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6-17 09:06      字数: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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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这个时候才后悔才懊恼,男女有别,侯门深如海,心香一瓣遥寄即可,怎么生出来的大胆?
  还抱着高人兄长来的希望,武其安也还不糊涂,只往自己身上揽。
  他双手拱起,跪着不住作揖:“殿下,殿下,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与四表妹无关,殿下,要杀要剐冲着我来,殿下……”
  号啕大哭中,武其安悲从中来。男儿生来自豪气,偏偏这情敌是身份高,动不得,吹不得的一位。
  他心中历历闪过自从亲事化灰后,嫡母对四表妹一家的痛骂,姨母为二表妹不能进王府,对四表妹从头到脚的侮辱。
  还有二表妹,不仅想尽法子骂尽天下最阴的话,还把自己也骂上:“窝囊,你还是男人?挑脚汉子也比你强!我要是你,一刀穿了她,再和她去死。可见,你以前喜欢是假的,真心喜欢的,戏文不是有,夫妻双双去殉情,慢说是殿下,就是天帝又如何?”
  失意人武其安,默默的忍下来。
  艰辛,酸苦,迟迟压在心里,在今天这自知鬼门关口儿的地方喷然而出,如地底火山,再承受不住汹涌,一吐才快。
  他叩头如捣蒜,泪水模糊双眼,含悲饮泣道:“殿下容禀,晚生武其安,纪氏侧妃是我嫡亲的表妹。平时并没有乱走动过,是年纪已成,父母有意为我们定下亲事。四表妹伶俐可爱,既有姻缘之分,晚生从此倾心。朝花下也思,夜月下也想,不想,表妹恩泽福厚,得殿下加以青眼,得以侍奉殿下,晚生我……”
  他泣了几声,再次哭道:“我已经情深不能自拔。自幼读圣贤,当断得断,原也知道。只是从此云泥两别,怎忍分离。得知殿下带着表妹等人出都,晚生我……”
  他又哭上几声,心头一幕一幕,失魂落魄遇到“高人兄长”,受他鼓动,热血沸腾那一晚,从此情根更为深种。
  一样是人,只恨不在帝王家。
  王侯将相宁有种,空对落花无奈何……。
  “我……我……。”抽泣着说不出话的武其安,只是噎噎。一只茶碗送到他面前,纪沉鱼柔声道:“喝一口再说,”
  她听得已经动容,又加上伤风本就眸子如水,回眸求饶又垦求许王,嘴里还对武其安说话“殿下既然让你说话,你慢慢说不要急。”
  陈侧妃慨然而起,恰是时机的喝斥:“纪氏,你可知罪?”
  许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武其安才喝了一口水,见陈侧妃气势汹汹,晕头转向的以为不好,危急着挺身站起来,张开双手挡在纪沉鱼面前,没有方向的大喝一声:“要杀她,先杀我!”
  油然而起的自豪,在武其安这小人物的心中腾起。他应该自豪,理当自豪。许王殿下给四表妹的是富贵荣华,而自己给四表妹的,却是生死相从。
  “反了,快来人,岂有此理!”陈侧妃尖声叫着,要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叫的同时对许王一眼,许王眼光对着地上,还是没有表情,又似没有听到。
  不说话,有时候就等于默许。陈侧妃又得了意,正要说,加财早一步过来,当胸揪住武其安的衣服,生虽有豪情,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大叫着:“啊啊啊,不要打我!”
  双手抱着头,一下子就缩身如鼠。
  加财一把按倒他,抬起一脚,重重踢在他腰上,骂道:“什么东西!也配这里大呼小叫!”一个身子撞过来,狠狠对着加财的手臂撞去。
  纪沉鱼忍无可忍,她对古代制度的不满,全爆发出来。反正是个死,也不能这样打死人!她笔直对着加财就撞,一心只想把他撞飞。
  加财是什么眼睛,又清楚这里面的内幕。他打武其安,是他受人挑唆,误信人言,还真敢来夜闯!
  可纪侧妃,没有半点儿过错,只是生生被殿下利用了一回。
  敏捷的一闪,加财滑退开好几步。纪沉鱼身子收势不止,一下子撞在地上,肩头伤没有好,重重砸在冰凉地上,纪沉鱼紧咬着牙,闷哼一声,额头迸出冷汗如注,身子没有收住,还在往前滑去。
  陈侧妃正在叫人:“太大胆,快拿下这贱人!”许王依然不说话,她就再威风一回。见一个人笔直对着自己裙边滑来,到了脚下,手在发上一抚,就多了一根金簪子,簪头锋利,对着陈侧妃的脚就刺下,嘴里骂道:“要死一起死!”
  “啊!……。”陈侧妃身子一歪,重心不稳,摔在椅子上,只听椅子和茶几乱响着,陈侧妃倒在地上。
  一个人飞快过来,是连滚带爬的姿势,坐上陈侧妃的胸口,正是纪沉鱼。纪沉鱼病后无力,把吃奶的力气全用出来,涨得脸上通红。一只手扼按住陈侧妃的脖子,另一只手高举金簪,对着陈侧妃,厉声高叫:“殿下,你今天不还我清白,我冤枉的死,也拖着她一起去!”
  加财自己打人不害怕,见到这一幕,面有惊吓,摸着自己脑袋:“乖乖隆的咚,倒有这么厉害。”
  回头和添寿互相吐了吐舌头,都面如土色,这如何是好?一不小心,殿下的两位侧妃全玩完。殿下……他们去许王。
  许王安坐不动,依然是他刚才那姿势,不过抬起眼眸,多了一丝笑意,他笑得越温和,纪沉鱼的心越往下沉,有人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如春风拂沐?
  她扼住陈侧妃脖子的手更紧,怕自己病后无力,自己半边身子也压上去,另一只手中的簪子,金光闪烁,压着陈侧妃的眼皮,沙哑着嗓子道:“你答应我,让他说完,让我说完,让我问完!我就放了她!”
  陈侧妃魂飞魄散,早就紧紧的闭上眼睛。人睡在冰冷的地上,寒气不住往身上来。脖子上如压重石,那鬼爪一样的手扼得她快喘不过气,眼皮上,则是凉凉的,让她魂飞天外的利器!
  没了命,是可怕,可人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知道。花季少女,活着却没了眼睛,这才是陈侧妃最怕的。
  这个时候,武其安又添了一回乱,他的豪情豪气全都不见,也不清纪沉鱼在作什么。倒不是他眼神儿不好,是吓得太狠,什么也不太清,只有正中的许王,他认得真。
  手脚并用,膝行到许王脚下,武其安通通叩头:“殿下饶了四表妹,与四表妹无干呐!”他凄厉的喊声,飘入房外北风中,有点儿人间地狱的味道。
  变故只在一刻,静下来时,房里房外的人全愣住。纪侧妃呼呼喘着粗气,可见累得不轻,手中金簪高举,手下是吓得发抖的陈侧妃。
  “通通,”不停的制造噪音的,是引出今天事情的罪魁祸首。
  纪沉鱼听着烦心,她使了一回力,头也晕,眼发花,耳朵里有鸣音。只听到武其安的叩头声,一下一下重重,有如叩在她心上,让她一个劲儿的发紧,怒喝道:“别叩了!”
  “啊好,”武其安停下来,也是一个劲儿的发晕。纪沉鱼气喘得不行,手下又不敢放松,侧过脸儿再和许王谈条件:“殿下,你答应我的话?”
  许王这才动动身子,面如锅底:“你放下簪子,慢慢说。”纪沉鱼又呼呼大喘着,身子因喘气而起伏过剧,压在她身下的陈侧妃受足苦头,她往下一压,陈侧妃就呼吸不畅,几乎快翻白眼儿了。
  要说话求饶,又说不出来,脖子上还有一只幽冥冰爪。
  “殿下,你当着众人起誓,让我问话,让武家表哥把话说完,我就放了她!”纪沉鱼坚决地又要求一回。
  房内房外静得似无人呼吸,雪花北风,都似停了一停。
  许王的脸更黑,慢慢而压力十足的再说一遍:“你放下簪子,慢慢说!”
  “不!”纪沉鱼大声道:“你先答应我!”
  两个人的眸子对上,许王是狂怒在眼中积聚,警告的味道浓厚。纪沉鱼更握紧簪子,带着寸步不让!
  气氛冷凝起来,如在冰山上,又有九重大风施压。压得别人,冷汗默默的流着,小心肝儿幽幽的颤着……
  烛光一闪,许王动了。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有如处子。动的时候,比脱兔还快,如离弦之箭,明明离纪沉鱼有三、五步,感觉一步就到了纪沉鱼身前。
  纪沉鱼骇然,本能的手中簪子横过来,松开掐住陈侧妃的手,对着许王乱扎乱打。才只抬起手来,簪子尖只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手腕上一痛,被许王单手劈中,剧痛彻骨至心,纪沉鱼痛呼一声,“啪!”掉了簪子。
  肩头本来痛得欲裂,被许王一把握住,就这么拎起来!纪沉鱼痛得泪水飞奔,死死忍住不喊,身子却不自已作主的跟着起来,以免自己肩头更为受苦。
  陈侧妃总算呼吸到充足的氧气,才得轻松,见纪沉鱼的裙边就在手边,被压急了的她,扑过去双手抱住纪沉鱼的双脚,就要把她摔出去!
  一只脚,重重踩在她手上!如千斤巨石压下,手骨几乎粉碎。陈侧妃哀号连声,见那脚上着的是云雁银纹的丝履,她心里闪过:殿下……
  脚拿开,脚尖在她腰下轻轻一挑,一股大力涌来,陈侧妃笔直而起,还没有站稳,迎面重重一巴掌扇上面颊,许王骂道:“眼里还有我!”
  这两个人,当自己不存在!
  才站起来的陈侧妃,踉跄退出去几步,被一巴掌扇出去多远,“砰砰啪啪”一路撞中椅子角,高几角,加财好心的让了让,着陈侧妃直撞到门上,滑落下来,只有哭的力气,身子瘫软着,爬都爬不起来。
  殿下真快!
  这是除了武其安、纪沉鱼、陈侧妃外,其余所有人一闪而过的心思。
  纪沉鱼还在水深火热中,许王提着她的肩头回到原位,在她膝盖后面踢一脚,纪沉鱼不由自主的跪下。
  许王坐下,单手按在她肩头上,骂道:“欠管教的东西!”稍一用力,要把纪沉鱼按伏在脚下。纪沉鱼死死咬着牙,牙缝里迸出来一句:“我清白!”拼命抗着,不愿意成为拜伏的屈辱姿势。
  她还试图起身,只是肩头一点重压,有如泰山!
  许王若有基无的哼了一声,他今天算是见识到纪沉鱼的真正个性。她在自己手下,大冬天里,汗珠子啪啪往下掉,这身子明明是柔软,此时却似不会弯曲。
  时不时的,还试着想要强抗起来。
  “呼呼,”喘气声越来越粗,汗水,不是一串串滴下,而是流下来。
  武其安离得最近,他刚才跪在许王脚下,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动弹,就是一个字也不敢说!许王冷笑,你不是要同死?还说什么深情在心,你到是作点儿什么!
  手下的钢铁般意志的身子颤抖着,慢慢的抖动得大些,又竭力的忍住。纪沉鱼告诉自己,挺住!
  肩头的疼,先是让人清醒,现在痛得让人神智模糊。一寸一寸的加力,纪沉鱼绝望了,她是双手伏地强撑着。现在用力一顶,左手飞快抬起,在自己发上又一抚,又是一根簪子握在手上。
  她的单手终于支持不住,歪歪斜斜地往地上倒去,纪沉鱼用身子作抵抗,心里只有一句话,死,并不可怕!
  跪在地上,面颊伏地,左手压在身上,簪子尖才调整过来,耳朵上剧痛传来,许王揪住纪沉鱼耳朵,把她身子提在手上,没有身体的掩护,簪子暴露出来!
  许王怒气涌出,骂道:“找死?好!”手一甩,纪沉鱼的人飞了出去,飞出去以前,簪子尖不知被什么一点,脱手而去。
  “砰!”纪沉鱼落在刚才坐的椅子上,浑身伤痕没有一处不疼起来。不及喘息,眼前金光一闪,金簪子笔直落下,钉在纪沉鱼的手边。
  许王狞笑!
  对武其安大声咆哮:“你还有什么说的,有屁快放!”武其安跌跌撞撞爬出去几步,弄清话意才止住,回身伏地再泣:“殿下,我只想再见四表妹一面,只想见一面……”
  “你!还要说什么,还要问什么!”许王猛抬眼眸,如闪电一惊,直视纪沉鱼。纪沉鱼扶着椅子已经坐直,见问,一咬牙,站了起来。
  她身上披着许王的长衫,和陈侧妃算账时,滚落半边。许王拎她回来,把锦衣又给她压在肩头,此时还有身上,随着纪沉鱼的起身往下滑落。
  纪沉鱼身子虚空得自己都可以感觉,把锦衣再裹一裹,抬起手臂,面上现出痛楚。许王劈面骂道:“让你说你不说,一定闹成这样子!”
  “殿下,”强硬的纪沉鱼一开口,虚弱无比。许王目光一闪,面上怒气下去不少。纪沉鱼面上是震惊,这才觉得手脚酸弱无力,只是系紧衣服,都如红军长征。
  可现在,需要这件衣服,纪沉鱼竭力拉紧锦衣,房外有北风吹过,穿过她的身体,把汗水吹化为寒冰般,贴在身子上,有如冰衣。
  纪沉鱼打了一个寒噤。
  “关上门!”许王虚抬了抬手,再吩咐加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