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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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组织 更新:2021-06-05 11:25 字数:4916
松开手,封天魈似乎很满意的转身朝昨日吩咐店家在附近舍购得的两匹快马走去,俐落地翻身上马,朗声唤到,'小白,启程了。'
'杀了你!'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给我站住!'
'哈……'
两人身影消失在驿道,很久还依稀随风送入二人朗朗笑声……
秋意更浓了。
第四章
一行数日,封天魈似乎也顾及什么,不再与路上艳丽女子调笑,但是深邃的眸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文勍身上,若有所思。
'看什么看!'如坐针毡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自在。尤其是封天魈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独占欲望,'我是男人你知不知道!'
'我没说你是女人。'
封天魈不紧不慢地开口,伸手一把把文勍从并行的马背上捞了过来拥在怀里,仿佛自言自语地开口:'其实应该只要一匹马才对。'
'胡说什么!'文勍脸上一烫就准备翻身下马,却被他一把捉住,再次拥在怀中。
挣了几下不见挣脱,文勍索性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中,不再言语。这一路,问了他无数次的为什么,封天魈只是轻轻的笑,不做回答。当一切就要被当作一时闹剧淡忘无痕的时候,他会再次提起,用一个温柔的吻,抑或一个深情的拥抱……
风轻轻地吹过,微微有些冷。文勍缩了缩肩,侧过头看向渐斜的夕阳,'喂。'
'嗯?'封天魈垂下头,伸手为他拉严了方才由于挣扎微微敞开的衣襟,暖暖的大手停留在被冷风吹得冰冶的脸颊上很久,直到感到丝丝温度才松开。
'为什么吻我?'
封天魈没有回答,只是仿佛在想什么似的簇了眉。
'真狡猾。'文勍知道他不想回答,干脆卷了衣服靠在他怀里享受难得的静谧与温柔。
'悠然是谁?'
沈默了许久的封天魈突然开口,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和温度。文勍却如同惊弓之鸟般苍白了面孔转头看向凝视着自己的男子,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好象风中飘摇的落叶。
雾气渐浓。
林中有什么鸟叫了一声,如同被绷紧的弓弦突然断开一般,整个空气都颤动了一下。
'悠然,是谁?'封天魈收回凝视那张如同绝望般清冷俊雅容颜的眼,看向前方。依旧平静地开口,'他是你的谁?'
他是你的谁?
文勍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适合的词语,半天,终于轻轻开口,'算是故人。'
'……'
'你怎么会知道?'
封天魈勒马停下,再次垂下头来,侧头在那张苍白的面孔上轻轻落下一吻,凝眉敛去惯有的微笑,'无论是不是在梦中,从你遇到我的那天起,你的一切只能属于我一人。'
'……'
'我于你来说,是什么?'
'……'封天魈凝望了他许久,微微摇头叹口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感情,真是失策。'
'……'
'听好,我只说一次。'封天魈低低笑着开口,'你是我的……'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最后的几个字,轻轻冷冷的被突如其来的风掩了
去,听得不甚清晰,文勍着急的回身捉住他的衣襟,'再说一次,一次就好!'
封天魈却只是摇摇头,策马急驰而去。
眼看越来越接近城,官道开阔,明驼宛马,络绎不绝,路上商旅行人熙熙攘攘,而文勍也益发沉默起来。封天魈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有些闷却也不想开口询问,眼看远远可以望见城门,两人的对话更是少到屈指可数。
还未进城,宽阔的官道上早有衣着整齐,面容肃杀的几个高大男子等在路旁,见封天魈的身影刚欲行礼,就被他以眼神制止,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别庄。'
'是。'
根据这些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来说,身后几人无论从身形眼神还是气度行动上来说,绝不像封天魈口中所说的寻常家仆,而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
前些天偶然在封天魈的行李中发现一块形状奇特的权杖,纠结盘绕的双头蛇是六扇门的标志。
挽起六扇门,其名头绝不在逍遥楼下,更是敌对数年。其始建于唐贞观年间,为彻底解决隋末民起义羲的残余势力及各地绿林豪强,朝廷建立'六扇门'秘密追查缉破各种案件,其处理的事情多为密闻要案非一般官府所能及。
六扇门门主直属天子管辖,若在朝中论品,绝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极。江湖中传言当令六扇门门主是一神秘的年轻人,鲜少有人能一窥其庐山真面目。据说,此人手段冷酷狠戾,毫不容情。一般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被他捉拿之人除非束手就擒不做抵抗,否则皆当即被斩,身首异处。
虽说与封天魈相处两月有余,但对于这个人却知之甚少,或者说根本一无所知。但却不知为什么,文勍却非常愿意相信面前这个人,值得自己信任一生。
文勍坐在马上突然哑然失笑,如同阳光驱散了阴霾。回头看他表情的封天魈突然见他发笑,微微簇了眉,'笑什么?'
'笑自己。'文勍有些俏皮的侧头,猫儿一样灵动的眸子闪耀着某种情愫凝视着面前的男子,'你为什么吻我?'
声音不大,但却依旧让身后随侍的几个人听得真切切。不过不愧是训练有 素,虽然听到却依旧面色不变,沉稳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如果我问你悠然是谁呢?'封天魈侧头望了文勍俏皮的面孔,冷冷开口。
'……'
'不想回答?'
'故人,仅此而已。'
'好个故人!'封天魈非常不喜欢文勍在听到悠然两个字时所展露出的脆弱和无奈,也只有在谈及这个只从文勍梦呓时才出现的名字,他才会敛起素来倔强无畏的表情,变得沈默起来……
封天魈口中的别庄位于城郊,依山傍水风景如画。
门外仆人想是知道主人归来,齐齐站在门口侯着,表情谦恭至极。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虽年事已高但却目光如炬身形挺直,一看就绝非等闲之辈。
'晁叔。'封天魈下马笑着将缰绳递给一边的仆人,直直朝老人走去。
晁庆刻板的面容上终于展开一丝笑意,拍了拍站在面前的封天魈,'小主人两年不见,结实了不少,回来就好。这位公子是……'
封天魈看了下马站在一边四处打量的文勍,浅浅一笑。'小白,我的仆役。'
'哦。'晁庆一丝不漏的把封天魈的表情看了去,'这位公子的房间……'
'就在沧凌阁好了,我们不会久留。'
'沧凌阁?'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差异,却依旧谦恭的可以,'好的,老仆这就去安排。'
'唔。小白,过来见过晁叔。'封天魈满意的点点头,朝身后唤道。
文勍正四处张望,听到那人再次唤自己小白,气到头上冒烟却又碍着人多不好发作,恭顺地走到老人面前唤了声:'晁叔。'
晁庆上下将文勍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阿,笑五,带白公子偏厅休息。小主人这边走。'
'有劳两位。'
听到别人唤自己自公子,文勍差点没笑到抽筋。随手解下身上包裹递给前来招呼自己的两位唤作阿,小五的仆人。却不想那二人互看了一眼,撇撇嘴全当没有看见,小五更是懒洋洋的牵过马大摇大摆的从文勍面前走过,丝毫不见刚才随封天魈下马时一口一个公子的熟络。
文勍倒也不介意,心里却又是把挽自己是仆役的封天魈咒了一万次。
封天魈本来正随老人在前面走着,却倏然回过头来望向不远处的身影,冷冷开口,'我不想再见他们两个出现在封府。'
声音很平淡,却带着寒风一样刺骨的味道。
'明白。'晁庆微微点头,转身朝二人说道:'阿,小五,去帐房领两个月的工钱,两个时辰内离开封府!'
'啊?'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依旧一脸茫然,'小的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这……'
封天魈转过头来,深邃的黑眸里闪着寒光将二人吓得抖了一下赶紧垂下头来,'小白,过来。'
'你这个混蛋!早和你说过我不叫小白!'文勍瞥了二位家仆一眼,疾步走到封天魈面前,'你不要一直小白小白的叫!'
'小白比较合适你。'封天魈看到他生气而泛红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如同春风融化了千年寒冰,带着暖暖的柔情。文勍虽早已看惯那张冷峻的容颜上挂满各种笑意,心却依旧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一下。
而看惯封天魈冷酷无倩的表情,所有站在一边的家仆们全部都被他的笑容吓得不轻。所以文勍不知道,在他离开京城后封天魈的这一笑成了封府的一个传奇,而在这个传奇中另外一位主角,就是自己。
'哼。'文勍也懒得计较,只觉得赶了一天的路饿得头晕目眩,索性将头抵在封天魈胸口,'什么时候用餐?'
'饿了?'
'唔。'
封天魈看了晁庆一眼,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吩咐下去,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叫人去买些'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送到沧凌阁。'
'是。'
'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
文勍微微抬头看了拖着自己穿过月牙小门的男子,心中一暖。数日前自己无心一语,只是提及最爱'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他便记到如今?
感觉文勍在打量自己,封天魈微微垂下头来,'在想什么?'
'呃,没什么……'倏然红了脸,撇过头。
封天魈眼神微微一暗,也不再说什么牵了他的手朝'沧凌阁'走去。
鲍鱼橐珍珠,淡菜虾子汤,蘑菇垠鸡,鱼脚煨火腿,油泡蜗牛,游龙戏金钱,玉翠银芽,海鲜黄瓜卷,丁香牛搌,酒醉冬笱,松仁香菇,金钱鸡腿……
还有,西域逛贡的陈年佳酿。文勍咽了一口口水,拿着手中咬了两口的七碟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是,所谓的清淡食物?'疑惑的望向前来布菜的漂亮婢女,'我的晚餐?'
'是的,公子请慢用。'
'你确定没有送错房间?'
'公子说笑了,封府不常有客人。这些菜是主人亲口吩咐老奴准备给您的。'
晁庆挥手叫婢女退下淡淡开口。
'哦。'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就先告群了。有什么吩咐,直接找老奴就是。'
'哦,'文勍巴不得老头赶快闪人,快速放下手中糕饼笑嘻嘻地点点头,'有 劳晁叔了。'
晁庆转身走了两步,回头望了一眼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文勍一眼,垂目摇了摇头大步离去。
残羹冷灸,酒意微醺。
封天魈前说有事情要办,从进了这铺设华丽的房间便很快离去了,在离开前吩咐自己在此等候,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即便这里人际生疏,也不好去打扰他的正事。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起细雨来。
放下杯中琼浆,掂起一方冷梅香,许久以前发黄的记忆此时又悄然而至,当年的悲欢阴霾似乎已成过眼云烟。
随着岁月流逝,年轮转动,当初纠缠的千千心结,不知何时已被轻轻放下,过站不停的旅途中,一切都已云淡风轻了。
深秋寒夜,冬意渐浓。
不知家中那株老梅树,还在么?
绽放的雪梅,是否还如过去般冷香沁人?
'檀华轩'的名号,在中原已是尽人皆知,人人夸赞。创出这冷梅香,悠然,你究竟想要如何?轻举起酒盅,清风流转,披散在肩上的发丝亦被卷上夜空,潇潇扬扬,唇角挑起淡若烟华的笑意,望向穹苍。
敬风,敬月,敬你。
曾经深爱的人……
'在想什么?'
身后一个温暖的大掌握住已经落满雨痕的手握在掌中暖着,低沉持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勍倏然回过头来,酒意朦胧地眯眼轻笑,'你回来了啊。'
细细打量着站在身后的男子,灯华跳耀中,原本随意披散的黑发束上头顶,乌金冠,紫玉带,一身腥红锦袍将他高贵冰冷的容颜更是衬托的邪肆非常……
'好贵气的朝服……'
'不会喝酒就少喝。'取过纤手掌中青瓷酒盅放在桌上,抬手将他微敞的衣襟合拢,簇起眉峰,'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多穿些。'
'唔。'仰头靠在宽阔的怀里任他揽着,望向窗外秋雨连绵。突然仰起头抬手扯住封天魈衣襟,迫使他垂下头来,在紧抿得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绽出一抹笑来,'封天魈?'
'恩?'
'我喜欢你。'
'……'
'可不可以?'很执着的,扬起脸望着垂头凝视自己的黑眸。
'可以。'
'你呢?'
'……'封天魈看他璀璨如波的眸子,良久,终是敛去笑意,'你醉了……'
'我没有。'
窗外秋风细雨,夜掩霜华。
'叮当……',酒杯碎裂的声音传来。仰头单手扣住他的头,仰头吻上冰冷的唇。酒液漫溢中带着清冷的梅香……
'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封天魈愕然看着敛去骄傲的面孔,让他心中一颤。低头吻住有些冰冷的唇,清浅舔噬着唇角残余的酒香,淡淡的余韵在口中慢慢晕了开来。
文勍笑着抬起头来,烛光中迷醉的眼凝视封天魈良久,手却已经探入锦缎朝服中。
'你喝醉了。'
'唔……'文勍也不多说话,只是笑着睇着封天魈随自己益发不安分的手的移动,气息变得越来沈默凌厉的眸子,突然俯身趴在被自己扯开一半的宽阔肩膀上,一口咬去……
'呃,'封天魈侧头看他如小兽般的表情,嬉笑地望着自己被咬破出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