长不仅知道泽中来自正一门,而且也知道泽中是被人杀死的。
  “古处长,你什么意思?泽中是谁?”我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装着糊涂反问。
  古处长笑了:“石真人,在这里关上门我才会对你说这些话,出了门就算今天的谈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不要惊疑,我曾经也是学道之人,二十年前曾经拜在正一门和锋真人门下,法号泽古。”
  真是石头上长蘑菇,玩出新花样来了。古处长曾经是正一门弟子,法号是泽古,这么说来我还是他的长辈了。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古处长有点尴尬的接着道:“石野,你坐下说话。其实我应该叫你小师叔,但我现在早已不是正一门弟子,所以这个辈份就免了。泽中叛出师门,正一门下了追杀令,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我的身份不便插手此事,还好正一门的长辈亲自出手了。”
  “你,你既然认为是正一门的长辈出手,为什么还要问我?”
  古处长:“也怪我的手下办事不周密,将泽中的死讯泄露到外界,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今天是特地来提醒你的,现在天下人都认为是你杀了泽中。”
  “古处长,你能不能把话从头说清楚,你今天突然告诉我这些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古处长倒也不再隐瞒,对我讲了他的身世以及他与正一门的关系。古处长的少年时期经历了一个动荡的年代。他的父亲本来是一个研究儒家经典的旧式文人,经历了历次运动,终究没能在二十年前“批林批孔”运动中躲过一劫。父亲死后,古处长成了一个游手好闲又不招人待见的游荡少年。此时,他父亲小时候的一个朋友不忍见他在乱世中荒度青春,征求他母亲同意后,将他带到了一个几乎是世外桃源的地方,收他做了弟子。
  这个人就是正一门的和锋真人。和锋收小古入门。是念故人之情,也想保护这个孩子避过乱世地冲击。和锋教育弟子相当严厉,在他门下日子过的很苦,几年之后,泽古道法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人却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十年动乱结束后和锋告诉泽古:“你没有学习金丹大道的根基与缘份,还是回去奉养母亲吧。”
  泽古离开了正一门,不是被赶出来的,也不是自己背叛的,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入门。他虽然丹道未成,在正一门还是学了一些粗浅的内家功夫,同时也了解了道法的神奇之处,会几手小的道术。泽古离开正一门之后无所事事,父亲的旧友送他去参了军,刚刚参军就赶上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稀里糊涂的就上了战场。他虽然大道未成,但根基还是有的,被选拔做了侦察兵,凭着出色的军事素质立下了不少战功,后来提干。凭着年资和运气慢慢的一级一级混了上来。
  八十年代我军在侦察兵队伍的基础上新建了特种兵部队,古处长也加入了特种部队。后来有关部门联合组建了一个特别地行动部门,也就是我参加的这个部门。古处长服从安排以中校军衔退役到了地方,加入到这个部门中。古处长最后说道:“是我自己要求留在芜城的,以我的年资有好几次提拔机会我都放弃了。因为我清楚芜城虽然在全国不太出名。但却是当今修行界的根本重地。我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尽量保持修行界与世俗地界线,这个部门太敏感了。我既要服从国家的利益。也要保护我曾经的师门。”
  “那我……我当初加入这个部门是怎么回事?”
  古处长:“石小真人的名子我早就听说了,你大闹齐云观,语惊广教寺,我知道你是个修行人。你不是我选来的,是秦师长偶尔发现地,他点名推荐你我也没办法。但我已经尽量将你的身份。低调处理了,我明知道你的修为不俗,却只把你定为B级成员──因为A级成员是要受重点监控地。”
  “泽中的事呢?泽中怎么会找到你?”
  古处长:“泽中是主动找上门的,我也是不得不收留他。如果他找到别的地方去。麻烦可能会更大,在我手里还可以控制。但我有我的原则,我既不能因为我的私心插手修行界的事,也不能纵容修行人插手世俗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尽量压下泽中请求调往外地的报告,却不能把他怎么样。”
  “泽中死了,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古处长:“说实话我很替他惋惜,我是学道未成离开正一门地,而他却是学道有成自己选择了背叛。我明知道是谁杀了他,可是我不能说出来。……他死于正一门的独门道法神宵天雷,正一门中能够使出神宵天雷的除了守正真人就是我曾经的恩师和锋。”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古处长猜错了,他以为杀泽中的是和锋真人,所以选择了沉默。而我却清楚真正杀泽中的是守正,既然他为他的师父保密,我也不应该说出与我有师父之缘的守正,所以也没跟他解释。我问他:“古处长,你曾经是正一门弟子,那么在这芜城之中,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吗?”
  古处长:“正一门是当今修行界第一大派,根本之地就在芜城,散落的弟子当然会有。这样的人我不适合泄露他们的身份。但有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这个人和你很接近,他就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唐卿。”
  “唐老头!他也是正一门弟子?”
  古处长:“解放前是,现在早已不是了。算起来他还是我的长辈,法号和卿,在门中排名和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