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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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1-06-05 11:23 字数:4944
“就算这样,人手还是不够。”在发表完已婚宣言后,就被织田信二拉出了酒吧,说是要到日本去,如果今天我再请假的话,酒吧里就只剩小
玲、老板和阿B三个人,根本无法应付。
“我随便拨个电话叫学弟妹来打个临时工就好了,根本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小玲做势就要脱掉我的制服,我吓得挥开她的手。我制服底下
可没穿其他衣物呀!
“我自己来就好!”
“喔!快点把衣服换掉,早点回去休息。”小玲说著,脸上却透出惋惜的表情,敢情她真想帮我脱衣服?如果被老板K知道了,我的脑袋大概
会被枪轰掉。想到这里,我苦笑起来。
“小唐,你这一年变得很多,我碰你你也不会拒绝。唉……爱情真伟大,被你那个‘朋友’爱著,很幸福吧!”小玲关上门前,突然眨了眨眼
,满脸狡诈地说。
我看著那扇随即关起的门,愣了一会。她知道夏军是我的……,也对,夏军来的次数那么频繁,又常常与我同进同出,我们的关系几乎是昭然
若揭,看不出来的人才奇怪。
被夏军爱著……当然幸福!幸福到令人恐惧的地步!可是我愿意承担那样的恐惧,因为那代表了我正活著且被爱著。
我从更衣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露出了极柔软的笑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脸,然后走出员工休息室,和K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酒吧。
因为上班时是夏军载我来的,我自然不可能像平常时一样骑著自己的机车回家,而我也没打算打手机叫夏军来载,打算自己搭公车回家休息。
走到公车站牌后,我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我忘了要搭哪一号公车才能回家。
真的很奇怪,回家的公车我搭了好几次,绝对不可能忘记……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我越是拼命去想,记忆越是空白!怎么回事?我怎
么会忘掉?
我退到骑楼里,看著一辆辆的公车来了又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不去想这回事,有人说,越是去想,往往会想不出来,我可能也犯了
这个毛病……五分钟后我终于顺利的想出,并且回到家中休息。至于这次的突发乌龙事件,我没有对夏军提起。
那天晚上,夏军果然到我家里开始对我进劝说洗脑活动,不断地说跟他同居有什么好处,他会帮我煮饭做菜洗衣服,比一个人生活更方便,而
且还可以节省资源,减少开销……诸如此类的话全都出笼了。他说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副扑克脸的模样,让夏军在最后音量不禁越来越小,
然后小心地问:“毅,你在生气吗?”
“没有,我只是很不能理解,我又没说我不答应同居,你干嘛花那么多口水跟时间在那里劝说。”我忍著笑,板起脸孔。
“……你答应了?”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忙著搬家。”看著夏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我走回我的卧室,让夏军待在客厅里发呆。不晓得他今晚会不会记得回家
,还是会整晚不睡地帮我收拾房子?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当我的搬家工当定了。
“……夏,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笔?”谱曲谱到一半,想要找笔的时候却突然忘了刚才还拿在手上的笔被自己放到那里去了,左右都看过以后,
我回头问坐在我后面的夏军。
“不是夹在你的耳朵上?”夏军看著我的脸,忍不住笑了。
我伸手一探,果然摸到那逼寻不著的笔。
我搬到夏军家里一同住了,白天和夏军待在工作室里作曲,晚上依然去酒吧上班。夏军叫我辞掉酒吧工作好几次了,但我到现在都没有向老板
提过这件事。酒吧的工作收入很稳定,在还没确定我可以完全靠作曲来吃饭前,我不会丢掉这分收入。再怎么样,我还是个独立自主的人,我
可不想让夏军养我。
“你最近怎么老是忘东忘西的?连自己的笔都会忘了放在哪里。”夏军取笑我的健忘。
“总比你这个把垃圾桶当洗衣机的人好。”我说的是夏军前几天发生的糗事,他不知道犯什么迷糊,竟然把垃圾桶当成洗衣机,毫无知觉地将
要洗的衣服全丢进垃圾桶里。
“我后来把衣服捡起来了呀!”他辩驳。
“那也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我很好心地点出事实。
夏军头一低,身子一垮,表示无话可说,我得到这场小小舌战中的胜利。
“哪!你看一下。”我递出不久前完成的曲谱给夏军,要他给我建议。
“哪里有问题?”
“我改了几遍,想弄出轻快的感觉,但是……”
“恩……这几个地方改一下,这个部分把一拍换成半拍的话……”夏军弹了一次曲子后,我们开始讨论起来,就这样修修改改弄了半天,总算
将这首曲子改出一个满意的雏型。
“夏。”休息时,我突然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什么?”
“你觉得你自己可不可能做出……登上排行榜前十名的曲子?”
是全球知名的音乐杂志,若曲子能登上它的排行榜,无疑是个绝对的肯定。
“……目前不太可能……”夏军慎重思考后回答。
“那……我呢?”坏心地问。如果他给我肯定的答覆,我会耻笑他的专业:如果他给我否定的答覆,我会藉机跟他吵架。
“……”夏军八成看出我是故意找碴,一个宇都不敢哼。
“……说呀!我现在可不可能做出登上排行榜的曲子?”我得意地笑著靠近夏军。
“依我的看法……”夏军露出为难的表情,迟迟没说出下面的话。
“怎样?”我再靠近了他一点。
“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夏军迅速从为难的表情切换到狡猞的笑容,伸手往我腰间呵痒。
“啊!哈哈哈!……”他的偷袭相当成功,我笑得无法自抑。我们两人最后索性坐在地板上玩了起来,把工作全抛到脑后,我们嘻嘻闹闹的,
很快地渡过了这一天。
今天的身体状况很好,我准时到酒吧里工作。
“小唐,身体好点了吧?”问话的是阿B,他与我一样,从这问酒吧刚开幕时就做到现在。染成金色的短发用发胶作出向上尖翘的发型,笑口
常开又风趣健谈,这样的阿B相当受到店里顾客的欢迎,也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喜爱。
“恩。”我正要拿一箱啤酒,两手都用上了却吃力地抬不起来,最近我的体力真的很糟糕……
“……我帮你拿吧!”阿B轻而易举的将那箱啤酒单手扛在肩上。
“小唐,你的病真的好了吗?我看你的身体愈来愈虚弱的样子,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阿B扛著啤酒走进吧台里,随口说出。
他这番漫不经心的提醒却像在我头上劈下一道响雷。
我怎么会这么大意,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却没有想到这最有可能的原因。
我发病了吗?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太快了!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那不过是对自己的自我安慰!
我还想再多待一段日子,与夏军同居还不到一个月,我还想再跟他多生活一些时候……
我怕!
也许……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最近的虚弱与健忘根本与我的病无关……
心中忽然浮现出这样的希望。
只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立时下了决心明天请假到医院检查。
“小唐,你怎么了,站在这里?”小玲不知何时站在我背后,在我正出神时出声,吓了我一跳。
“怎么,我吓到你了?”我回身的反应太激动,小玲脸上一副也被我吓到的样子。
“你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小玲瞪大了眼在我脸上巡回,从中发现了不对劲。
“不用了,我今天精神很好。”我讶异于小玲的敏感,她的第六感八成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只是……再怎么灵的第六感,顶多只能知道我的身
体不舒服,不可能会知道我身上的疾病名称吧!
“真的不用休息?”
“我没事。”
“恩……”小玲将我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跟著说:“决定了,你今天再休息一天。”
“什么?”
“当我是笨蛋,以为骗得过我?”小玲摆出惯见的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一字一句、不给人反驳空间地说:“回·去·休·息!”
“……好。”女王陛下的命令,就算是老板K也要乖乖听的呢!何况是我这个小小的员工?
于是,我乖乖的回家了。
“毅?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夏军在客厅里看到我进门,惊讶地问。
“被未来老板娘赶回来,叫我再休息一阵子。”我回他一个苦笑。
夏军冲上来,双手抓著我的肩担心地问:“又不舒服了?”
“……只是没什么力气而已,以前也有过,不用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了。”我有些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把酒吧的工作辞掉吧!”夏军又提了。
“……下个礼拜我就跟老板提。”
夏军把我推远了点,仔细地看了我的脸,问:“毅,你是不是瞒著我什么?以前跟你提,你都说等一阵子再说……”
我吃了一惊,怎么今天连著被人瞧出不对劲,先是小玲,后是夏军,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夏军说我怀疑自己已经快病发了。
我故意虚弱地笑了一笑,说:“最近这一阵子特别容易累,跟酒吧请假的次数也多,与其硬撑著身体上两天休一天,我想乾脆辞掉,让老板再
去请人,这样对彼此都好。”
“是这样吗?”
“干嘛?之前一直叫我辞,真的被你说动了,你又在怀疑。是不是发现养一个米虫会很辛苦?我自己有存款,不会用到你的钱的。”我故意不
悦地说。
“不是,你别乱想,我只是……多想了一点。”夏军看到我又闹起别扭,连忙连声安抚。
我装出不领情的模样,推了他一把,夏军试著抓过我的手,我挥开,他又伸手,我们两人拉扯了一阵,突然视线撞上了,夏军笑了,然后我也
笑了。
“对不起,我……我太爱乱想了……”夏军讪讪地笑说。
不,你没乱想,你想的是正确的,只是我太狡猾,想瞒著你不让你知道……等到……
等到明天去医院检查后,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后,等我确定了我的生命沙漏还剩多少可以挥霍时……再告诉你吧!
我笑著,努力不让夏军再看出我心里有事,就像平常一样跟他要脾气,对他笑。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存款要再多一点喔!下礼拜开始我就得靠你养了!”半开玩笑半带认真,我笑著跟夏军这样说。
“放心,我会让你衣食无虞生活幸福的。”夏军非常认真地承诺。
这家伙,是说真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笑了起来,胸膛、肩膀,然后整张脸笑了起来。
“笨蛋。你真是笨蛋。”超级大笨蛋。不知为何,眼睛开始热了起来。
“碰上你我就变笨蛋了。”夏军无奈。
“你这个笨蛋……”可我真是爱你。
我环住夏军,头埋在他的胸口。
“夏……”
“恩?”
“我想睡觉。”我困了。
“回房去睡。”
“你抱我进去。”
夏军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包容了我的任性,二话不说地把我抱进卧室。
“累到连路都走不动了?”他问。
“有点。”
“……过几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明天就会瞒著你去一次了。
临睡前,我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记得去医院一赵,可不能连这件事都忘掉了。
睡了好长的一觉,梦里有些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夏军的房子里,而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怎么搞的?我已经健忘到这种地步了?连自己是怎么到医院做检查的印象都没了。
我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空,现在是凌晨还是傍晚?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卡嗒”一声,我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毅!”是夏军,他走上前,眼里满是血丝,脸上是不知几天没刮过的胡渣。
他不敢置信地握著我的手,摸著我的脸,然后按下病床旁的呼叫铃,当脚步声在病房外响起时,他激动地大喊:“医生!医生!他醒了!”
医护人员全进来了,主治医生是我认识的人,过去两三年来都是他负责我的检查。
我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天前你被送来急救。”医生淡淡地说。
……没有再问。多可笑,连检查都不用,从现在夏军恍惚失神的眼睛中我就知道了结论。我的推测成真——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很平静,任由医生询问并检查我的身体状况,然后他吩咐一旁的护士帮我换点滴。
那名护士看来很年轻,当她按著我的手臂找寻血管时,我感到她的手指在发颤,针连插了几次都没插好,肘内侧很快就出现了几个