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6-11 16:49      字数:4935
  “没有啊。”我当然不能显得比他更幸福,“在准备9月份的司法考试呢!”
  老板娘端上来一盘烧乳鸽,三狗慌忙夹了一块放进口里,嚼了两下就吞进去了,伸了伸脖子说:“大哥,味道不错,你多吃点,你消耗的能量太多了。呵呵!”
  我窃笑。
  老刘自豪地说:“这个,用不着兄弟你操心,她会照顾好我的。哈哈哈哈!”
  “她很漂亮吧?”我问道。
  “废话!”老刘还没有回答,三狗就迫不及待地代他答了,“不漂亮,咱们大哥能看得上吗?”听了他的话,我对自己相当景仰——叫他“三狗”(其大名刘飙,我取其三个“犬”字,叫他“三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不是狗,难道还是人?
  “嘿嘿,我就不知道兄弟们的口味怎么样了,反正我老刘觉得还不错。”
  “干了!干了!”三狗又朝老刘举起了酒杯。这家伙,存心想灌醉老刘,好占“嫂子”的便宜。
  没有办法,我只好陪着了,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加菜加菜!”老刘放下酒杯对着服务员大喊。
  三十
  “算了算了。”我说,“咱们3个人,有这么多菜够了,又不是外人。”
  “不行不行,人嘛,就图个高兴。今天,我老刘高兴,你们谁也别拦我。老板娘,加一个剁椒鱼头,一个烧鳝筒,还要一个……”
  “好了好了,不要了。”我和三狗不约而同地劝住了他。
  我倒不是心疼他的钱,而是知道他加了菜,又要多喝酒,我也要作陪呀!我们3个人已快把一箱啤酒喝光了。我上了一次厕所,三狗上了两次,老刘却一次都没有去。难道那个“嫂子”真有什么秘方?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酒气熏天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三位去哪里?”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到我老婆那儿去!”老刘大手一挥。
  “你老婆又在哪里呢?”司机忍住笑,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想打我嫂子的主意不成?”三狗也在一边帮腔。
  “你们不说清楚,我这车怎么开呀?”司机可怜巴巴地说。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对对对,瞧我这脑袋。”老刘拍了一下脑壳,“在胭脂巷。”
  司机又想笑,我也想笑——胭脂巷是妇孺皆知的红灯区。
  出租车向胭脂巷驶去。
  “过会儿见了你们的嫂子,”老刘也大言不惭地称那个女子为我们的“嫂子”,“你们可要给我挣点面子,不要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很想知道,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那个经常包饺子给我们吃的中年妇女,如果称这个风尘女子为“嫂子”的话。
  “大哥,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多花钱嘛!反正是您埋单哪,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雨子,你说是不是?”
  我当然说是。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胭脂巷口。
  我们扶着老刘下了车,朝巷里走去。老刘其实并不是十分醉,边走边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介绍各家“美容美发店”的服务特色:洗脚水平高,按摩水平高,捶背不错……
  很快到了“情满天”,这其实和其他业内场所的布置差不多:临街的一楼是点缀得让男人心里直痒痒的门面,二楼是进行实质性活动的场所。
  不过初见“嫂子”,我忍不住大吃一惊,我还以为是胖阿翠的姐姐或者妹妹呢,最少也是表妹,那样儿长得太像了:双下巴,小眼睛,扁鼻子,走起路来,全身3个球(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各位发挥一下想象力)在滚动。
  唉,我说老刘啊,你找“嫂子”就给咱们找一个好点的不行吗?这种人是怎么混进这个行业的,我还感到困惑呢,怎么让你给捡着了?
  “哎哟,这两位就是大牛和圆子吧!”我们的“嫂子”亲热地迎了过来。老刘还算讲良心,给我和三狗分别取了一个假名字。
  “嫂子!”三狗扯者嗓门喊。
  “嫂子好。”我强忍住恶心,也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这个女人也很热情。
  “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兄弟。”老刘神气活现地吩咐。很快,来了两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将我和三狗引到了二楼。
  我心一紧,想到了朝烟。元无雨,你可不能丧失原则!
  但我确实喝多了一点,所以就被那个女孩子拉到了一间小屋里。门一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紧张地问。
  “按摩房啊!我来给你按摩呀,保证让你舒服,来,躺下来。”她拍了拍身边那张窄窄的床。
  因为喝多了,我也就将就着躺了下去。
  她在我背上按了起来,还不算过分。过了一会儿,她又让我翻过身来。我犹犹豫豫地翻了过来,她的手就不老实了,我慌忙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说一男一女,在一间屋子里,还能干什么?”她气愤地反问,好像我是来捣乱的。
  我也不答话,穿起鞋子就跑。
  到了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飞一般地向家里驶。
  到了家,我就把衣服全部脱了,全身上下冲了几十遍,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倒进半袋洗衣粉、半瓶清洁剂,拧开洗衣机的按钮,就睡觉了。
  睡了一会儿,我又爬起来关了手机。我怕老刘和三狗打电话来骂我。我知道,挨骂是少不了的,但是挨一天算一天。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我有感觉的时候是在做梦,梦见自己被一群强盗追,从街上一直追到学校大门,进而追到我家门口。我把门栓了,他们就拼命地砸门,“咚咚咚,咚咚咚!”当然我没有说:“你们怎么不按门铃?”因为他们是强盗,强盗没有按门铃的习惯。
  然而,他们越来越过分,砸门声越来越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实在不像话,我不惹你,你还不放过我!
  我忘了是在做梦,一骨碌爬起来,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开门和强盗们拼命。
  走到防盗门后边,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奇怪的是,那砸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咚咚咚!”真是活见鬼了!
  我从猫眼里往外一看,酒意立即全没了——门外站着的是朝烟!
  我慌忙回卧室套了件T恤,穿上长裤,战战兢兢地开了门。
  “你为什么关机?”她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问。
  “哦,是这样啊,我昨晚充电,忘了打开。”
  “我给你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你这样做,居心何在?”
  “我错了,我错了。”我忙检讨。
  “是不是做了坏事?”她盯着我。
  三十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说得理直气壮。我确实没有做坏事嘛!
  “没有做坏事也不行。你不开机,我打不通,心里着急呀。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绝不这样了。”
  “唉,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粗心!还没有吃早饭吧?”
  “没有啊,现在几点了?哇,已经10点了!”
  “我给你带来了。”她转身从身后拿出一只饭盒。好熟悉的饭盒,是她自己用的,我见过几次,就是寻常的不锈钢的那种,长柄可以伸缩。那次学生会主席还用这个给她喂饭呢。
  “吃吧。洗脸没有?”她接着说。
  我忙去洗手间洗脸。她也跟过来,看着我放水,洗毛巾,抹脸。我看她脸上有汗珠,就说:“让我给你抹一下吧!”
  她顺从地把脸凑了过来。我轻轻地给她抹了一遍。她的脸立刻变得有光泽了。
  她感激地看着我,满脸柔情。这是我见过的她最有风情的时候之一,真想吻她一下。
  她却说:“快吃吧,都凉了。”
  我揭开饭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鸡汤,土鸡汤,我从家里偷来的。那米粉是在校门口的小吃店里买了加进去的。味道怎么样?”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想笑,因为她说土鸡汤是从家里“偷”来的,我想她从煨罐里偷偷倒鸡汤的样子肯定很有趣,如果让她那精明的娘看见了,她该如何解释呢?
  “好香啊!哪里弄的?我是说这土鸡哪里弄的?”
  “我妈昨天回乡下,亲戚给的。好吃吗?”
  我明显感到她在流口水。我没有贬低她的意思,因为这是正常的反应嘛!
  我忙夹起一片鸡肉,道:“张开嘴。”
  她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嘴,我小心翼翼把鸡肉放了进去。她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咽进去之后,她感叹道:“怎么和我妈吃这个,没有和你一起吃这么香啊?”
  “所以啊,以后你们家有什么好吃的,都弄到这里来。呵呵!”我笑着说。
  “美死你了!”她揪了我一下。我的饭盒差点儿掉了。
  看我吃完了,她也就开始发问了。看来她还没有完全对我放心。
  “你们昨天玩得怎么样?痛快吗?”她问得很高明。
  “咳,你就甭说了,差点上了老刘的当!”刚说完,我就后悔不迭——说漏嘴了。
  果然,她紧张起来:“他们把你怎么了?”
  “没有啊。”我想蒙混过关。
  “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瞒不住了,只得将事情的大概讲给她听。
  她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听着,但当她听到我躺上按摩床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难看了;当说到那位按摩女将手放在我身体上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她的饭盒,要走了。
  “我也没有做坏事啊?”我辩解道。
  “还要怎么做才是坏事?让那种人碰你!我走了!”
  说完,她就开门走了。
  我不敢劝阻,我知道她这个人发脾气时,你最好别惹,否则,她会让你更难堪的。
  她开了门,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回头对我说:“哦,对了,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时候恨死了老刘和三狗。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我仰天长叹。
  正在这时,三狗打电话来了:“你这狗×的,怎么偷偷跑了?”
  “他妈的!”我破口大骂,“都怪你这畜生,害得我有口难辩!”
  “什么啊?你说的是那个学生?你还准备来真的?我看你吃错药了!人家马上就上大学了,你还在这里发痴!”
  三十二
  “什么?你说什么?”我气急败坏,“你以为我们不可能?”
  “你疯了,兄弟!”三狗的话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成分,“你完全失常了,精神完全失常了。咳,这也怪我和老刘,对你关心不够。你不要太生气了,如果那女学生这时候和你一刀两断,还是一件好事。”
  我靠!不说了。我挂了电话,开始复习我的《刑事诉讼法》。
  但不知怎么搞的,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用说,是在想着朝烟了。
  也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看电视,还是上网?有没有哪个男生给她打电话?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了,像她这样出色的女孩子,随便点个头,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屁颠屁颠地为她奔走效劳。到时候,我的位置又在哪里呢?不行,得打个电话!我飞快地按出那7个熟悉的数字,却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如果她骂我怎么办?不行,我不能低头,好歹我也曾是她的老师,师可杀,不可辱!我按了消除键,又翻开了书。可是,我还是看不进去。
  唉,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我开始骂自己了。
  算了,不看了,睡觉。我把书一扔,躺在床上,但脑子里还是那两个字:朝烟。
  正烦着,手机响了,我一下子弹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石榴青。
  “是我。”这是她的老规矩。
  “嗯,我知道。”我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平缓。
  “你在干吗?”她问。
  “哦,我在复习呢!”我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很忙吗?”她的声音有些失望。
  我估计她有事要找我,心里很矛盾,因为她隐隐约约知道了我和朝烟的事。我有愧于她。虽然她没有非常明确地表示什么,但在她心里,我应该是比较重要的,至少我这样认为。我原本想等高考结束,再委婉地向她说明我和朝烟的关系,但她考得不好,心情本来就低落,我怎么开得了口?然而,我迟早得告诉她,不能欺骗她。她现在找我,又会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