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
丢丢 更新:2021-06-17 09:20 字数:4697
透梁偷靡凰俊V芪У睦贤舛荚谇郧运接铮悦孀郎系囊桓鑫辶甑男∧泻⒄谡鲎糯笱劬创蟊托芪氨硌萑缃核破岬慕游枪し颉P芪肮媸枪淮蠓剑⑿ψ盘诔鲎炖唇馐停骸罢媸敲幌氲剑医衲昃尤灰馔獾厥栈窳税椤!贝蟊σ残γ忻械馗胶停骸笆茄剑乙裁幌氲剑淙晃抑俺∈б猓墒俏扌牟辶梢瘛槌。某∷崾眨∶蝗彰灰沟仄疵ぷ髁舜蟀肽昙负蹩帕N奘眨幌氲揭徊恍⌒呐龅搅艘桓龃笈J校一拐稍诖蟮芭琢斯善保艺庑“肽甑纳罾丛慈缸耪獾恪嗔浮恕!?br />
熊伟趁大宝娓娓道来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了,滨子连忙见缝插针地打断他:“你小子倒是没闲着呀,我们还真以为你‘上山’吃素了呢,你这刚一‘下山’就带回来一个‘花姑娘’,动作够快的呀!真是‘老牛吃嫩草’,趁热打铁是关键。我早料定你这回肯定不会一个人来见哥们,不过你这变来变去的还是那几种类型,我怎么瞅着你这眼光又回到绢子的风格了呢?”大宝以过来人的身份透露秘诀:“天天吃芥茉蘸鱼生也呛得慌,还是改吃米饭炒菜先填抱肚子再说。这就像一个人,尝试了巅峰滑雪以后,就再不会向往露台花园的秋千了,可是生活不可能永远都在滑雪,特别是象我们这种年过三十的老男人已经不能再为爱情伤筋动骨了,生活还是安静一点好。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改变生活,生活由时间组成,要想改变生活就要改变时间的组合。一般人的24小时是这样度过的——8小时睡眠,无知无觉,不需要改变,8小时工作面对同事和老板;另外8小时面对配偶和家庭。因此一共有三种方式能够改变生活,一是换老板,二是换女人,三是两者都换。我就属于第三种,把能换的都换了。”说着,大宝举杯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我们也起身庆祝他“浪子回头”,终于和我们成了“同道中人”,滨子听风就是雨地张罗道:“说起滑雪,要不最近咱组织一下?现在都有了身边人了,为什么不和身边那个人一起滑?比起陌生人,身边人才更清楚你何时需要搀扶,更清楚你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巧克力来补充能量。High过了以后,照样可以摆在‘露台’当‘秋千’呀!”
(九十二)
主菜上来了,滨子点的五成熟的牛排一切开还带着血丝,我立刻胃口全无。老婆只顾埋头吃沙拉。过了九点,灯光暗了下来,演出开始了,三个俄罗斯青年组成的简单乐队,照例是俄罗斯音乐固有的气质,浑厚而忧伤。忧伤的音乐最容易进入心底,让人回味过往的岁月。大宝默默地抽着烟,此刻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沧桑和茫然,看起来他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这两年北京太浮燥了,所有人都在关注眼前和脚下的利益,难得有机会真正坐下来仰望星空,或者低头沉思等待尘埃落定。难怪温家宝总理疾声呼吁:“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而我们正沉浸在对GDP飞涨的盲目自信中,忙着享受生活换大新房,忙于关心八褂新闻和娱乐消遣,专心赚钱,急切地寻找下一个发财机会和投资项目……
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起来,大宝掐灭了烟头,露出中国人特有的苦笑,老道的人通常喜怒不形于色,厚脸皮掩盖了内心的无限峥嵘;生涩的人则脸皮薄,内心小有起伏,脸上就风云变幻,要脸红,要汗颜,要满面羞惭,大宝就属于后者,他曾经沧海地率先打破了沉默:“出水再看两腿泥,二位哥哥,我是不是是走得太远了,绕了那么大一个弯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傻。”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置身这样的茫然中,终日奔波碌碌无为。想当年,大宝不安于平静的家庭生活和平顺的工作事业,带着与生活战斗的勇气出走,本想成为参天大树,最后却成了没有枝蔓的光秃秃的电线杆。我们又何尝不是?人过三十,越来越发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这就象以前站在平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像井底之蛙似的仅仅知道头上的那片天。可上了一个层次之后,就知道山外有山应该继续往上攀登,这种攀登却是苦不堪言的,经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掉进连之前的平地都不如的山涧。一向达观的滨子总能给自己和别人的失败找到借口和理由:“人偶尔傻一下有必要,人生不必时时聪明。”谁都知道唱歌比骂人好听,尤其是面对已经意识到错误的朋友,即便不能高唱赞歌,也还是应当好言安慰:“谁还不知道世上最难的事是赚钱,最容易的事是说三道四?一看你这两年就没少为这‘最难的事’操心,不然你年纪轻轻的,头发怎么比我的还少?在中国干事情不容易,在北京就更难了,‘居长安大不易’,兄弟你要好好保重呀!”
滨子因为要回家大扫除,提出要先离开,时间已过十点,这个点儿是我们平时熄灯睡觉的时间,我和老婆也饿得肚子唧哩咕噜乱叫,想到此结束。而对于日夜颠倒的大宝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他们倆已经习惯了夜夜笙歌的日子,就到别的夜店happy去了。这次是大宝请客,早听说现在连夫妻两人都流行“AA制”,可是这种办法在北京始终无法形成气候。我们情愿轮流埋,如果几个大老爷们当众计算每人该摊多少钱,那不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吗?连我这厚脸皮都要跟着脸红了。老婆吃了一肚子凉蔬菜,里外都凹凉凹凉的,就想喝点儿汤汤水水的,又暖和又滋润,她最爱的“成都小吃”已经打佯了,我提议:“要不吃24小时营业的‘牛拉’?”老婆也赞同,我们让出租车停在我家路口的“马兰拉面”门前,进去埋头一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连汤带水,一人10块钱就解决问题了,总算能填饱肚子回家了。
丈母娘和孩子早就睡了,岳父一人在客厅里看法制播报,见我回来了,很是自觉地给我腾地方,自己到书房睡觉去了。我让老婆先洗澡,自己打开电视,无意中调了几个台,突然在电视屏幕上发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没错——就是丈母娘,她正和剧中的“女儿”密谋杀夫,因为“丈夫”是个“吃喝嫖赌抽”无毒俱全,无恶不作的老坏蛋,不仅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包括小儿子的学费都败了个精光,而且动不动就扬言要杀掉全家。于是丈母娘和她的“女儿”在忍无可忍之下就趁老头喝得烂醉后,举起了坎刀——杀,杀,杀 ……我第一次见识了丈母娘的爆发力,比我老婆的“火山爆发”还可怕,她那悲愤交加的表情,绝望凄厉的惨叫,还有为了保全子女而不惜牺牲自己,和恶人同归于尽的决绝和无奈的复杂内心,丈母娘都表现得丝丝入扣,淋漓尽致,连我都被感染了,如果岳父看了她亲手弒夫,一定心有余悸不敢再和她同床共枕;丈母娘这么入戏,难怪她老人家半个多月都出不了戏,天天晚上噩梦连篇,白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得入迷的时候,老婆洗完了澡,推开浴室门提醒我:“什么滥节目,声音那么大,别把孩子吵醒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刚才看得太专心,忘记把声音调小了,就赶紧关掉电视,打马虎眼:“没什么,就是一疯子受了点刺激,拿砍刀乱砍自家的猪呢!”还好,书房里已经传来了岳父的鼾声,丈母娘的秘密终于得以保全了。
往后的日子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丈母娘很快就有了新的关注点,开始摩拳擦掌张罗着预订奥运门票了,上次因为订票系统出了问题,老太太排了半天队,才拿了一个99的号,当天我家附近的售票点只订上了两个人的票,而“3号”和“4号”从凌晨三点一直等到了下午五点,直到订票系统彻底瘫痪,大家只好败兴而归。没想到,半个月后他们这些登记了详细联系方式的奥运发烧友意外地接到了电话,可以第二天再次排队购票。第二天早晨,我自告奋勇不到5点就起床了,天还没麻麻亮的时候就冒着寒风赶到了中行门前,没想到居然排名第一,后面陆续来排队的大多是全家出动或父子齐上阵,人多力量大,两人订票全家人都可以看了。七点过后,送完孩子后的丈母娘风风火火地赶来接替我去上班。我们两人起早摸黑地配合,总算工夫没白费,订到了十几张“垃圾票”,好点的场次和热门比赛不是早已抢购一空就是还没有放票。丈母娘的要求也不高,虽然见不到刘翔的矫健英姿,不过能让亲戚们进鸟巢和水立方里转转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是一个重情意的人,最高兴的就是有朋自远方来,只要是曾经帮助过她,或者是老家来的亲戚,她都敞开门热情招待人家,为此,岳父没少和她念叨,因为众口难调,人一多,作为大厨的岳父就又忙又累还出力不讨好。
还好,我天性喜欢热闹,有点“人来疯”,惟恐天下不“乱”,所以家里人越多,我的话也就越多。更重要的是,我深知对于丈母娘这种爱面子的大姐大,在人前一定要给足她老人家面子,于是仗着自己的一张甜嘴,舅舅姨妈的一通乱叫,再绞尽脑汁来一堆胡吹乱捧的奉承话,要知道在这越来越专业化的年代里,连拍马屁也要讲究专业,不能无的放矢,一定要抓住人的心理投其所好。如果有时间,我还能再露一手做“炸酱面”的绝活儿,立刻就能把人哄得满面春风,对我赞不绝口:“人家都说‘北京人看外地人,都是他的下级;上海人看外地人,都是乡下人;’这姑爷可真不赖,聪明能干又家常平易,没架子,不摆谱,待我们外地人就象亲人,一点也不象上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一个上海人最大的褒奖就是夸他“不象上海人”,不过,我更喜欢“英雄不问出处”,自己又不是爱新觉罗的后代,争论是不是地道的北京人和上海人又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我凭我热情的好客之道给丈母娘“长了脸”,我看得起丈母娘的亲戚朋友就等于是看得起丈母娘,她就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地在那些我分不清辈分的亲戚面前,用家乡话夸我是个好脾气,好品行的好孩子,盛名之下,让我觉得平日里的忍耐都没有白费。
自从丈母娘手上有了这十几张奥运门票后,她就第一时间给老家亲戚挨个打电话,盛邀所有人来看奥运会,这十几张票不知道被重复许给了多少人,板上订钉一定要来的都有六七个,还不算那些犹犹豫豫有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远亲近邻们。到时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夏天地挤在我们那原本就不宽敞的90平方里,床上地上哪哪都是人,需要轮流上厕所,轮流洗澡,孩子哭,大人叫,家里还不成了难民营才怪!这还不说,岳父担心到时候人都来了,票却不够,住又住不下,吃也吃不好,招待不周,岂不尴尬,于是他就百般阻挠丈母娘的盛情邀请。两人有好几次因为这事儿就针尖儿对麦芒,都快打起来了。丈母娘据理力争:“我跟你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我也要让我哥哥侄子他们来,我们都是打小患难过来的,我的学费都是我大哥出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就是租房子,买票贩子的票,也要让他们来看,这么大的喜事儿,一辈子能赶上一回都算烧高香了;人家眼巴巴地等了好几年了,你好意思让人失望?再说了,这家还轮不到你作主呢,你别主人翁意识太强了!”说着丈母娘就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我,把包袱一下子就踢给了我。其实,硬件的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岳父和丈母娘更为在乎的是我的态度,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他们是住在女儿家的,丈母娘的娘家人要来,女婿的脸色好看不好看就分外重要了,我知道自己是该站出来表态的时候了。
(九十三)
经过这几年的磨合,新姑爷也成了老女婿,新人成了老人,我也有了话语权。我心中早有打算,谁家没有个三姑六姨的几家亲戚常来常往地走动走动?况且来的还是丈母娘患难与共的亲哥哥,我老婆的亲舅舅。在她们老家,老舅的地位是很高的,老舅放个屁可能比自己亲爹说句话还有分量,我就曾亲眼见过岳父在他的两位老丈哥面前俯首贴耳的恭顺样子,还好老婆没有哥哥弟弟,不然我更得靠边儿站。当年老婆刚生完孩子,我家正闹“婆媳大战”的时候,这两位老舅没少在电话里压服丈母娘和我老婆:“嫁出去的闺女就不能插手太多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亲家母的面也要看看女婿的面,一定要忍辱负重,以和为贵。”长兄如父,丈母娘最听她两位哥哥的话,也正因为如此,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掖着藏着的她才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