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6-17 09:07      字数:4910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伤口也是风成做的?”风轻冉从怀里摸伤药的手一顿,眼里的神情已经不是可以用能用震惊来形容——
  严格来说,风成并不是风轻冉的仆人,只是奉命,跟在风轻冉身旁伺候罢了!
  至于奉了谁的命,风轻冉却是明白,正是凤仪山最得人心、已经被家主确定为第三代继承人的二弟风鸣致!
  用那位二弟的话来说,这世上有些事,还是男人出面更好一些,他的这些姐妹全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即便各有一身傲人神功,他却还需要全力护着才好。
  不得不说这番话即便外人听着有小瞧凤仪山一干公主的意思,可姐妹们心里却还是熨帖的紧——
  不管多强大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罢了,同样渴望会有人这般拿自己当珍宝般疼着护着。
  而这位二弟不但心思细腻,更兼天赋卓绝,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着那么几天,眼下的修为却是比自己还要强悍。也因此,风鸣致才会成了凤仪山有史以来第一位家主钦定的准男子家主。甚至其他天赋和明致相比肩的姐妹也自愿退出了角逐。
  作为已经确定的家主继承人,风鸣致手中的资源自然更多些,为了栽培他,家主也赋予了风鸣致极大的权限。眼下这会儿,即便包括众位长老在内,风鸣致都是无可争议的凤仪山第三人。
  而风成,正是风鸣致身旁忠心的奴才中的一个。
  之前对风鸣致提出让风成一路跟从侍奉自己,风轻冉是很容易就接受了的。甚至来华元这段日子以来,风轻冉对风鸣致推荐的风成都相当满意——无他,实在是这风成果然事事贴心,很多繁琐之事,都打理的很好,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于风轻冉而言,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同这一次来至华元这般轻松的。
  而现在,韩卓却告诉自己,风成要杀岳展颜,原因却是,岳展颜是音儿的女儿。只是这也太不可能了不是吗?风鸣致,可是音儿的亲哥哥,如果展颜是音儿的女儿,那岂不是说,风鸣致是音儿的亲舅舅?
  明致那么好的性子,对一干姐妹尚且如此爱护——当初若不是他四处寻找,音儿还不知会流落到外面多久!甚至回凤仪山后,每隔一段时间,拼着被家主怪罪,也要去凤仪大阵中探望音儿,又怎么会对唯一的甥女儿这般绝情?
  这般想着,竟是隐隐对展颜有些不满——亏自己之前还对那丫头有些喜欢,却是这么个惫赖性子吗?别说她不一定是音儿的女儿,即便真的就是,这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背后编排长辈也委实太不应该。
  至于韩卓,这会儿已经迎上了岳开云等人。甫一看到韩卓凄惨的样子,岳开云脸色顿时觉得不妙,待听完韩卓的话,脸色瞬即惨白,一面飞身往崖下而去,一面吩咐身边暗卫,让他速速进宫去找皇上——
  这棋岳山万丈悬崖之下,乃是华元境内最大也是最为湍急的一条河流沅河,自己修为虽高,想要进沅河救人也是力有不逮,为今之计,只能请皇上派出皇宫水骁营的赶紧下水救人——
  水骁营乃是华融为对付墨玉准备的一只奇兵,只是为了孙女儿和江皓言,老爷子这会儿也顾不得了——若是单单为了孙女儿,真想让皇上放出他最宝贝的水骁营怕是还有些难度,但加上一个江皓言,分量却也足够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华融本来已经睡下了,对岳开云的暗卫竟敢擅闯宫禁大为恼火,却在听说了事情的缘由后,惊得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早知道风轻冉身边的年轻人必然家世不凡,却没料到竟然是灵虚山韩家人,还有不时出现在岳展颜身边的那个华元学院老师,竟是云砀山江家人!
  陡一听到这个消息,华融头都大了——
  这么两个神族后裔真是在华元出了事,即便没有墨玉这个外敌,华元怕也离灭亡不远了。竟是亲自点齐水骁营的人马,赶往棋岳山崖之下。
  沅水本就水流湍急,又经过昨夜的大雨,这会儿更是风急浪高咆哮着往下游冲去。别说下水,仅仅是站在岸边,就让人不由得心旌神摇。所有人看到沅水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般汹涌水势,真是掉下来,怕是神仙也难以存活吧?
  果然,所有人搜遍了岸边,甚至从这里往下游走了二十多里地,却是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此间尽管华融无比客气的一再请始终默默跟随着队伍的韩卓歇息片刻——
  不止是凤仪山三公主一直跟在近旁,更是因为韩卓一身的伤情太过可怖,饶是华融也不由暗暗惊叹,果然不愧是神族人,若然其他武者,这般伤势早爬不起来了吧?奈何韩卓根本不听劝告,硬是跟着走了一里又一里,甚至在所有人都差不多放弃后,依旧和岳开云两人执着的继续往下游而去……
  ☆、第133章 漂洋过海
  “唔——”展颜只觉身体一阵钝痛,等吃力的睁开双眼;入目正是江皓言紧闭的双眸;而自己的双手还死死扣在江皓言的腰间,便是身子也缩在皓言的怀里。
  “皓言——”展颜喃喃一声,慌忙想要起身——
  抱紧江皓言那一刻;两人即便筋脉相连,那些暴溢的劲气也瞬时全部涌入自己丹田之中;只是来不及消化,两人便坠入了深渊之中,过大的冲力之下;竟是齐齐昏死过去。
  眼下这般情形,也不知皓言怎么样了?
  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情;展颜忙吃力的伸出手来;哪知胳膊方一动;就无力的垂了下来,相伴而来的还有钻心的疼痛——
  这条胳膊;竟是断了的!甚至还有右腿……
  自己尚且如此;那皓言现在——
  当时情形委实万分危急,皓言根本处于爆体而亡的边缘,又从高崖坠落……
  展颜脸色越发苍白,当下顾不得身体剧痛,竟是手脚并用,一手挽住皓言的脖子,用力往上一攀,小脸儿正正贴上江皓言的脸颊,皮肤相触的地方却是一片冰冷。
  “皓言——”展颜只觉呼吸都要停止,颤巍巍伸出食指,想要探一下江皓言的鼻息,只是太过惊惧之下,手指却不住颤抖,好不容易勉强稳住心神,哪知尚未触及江皓言鼻翼,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一下攥住。
  下一刻,腰肢也被人揽住,整个人瞬时狠狠的撞进了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里。
  展颜抬头,正对上下方江皓言黑湛湛的一双眼眸,而这会儿,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里面是全然的迷茫和狂乱——
  “展颜,真的,是你吗?”
  漫天的血雨,不住哀鸣的星曜,被雷电吞噬的展颜,还有恍恍惚惚中,韩卓惊痛的面容,及最后一瞥时那个从崖上一跃而下的纤细身影……
  即便现在展颜就躺在自己怀里,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还是让江皓言身体禁不住战栗,竟是双手颤抖着一遍遍拂过展颜的眼睛,鼻子,嘴唇都是哆嗦的,竟是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展颜怔怔的瞧着身下的男人——江皓言心里,竟然把自己看的这样重吗?
  世人皆知,晋阶路上的心魔,并非凭空产生的,全然都是过往生活中烙印在脑海里最深刻的过往!即便已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展颜却绝没有料到,江皓言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深到成为心魔的地步!
  即便当时隔着重重雷电,展颜却还是无比深刻的感受到了江皓言一瞬间心如死灰的哀恸!甚至这会儿面对活着的自己,这个本是无坚不摧的男人竟会显露出这般脆弱无助的一面……
  再也克制不住满心的依恋,展颜慢慢俯□,吻上了江皓言黑漆漆的眼睛,在那不住颤抖的睫毛上停了一下,然后下移到鼻子,最后盖上那冰冷的嘴唇……
  江皓言一瞬间宛若被雷劈了一般,缓缓伸出手,抱住展颜,忽然用力攫住展颜的唇,唇齿相依、辗转厮磨——
  “唔——”展颜低低的□□了声,却是方才江皓言箍的太紧,受伤的胳膊处顿时一阵刺痛……
  江皓言惊了一下,忙吃力的翻身坐起,小心的把展颜横抱在怀里,虽则这会儿光线昏暗,却还是一眼看到展颜身上有着斑斑血渍的衣衫,还有软绵绵垂在旁边的右臂,以及明显断了的腿……
  随着“哧拉”一声撕开的衣衫,展颜右臂处一道足有十多公分长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下□□在江皓言眼前——
  所有这一切,瞬时和那个自己神智模糊时踊身而下的纤细身影重合在一起——
  那双虚空中突然搂住自己腰的手,甚至跌落冰水里时,身下的柔软——
  原来并不是在做梦,而全是,真的吗?
  “皓言——”展颜身体瑟缩了下,“我冷——”
  “嗯。”江皓言应了声,声音里明显带有浓重的鼻音,俯身小心的抱起展颜。
  展颜怔了下,下意识的抚向皓言的脸,入手处却是一片濡湿,江皓言身形明显一僵——
  这是,自己的眼泪吗?从六岁被母亲带着一块儿赴死时,曾经哭的声嘶力竭,却没有挽回母亲的心开始,江皓言就炼成了一副铁石心肠,那之后的这十几年,无论是面对给了自己性命的那个男人,抑或无论受多重的伤,甚至濒临死地,都再没有流过一滴泪……
  “皓言——”展颜却是忽然一偏头,嘴唇轻轻在皓言脸颊上亲了一下,“皓言——你别难过,我不疼,真的……”
  江皓言抱着展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任凭展颜勾着自己的脖子,泪水狼藉的脸紧贴着展颜的面颊,唇齿厮磨间,竟是无论如何也亲不够似的:
  “傻颜儿,真是,傻颜儿——”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忽然传来,下一刻头顶上一响,随着一块儿木板被推开,刺目的光线顿时洒落一地,皓言和展颜这才发现,他们竟是呆在最下面一个船舱里。
  至于伏在甲板上的那个瞧着胖墩墩的中年男子,也明显没想到江皓言两人竟然醒过来了,愣怔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
  “好小子,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们活不成了——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小号,下去把他们扶上来——”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一个仆人打扮长得浓眉大眼的男子跳了下来,伸手便要去接展颜,却被江皓言挡住,自己抱着展颜沿着舷梯一步步往甲板而来。
  下面光线暗,一直到甲板上,中年男子才看清江皓言的长相,不觉怔了一下——
  昨日在沅水中打捞上这抱在一起的青年男女时,因为所有人都忙着应付太过可怕的风浪,根本没注意看这两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甚至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等好容易驶出大海,所有人都累瘫了,自己也是一直睡到这般时候才将将醒来,忽然响起,那日捞起来的人还在下面船舱里扔着呢——实在是当时风浪太大,自己担心没人守护,这两人要是再被卷入水中就糟了,这才让人直接放到底层甲板下。
  倒没有料到,竟是这么一对儿出色的男女。
  “多谢阁下搭救我们两人。大恩不言谢,还要麻烦阁下,有没有金创药,并一张床铺?”看到辽阔的水域,江皓言一时有些怔愣,分不清这是到了哪里,不过眼下情况看,距离陆地却还远得很,方才不过简单包扎了下展颜的伤口,这船只看着蛮大的样子,应该携带的有药物。
  “有有有——”男子明显瞧着是个爽直的性子,闻言不住点头,甚至亲自引领着江皓言往后面而去,又回头吩咐小号,“快去,拿上好的金创药来。”
  甚至又特意让人烧了热水并两套男女衣衫送过来。
  江皓言轻轻的把展颜安置在床上,又极为小心的帮展颜包扎伤口——这么多年在外游历,江皓言不知受过多少次伤,更见过太多无比狰狞的伤口,可这会儿面对展颜身上的伤,头上却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好容易包扎完,展颜却是已然睡着了。
  静静的看了展颜的睡颜片刻,江皓言低头温柔的亲了下,这才起身往舱外而去。
  这会儿才有心情四下打量,即便江皓言也不由惊叹,好一条大船,竟是足足有十多丈长,便是比起龙楚国卢家的楼船,也差不了多少了。甲板上这会儿正有些人走动,乍然瞧见江皓言,均是不由愣了一下——
  实在是江皓言生的太好,虽是身上的月白袍子并不是那么合身,却丝毫不损及江皓言俊美半分。
  船只这么大,一时想要找到方才那人怕是有些困难,正自踌躇,正好瞧见小号从左边转了过来,忙上前一步:
  “小号,方才那位阁下——”
  “你问我们老爷吗?”小号倒也爽朗,笑呵呵道,“走吧,我领你去。”
  边走边很是好奇的打量江皓言:
  “要说这位公子,你还真是命大。前儿个夜里那么大的风浪,啧啧,我们这么大船都差点儿被掀翻——”
  “前儿个夜里?”江皓言不由一愣,怪不得自己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