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1-06-11 16:41      字数:4802
  ,还有可能是一颗怪味豆。
  但在我自己的心里,那就是我生命的舍利子。
  对日记的种种,说得已经很多,就不再说了,而原先想着这本日记,是在我走了以后出版的。华艺出版社的金社长他们,其实是跟文人打了多年交道的,知道文人的所想所思所虑与所盼的,他们提出该出书时就出书,何必拘泥那么多,倒也令我豁然开朗,是啊,话是没有说完的那一天,也是永远写不完的,但只要尽了兴了,什么时候出都是一样,我是一颗什么样的豆子,早晚要装了盘亮相于读者面前的。
  那就早一点吧,
  兴许,我还能签上几本,作为签名本呢。
  网络与我
  2000年9月7日 天气:阴转多云
  榕树下。
  我无声地歌唱着的地方,也是了却我网缘的地方。
  网络刚开始走进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就盲目而固执地认为,这是一件与我相关的事情,虽然我正干着几乎与此无关的事情,虽然我已有的知识还不足以让我真正理解网络的世界。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和网络时即时离,但最后,我还是与网络以想像不到的方式和身份结合。
  时常在一天工作完成的时侯,很轻松地连上线,悄悄地榕树下去看看,那时的心情很奇怪的,有点像一次不惊动乡下亲戚的故里之游,也有点像那些初为人父的男人,跑到婴儿室去看看自己陌生的孩子。待到点自己的页面,那感觉更是陌生,尽管那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用一至四个键敲打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曾在我嘴里盘过—阵子,但我依然觉着陌生,好像是别人的文字,看到好句子,忍不住想夸两句,猛然醒悟,便很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别扭处,伸手想改,又想起那是泼去出的水,嫁出的女儿,该由别人管教了。
  看完自己的文字,再回过头看榕树下的编辑对我的近况介绍。这一段内容经常在更新,也真难为同志们对我这么一个不安分的病夫一直予以关心。感觉得到榕树下对我的重视,我在榜眼的位置呆了很多周了,于是便想,会不会招人烦,复又想起,我长期以来一直当副总,那里可不就是我的位置?
  笑,一个人忍着痛窃笑,同时还总结:有多少事情是冥冥之中定了的,争也无用的?
  录下这一段,且不怕榕树下的同志们生气和误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一份很珍贵的信任和理解,这年头,缺这个。
  重头戏自然是BBS了,只要时间和体力允许,我是每条都看的,觉得那些新鲜而陌生的文字比读什么名著更有趣一点,只是还不习惯当“公众人物”,见到有表扬我的帖子要慢一拍至两拍才能反映过来,那个陆先生是陆幼青是我,由此可见那深入骨髓的平民气,像马钤薯,可慢火细做至红烧鸽蛋的模样,可总成不了水晶鸽蛋,还是土豆一个啊。
  好话不能听多的,这东西跟酒量差不多,第一次脸红,可能还不舒服,再多了那可上瘾,且多半就此不明了事理。十分感激那些予我以好感的人,我很明白,这年头让我们有好感的人少了,所以我认为自己收到的不是礼品,而是奢侈品。
  不说好话说什么,多评点我的日记吧,击节叫好,捏鼻子摇头叹气都行。这不是文学评论和读后感一类的作业,你可以设想自己正坐在大厅里唱歌,遇到别人唱一曲,是你会唱爱唱的,那就一起跟着唱吧,哼哼也行。
  至于坏话,我其实是不爱听的,想想,哪个去日无多的人愿意听点坏话以增强自己的抵抗力呢?我早已过了种牛痘的年龄丁。再说本就是性情中人,于韬晦—计无甚心得,不过同志们千万不要因此有什么忿恨之心,我是真心认他们为同党的,他们是我—伙的,专业的炒作部队,我们为的是差不多的目的,走不同的路而已可惜我精力不济,不然当亲自点拨一二,别忘了我是不错的广告人,就是靠“炒”功拿高年薪的。
  我原谅了他们,同志们也可以的。
  我在网络中,和大家一起在网络中,旧雨新知,亲朋家人共聚网络,每次我收线的时候,心里总是很温柔地响起《榕树下》的余韵,并且想像自己和许多人一起坐在那绿草如新浴后的小山坡共看斜阳,老榕树巨大的冠盖和慈祥的根须,与我们形成完美的金黄色调的构图……
  广告人生
  2000年9月8日 天气:多云
  这两天静下来独处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之中,像农闲时的老牛,在午后的阳光里把吃过的东西再吃一遍。
  我知道,这竟是一个人的生命力退潮的标志了。
  回忆吧,我想,即使商店打烊也是要盘点的。
  如果一定要用某一种职业对我的一生作出描述的就像小镇上的人口分类法:剃头阿二、木匠张四、烧饼李,我又算哪一行,哪一门的呢?我的答案:广告人生在我短短的十几年工作经历中,作为广告人而存在的那几年,以后离开广告业,但依然凭借着广告业的知识和技能,在工作的最后几年,成为我最得心应手的几年,也是我事业小有成就的几年,我始终是一个广告人,虽然我口袋里的名片是各式各样的,虽然我苦过、累过、恨过。
  美国总统罗斯福曾经如此安慰全世界的广告人: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
  这句话已经成为全世界广告人的自我广告,也是在
  加班过度,女友欲另栖良枝的时候一个说服她坚定立场
  时的主要的论据。
  最近,借助某记者的提问,我也响亮地喊j了一句:
  再活—次,我还是广告人。
  口号是喊出去了,心里却是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
  真不知道怎么把话再接着说下去。
  我进入广告界的时候,正是复苏以后的中国广告业
  从“厂长+产品+厂门+电话”的原始状态中挣脱出
  来,开始追求创意,也因此而萌发厂对我这样的人的需
  求,早个三五年的,像我这样的书生,即使有心投靠,
  别人也不见得要。
  说实话,广告业是离中文系最近的一个海,很多文人咬牙切齿地从文学院里夺门而出的时候,却发现能下的海只有广告业一个,一是近,不必忘了之乎者也;二是浅,怕的是淹死,结果跳下去一看,那水还只到肚脐那儿,吃老本也能混一阵子。
  我在广告业中的适应期还是很成功的,一点先天的创造力,历经训练的表达能力,和认真的学习,别人很快就认我是“业内人士”,我也乐在其中。
  广告业对我的折磨和激励是同时存在的,可以说,没有哪一个行业对从业人员的要求是如此苛刻的,永无止境地追求新的创意,即使一天前的成功也丝毫不能说,明下一个案子的成功,你会发觉自己像一个洗碗工,无论什么时候面对的都是脏碗。但这样的训练会培养出一个习惯思考如同呼吸的智者,会培养出一个洞察真相如同本能的禅师,这两点是我在广告业中的几年最大的收获,如果我的生命足够长的话,它将惠我更多。
  我—直从事创意、策划和创意总监一类的工作,可以说直接体味到广告业的这种高强度的要求,但同时,这个行业的评价标准又是多元的,通俗点说,裁判是付前的那位,我记不清有多少次,一帮年轻人几个通宵以后的成果被那些挂着很粗的黄金链子的老板们扔在一边,作为他们的主管,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我知道那些傻瓜们扔掉的真是金子啊!这种痛苦的经历倒是让我变得现实,善于调和各方面的立场,也就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开不同的药方,我曾经称之为戴着镣铐的舞蹈,但细细想来,我们谁的身上没有各种各样的羁绊呢,区别无非是枷锁和项链而已。
  有一次,我的车在上海的高架路上堵住了,我下车散了一会步,真是很难得的经历。我望着高架两侧数不清的高楼,有意无意地品味着它们的造型和设计师的理念,一种很奇怪的想法跃入我的脑际:它们都是一些调和以后的产物,都是由出色的设计梦想和平庸的长官意志或富人意志调和的结果。哪一天我们的决策者不再以提出个人意见为荣,而是以听从专家的意见为荣,那广告业的春天真的来了。
  终于有一天,我带着满身心的疲惫离开了广告业,但我知道这个行业的标志像古罗马军团的标志已深深地烙在我的身上,尽管用肉眼看不见。
  严格的训练、不受限制的思想、个人才华最大程度的体现、交流和表达的技能,这是广告业的好处,市场、客户和利润,这是广告业的现实之处,计谋、欺骗、文过饰非、夸大其辞是它的另一面,谁如果从中而过,想不受任何影响是不可能的,就像你从修车厂的烤‘漆房里走过,不挂点彩,也要沾点味。
  在从事房地产业务的那两年里,我主要的工作还是企划和商务洽谈,对我来说,经历了广告业的严格训练,房地产的工作尽管辛苦,但相比之下简直是让人愉快的,跟学外语一样,无非“听说读写”四字真经,但由于只是在同一个领域折腾,不比广告业,今天是化妆品,明天是矿泉水的,所以感觉不累。
  曾经着意地培养过小女对广告的兴趣,当然,不培养现在的TV
  BOY也已经是电视广告迷了,我试着让她找出一些广告的谬误和点睛之处,她完成得不错。我心里总在想,如果她能在从事自己想做的那一行之前,先试着做一阵子广告人,对她是很有好处的,就譬如读一年军校吧。
  但最终觉着了自己的刻意近于迂腐,不再提了。
  感谢现代广告业的诞生和发达,早100年,我可能不知道干什么好呢,但妻有不同看法,几年前,好象是一个静静的冬天的夜晚,我们各自看自己的书,她忽然掩卷、摇头、窃笑,问是和缘故,她递过一张我的照片,只见我的脸上曾经长过胡子的地方都不勾勒出来,而胡子的长度都被她据想象延长至京剧脸谱的长度,再看她手中的书,竟是一本东拼西抄的讲相貌与职业的书,根据我的胡子,我的职业当是幕僚、师爷一类。
  呜呼!
  忽然想起一段早日读过的笑话,很应景,录于此:
  某日,一广告人驾崩,天使拿很多图片资料问他要去天堂还是地狱。广告人见天堂的介绍里人人都在严肃地工作,而地狱倒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于是便选了地狱,言毕,就觉得脚下一空,直坠地狱,且正好掉一油锅里。
  此时,半空里天使的声音响起:
  “这是广告”
  计谋
  2000年9月9日 天气:多云
  everyday言于:2000—O9—0408:30:47
  第十六篇《骗子》
  一位农村姑娘站在立交桥上数高楼的层数,一位骗子走过来:“说,数了几层了?罚款,一层5块。”
  姑娘说: “数了15层。”交了钱,一位旁观者说:“你怎么这么傻呢!”姑娘说:“他才傻呐!我把他骗了。我数了18层呢!”
  有网友叫“Everyday”的,从我的日记开始上网,他OR她便与我一样的辛苦,我是每天要作出文思如泉涌的样子,而他每天则摘录一段很经典的笑话,绿化我们的论坛和心情。有时感叹,大干世界,真有知我心者,如“每天”君者,请原谅我汉化你的名字,怕用了英文生出些距离来,你知道吗?我曾有这样的打算,如果我的日记因病写不到我自己给定的目标,那些剩余的篇章就是我平时收集把玩的各类幽默文字来代替,会意者也当慷慨一些笑容的。
  这次“每天”君挂的一则笑话还让我提前公开了这个不见得会实施的想法,也使我足足笑了三四天,连走路做事上厕所都有笑过的。终于忍不住发点议论过把瘾吧。
  多看幽默小品便会知道,那主人公基本是固定的,比如父与子、夫与妻、警察与小偷、老板与伙计、大人与孩子,还有当然就是城里人和乡下人了。
  一般而言,这些幽默短剧都是智者和愚人的冲突构成的,但这一则有点特殊,在此,我们不妨先来一个心理测试:你认为村姑和城里人谁更可笑?两者选一,且把答案藏在心里,再继续看我下面的文字。
  村姑的可笑在于极度缺乏常识,不懂得清风不必与钱买,看楼不需另付钱,待花钱买了教训之后,却有中过农民的计谋,来捍卫自己的心理平衡和私利,只不过买到的教训是错的,错上叠错,因而可笑。如果是村姑因乱穿马路被罚款后,自我安慰说,还好,我穿了几十次马路了,今儿才第一次付费,这就是地道的中国农民的价值观和计谋了,是一种很值得了解和重视的计谋,真正了解中国,而不是仅了解中国的城市和八分人口,就必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