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6-17 09:06      字数:4765
  三个女儿们早上定省还是家常衣服,回房里都在更衣。
  纪三姑娘是一件淡粉色撒花夹衣服,下身是一件葱绿裙子,亭亭玉立,好似水中红萏。纪五姑娘是淡黄色如意五福的夹衣服,下身是一件粉色裙子,小巧娇媚,似春花初开。
  再去看最寄以希望的纪沉鱼。纪沉鱼是百花穿蝶的夹衣服,戴着父亲给的簪子,明眸翠眉,气质不凡。
  纪四老爷松了一口气,对每个女儿好好勉励几句。出门来被风一吹,眼眶子酸了。子孙们无能,竟然指着孩子们出头。
  许王殿下就来的这一天,纪四老爷内心把自己狠狠遣责一番。
  左等,右盼。王氏从上午就心神不宁,单独打发两个家人在街口看着,到中午的时候,眼看要吃饭,去问四老爷:“说得几时来?”
  “早呢早呢,”纪四老爷心里更不安,只有这句话来搪塞。许王殿下的家人过来,丢下一句:“殿下明天过府。”
  谁敢问他殿下什么时辰起身,什么时辰准点到达?
  王氏让开午饭,有几道菜是怕许王在这里用饭,特意备的,留到晚上。许王肯定不会在这里用饭,不过万一说不好,他一时有心要用饭,万一没有好菜,不是不好?
  再留着。
  姑娘们都在自己房里用,纪落雁怕坏了自己的妆,不肯出来让风吹。其实今天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秋天好天气。
  另外三个姑娘怕出来露馅,也在房里用饭。
  王氏用饭,长吁一声,短叹一声,幸好她不是和纪四老爷用饭,不然会把纪四老爷吓到。
  午后,没有人敢睡。只有纪沉鱼不管,去了大衣服,在房里小睡了半个时辰。边睡边在心里骂许王,要选早选,要来早来,让人等的,不是好男人!
  又纠正一下,让女人等的,不是男人!
  自己坏坏的笑着,进入梦乡。
  她睡得安稳,文杏等人如临大敌,眼睛不敢眨一下,对着院门口看着。有风吹一下院门,也一跳起来:“来了来了,”
  以后是四老爷的人过来,再看门外空无一人。
  就这样,一直到午后一个时辰后,脚步声飞快而来,是等不及去前面看的奶娘,气喘吁吁推开门,倚着院门喘气道:“快,来了。”
  “四姑娘,”房里乱起来,纪沉鱼好笑,穿好衣服,再重新扑了一层粉,奶娘也歇匀了气过来,纪沉鱼问道:“许王殿下来了?”
  奶娘眉飞色舞:“是的,我见到来了几个人,说是许王府的人,我就赶快回来。”纪沉鱼好奇心大作:“许王长得什么样子?”
  不是说京城最好。
  “我没看到,四姑娘,一共两匹马,”奶娘说到这里,自己“咦”了一声:“只有两匹马?”纪沉鱼停下出去的脚步,想上一想,对文杏道:“你去前面看看,要是殿下来了,父亲会让人过来才是。”
  前面大厅上,添寿正对纪四老爷道:“殿下才出门往这里来,宫中又来人宣,殿下说,改天来吧。”
  纪四老爷满心里失望,强自压抑住,还要陪笑:“是是,”
  大厅外,王氏眼里全是不敢置信,狠狠的瞪着赶来的纪五姑娘。五姑娘年纪最小,也有奶娘等人在大门上看,也是看到许王府来人,就急忙去报信。
  纪五姑娘盛装而来,看上去姿态万方。
  ☆、第三十九章,纪五姑娘中暗算
  ;另一边的花荫下,纪落雁也紧紧盯着纪五姑娘,眼光狠毒,像被抢去心上人的嫉妒女人,盯着纪五姑娘的首饰,盯着纪五姑娘的衣服。
  她怎么来了?
  纪五姑娘到这个时候,也不再掩饰,面上难免有得色,要数容貌好,谁又比谁差?许王殿下要喜欢年纪小的,自然是纪五姑娘。
  空气眼波流转,不是传情,似声声刀尖呜咽。无声中,却似有声。
  纪四老爷送走添寿,难免面色不好过来,见到这一个场面更是不痛快,生气地道:“你们在干什么?”
  纪落雁面色变了一变,王氏心中明白,现在不能和纪四老爷撕破脸,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陪笑道:“既然不来,咱们都歇着去吧。”
  纪四老爷随便挥挥手,各自走开。
  纪落雁跟着王氏走,到了房里就扑到她怀里,发狠地道:“母亲你再不管,我不去王府,我就去死!”
  王氏阴森森一笑,不理会女儿的揉搓:“不想你父亲,还有这一手。”多年的夫妻,王氏对纪四老爷也失望了。
  皇子府上,可以进宫。王氏冷笑:“好孩子,母亲知道你一定会去的,母亲为了你,决定和你父亲拼了。”
  “母亲,你要干什么?”这阴郁的声音,纪落雁有些害怕。
  王氏定定的对着地面上一处看,语声若听不到:“等上一夜,你看好了。”纪落雁又失望:“还要再等一夜?”
  一夜,可以发生许多的事情。
  王氏好劝歹劝,纪落雁回房。为许王不来要死要活,在房里用了晚饭,再为姐妹们可能会来争抢,又要死要活了一回,丫头们被闹腾到撑不住时,纪落雁睡了,她总有累的时候。
  纪二姑娘闹腾的时候,王氏让人去往武家送了几句话。
  第二天一早,武王氏喊武其宁,指着一个天青色瓷匣子和一盒子笔墨纸砚道:“这两样东西,送去姨太太那里,一样给姨太太,一样给姨老爷。”
  武其宁欣然答应。捧着两样东西出来,前门出去,后门里武王氏的丫头出去,和他一前一后的往纪家来。
  武其宁先来见纪四老爷,把笔墨纸砚给他:“母亲说,才得了一盒子好的,送给姨丈留着用。”纪四老爷不喜武王氏,不过五丫头还会和武家攀亲事,再说他和纪老太太一样,喜欢武家两个庶子。
  纪老太太答应去观音诞,纪四老爷就明白母亲是要两头都稳当。有这一层关系在,纪四老爷对武其安比对他父母亲还要客气,满面笑容道:“回去说多谢。”
  “这里还有一样,是送给姨妈的。”武其宁再把天青色瓷匣子送过来。纪四老爷不屑于看,道:“你姨妈不在房里,你在我这里坐会儿吧。”
  武其宁多问了一句:“姨妈在忙些什么?不如我送去给她。”
  “你三妹妹病了,得的怪病,睡过去不醒,医生才过来,你姨妈在你三妹妹房里。”纪四老爷说过。武其宁听到不是五姑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再道:“士文兄送老太太在庵里,姨丈昨夜想是没有睡好,眼下有青色。小侄去园子外候着,等姨妈出来,正好把东西送给她,再送医生出去如何?”
  这个稳稳的是自己以后女婿,纪四老爷不同他客气。昨天夜里为许王几时再来,实在是没睡好,精神今天也不济,虚抬一抬手道:“有劳你。”
  武其宁高高兴兴去了。园子门口问人,说王氏和医生在小花厅上写药方,表少爷自己进去。武其宁心想,又不是到姑娘们院外,这有什么,就多走了几步。
  他目不斜视,直奔小花厅而去。离花厅最近的树后面,纪五姑娘不耐烦的动动脚,问自己的丫头:“二姐姐让我看什么花,她还不来?”
  和纪落雁等人结伴去看纪三姑娘的怪病,纪落雁无意中道:“五妹妹最喜欢的花开了,就在小花厅外的树后面,你去找找,摘几个好的等我,我帮你再选一选。”
  这里只有草,哪里来的花。
  丫头忽然噤声:“有外人!”见一个清秀少年走过去,纪五姑娘认出来:“是伍家二表哥,这有什么?”再一想,有定亲的说法出来,纪五姑娘忙道:“我们走吧。”
  步子还没有转,身后有一个人笑道:“五姑娘,你在这里作什么?”小桥上,下来纪落雁的丫头,纪五姑娘一见她就喜欢了:“你来得正好,二姐姐现在哪里?”
  “我们姑娘原本说来,后来见山石后面豆蔻结果,还在那里玩呢。”丫头说过,纪五姑娘也不敢生气,压在心里道:“哦,那我去找她。”
  纪落雁的丫头觑着眼睛看了一看,仿佛才看到:“那过去的,像是伍家表少爷?”纪五姑娘笑道:“可不就是他,”没放在心上就走了。
  武其宁去见王氏,把东西给她,又关切三表妹的病,王氏又有话让他给武王氏,武其宁送医生出去,自己回来复命。
  纪三姑娘一天没有醒,并不起热,呼吸平稳。纪四老爷晚饭后又来看一回,出来正要回去,见纪五姑娘的丫头画眉惊慌失措的跑来:“不好了,五姑娘病了。”
  纪四老爷头皮一紧:“怎么又是一个?”小跑着到了女儿房里,一进院门就听到哭声,还有几声怪异声音。
  纪五姑娘在房里如癫如狂,面色潮红鼻翼煽动,嘴里哼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手舞足蹈的,丫头和娘都快按不住。
  见到父亲来,也快认不得。眸子迷醉嘻嘻而笑,再扯自己衣服:“好热啊,热,”
  王氏得信,匆匆赶来,见纪四老爷正在大发脾气,骂纪五姑娘,她听不见。又骂房里侍候的人:“你们天天跟着,倒什么也不知道!”
  见王氏来,又骂王氏:“三丫头病了,五丫头又病了,你是怎么管的家?”王氏不和他顶撞,也不生气,过来凑近闻了一闻,几乎骇然。
  纪四老爷疑心大作:“怎么了?”王氏把他往房外拉:“老爷,外面来说。”到了外面,王氏对纪四老爷一脸的怀疑:“您还记得前朝的禁药媚骨欢吗?”
  “放屁,我家里怎么会有那个!”纪四老爷顿足大骂,王氏委屈的掀掀眼皮子:“老爷您忘了,几十年前街头问斩的蔡家,就是为这个而死。当时传得到处都知道,我虽然还小,也偶然听过一两句。这不是,我也猜的!”
  纪五姑娘在房里继续癫狂。
  ☆、第四十章,打发一个少一个
  ;秋月凉如白霜,纪四老爷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这件事不要声张!”王氏比他更慌乱,眼中急出痛泪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办,给她找医生看,外面就会知道。许王殿下……”
  重重扎中纪四老爷的心!
  他仰面对着冷月,衡量着轻重。王氏又来上一句:“咱们家里断然没有这样的东西,只能是外面来,”小心看着丈夫,身子害怕的起来:“姑娘们,哪里会见外人,不过就是表兄妹们,堂兄妹们,”
  一句话提醒纪四老爷,他沉声道:“问一问就知道。”
  一面让人给纪五姑娘灌冷水,一面夫妻坐到厢房里,把纪五姑娘常跟的丫头喊来:“五姑娘最近见的什么人?”
  从前几天一个人一个人问起,王氏在旁边只是焦急,不时看看纪四老爷,痛心就快晕过去。她的眼神里,只有两个字,许王。
  纪四老爷读得懂,他就更急。万一家门不幸,有私相传代的东西进来……影响女儿们亲事是一回事,还有自己的名声,数代家门的名声?
  他不敢想下去。
  “……白天和二姑娘约着去看花,二姑娘来得晚,在小花厅后面,见到……”在这样方正的家里,丫头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她迟疑不决,纪四老爷恨得牙咬得格格响:“再不说,乱棍打死!”丫头吓哭了两声,急急道:“遇到二姑娘的丫头……”
  再说下去,就没有什么人。
  当夜喊纪落雁的丫头来,纪落雁也跟了来。纪四老爷先问她:“你白天和五丫头约着看花?”纪落雁道:“我随口一说,不想她去看了,我早说过我去假山下玩,并不去,”不高兴的道:“又拿我当借口。”
  纪四老爷默然,再道:“你去吧。”纪落雁出来,不经意往正房里看看,纪五姑娘房门紧闭,冷水灌多了,正在房里呕吐,纪落雁看不出什么,出来暗暗担心,母亲说有主意,是她的主意动用了吗?
  要是没主意,这可怎么办?
  厢房里,又审纪落雁的丫头,纪四老爷一想到家里出了这样的药,就急红了眼,拼命地问:“在哪里见到五姑娘?”
  “小花厅外面,当时后面还走过一个人来着,是……是武家的二表少爷。”纪落雁的丫头说过,手一指纪五姑娘的丫头:“画眉也看到了。”
  画眉直了眼,她刚才不肯多说这件事,就是怕多生枝节。没有想到,二姑娘的丫头随便看一眼,她当个事对着老爷说。
  纪四老爷吃人一样的看着画眉,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拖出去打!”画眉才哭一声,王氏抹抹泪水:“老爷,是自己的孩子,要有证据才能定罪,你不能冤枉孩子们。”
  “搜!”纪四老爷又迸出一个字,大步出门,喊来自己素日相信,嘴又比较紧的两个婆子,他坐镇纪五姑娘房中,冷若冰霜。
  纪五姑娘中的药分量不多,足够她癫狂,也不会有什么举动。冷水一灌,吐了不少,好了许多。
  乱发披在面上,憔悴的扶着人来见父亲哭诉:“女儿,我……”纪四老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